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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流淌的记忆 于 2025-2-5 10:02 编辑
清风又逐明月来,邀君月下听花开 —访经典文学网2024年度十佳精英版主王善伟先生
采访人:陈志原
王善伟先生近照 【王善伟先生简介】 王善伟,笔名:望山,网名:流淌的记忆,山师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山东省诗词学会会员,章丘区作家协会副主席,章丘诗社社长,经典文学网古诗词超级版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章丘区作家协会会员,章丘区书法家协会会员,经典文学网、中华文艺微刊签约诗人(作家),章丘区园林局工作。荣获“盛世中华杯”国际文学创作邀请赛一等奖。作品散见于《工人日报》《联合日报》《章丘文学双年鉴》《百名作家写章丘》《泰山文学》《新晨报》《今日章丘》《章丘晨报》《章丘晚报》《山东园林》等报纸杂志及网络平台,并入编《新时代文学人物作品精选》等书籍。
【访谈实录】
陈志原:王老师,您好!我受经典文学网委托,对您进行采访。祝贺您获得2024年度经典文学网十佳精英版主荣誉称号!并感谢老师接受我的采访,请您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王善伟:陈老师,首先感谢您的采访!能获此殊荣,感谢经典文学网各位领导的信任和对我工作的认可。过去一年,只是做了一些格律诗词超级版主分内之事,许多方面还有提升空间。在新的一年,我将继续发扬优点,改正不足,与大家互相取长补短,使各方面工作再上新台阶。
陈志原:王老师,谦虚了!格律诗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会写并不难,要真正写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请您谈谈自己的创作经验和感受。另外,格律诗的对仗也是创作的一个难点,请谈谈您的看法。 王善伟:陈老师,我有一些自己的经验仅供参考,谈不上是什么成功的经验。我想引用王国维《人间词话》和王力老师在他的《诗词格律》一书中的经典论述,谈一下自己的一些创作感受和粗浅的认识。 1、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二: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罔不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欧阳永叔)此第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幼安)此第三境界也。此等语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王国维所谓三种境界,第一种即入门前茫无头绪、求索无门的疑惑与痛苦;第二种是叩门时以苦作舟、以勤为径、上下求索的执着与忍耐;第三种则是功夫到处,灵犀一点、参透真谛、已入门中的喜悦与释然。王国维的这段话,鞭辟入里,贴切浑融,其深致款曲已经不止于词话的范围了。 从以上可以看出,每个诗词爱好者,要想在求知路上有所斩获,不能浅尝辄止,不仅停留在只是会写上,自己要坚持不懈地训练、体悟,向名家学习,向古人学习,从古典诗词中不断汲取营养,向更高层次不断探索,不断进取。 2、 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三: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独有千古。后世唯范文正之《渔家傲》、夏英公之《喜迁莺》差堪继武,然气象已不逮矣。 有人说:伟大的诗人将永远与伟大的痛苦为伴,而只有这种痛苦才能够平复无数世人的无数伤痛。李白“济苍生”、“安社稷”的理想在他生时是破灭的,然而在他死后,这理想终将在他的诗篇中获得永恒的涅盘。 王国维之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是也。寓情于景,情景交融。诗人是感性情感多于理性的一群,大多多愁善感。再说人生疼苦往往多于欢乐,不顺意的事十之八九,诗人的内心世界往往是孤独痛苦的,常常把痛苦和无奈寄托在诗词里。心若不苦,何来感触?心若不痛,何来悲伤?因此,也只有注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的作品,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才能感人。 3、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九:词最忌用替代字。美成《解语花》之“桂华流瓦”境界极妙,惜以“桂华”二字代“月”耳。梦窗以下则用代字更多。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则语不妙也。盖语妙则不必代,意足则不暇代。此少游之“小楼连苑”、“绣毂雕鞍”所以为东坡所讥也。 词最忌用替代字,即烂用典。 在现实创作中,我们有些作者,写诗、填词总喜欢搜罗一些生僻字、生僻典故,入诗入词,以彰显自己多有学问,岂不知正犯了写诗五戒中的“忌才浮”。君不见唐宋名家名篇又有多少生僻字?又有多少生僻典?正如被王国维所诟病的“吴伟业的歌行,似乎没有典故就无法成文。”上文王国维此论极有见地。文学作品不是射覆猜谜,追求语言的陌生化从而为整个作品带来活力的努力不应该是技术性的,一切都应当归结到它赖以生存的本根上去,这就是:诗人最真实的自我感受和敏锐并且高明的审美眼光。有些作者的作品,别说是一般读者,就算是整天泡在古诗词中的诗词爱好者也很难读懂。他们追求的是小众化,而不是大众化。古诗词本来就不好懂,这样的作品也只能在他们自己的小圈子里传读。所以,不是一写诗填词就非得用生僻的字,生僻的典,应在炼字上多下功夫。这个问题,我在章丘诗社培训班上已经无数次说过。当然,典用得巧妙,与文字契合得天衣无缝,确能增加诗词的韵味,读来让人耳目一新,给人以美的享受,给人以心灵震撼。同理,我们虽然不赞同拗口晦涩艰深的作品,但也不能走向另一个极端。那些犯直陈,毫无古意、意境和美感和新意可言的古诗词作品,宛如白开水、形同嚼蜡,也算不得好的作品。只能勉强称为老干体、打油诗。 4、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三十一: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王国维论诗词以境界为主,这在中国传统美学的历史上具有深远的意义。我认为,格律、辞藻只不过是诗词的外衣,诗词真正的核心在于立意和意境的打造。强调立意和意境的打造,并不是说格律的规范、辞藻的华美不重要,恰恰相反。正如一个人,思想再高尚,精神再伟大,穿的破衣烂衫,灰头土脸,不修边幅,语言粗俗,也令人反感。所以,一个好的作品,是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结合,做到诗情画意,声情并茂,给人以美的享受,才能得到读者的认可。 5、关于格律诗的对仗问题。 我们在实际创作中通常要求律诗的颔颈联对仗,首联尾联可对可不对。是绝大部分唐诗一直遵循的规则,也是当今业内人士已达成的共识,并且广大诗词爱好者在创作中都能自觉遵守这一规则。提出这个问题有人就会反驳,格律诗中大量存在不对仗的。要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必须了解格律诗的发展脉络。《诗三百》、《离骚》、楚辞、汉乐府,都没有平仄要求,对仗(对偶)也不做硬性要求。自从沈约提出“四声八病”,律诗就有了平仄要求,从南北朝到隋朝,甚至到唐初格律诗的对仗要求也不那么严格,这个时期的格律诗颔颈联不对仗的比比皆是。《诗三百》只是中国诗歌的源头,对后世影响也很大,但唐诗才是中国乃至世界诗歌的巅峰。唐诗对律诗的对仗问题就要求很严格了,唐诗中正格的格律诗颔颈联极少有不对仗的,变格的除外。宋以后直到今天,我们一直都在模仿唐诗的写作手法,一直在模仿,从未被超越。王力老师在他的《诗词格律》一书中也提到过格律诗至少要有一联对仗,那就是颈联必须对仗。史上,抑或将这种体例称之为“蜂腰格”,是格律诗变格的一种。通篇都不对仗的格律诗就算不得严谨规范的格律诗。所以说,我们广大诗词爱好者在创作中,都应该严格遵守格律诗颔颈联对仗的要求。
陈志原:王老师,请您谈谈音律和词谱的关系,今天,我们又怎么去理解古人所说的“倚声填词”?
王善伟:要想搞懂这问题,我们就必须了解词的渊源。词是伴随燕乐产生的。南北朝时期由于北方音乐的传入,音乐趋于平民化,燕乐也区别于先秦正声雅乐。词起初是纯音乐,是用来演奏的,并没有歌词,这就是最早的音谱,即音乐谱。后来,有懂音律的文人填上了歌词,在宴会上或一些其他场合边伴奏边吟唱以助兴。所以,词最初是用来唱的。既然是用来吟唱的,那么词就具有强烈的音乐感,与音乐密不可分。这个时期,只有音律高手才能自度曲,才能根据音谱去填歌词,不懂音律的文人也是填不来的。直到南宋后期,词逐渐失去了和乐的能力,导致音谱弱化,出现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平平仄仄的词谱,到清朝音谱彻底消失。词谱的出现和推广,扩大了可以填词的人群,但填出的词是否与最初的音乐调势是否相协、是否能完全契合音乐本来要表达的深刻内涵就不好说了。然而,自此词才真正以纯文学、并且独立存在的文学形式进入人们的视野。 了解了词的渊源,古人所说的“倚声填词”就不难理解了。这里所说的“声”,即声情、音乐的调势(调式)、音乐的性质,声情一般包括婉约的、豪迈的,欢乐的、凄苦的,感伤的、清丽明快的等等。我们所填的歌词亦称文情,歌词的声调必须与音乐的旋律相和谐,即文情与声情的完美结合。声情还与“五宫四调即九宫调”有很大的渊源,与字的清浊也有关系。在现实创作中,我们有些作者,并不注意词牌声情的解析,看不透词谱背后所依托的的音乐性质,拿过一个词牌什么内容都往里填,造成了文情与声情的不协调。也不注意领字句、对仗对偶句的区别。把领字句、对仗对偶句做成了一般句式。这样的作品,打眼一看,很有古意,辞藻也很华美,意境也不错,对填词规矩不是很熟悉的人看了连连称好,其中不乏被奉为“明白人”的人。但犯了以上毛病,即使文情再好,如果与声情不协,一切都是枉然。别说参赛获奖,就连校律员第一关也过不了。所以,温馨提醒每个诗词爱好者,要想填好一首词,以上种种,不得不察。
陈志原:王老师,我看到一些网络诗群经常拿古人格律诗的颔颈联的对仗句作为对联让大家训练,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对联对仗与对偶又有哪些区别和联系?对联张贴时要注意什么? 王善伟:好的!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首先,我们必须搞明白什么是对联?什么是对仗?什么是对偶?对联是独立性文体,且具有一定的实用性。这就是省市县各级为什么专门设有楹联学会的原因吧。 中国楹联学会发布的《律联通则》第六条:“形成意联。形式对举,意义关联。上下联所表达的内容统一于主题。” 这一条,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我无数次告诫新学员:对仗句不一定是对联,而对联一定是对仗句!一副对联的形成,不仅仅要表面的平仄、词性、结构符合规律,对联的灵魂与精髓所在,是要上下联的联意能结合,同奔一个主题,或言情、或叙事、或写景等。关于对偶、对仗与对联,首先,我们要知道:对联、对仗和对偶在形式上虽有许多共同之处,但在具体的要求和规则上,还是有区别的。三者的共同点在于“对”上,而不同点在于后面的“联”、“仗”和“偶”上,前者的“对”是形式,而后者的“联”、“仗”、“偶”才是规则和内容。 1、在定义上,对偶是一种修辞,对仗是一种表现手法或手段。对联是一种独立的文学表现形式(或独立的文体)。 2、在行文的要求上,对偶侧重于形式上的“对称”;对仗侧重于声韵上的“对立”;对联侧重于语意上的“相关联”。 3、对联是有完整语意的对仗;对仗是规范格律的对偶。因此说:对联一定是符合要求的对仗,但对仗并不一定都是符合要求的对联,同理,对仗一定符合对偶的特点,但对偶也不一定都符合对仗的要求。 我们也可以更通俗的说明一下: 首先,对联的上下联是在同一主题下从不同的角度去阐述对的内容,上下联的联意和表述的画面“同框”是最显著的特点。如果不能“同框”就犯了对联隔景的忌病,如时间隔、空间隔、季节隔等等。. 其次,对联对仗,一般不允许有重复字,修辞性重字除外;偶数位平仄相对,即相反。而对偶允许有重复字,平仄也可以相同。再说,对偶一说早于对仗对联。我们在填词时经常看到“此处对偶”,其实是古人一种笼统的说法,这里说的对偶包含了对偶和对仗两种修辞手法,实际操作中,我们可以根据以上的规则具体是对仗?还是对偶正确区别开来。 再次,用古人格律诗的颔颈联的对仗句作为对联让初学者训练,这样的做法,我可以明确地说:这是错误的,是对对联对仗的区别不了解造成的!对联的上下联能表达一个完整的主题,而格律诗颔颈联的对仗句只是整首诗的一部分,是为整首诗服务的,为了章法的需要,也不允许诗的颔颈联语意完整。不然,起承转合和行文的逻辑关系就无从谈起。所以说,对仗句不能脱离诗境单独拿出来作为对联使用。其实,这个问题中国楹联学会发布的《律联通则》释文一书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律联通则》释文中是这样说的:作为独立文体,对联必须是独立使用的,凡存在于、附属于诗词辞赋等其他文学作品中的、并未摘录出来独立使用的对句,不能称其为对联。例如,唐代诗圣杜甫《七律·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首诗的颔颈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都是对仗句,但它附属于律诗,没有单独使用,就不能称其为对联。这就是“独立文体”的涵义。所以说,我们在实践中,在不了解对联对仗对偶区别的情况下,不能随性而为,以免误人子弟。 另外,对联既然是实用性文学形式,那就有一个如何张贴的问题。以前,我负责过单位的工会工作,婚丧嫁娶的事宜经常遇到,工作人员关于如何正确张贴对联常常感到疑惑不解。书本和一些其他教材中说,对联上联贴在门框的右边,下联贴在门框的左边。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不能把书读死。首先,我们必须搞明白门框的左右。当我们正对着门时,右手边对的是右边,左手边对的是左边。传统对联上联贴在门框的右边,下联贴在门框的左边,是没有问题的,横批也是从右往左写的。然而,时代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文字书写方式也不例外。从前,我们前人,行文竖排,从右往左书写。直到,新中国成立后,1954年国家进行了文字改革,书写方式也从原来的竖排,从右往左书写,改为横排,从左往右书写。所以,反映在对联上,除了传统写法、贴法,现实生活中就出现了横批从左往右的写法,相适应的门框左边就得贴上联,门框右边就得贴下联了。不然,就会贻笑大方了。所以,拿过一副对联,上联是贴在右边还是左边,只要看它的横批是从右往左写的?还是从左往右写的?上联是贴在右边还是左边就一目了然了。那么,如何判断一副对联的上下联呢?上联联脚收于仄,上联联脚收于平。所以,对联联脚上仄下平是铁律。历史上或许有例外,但在这里我们不做讨论。
陈志原:王老师,您的现代诗和近体诗一样深受大家欢迎,请您也谈谈创作经验和对当今诗坛的一些看法。 王善伟:中国诗歌从《诗经》、《离骚》、楚辞、汉乐府、近体诗,再到新文化远动出现的新诗,一脉相承,了解中国古典诗词,对新诗的写作是很有裨益的。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新诗的进步发展也不例外。从民国初期出现的现代诗人林徽因、徐志摩、卞之琳及台湾诗人余光中、洛夫......;再到当代诗人席慕蓉、汪国真、北岛、何其芳、贺敬之、郭小川、艾青......;还有活跃在当今诗坛的张二棍、王计兵、李元胜、孤城、呆呆、西卢、降央嘉措等。时代在发展,每个时代的诗人的语言风格是不一样的。直抒胸臆的诗歌有的更像分行的散文,常常不注意诗的意境的打造。就显得苍白、毫无诗意,让人不忍卒读。当然,其中那些主题鲜明,辞藻华美、新颖,意境曼妙,给人以心灵洗礼的作品,亦不失为好作品。较之我更喜欢委婉的意象诗。当今诗人的大部分作品确实写得好,给人以美的享受。但有些被奉为好诗的作品即使像我们整天接触文学的人三两遍都难读懂,诗歌本来就是小众化的文学形式,还写得如此艰深难懂,不知一般受众作何感想?就像我上文提到的一样,文学作品不是射覆猜谜,追求语言的陌生化从而为整个作品带来活力的努力不应该是技术性的。读来让人一头雾水、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读后让人心里堵得慌,能算好诗?更不知作者意欲为何?当然,这只是我一管之见。 2024年我有幸参加了经典文学网26期诗歌高级研修班学习,听了陶士凯老师和刘彤(蓝雪花)老师的授课,对现代诗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很受启发。但不是参加了诗歌高级研修班的培训就能成为诗人,由于我多年的创作习惯,形成了某些固化的语言表达方式,至今还不能有所突破,我将继续找寻当代诗歌创作语言表达的脉搏,这需要长时间去感悟,即便如此,我会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去。
陈志原:由于您的时间宝贵,工作比较忙,谢谢您接受本次采访。祝您在新的一年创作出更多的优秀作品与诗友共赏,预祝您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王善伟:谢谢陈老师的祝福与勉励,也祝福经典文学网更加辉煌,同样祝福陈老师阖家幸福、安康!
附:王善伟先生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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