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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词赏析
临江仙 晏几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虽为宰相之子，但无意仕途，流连歌酒。在他的晚年为自己的词集《小山集》所写的序文中称:“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宠家，有莲、鸿、苹、云，品请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己而君宠疾废卧家，廉叔下世。昔之狂篇醉句，遂与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这首词就是抒写词人怀念友人家的歌女小苹的相思之作。也是最能够表现作者流连歌酒，无意仕途的心境及其闲婉而沉着的词风的作品，可认为是晏几道的代表作。 上片写今日之相思。先写景，后言情，即景生情。 起二句“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写梦后酒醒眼前的凄凉孤独情景。“梦后”、“酒醒”是互文醉梦中醒来之意。“楼台高锁”从外面看，高楼已锁，高台无人。“帘幕低垂”从里面看，帘幕低垂，人去楼空，也是描写同一景物的互文，渲染出空寂而冷落的气氛。词人以较工整的对仗句，将当日与小苹歌舞、胜游、欢宴之地，描写得如此凄凉，怀旧念人之情融于景物之中，故而黄庭坚认为晏几道的词作，寓以诗人句法，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 “去年春恨却来时”即景而生情。由眼前的凄凉景物而引起伤别之情。去年春天与小苹离别时的情景，恰恰在此时又涌上心头。此句在结构上起到疏通上文、引起下文的作用。 “落花人独立，微雨双燕飞。”则以境界会意。人孤独地立于落花之前，眼望着微雨中的双飞的燕子归巢。含蓄委婉地通过景物的描绘来表达春恨之情。“落花”、“微雨”春光将尽、云天洒泪，暗示好景不长;“人独立”、“燕双飞”无知之燕尚能双飞双栖，但有情之人，反而独立无侣，对照衬托出相思之苦。这两句如注释中所说，虽是借用五代翁宏的诗句，但用在本词内，浑然天成、“以诗入乐”，恰到好处。较之原作更为出色，成为这首广为传诵的名篇中的佳句。谭献《复堂词话》评论这两句词时称:“名句，千古不能二。” 下片补叙初见歌女小苹时的情景。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记得”点明是对往事的回忆，以下两句便写“初见”的深刻印象，为了说明自己对小苹一见钟情。着意写两件事:一是说小苹的衣着，“两重心字罗衣”是一种样式很美而且用香料熏过的香气很浓的衣服，又有心心相印之意的纹饰，难怪词人难以忘怀，一是小苹演奏琵琶的技艺，“琵琶弦上说相思”，既写小苹演奏琵琶技艺甚高，能够演奏琵琶表述相思之情，又表现出小苹对词人的爱幕之情，通过这两件事，写出了词人对小苹一往情深的感情，以事写情。 结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写宴罢小苹归去的情景，当时曾照射过小苹的明月依旧，小苹踏月色归去的情景如在眼前，可人现在却“流转于人间”不知所往了。以境界会意，含蓄地表达出这种难言的相思痛苦，词尽而意未尽，回应篇首楼锁帘垂。 这首词通篇用形象表情，以境界会意，词人怀念歌女小苹的难言的相思之情寓于暮春的景物描绘之中，词尽而意未尽，蕴藉而含蓄，语言平淡，但感情深挚，体现了词人“既闲婉，又沉着”的风格。
2022年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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