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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云百香果 于 2020-8-20 22:07 编辑
文 / 韩喜申
又是一年冬至到。 2000年冬至后的第一天，敬爱的妈妈离开了她时刻牵挂的儿孙，驾鹤西去。我们再也看不到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听不到她老人家的谆谆教诲。从此，阴阳两重天，相见只能在梦里。无不让人珠泪滚滚，哭天哭地哭老娘，肝胆欲裂。二十个年头，一次次的眷顾，不由我回忆的浪涛拍岸而涌，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泪流满面。母亲的恩泽，母亲的大爱，母亲的真情，做儿女的永不敢忘。她是儿前进的动力，克服困难的钥匙，老老实实办事，堂堂正正做人的座右铭。 永不忘冬至那碗饺子。那年冬至，我爱人依照农村习俗，买了肉，掇好了馅，包完饺子。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在一起吃饺子，拉家常。按往常习惯，虽然母亲是镶的假牙，吃饭却不是太慢，一个八十八岁的老人，当然比晚辈们要慢些。那天，不知什么原因，吃得很慢。我爱人说:“妈，味道怎么样？”妈吃着说:“好，香，还好咬。红果(我爱人名字)知道妈牙不好，心儿细，馅儿掇得烂，妈爱吃。”红果笑道:“只要妈爱吃，以后咱多吃几顿这样的饺子。您吃完再舀一碗。”妈笑啦:“老了，一碗就吃的饱饱的了。” 过了一会儿，妈若有所思深情地说:“三儿(兄弟三人中我排行第三)，妈这辈子连累你了，你心眼实在，妈老了，全凭你服侍。去年那场大病，你们两个跑前跑后，端屎倒尿，细心照料。要不，妈过不去那个坎儿。妈有心脏病，你给妈既看病，又买好吃的，每年苹果都要买几袋子。妈爱吃糖，糖没缺过。”我发现妈有点伤感，马上接着说:“妈，咱房漏没办法，盖房他们不愿意让你住他家，咱住偏房不也过来了吗？现在住上了新房，一切都过去了。”妈又说:“都是儿，都……”我打断妈的话：“妈，咱不说这些，有我吃的，就有妈的，咱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妈的恩情一辈子也报不完。”妈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后来，我爱人说：“妈今天怎么啦，说出那些话？”我也没在意。竟不知那顿饺子成永别。 第二天，我照常按时按点到单位上班。2000年是一个较特殊的年月。质检局由县管变为省局直管。定编定员，清退手续不健全人员。定于冬至后的第一天，所有运城市晋城市在岗人员全部在运城集中考试。以成绩定岗定员。我到局里不久，家里打来电话，说母亲去逝。我一下子懵了。向局长请假，段局长说:“你先回去处理后事，但晚上十点必须赶到运城，跟上明天的考试。虽然说工程师可以不参考，但没有文件，只能这样。” 我脑子乱晃晃的。心里难过到极点，悲痛欲绝。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晚上十点赶到运城。母亲归西，正需要我的时候，我却缺席，留下难以弥补的憾事。 考场纪律十分严格，每人一张桌子，不许左顾右盼，偷看纸条。运城人晋城人交叉排座，谁也不认识谁，像考大学一般。我的情况汇报到省统考组，领导很重视，在全省通报表扬。还决定，如考分差些，可以特殊对待。母亲的佑护，我顺利过关，成绩还不错。我知道，如果我不参考，那才是妈妈不愿意看到的，她不希望她的儿子落伍。 母亲出生在旧社会。由于军阀混战，兵荒马乱，饥寒交迫，民不聊生。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外祖父是河南人。闹饥荒逃荒来到稷山，在西小郝村安家落户。母亲独生，嫁到太阳村与父亲成家。 太阳的这个家，条件并不好。有几亩薄地还是离村远别人不愿意种的。因此，每日劳作，必须早起晚归。由于祖祖辈辈务农，目不识丁，被人欺凌小看是常有的事。父母对文化的渴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解放后，姐姐进了扫盲班，我们兄弟三人也都上了学。母亲对儿女们要求很严，虽然不识字，但她心里有她的条条点点，如有违犯，挨骂是必然的。她要求儿女们:其一，做堂堂正正的正派人，别人的东西就是金子银子咱也不眼谗。其二，文化上打翻身仗。她常说:“没有文化，怎样吃公家饭，为公家工作。”这是最朴素的农民话，反映了她重视文化的心态。其三，孝顺老人，几千年的传统不能丢。 我深深体会到，凡是学习上的事儿，需要什么学习用具，母亲会毫不含糊的支持，但常常附加条件，并不是无原则的答应。有件事反映了母亲的心里，想起来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小学三年级学生有了晚自习。那时候用的还是煤油灯，熏得学生们鼻孔黑黑的。到了四年级，市面上有了较先进的罩子灯，又明又亮还不熏人。我缠着母亲买，母亲倒是答应了，条件是考试成绩进前五。我知道母亲的严厉，有一次考试我考了个第七，妈妈知道后，又是骂又是打，那天吃饭，像犯了罪一样。多亏父亲劝解，要不这顿饭是吃不成了。然而，当你名列前茅的时候，母亲会偷偷给你煮两个鸡蛋算是犒劳。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的教诲使我受益匪浅。记得初一的时候，语文老师出了一道作文题“我的母亲”，本意是让学生们从最熟悉的母亲写起，妈妈是怎样教育自己的。有的学生却离题了。写老师就是教育我的母亲。我写了真实的母亲，学习上严要求，做人要有风格，别人的金子也不眼馋，拾金不昧。抓住要领，写好妈妈。受到老师的表扬，文章全班传阅。母亲的期望没有落空，她有三个儿女参加革命工作，成长为中共党员。 为了这个家，母亲省吃俭用。白天下地劳动，晚上纺花纳鞋底。在那物资缺乏时期，衣服破了补，补了破，补丁落补丁。大的穿了小的穿。真像民间传说的那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冬天，天气特别冷。一场大雪，融化后屋檐滴得冰凌足有一尺多长。再冷的天，母亲还要为孩子们赶做衣服。手冻得发肿，像蛤蟆脊背一般。手上的厚茧，裂得血口子一条连一条。摸点糨糊，在火上烤一烤，又继续纺花织布。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母亲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即使给孩子们衣服补补丁，也要补的整整齐齐，一针一线，细细密密，针界大小长短一致，似乎那不是补丁，而是一件刺锈艺术品。孩子们的衣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不能让人笑话。我家牛院有两棵皂角树，一大一小。到了秋季，也是收获的季节，树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皂角，好似垂柳，风吹过，树上哗啦哗啦响声不断。恰如摇摆的串串铃铛，悠雅悦耳。母亲去池泊洗衣服，皂角也拿得多，伙伴邻居们你用几角，她拿几角。用棒槌敲打打碎，放在衣服上，搓搓洗洗，衣服就干净了。有的女伴还常来家里要皂角，母亲总是慷慨大方，树上长了那么多，自家也用不完，大家用吧。 由于父亲劳累过度，患了风湿性关节炎，两腿疼痛，走路一摇一晃。里里外外辛苦了母亲。秋季棉花采摘后，在老张家的小轧花机轧好棉花。一行五人推着小车去清河卖花。走到半路，清河与东里村中间路段，沟崖上传来声声嚎叫，一位女伴说:“看，上边是两条狗在叫。”老韩说:“不对，糟啦，碰上狼啦。”人们害怕起来。母亲告诉他们:“不要喊叫，咱走咱的，它嚎它的，越停越麻烦，大步走。”人们恢复了平静，直奔清河而去，躲过一劫。到了棉花加工厂，过秤，算账，付款。母亲一算，不对，少付两块伍。便说:“会计，算错了吧，少给两块多。”会计说:“错不了。”母亲说:“麻烦你再算一下。”会计噼里啪啦一算，错了，就是少付了。笑着说:“错了，你脑子还挺好使，对不起。”母亲虽然没文化，买东西算账一清二楚，骗不了她。 为了养育孩子们，父母亲在家养鸡，养猪，养羊。以添补家庭生活的开支。 我外祖父家西小郝离太阳村五里远，母亲是唯一的女儿。外祖父人缘好。待人平和厚道，让人佩服的是，他有许多治病妙方，看病常常不收钱。牙痛，胃病，痔疮，耳朵流脓，都能治愈。那时候，用水全是从深井里绞水喝。我和母亲常常是星期天去西小郝为外祖父母绞水，担水。母亲给爷爷奶奶洗衣，缝衣，拆洗被褥。爷爷去逝后，奶奶搬到太阳住，便于我们侍候，直到八十六岁逝世。 对于我家的爷爷奶奶，母亲也是孝为先。尤其是奶奶，性格暴烈，动不动骂人，嗓门高高的。母亲能忍则忍。不与她一般见识。母亲常说，老年人都是那样，就得让着，保持家庭和睦，家和万事兴。 母亲走完了八十八岁的人生。八十八个春夏秋冬，八十八个三百六十五天。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一月又一月，一天又一天。经历了艰难的岁月磨洗，度过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困难。服侍老的，养育小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里里外外，都要靠她料理。生活的道路从来没有坦途。荆棘丛生，酸甜苦辣，无所不有。母亲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横七竖八的皱纹。每条皱纹，就是一个故事，一种磨难。深的是艰险，浅的是困难，平的是收获。母亲，您是千千万万母亲中最朴素，最平凡的一位。但您又是与他人不一样的平凡，平凡中隐蕴着伟大。伟大存在于人民之中。您一生坎坎坷坷，过了一道坷儿，又遇新的坎儿。克服了一个困难，又出现新的困难。但您以一颗善良的心，化险为夷。在前进的路上永不停步。您留下的精神财富，儿女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二十个年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亲。敬爱的妈妈，您走后的日子，我们度过了多少煎熬，流过了多少眼泪，您知道吗。您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妈妈。妈妈，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尽管儿子也已夕阳，但还要努力，为社会再做贡献，有志者奋斗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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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20 20:20:00
发表于 2020-8-20 20:4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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