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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已有 129 次阅读2013-5-14 09:56

   青春谢幕,圣洁不再。都市的纷扰里有绵绵淫雨,有一角阳光。谁在白昼的欲望里挣扎、谁在暗夜泅渡自己的彷徨?
  ——题记。
  1
  中学时候的我非常胆小,拘束到班里男女生的恋情如火如荼,我却熟视无睹。并不是我多么地超然物外,只是内向的个性,迫使我荷尔蒙的流淌藏在秘处。我曾心仪这个、倾慕那个,但都是稍纵即逝的单恋或暗恋,很快我喜欢的那些目标就会名花有主或者飞来一个冷硬的白眼,歼灭了我的窥视。我的柔情火般炽烈、水样滂沱,却被一次又一次扼杀在襁褓中,幻灭在青萍之末的端倪。面上我心无旁骛,专心学习,无意插柳地收获了名列前茅的成绩。实际上心慌意乱,焦急愤懑,做为一个初三男生的我,急切盼望有个泼辣的女生,即便是略低于自己的审美标准,也可屈就。渴望着她英勇无畏地抓住我的衣领,蛮横地逼迫我,对我大喊“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好!”那样,我就可以装作助人为乐地给对方面子,其实是遂了自己的心愿。
  坐我前排一个叫美的女生为了气另一个男生,为了刺激和促进分而再合。不断回头对我调笑,偶尔用她白白的纤葱手指轻掐我胳膊。我享受着她的灼灼目光和肌肤之亲,忘记了被工具被利用的耻辱。装作害羞,延长受用。
  美生的白白胖胖,但又胖得匀称,凹凸有致,纤腰丰胸。眼睛大大的,目光看谁也热辣辣的。皮肤白皙,穿的衣裳也鲜艳夺目,不过,她已心有所属,我不过是她暂时的道具。她的性格,如果喜欢我,一定会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她没有。我喜欢她,却噤若寒蝉,讳莫如深。
  后来调换了位子,我们疏远了;再后来毕业了,我们失去了联系。
  以后的学习生涯和工作环境,琐碎纷杂。年轻时候的简单薄凉,逐渐冷落,连个简笔的符号都很难出现在脑海里。
  这桥段里那个叫美的女孩,我初中好时候很豪放的那女孩,毕业后,大家也许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
  世事茫茫,人生跌宕,谁还铭记那些云飞月逐的轻吟浅唱。
  但我还是无意间,再次被动地在记忆里念想了她。
  临近春节,放假后回了老家。
  年前年后,少不了见些平素难以谋面的远亲近邻、长辈玩伴。
  开超市的二叔在闲谈时突然问我“你和南街王金鹏的媳妇还是同学啊?”“王金鹏?”我略一迟疑,多年不见了,记得当初是个长得很帅的青年,比我大几岁,上学时高我三级,现在也该人届不惑了。他的生活和婚姻这几年我一无所知。更遑论他妻子的情况,我回答二叔“他媳妇谁啊?你咋知道我认识她?”二叔说“有次有个女人去我店里买东西,忘记带钱了,又等急用。就套近乎,说是王金鹏的老婆,见我迟疑,她干脆说‘还能赖你这二十多块钱吗?我和你侄子还是同学呢!’她说了她名,又报了你的名字!”
  “嗯,是那样啊。”我应着二叔的话,心里恍惚起来。年少的岁月,隐晦的触角,丝丝缕缕,在心里乱爬。
  我这才知道,美就嫁在离我老家不远的地方,很多年了。我不怎么回老家,回去了也很少闲逛串门。
  我们上学时的前后排座位,那些淡淡的青春印痕,牵引不了各自琐碎、桎梏的尘俗轨迹。
  农历正月初五那天,上午去临近村庄走了个亲戚。一年不见,主人自是殷勤备至,做了丰盛的酒菜招待。“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絮絮叨叨,嘘寒问暖加海阔天空,喝得眩晕。
  回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在家喝了会茶,一个人信步出门徘徊。
  一路南行,有座小山,山上尚余残雪斑斑,又老又绿的松柏,枯黄的灌木杂草,冷风倏忽。荒凉的境况吸引了我酒后持续的沉湎。
  四点左右,我返程回家。
  离家还有一小段路,我陡然想起了美,她不是住在这附近嘛。她青春鼓胀的身体和火辣的眼神,还有那些与她相关。无关的点滴,撇开了岁月,浮现在我残酒懵懂的眼前。
  这片民居我多年都未涉足,稍一打听,我找到了美的住宅。年节的人事往来频繁是有效的保护,陌生的到访者引不起过多的混乱、关注和考究。
  站在门前,宽阔的红铁大门划清了领地、宣示着威严。从门缝里看去,这是个四间宽大平房的院落。院子里很干净,阶前种了棵巍峨的梧桐,冬季杀戮后的枝桠枯索黑瘦,几只麻雀叽喳在树枝上,见有人来,扑棱一声飞走了。没有狗,推开一扇门进去。我走到院里喊了声,“谁在家啊?”
  一位丰腴的女子走出屋子,茫然地看着我。
  因为按图索骥的早有准备,我很快认出了美。她比上学时胖了很多,但幸好胖在上下两围,腰肢依然纤细。脸上变化也不大,眼角几丝不易察觉的细纹,亮亮的眼,波光潋滟。红红的唇,触目惊心。头发做了漂染,风情地散着幽香,敷在肩上。轻熟妇的风采,摇曳了满院的空气。
  我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为了掩饰尴尬弥补失礼,迅速风骚地在我胳膊上轻轻一扭“当是谁呢,还是你啊!贵人登门啊!嘻嘻。快进屋坐!”
  我和她调笑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陈列的物件新潮,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房子虽是平房,房间却是楼房三室两厅的布局设计。看得出这女人的日子过得该是滋润。
  三言两语,同学间迅速高效地抽空了多年不见的割据岁月,熟络得仿佛同一屋檐下背书包时的加强版。
  她说“你基本没变样,保养的不错!”“那你还认不出?”她笑笑“那么多年不见,谁想到你会突然冒出来,很突然,反应不过来!”我默默点头,同意了她的见解。意识之外的人,即使烂熟在胸,兀然现身,也会叫人忽略不计,或者措手不及。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街北面那家超市是我二叔开的?”
  “嗐!”她剜了我一眼,“我整天在这附近进进出出,家长里短谁不知道?再说你也是临近的名人,都知道你在城里混得不错。”说着,她递给我一杯热茶,在我左侧半米远的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我偷眼看了她的手,与记忆里上学时的白皙一样,区别是染了浓艳欲滴的黑指甲。
  我干干地笑笑,以示谦逊。
  我问了她的情况,夫妻二人开了个加工厂,收益还好,孩子在镇上读小学。我们彼此交换了各自知道的同学的近况,唏嘘感慨了一番光阴的荏苒。
  品着茶,热流在口腔肺腑间回环,散淡的坏心思也聚沙成塔,不安分地在心里鲜活起来。
  我问“你老公和孩子呢?”她道了个地名“领着孩子去他战友那里聚会了!”那地方离此一百多公里,我不禁追问“那很远啊,看来今天回不来啊?”“可不,一共去待三天,昨天走的!”
  我见缝插针地挑逗了句“你不跟着,放心啊?”她嗅出了我语气里的轻薄,白了我一眼“那有啥不放心的,各人过各人的,谁离了谁还不活了!”
  既往的积蓄,酒精的催化,和她往昔今朝的样子,我的目光瞬间升温和复杂了。
  房间里氛围立即氤氲了暧昧,我们都找不到得体的话了,场面有些僵硬。
  我想起身道别,又意犹未尽。我说,打破僵局“你上学时很厉害!”“厉害?怎么厉害了?”她一脸无辜,或者欲擒故纵。
  “你经常掐我。”说着,我伸手捉她胳膊,她挥了下臂膀,躲开了。眼里忽然洋溢了娇羞与灼热。
  得到鼓舞的我,起身走到她近前,她杏眼圆睁,敛了笑容,瞪起眼来,呵斥我“你老实点,我婆婆一会就来!”
  我啐了一口,难堪的笑笑,就说声“走了”迈步出门。
  她恢复了常态,跟随我送出门。
  院门虚掩着,上方的天空几分迷离,暮色初展的世界一派寂寥。
  我听见身后的她说“你上学时,挺好的!就是太内向,你很娘们,别人就不好意思!”
  我停步回头,她近在咫尺。我一把紧抱住她。
  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屈服了。
  我吻她时,她很快试探完毕,默契配合,并失去了呼吸的均匀。
  她闭着眼睛,两颊绯红,喃喃自语。
  忽然,她下定决心一样,一把推开我“我婆婆一会真来,真的!”“那我晚上过来!”她不语,看看我,眨眨眼,似乎在思索,又看着地面,继续沉默。我穷追猛打“告诉我你手机号,晚上我联系你!告诉我!假期快结束了,明天我就走了,不知啥时候才再见到你!”
  我握住她两手,轻轻地、疼惜地捏着。心里载满久违的感动和觊觎。
  2
  她慢慢低声报了串数字,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牢牢记住。
  出了院门,她没出来送我。
  我随手带上门扉,消除罪证,使它如我来时一般完好掩闭。
  四下里无人,我晃晃头,往家走去。
  晚饭草草了就。
  夜色多情或滥情地缓缓垂落下来,伴着我忐忑、甜蜜而强烈的期待和不安。
  七点多,天完全黑透了。我借故出了家门,踱到美的家门附近。
  拨上那个号码,很久后,她接通了。
  我“你婆婆在吗?”她忍不住呵呵笑了“你找她有事啊?我告诉你她那边座机号!”敷衍着笑了几声,我换了语气,庄重地告诉她“今晚我要陪你!”她踌躇了一阵“你有病啊!”“是有病,相思病!”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关门了,在看电视呢,一霎就要睡了!”我走到她家宅门近前,敲了敲门“你听听这是谁家的门响!”
  良久,回答我的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和门栓拉动的声响。
  她披了件羽绒服,白色的保暖内衣在黑暗里几许耀眼。我们隔着那半扇门拉开一半的空隙,无言的相对。她的目光里蓄满听天由命的叹息。
  对抗着往昔今夕,对抗着道德的枷锁,挑战着已殁的学校纪律和而今的婚姻约束。
  我胜利了,我抱住她,我的女同学,别人的妻子。
  她抖了一下,拥着我,关了门,相携着进了屋子。
  电视里正播出一部哭哭笑笑的香港连续剧,我摁了下遥控器开关,和镜花水月的香港生活匆忙作别。
  我们来到卧室里,壁灯昏黄,无声无息,弥散了混沌的情调。
  接下来的活色生香自不劳笔墨赘述,正常人脑筋一转,画面便可跃然眼前、灵动浮生。
  我们交换了几个姿势,最后用的是后体位。她肥美的臀在撞击中震颤涌动,她的叫声很大,仿佛对世间所有规则的悲怆搦战、奋力搏杀和生猛斥退。学校的规章制度,婚姻的因循守旧,都在肉体的厮磨和切肤的愉悦中黯然失色、土崩瓦解。
  屋子里很暖和,汗水和其它体液打湿了床单。窗外,还有年节残留的零星爆竹不时鸣放。
  我们安静下来,我点了支烟,左手搛着慢慢吞吐。她躺在我右侧的臂弯里,默想着什么,色情一点揣想,那是留恋并回味适才的巫山云雨。
  吸着烟,我问她“你过得好吗?幸福吗?”她想了想“还行吧,钱不多,也有得花。家不好,住的也舒适。过得去吧!”“那就好!”她静静无声地笑了下“可又觉得少了些什么,说不出来。一个人在家时,总觉得心里灰蒙蒙的,会忍不住想想那些年轻时不切实际的梦幻,假设跟谁会更幸福,到哪里更幸福!”我点点头“这就是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廊桥遗梦!虚拟着自己的更加幸福!”美眨眨眼睛,不作声。我接着灌输自己的观点“从前,人文之初,人类是不受婚姻制约的,性爱随时随地,任由天性!后来周公姬旦制定了礼制,婚姻内外、婚姻前后,人的行为开始受束缚,行为和心理受到道德和法律的规范和奖惩。周公之礼的确调整了社会的秩序,礼仪整肃、德育教化,但也扼杀和绑架了人的天性。人的本质又是喜欢新奇和挣扎的,挑战一切规矩。这是一种强心理暗示和刺激,所以偷情就会紧张而充满诱惑!愉悦感也会强烈而不顾一切!”她撇撇嘴,“你讲的这些,我半懂不懂。我读的那些书,都还给老师了!”我赧然转换话题“初中毕业后,你都干什么了?”“我呀,先读了个职专,学的幼教。毕业后就在镇上幼儿园教孩子。一直也没转正,后来恋爱结婚,平平淡淡。对了,没结婚时,还花了三千块钱,买了个政府骗人的那种狗屁‘地方城镇户口’,以为招工招聘有用,结果还不是留在农村这地方,混日头嘛!”
  我茫然点头,人事跌宕,风云变幻,那么多年的光阴幽幽暗暗,叫我们纠结艰辛的东西,时过境迁似乎与我们毫不相干。
  她又说“你上学时很正派,洁身自好,也不早恋,我那时觉得你不食人间烟火。怎么一下子学坏了呢?”“学坏了?——也许吧。”美不了解我少年时候的虚伪造作,不知道其间波澜起伏的心情和鬼鬼祟祟的出格。
  我们不再说什么,由任沉默的气息里,心思飘渺,各自的意识恍若壁灯下烟雾袅袅娜娜,倏忽散去。
  天很晚了,我就告辞回去。
  她不留我,只深深看了我一眼,娇羞欲语。我追问,“想说什么,就说!”她一笑“刚才那会,我一直想的是,年轻的时候,奇妙地一下子就回去了!”“呵呵,”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一些莫名的情绪阻挠了我,使我的应和半途而废。
  出宅门时,我摆摆手叫她关门,又不咸不淡的添了句“上学时你总欺负我,我这次是来报仇的!”她作势要抓我,我闪开了。她说“天很冷,别胡说了,快回家吧!”
  我走了两步,回头,没了那刺透夜幕、熠熠生辉的柔情目光。接待我的是紧掩的门扉、门栓的滑动和短促而销魂的浅笑音。
  第二天下午,我离开老家,回到自己的家。走时,在车上,我想发个短信告诉美。看着屏幕,想了想,又把手机塞进口袋作罢了。
  然后上班,偶尔会想起这一系列场景。
  3
  元宵节前,接到了她的电话。
  元宵节前一天,下午三点多,我在办公室随手翻阅闲书,接到美的电话。
  “你在上班吗?”“是啊,你在哪?”“我在——奥,这地方——我看看,东边是‘金栈’商厦,西边是‘槐香雅居’。我在这路口呢。”“奥,你到这里来了!”我赶紧和同事打了招呼,嘱咐他们有公事帮我周旋掩饰,搪塞几句,找个托词,欣喜而仓皇地驱车前往。
  轻裘缓带的女子上车后,坐在副驾座椅上,淡妆素雅,徐徐温婉。我歪了脑袋看她的某刻,她又有一闪而过的矜持,仿佛怕我看破了心事——她的反客为主、不请自到。
  她说“正月十五了,我来看花灯,”顿了顿又嗫嚅“顺便看看你!”自诩正中下怀、窥破玄机的我得意地一笑,低声挑逗“是想我了吧?”她微微嗔怒“少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谁?!”
  元宵佳节氛围笼罩下的城市,到处张灯结彩,更有一条街专门开辟出来,安装布置了造型奇特、各单位冠名的电动灯。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美今天的装扮精心细致,黑色的高腰靴、打底裤,赭色的短裙,韩版的黑色毛衣,外罩长款风衣,豹纹的丝巾灵巧地别在颈上。既风情又雅致,很适合搭配一杯红酒。
  我就请她坐在高高的十二楼上餐厅里,临窗,对坐,几碟菜肴,红酒人手一杯。啜饮、看黄昏城市荒诞而严峻的杂乱和繁华。
  美说“你的生活,蛮上流的嘛!”我实话实说“哪有那么多情调,就是你来了,沾你光,我即兴附庸风雅!平常也庸庸碌碌,暗淡无光的!”她看着我,目光有些散乱“你应该过得无忧无虑啊,没有生存危机,不用起早贪黑!”“嗯,倒是不用这个,但城市生活离声光电乐、香风艳雨很近,离尔虞我诈、孤独寂寞也很近!”“活你自己的不就行,管那么多干啥!”我点点头“话是那么说,人的精神谁又控得了。总会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寻找,寻找没有的,寻找有了又失掉的。物质越发达,人的思想越苦闷。我总是缺乏一种归宿感,觉得和城市存在无法契合的隔膜,究竟是个过客,死了也要埋回老家去!”美点点头,又撇撇嘴“大过年的,说这些扫兴话干啥!”我呵呵大笑“这不是扫兴,笑谈生死是种豁达,乐天知命!”
  美说“咱俩喝杯酒吧,就一杯,以同学的名义。”我们端起鲜艳的流体,碰响了玻璃容器,美说“每个成年人都有一番酸甜苦辣啊!”我点头认可“要不怎么叫完整的人啊!”美就只饮了这一杯,坚定不移。然后是娓娓诉说,或者静静倾听。她说“我都很多年不来这城市了,当幼师时还常开个会啊学个习呀什么的。现在,我们厂子的业务关系都在别处!”我不失时机地恭维或是揶揄“那是啊,你们都往大城市跑!”她没心没肺地乱笑了一阵“那倒是,我的业务关系都在省城呢!不过这里变化蛮大的,有点物是人非的意思!”我“这几年城市开发、旧城改造不断,城市的变化几天就一个样!‘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美接口调侃,“又激起你那酸劲了,是不是要感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我笑笑,惊喜关顾“你咋突然喜欢李清照的话了?真有趣!”她白了我一眼“别瞧不起人,行吗!我还知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呢!我还知道‘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呢!嘻嘻,我当幼师时,自修过汉语言文学呢,报了四科,过了三科!”我庄重地赞许,又戏谑地问“咱俩同学时,我记得你是生理卫生课代表啊,是不是?”“胡说,我是地理课代表。生理卫生课?奥,你在讽刺我啊!”她从桌下飞快地轻轻踢了我的脚。
  我埋了单,和她嘻嘻呵呵,起身离开了酒店。
  看灯的人很多,熙熙攘攘,万头攒动。五彩缤纷的景致,流光溢彩的浓艳,天不冷不热,脚步不觉得疲乏。美丽与祥和的夜空,婆娑了都市生活的欲念和落寞。
  望着一路的璀璨夺目,美顽皮地宣誓“等有一天,我的厂子也要出钱造个灯在这里广而告之!”我鼓励“好啊,那时,我们就只看那一盏灯!”美嘻嘻呵呵的开心不已。
  在人声稍稍静寂的某段,我低声吟咏那首“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美说“你上学时就喜欢背这首词,真是很迂腐、一副酸秀才的样子,也蛮讨人稀罕的。现在还那样!呵呵。”
  我尴尬的停止了矫情,我们随着红男绿女的人流行进。
  月亮只有个模糊的轮廓,清晰的星也如凤毛麟角般珍奇。风起了,时而悠扬时而强劲,悬得高些的灯具就开始舞动摇曳,叫人很是替它的牢固捏了把汗。
  出口处几位执勤民警认识我,我们分了烟各自点着,美巧妙地闪在暗处。有位稔熟的吴姓民警就不怀好意地刨根问底“换了新的吗?怎么感觉和以前那位不一样了?”我进退维谷,警察们不依不饶地坏笑。美出人意料地迎上来,大声回答“去了趟韩国,怎么样,效果还好吧?”街上一窝蜂地哄堂大笑。
  4
  我定好的房间在城市中心偏北位置的一家宾馆。房间里干净,新鲜,素雅。
  美愉快地洗了澡,着了睡衣躺在床上和我聊天。“你上学时那么老实是装的啊?”“老实是真的,性格内向就会隐藏。但心怀鬼胎,也是真的!”“你有很多女人吧?”“嗯,有点乱,也不太乱。”美奴起嘴唇,半真半假地谴责“那我吃亏了,我只有俩男人,你是第二个!”
  谈话间隙,我偶尔会亲吻她,蜻蜓点水;她不拒绝,但绝不热烈的逢迎着。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许多沉潜的情愫跃动出来,我身体里的欲望潮水渐渐地淡化和迢遥。
  美说“我就这样过着吧,有更好的,我会争取,没有,这样也还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养大孩子孝敬老人,然后被孩子孝敬,转眼就老了!”我说“你的平静其实很积极,很务实!人的一生,受出身和处身、境遇和能力的约束,就是要顺其自然而不放弃可能性大的努力,做到这点,已经是很完满的修为了。”美“只能这样,很淡泊也很无奈。想得多、做得少,白赚了苦恼。”“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美微微蹙眉,问“别显摆,解释一下!”我浅显的做了诠释。她点头“精辟,老祖宗这话很到位!对了,你看的那么透,为啥还心事重重的?”我苦笑沉吟“理发的,就不长头发了?整天谈养生的,身上的病最多了!”美嬉皮笑脸地笑了,使劲亲了我的腮帮一下。
  夜深了,我们都倦了。男人和女人孩子样搂在一起,慢慢睡着了。轻盈而香甜的鼾声在暗夜里,荡漾了诗一样的唯美。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俩人在酒店大厅用早餐。吃饭时,含着一片煎蛋的她,一脸率真地吐了句“没想到男人女人睡个素觉,那么舒坦!嘻嘻。”“呵呵!”很久没笑得这么彻底了,里里外外,发自肺腑。
吃晚饭,她要回家了。
  我留恋着,心有不甘,我说“真要走了,还会再来吗?你知道‘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吗?”她这次笑得很慢“我知道,那是王母娘娘思凡!呵呵。”
  她坐公交车来的,我叫来送她的车有所避讳地停在转角的巷口。我告诉她车型、车色和车号。
  她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她的背影一路拉长了我的目光,承载了我的青春和迷乱,一步一步,踽踽消逝。
  过了几天,我偶尔拨打她的电话,已是空号。
  前几天,我和几位同事去省城办个手续。事情办妥后,返程要经过我的老家。
  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老家所在,以及我的隐秘用心。
  我主张在那附近吃饭,大家没理由提出异议。
  落座后,时间不到中午十一点半,桌上的人喝着茶等菜。我推说探访一位朋友,快去快回。独自驾车进了一里路远的老家村庄。
  先回自家看望了母亲,和母亲说了十几分钟话。出来后,经过美的家,铁门紧闭,门锁赫然。问了近旁邻居,回答说“她们一家常住在厂子里,很少回来。”我笑了笑,回身离去。
  那天中午的酒,我喝得贪婪。很多况味交集,把酒精的威力,抵消得约等于零。
  喝完酒,尽管有专职司机,有会驾车又没喝酒的别人,我还是坚持开车。
  罔顾什么查不查酒驾,我驾车径直杀进市里,角角落落地把每个人送回家。
  又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瞎转了一圈,竟没一个交警阻拦我。
  最后,我开车到了南郊那处安静的水库。
  停好车,独自攀上堤坝。
  风掠过浩渺的水面,涟漪起伏,波纹层涌,空气里漂浮着尘土气息。初春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防洪堤上的草丛还是枯黄,但已经绵软舒适,我坐下来。后来干脆不管不顾地躺下来,像个流浪者,幕天席地,临水静卧。
  很快,我堕入了梦乡。
  梦见小时候和伙伴们一块放风筝,他们大呼小叫,疯奔喧闹。我只顾敬业地扯着风筝线,看高高的八卦风筝在蓝天白云里傲慢的浮游。那是父亲亲手糊制的,纯手工作品。
  风筝的纸穗尾巴花花绿绿,在天空里蜿蜒摇摆,好看极了。
   ——本故事虚构。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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