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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941年春天，在江苏省淮安市淮安区的茭陵大胡庄发生了一场气吞山河的战斗。 参战的新四军三师八旅二十四团一营二连的83名指战员，在突然遭到日、伪军袭击下，面对敌人10倍于我的悬殊兵力，为了完成任务，全连指战员团结一心，浴血奋战，顽强坚守阵地10个多小时。最后除刘本诚同志一人负伤幸存外，全部壮烈殉国。 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之际，淮安本土作者胡光以一首600多行长篇叙事诗《不能忘却的战斗--纪念大胡庄战斗八十周年》深情讴歌老淮安区军民在党的领导下纵横驰骋、英勇善战、舍生忘死，谱写的一曲感天动地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一）缅怀 四月的田野 麦苗拔节 碧波荡漾 正是油菜花飘香的时候 我又回到故乡 回到生我养我的大胡庄 当年 那场战斗的见证人 我的奶奶 我的父亲 那场战斗的参战者 县大队的郭排长 增援部队的苏排长 都已远去 可他们在我的童年 在我的梦乡 种满了英雄的故事 今天 带着崇敬 带着追悼 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 我默默来到墓前 没有含泪的唢呐 没有哭诉的淮调 一束油菜花 连同一颗肃穆的心 献给我的先辈 献给我的信仰 我曾是一名军人 虽然没经历战争的洗礼 但庄严的军礼 是最崇高的敬意 仰望纪念塔 大胡庄战斗八十二英烈永垂不朽 一行擎天的大字 像一道竖着的历史 像一座人生的灯塔 提醒我 提醒我们 不要忘却八十年前 那场英勇而又悲壮的战斗 （二）枪声 一九四一年四月二十六日 凌晨 叭-- 一声刺耳的枪响 打破村庄的宁静 前沿 一个鬼子的指挥官 应声倒地 来不及了 瞭望哨 一边开枪击敌 一边发出最紧急的战斗警报 幸运的是 哨兵正是狙击手 冷静的枪口 直指眉心 一枪毙命 霎时 古黄河南岸 大胡庄西侧 新四军二连宿营地 一朵朵黑云压城而来 密匝匝的钢盔 明晃晃的刺刀 还有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八百多名日伪军 全副武装 四面包抄 气势汹汹 蜂拥而至 一场生死决战就此打响 （三）较量 偷袭不成立即强攻 这是鬼子惯用的伎俩 先敌展开先敌开火 这是战争通用公式 包围与反包围 冲锋与反冲锋 二连打得有板有眼 短兵相接 快速反应 就像是高手过招 在接触的一刹那 鬼子就知道 二连绝不是弱旅 而是一支训练有素 纪律严明 作风优良 骁勇善战的部队 原来皖南事变的创伤 还在心里疼痛 刚转入苏北休整的二连 负责淮阴和涟水方向警戒 来不及清洗心灵的伤口 来不及卸下全身的疲惫 就和鬼子干上了 副连长带领一排 已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发现整个大胡庄 到处都是鬼子和伪军 把大胡庄围得一层又一层 想起营连首长 想起二排和三排的战友 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为了掩护我们一排 舍生忘死 主动出击 集中火力 全力护送战友突围 真是“出不入兮往不反” 一排指战员 怎么也不忍心抛下亲爱的战友 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们要杀一杀鬼子的威风 他们要灭一灭鬼子的锐气 决定要抓住战机 狠狠打击敌人 以决一死战 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返身冲入敌人包围圈 杀了个回马枪 形成局部内应外合 短促突击 穿插迂回 突然有效地打击了敌人 （四）固守待援 根据预先的布防 二连凭借临时战壕和旱沟 开始固守待援 在一马平川的苏北平原 地形地物难以利用 突围出去将更加被动 因此固守待援是明智之举 副营长巩殿坤指挥得当 沉着应战 连长晋志云一马当先 冲锋陷阵 全体指战员同仇敌忾 越战越勇 誓与阵地共存亡 根据当时战场情况 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 充分利用地形地物 就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 身经百战的二连啊 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们机智灵活 充分利用猪圈房屋 充分利用石墙石碾 利用一切可以防护的设施 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他们行动迅速 带领大胡庄群众 在墙上凿孔 在墙下挖洞 男女老少齐上阵 斧头凿子铁锹齐出动 不一会 整个大胡庄 到处都有警惕的眼睛 到处都有仇恨的射孔 不一会儿 整个大胡庄 房房相通洞洞相连 相互依托相互支援 不一会儿 整个大胡庄 形成梯次纵深防御 组成立体交叉火力 不一会儿 整个大胡庄 早已森严壁垒 更加众志成城 狙击手 有的伏在猪圈 有的藏在茅房 有的爬到高处 有的蹲着瞄准 先打鬼子的指挥官 再打鬼子的机枪手 鬼子被打死了 不知道子弹从哪里飞来的 鬼子偷偷摸上来 要么刺刀招待 要么冷枪伺候 悄悄送鬼子回家 鬼子集群冲锋时 机枪手 投弹手 迎头痛击 狠狠打击鬼子嚣张气焰 鬼子三次疯狂进攻 都被击退 死伤一百多人 二连不愧是铁军 不愧是全营的灵魂 有着光荣的传统 有着红色的血脉 不怕牺牲 不怕疲劳 连续作战 是他们不变的军魂 他们人在枪在 他们人枪合一 他们前仆后继 他们英勇顽强 他们个个都是神枪手 他们人人都是英雄汉 手榴弹扔完了 子弹打光了 就用刺刀枪托和棍棒 与敌人展开肉搏 连长晋志云浑身是伤 血肉模糊 仍然坚持战斗 宁死不屈 威震敌胆 （五）毒计 打了一上午 十倍于我的敌人 一直久攻不下 鬼子绞尽脑汁 仍然一筹莫展 汉阳造老套筒 就是这些落后的装备 加上军民团结 英勇顽强 绝不服输的战斗意志 打得鬼子哭爹喊娘 令人不解的是 鬼子也是爹娘生的 怎会跑到中国杀人放火? 此时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太大 外围的工事几乎全被炸毁 不少房屋也被炸塌 大部分官兵已壮烈牺牲 少数战士仍在继续战斗 人在阵地在 打到最后一人 也决不屈服 虽然火力明显不足 只有零星枪声 但鬼子依然不敢靠近 更不敢进屋 卑鄙的敌人 开始纵火烧房 早已准备好的汽油瓶 纷纷扔来 大胡庄上空遮天蔽日 浓烟滚滚 副营长巩殿坤全身烧焦 唯有一只皮靴的脚 证明他的身份 敌人使用火攻战术 战士们被迫收缩防御 先把伤员转移到瓦屋里 把群众转移到低洼处 再与敌人血战到底 决不投降 可是谁也没能想到 气急败坏的鬼子 竟然违反国际公约 开始投掷毒气弹 起初还有咳嗽声 后来，瓦屋里一片寂静 再也没有听到战斗的消息 （六）断层 烽火连天 瞬息万变的时代 来不及记载悲壮的历史 没有人说出后来的故事 战斗的断层 至今也无法弥补 可以告慰英灵的是 六十八年后 真相大白于天下 二○○九年四月 我们怀着对烈士的崇敬 怀着对故土的热爱 以胡家人的身份 走访了大胡村 唯一一位见证人 当年十七八岁的小伙 现在已是髦耋之年 提起大胡庄战斗 他无法平静 一泪心殇 他憎恨鬼子 憎恨恶魔的疯狂 他心疼战士 心疼那些花一样的生命 今天，他要鼓起勇气 把埋在心底 六十八年的秘密 告诉家人 告诉世界 大胡庄战斗结束后 由于鬼子使用了毒气弹 十几个意识不清的战士 都已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能走的伤员 被鬼子残忍杀害 有的被割下头颅 有的被砍掉手臂 没有一具完整的遗体 能走的战士 不幸成了“俘虏” 敌人把他们反绑起来 向涟水方向进发 过了西胡村 战士们逐渐清醒起来 无论鬼子怎样毒打 无论鬼子怎样折磨 绝不挪动半步 宁死不当俘虏 这些泯灭人性的鬼子 在光天化日之下 再一次违反国际公约 当着伪军和挑夫的面 连砍带捅 把他们当场杀害 面对血腥暴行 战士们没有退缩 有的用头撞 有的用脚踹 有的用嘴咬 死也要咬掉鬼子一块肉下来 没有机会反抗的战士 被掳到涟水 无论敌人怎样威逼 无论敌人怎样利诱 绝不当汉奸 绝不当亡国奴 宁死不屈 全部英勇就义 他们为了抗击日寇 为了捍卫民族尊严 用尽了全部生命 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这一段历史 尘封了整整六十八年啊 六十八年无人提起 六十八年无人知晓 八十二位烈士 八十二具遗骸 为什么只有六十六具 秘密终于解封 四月的春天 多么美好的季节 正是麦苗拔节 油菜花飘香的时候 勇士们倒下了 他们倒在自己的国土上 倒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下 倒在故乡彩色的田野 倒在祖国永恒的记忆里…… （七）反思 为什么在六十八年之后 老人才说出真相 原来在鬼子屠刀下 他被逼当了挑夫 那个指挥官的尸体 就是他背过的 就是他抬过的 如果帮日本人做事 尤其是做这种不光彩的事 那就是叛徒 那就是汉奸 他当夜逃回了村里 从此闭口不提大胡庄战斗 他怕胡家子孙后代 就此背上可耻的骂名 （八）增援 二连不知道的是 大胡庄外围 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从凌晨一直打到中午 七个多小时的恶战 不可能没有增援啊 副营长判断是准确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 那天是阴天 又刮着东北风 团部根本听不到枪炮声 但是他没有想到 敌人来的如此迅猛 把二连的活动规律 把二连的战斗部署 掌握的如此详尽 但是他没有想到 敌人如此猖狂 不仅装备精良弹药充足 而且数量是我军的十倍啊 南边 县大队赶来了 为了配合新四军 郭排长带领的一个排 也进驻大胡庄 当夜他们执行破袭任务 拔了炮楼又破路 拖延了归营时间 刚准备凯旋 就听见密集的枪炮声 如果按时回来 也要被敌人“包饺子”了 西边 区小队赶来了 阴险狡诈的敌人 早有设伏 张网以待 队员们都是本地人 村里村外都有我们的耳目 他们及时识破鬼子阴谋 不能盲动 就在外围袭扰 分散鬼子注意力 东边 团部派出的增援部队 也匆匆赶来 由于救援心切 没有掌握敌情 采取攻击前进 猛打猛冲 不幸冲进敌人的伏击圈 被敌团团围住 经左冲右突 拼死抵抗 以付出三十多人的代价 才得以脱身 警卫连连长和六连连长 壮烈牺牲 增援部队险遭灭顶之灾 从偷袭到发起强攻 从合围到围点打援 是鬼子阴险毒辣的诡计 悲壮的大胡庄战斗 是新四军心上 不能释怀的痛 （九）国殇 八十二位烈士里 三具未成年人的遗骸 只有十四五岁 这三名小战士啊 还是花季少年 就用稚嫩的肩膀 扛起钢枪 扛起沉重的责任 奔赴抗日的战场 这三名小战士啊 没来得及留下姓名 没来得及告别父母 就永远的离开了 他们的父母和乡亲 用期盼的目光 等待着他们归来 村口他们的白发亲娘 早已哭干了眼泪 在那里固执地徘徊 在那里固执地守望 她们再也看不见你了 手里的拐杖 叩问着大地 叩问着春风 在她们的梦里 全是孩子调皮的笑脸 （十）追忆 八十年过去了 英勇悲壮的故事 轰轰烈烈的人生 难道还要隐姓埋名吗 连队八十三人 仅有一名重伤员存活 二班战士刘本诚 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八十二位英烈 仅有十几人留下姓名 其它人连名字都沒有留下 再也无法查找 就用五角星代替吧 这些闪亮的星星 就是烈士的名字啊 用我们内疚的心 用我们虔诚的手 一排排一行行 嵌在墓碑上 嵌入中国永恒的记忆 穿过南昌起义的枪声 穿过雪山草地的苍凉 就是这些烈士啊 用火一样的青春 用火一样的热情 把革命送向远方 记住他们的番号 记住他们的名字吧 新四军三师八旅 二十四团一营二连 八十二位烈士 巩殿坤、晋志云…… 麦苗记住了 每年四月开始疯长 用拔节的声音 诵读他们的姓名 油菜花记住了 每年四月如期开放 金灿灿的花朵 就是他们稚气的笑脸 一望无际到天涯 古黄河记住了 每年四月激情满怀 一湾流水 纵情歌唱 东进东进 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祖国记住了 二○一二年四月 大胡庄八十二烈士墓 正式开始重建 祖国母亲要找回儿子 找回那些丢失的灵魂 给烈士一个温暖的家 （十一）挽歌 时光飞逝 岁月沧桑 一九八六年 师长黄克诚弥留之际 念念不忘大胡庄战斗 他不能挥毫泼墨 委托三师八旅政委 庄重地写下 大胡庄战斗八十二英烈永垂不朽 刚劲有力的大字 刻在碑上 刻在心里 刻在中国四月的风里…… 【作者简介】 胡光，男，1962年8月岀生，1981年10月入伍，1985年毕业于武汉军事院校，2000年3月任某弹药库副主任，2002年9月转业到地方工作，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备注：本文部分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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