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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犁铧
一 老屋的屋檐墙脚,斜放着一把犁铧。与父亲的床头一墙之隔。他的神器,另一只手臂,不离不弃。 这是父亲给它的位置。可以让犁铧吸收日月精华,也连接自己的心跳,连接草木稼禾,让呼吸沾满田间露水。 深夜里,他们经常交谈。一人一犁,一声咳嗽就能唤来雪花,抚摸皱纹就能把四季轮回;一丝锃亮就能把星辰打开,抖落锈迹就能镌释放泥土的律动。 我无法聆听,也无从索取。虔诚地,即使,倾其一生,来一次深刻的领悟。 二 天空高远,雨水还在途中。春风以另外一种姿势,种下大片的云朵,种下雷声,种下原始的鸟鸣。 田园回到鲜亮。没有人知道站在田埂上的父亲,眼眸挤满几许失落和忧伤。 铁牛的轰鸣,如一声又一声的吆喝,敲打在他的心上。 向春天和泥土挥动手臂的人,习惯手中扬鞭,忙碌的脚步一旦停下,高昂的头就仿佛无限的低下去。 就像父亲手握犁铧,掀开喧哗的泥土,一株稻穗,再怎样都也要低垂下来,饱满地。 三 犁铧在心,生命可以波澜不惊。 每一个人都是耕耘者。 我深知一粒粮食的重量,足以压垮我的骨骼。我匍匐的灵魂只为抵达春天,在手心长出万千稼禾,让每一片秋天的天空和每一个季节,都有我日夜倾听来自我的体内的声音。 身体里同样孕育着良种一粒,犁铧因深耕泥土而锃亮,一亩三分地就是我的江山。 现在,我已准备好父亲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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