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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云百香果 于 2020-12-13 06:35 编辑
雪花飘飘
文/秦勋 前几天父亲打电话告诉我,故乡下了两天雨加雪,气温骤降,很冷,气温零下四度。我突然想起,居住在枝江多年,好像没有真正见过大雪,大雪的记忆仿佛还是儿时故乡的景象。枝江每年都会下雪,但是因为这些年温室效应,雪本身下得就不大,即使落下也很快就被消融了。在这里,很多年就没有见过大雪纷飞的景象。 不见故乡的雪已有多年。记忆里老家四季是分明的。立冬一到,算是进入初冬,初冬的白霜落在田地里还没有割掉的红薯秧子上,挂在老山羊雪白的胡须上,铺在菜园里的红萝卜和胡萝卜的叶子上,洒在门口的麦草柴禾垛子上。入冬后农闲开始,奶奶搬出针线簸,或小聚,或独处,开始置办一家人的衣帽,鞋袜。闲不住的父亲会赶早趁冻砍树锯柴,母亲趁冻把早已干涸的水井淘洗干净。炊烟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牛羊不情愿的被赶出了圈。那时的生活是艰难的,没人知道什么叫压力。但饭后抽烟的爷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孩子们的戏耍是无忧无虑的,在角落里酣睡的花狗是悠闲的,鸡的鸣叫是大胆的,就连肥猪的哼哼也是温柔的…… 下雪前,总会雾个几天,也不是很冷,但就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从脚底弥漫到头顶。家家会尽可能的把柴禾垛子盖严实,厨房里能堆多少柴禾就堆多少,越冬的萝卜白菜都收进屋子里,不忘用厚厚的麦草盖上,防止受冻。红薯窖子里用一个破口袋装上麦草把窖门堵的严严实实,还不放心,还要用细细的土把缝填的一丝风都不透才行。牲口圈里垫圈的干草全都足量的准备好了,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雪。 大雪纷飞,漫天雪花飞扬,状若鹅毛,人走在路上,雪花不断飘进眼里,都会致使视线模糊。这样纷纷扬扬的大雪,往往一下就是一两天,苍茫的大地被迅速覆盖成白茫茫一片,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我们喜欢把自己置于雪地,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把自己和大地、山川、田野、树木、房子融为一体,纷纷扬扬的大雪在掩埋着山川大地的同时,一会儿也把我们这些矗立雪中的小孩盖成了真正的雪人。大家伫立雪中,比赛看谁能更耐寒,看谁身上的雪层堆得更厚。实在耐不住了,就突然双肩猛抖,尖叫着跳跃,雪从身上纷纷滑落,一群在雪中抖雪的小孩的欢快,为这场落雪的景象创造了动感欢乐的氛围。 我们更加喜欢听落雪的声音。我们山里的落雪,即使没有风,漫天雪花飘落在树叶上、绿草中,也会发出轻轻的微微的“沙沙”声。大雪纷纷下着,万物白茫茫一片。巍峨起伏的群山素描;错落的房子、温暖的鸡鸣犬吠、白色世界中袅袅的炊烟;树枝被压弯以及折断时“吱吱”作响;天坑中升腾的腾腾雾气;冰挂断裂清脆地“哗啦啦”声。尤其是夜晚,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取暖,静静地听着寂静村庄中大雪沙沙且呢喃着落在屋檐上的声音,那是一曲悠扬的长调,在大地奏响的壮丽乐章——“落雪的声音”。这样曼妙的落雪的声音,你听,有没有?如果你说没有,我突然想起,那其实是我的儿时的故乡之音,是最动人心弦的天籁之音! 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孩子们就把头伸出了被子外面,嚷嚷着要大人把门打开一条缝,让自己看一眼,忽地一下就从床上溜下来,欢呼雀跃着“下雪了,下大雪了!”在村里奔走相告,因为雪天有我们一年中最为期待的乐趣…… 天一放亮,家家打开了门,把偎在门旁的雪先清除掉,然后一家人开始明确的分工,哪个打扫从堂屋到厨房的雪,哪个打扫从门口到茅厕的雪,哪个负责把牛槽里面的雪清理出来,哪个负责把羊圈顶上的雪扫掉……不大一会儿个个脱衣撂帽,头上身上开始有热气往外冒。 化雪的时候很冷,冬天的太阳那么多的热量都被雪吸走了。屋顶上面的雪化成水像下着雨一样往下滴。一不小心一滴水就刚好落到了脖子里,禁不住的打着冷战,机械的耸耸脖子摇摇头,苦不堪言。 故乡的冬天,是必须下雪的,而且必须下大雪。不下大雪的冬天对于故乡而言是不可思议或者不可想象的事情,那肯定就不能算是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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