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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脚杆乌鸦兵悄无声息地撤离了白鹿原,是因为国民革命军的冯玉祥部50万大军以摧枯拉朽的攻势攻破了占据滋水县长达8个月之久的镇嵩军刘军长的乌合之众。国民党滋水县党部迅速成立,岳维山书记成了这座县城新一任的王。昔日在杨排长手下做狗的田福贤们又趾高气扬起来了,白鹿村乡约鹿子霖作为田福贤的死忠,自然竭尽全力地修复被一把大火烧得片瓦不留的白鹿仓,那本是总乡约田福贤办公的地方。鹿子霖在一波紧锣密鼓的操作之后,他非凡的组织能力得以最大限度地施展。岳维山在新白鹿仓办公房落成的庆典上宣布:田福贤同志任白鹿区分部书记!同时也宣布鹿兆鹏为白鹿区委员,并极其隆重地宣布鹿兆鹏同志不但是国民党党员还是负责农运工作的共产党党员。岳维山与鹿兆鹏紧握双手高举过头的画面相当清晰地向世人传递了国共合作正式进入新的历史时期。
政权交替,在晚清覆亡之后的中华大地显得异常的频繁,老百姓对于谁当权谁下台并不关心,他们只想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活日子,别的闹不明白好像又事不关己。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什么也没捞着也没打算参与其中的白嘉轩。
“鹿家又是共产党又是国民党,家里出了俩委员,风光着呢!我就是不明白,谁领导谁呢?”朱先生应邀参加完典礼,回到老岳母家,想吃一碗白赵氏亲手熬煮的包谷糁子。就着老母亲熬煮的时间,白嘉轩问起了姐夫朱先生。
“你管好你的田地骡马,捋不清楚的事情弄它做啥?”
“我就在想,二马不同槽,一山无二主,岳维山和鹿兆鹏把那两只手握成拳头举得那么高,分开了,咋整?”
朱先生一听,哈哈大笑:“兄弟,管他咋整,总不能抢我老岳母给我熬煮的一碗包谷糁子吧?”
乡村里近日流传着共产党是红眼睛红头发的怪物,不但共人家的房屋财产骡马猪狗,更可怕的是共人家的妻子儿女姑娘媳妇!这就比烧了粮台的白狼更可怕了。鹿兆鹏公开了共产党员身份,这情形显得颇为尴尬。谁搞的鬼,不说也知道,但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一切以大局为重,鹿兆鹏也不能太在意。鹿兆鹏从西安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回来的同时,也带回来在滋水县发展农民运动骨干的新指示。鹿兆鹏决定把分配给滋水县的十个革命骨干的名额都集中到白鹿原。
黑娃是首当其冲的骨干,从城里“农讲所”培训回来,白鹿原上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站在通往白鹿原的路上,黑娃大声地鼓气:“兄弟们,我们要在原上刮一场风搅雪!”
“风搅雪”是白鹿原最负盛名的锣鼓班子的传统曲目,雄壮激越声势宏大振奋人心!传说某朝一位皇帝曾钦定为白鹿原的锣鼓为宫廷锣鼓,足见其影响力之广大。黑娃和他的兄弟们分别回到各自的村庄发展下一级农民运动积极分子,所有的积极分子都将齐聚白鹿镇,参加由鹿兆鹏同志主讲的第一期“讲习班”。在开班典礼上,激越雄壮的“风搅雪”锣鼓之后,被任命为“白鹿区农协会筹备处”主任的黑娃只讲了一句话:
“同志们行动起来,带领广大穷人兄弟在原上刮一场风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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