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修改）

翔鹰2012

母亲（修改）

作者：翔鹰

      说起母亲，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疼，母亲与父亲的婚姻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结婚时母亲十四岁，父亲十三岁。

    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母亲从一个芊芊少女，突然就成了人妻人媳，从一个被娇惯宠爱的小丫头，突变成家里的顶梁柱，既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还要照顾地里。那时候父亲还在上学，尽管家里很穷，可爷爷还是让父亲去了学堂，整个家似乎就是母亲一个人担着。

    母亲没日没夜的操劳。自家的活做完，就找别人家做，能换点什么就换点什么，只要能让孩子们有口饭吃。

    直到一家人举家迁往新疆，父亲便就此辍学。我们庆幸，爷爷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自从来到新疆后，母亲更是胆大，做着常人不敢做的事，干着常人干不了的活。都说女人为母则刚，母亲从一个孱弱的小女孩，迅速成了一个泼辣粗犷的女人。

    那时候是大集体，人人都是凭劳力挣工分，可我们家的劳力与张嘴吃饭的人实在是悬殊过大，母亲不得不逼迫自己另想办法。随着我们陆陆续续的出生，姊妹十二个呀，对于一个女人一个家庭，真的是一个超乎想象的负担。父亲自认是个文化人，太粗的活不想干，便总是找一些灵巧的活做，什么盘炉子、打火墙、或是帮人家做做席面，可那挣不了工分，因此母亲只能靠自己。后来父亲又找到一个看管马号的活。马号里不光有马还有牛，它总有生老病死、或是意外的，比如马失前蹄的摔倒、撅死。而那时的人不敢吃死物，可母亲敢，她总是把那些庞然的生物变成美食，煮着吃、炒着吃、或做成肉干，进行储备。

    在沟渠里有水时，母亲便不管什么季节，不管那水有多冰多冷，她都会去渠里捕鱼。母亲拿着筛子站在水里不停地打捞，她的裤子、衣服全都是湿的，她全然不顾，她总是把捕捞的鱼做成鱼干，以备不时之需。

    母亲的一生既劳苦又善良，那时候总会有许多人上门来找母亲，不是要那些干货，就是要母亲种出来的菜。母亲总是比一般的女人勤劳，也比一般的女人点子多，她总是会弄出许多别人想不到的吃食，而且还能想到各种储存的办法。

    在天黑下来外面的活做不了时，母亲才会安安稳稳地呆在屋里，可在屋里不是搓麻绳就是纳鞋底、打鞋被，要么就是缝衣服。母亲的针线活，可都是纯手工，很精美。

    当我们一个个健康地长大后，母亲却老了，老得什么也做不了，老得连饭都吃不下，母亲却在病重时总是说：“这人间的东西我已经吃够了，再也吃不下了。”听着她的话，我的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什么够了啊？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们才有了自己的家，还没来得及给她尽孝呢！

    我们成家后，母亲叮嘱我们：“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对老人好，谁都会有老的时候。”这就是我们的母亲啊！

    母亲突然病重倒下，令我们意想不到，因为平日里我们从未听到过母亲喊痛或者难受，她总是安静，沉默，总是保持着一脸的祥和与从容。直到发现她蹲不下起不来，彻夜难眠时，却已经为时已晚，医院直接宣告“肺癌晚期”。我们震惊、心痛，我们一同去了医院，一同守护在母亲的病房，那日母亲似乎也很有精神，她总是时不时地将我们挨个地看一遍。后来我才知道，母亲那是数数呢！除了两个离世的姐姐，所有的都到齐了。母亲便心安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母亲是安详的，毕竟，她可以彻底地歇息了！姐姐告诉我，在我没来医院的时候，母亲说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她总是害怕我像她一样劳碌，一辈子过得辛苦，因为她知道我跟她一样性子软，我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不爱我的，可等我意气用事，将自己随意地嫁出去，日子将我打磨得没了脾气后我才开始理解母亲。

    母亲若真的不爱我，不在乎我，当初就不会极力反对我那样随意地出嫁，也不会在我婚后不幸时为我一直偷偷地流眼泪，甚至连她临走时，唯一放不下的依然是我。其实我比母亲幸运得多。多少年了，我还会时不时的梦到母亲，有时她会问我：“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会笑着回答：“好”。也会梦到母亲一直站在水里，看着那些蹦出水面的鱼，不停地笑着，打捞着。

    对于母亲，还有一个最深刻的镜头：母亲就像一个雕塑，一直矗立在我的眼里、心里。那是那年我上高中，休息日回家后准备再次离家，平日里我就是一个行动派，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总是不会分神去注意其它。平常我总是说离开就离开，说走就会头也不回地走。可那日的我不知为何，居然会回头，其实我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了，但我就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成了我心底里的永恒，再也抹不去的一抹永恒。一回头，我就看到母亲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伸长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一刻我的心被触动着，我的心底是潮湿的，可是那时毕竟还小，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没有太多的感性，那一抹心动只是一闪而过。可没想到就是那一眼，如今成了我心底最温暖的、最美好的一个雕塑，母亲就那样永远地站在了心底的那个位置。

    母亲是爱我的，一直都是！如今明白了，我也是爱母亲的，母亲和着我的血脉，一直在心率的跳动中，站成那座充满神性光芒的、爱的神像！

若新

母亲去世已近十年左右了，十年啊，随着缺少的那份爱，内心荒芜了十年，漂泊了十年。

若新

人都说“有父母的地方就有家”，此话一点也不假，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成了孤儿，成了无根的飘萍，因为我们找不到心灵的落脚点了。父亲先于母亲去世，算起来父亲已经去世十八年了，我真的已经做了很久很久的孤儿了。

若新

说起母亲，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疼，母亲是封建社会下悲催的女性之一，她与父亲的婚姻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而且结婚时母亲十四岁，父亲十三岁。十三四岁的年纪啊，自己都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却生生地成为人父人妻，去承担什么家庭的责任与义务。

一个时代的缩影

若新

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且据当时的时况，母亲家里的条件是很不错的，因此她一直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是哥哥姐姐们疼爱呵护着长大的，可偏偏生不逢时啊，像许多女人一样，得遵从当时的那种社会的束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此，才造就了许许多多女人的悲剧人生，母亲自然也无法逃脱。母亲从一个芊芊少女，突然就成了人妻人媳，从一个被娇惯宠爱的小丫头，跌入婚姻的深渊。

很无奈，无法抗争彼时的种种习俗

若新

父亲的家境是贫穷的，一日三餐都是问题，家庭成员倒也不复杂，除了公公婆婆就只有一个小叔子，可即便如此母亲也难逃那种被婆婆刁难的恶习，从她嫁进门起，她便成了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突变成家里顶梁柱的媳妇，既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还要照顾地里，想方设法地弄到粮食，养活一家人。那时候父亲还在上学，尽管家里很穷，可爷爷还是让父亲去了学堂上学，父亲与叔叔年龄相差很大，将近十岁，叔叔算是爷爷奶奶的老来子，奶奶整日迷恋打牌不顾家，爷爷身体不太好，因此，整个家似乎一下就成了母亲一个人的担子。虽然外公外婆时常接济，可终归无法解决长年累月的生计问题，加上那时候的他们不懂得避孕，不懂得计划，很快就有了孩子，家里的负担越来越重，仅凭母亲一己之力苦苦地支撑着，直到一位姐姐被活活饿死。

写的痛苦，看的揪心

若新

那是多么残忍的事啊，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种痛是无法言说的，就连当时已经有了记忆的大姐也说就连她也差点饿死。饿的实在受不了，她偷偷地吃了家里的棉籽壳，那东西是牲畜吃的，人吃了根本就无法消化，因为发现的早被母亲及时送去了医院，才救回了一条命。当时也就是因为还有大姐二姐在，所以母亲才没有奔溃，但尽管如此，心里也已留下了一辈子的痛，为了不再失去、不再心痛、为了怕再次的失去，母亲更加没日没夜的操劳。自家的活做完，就找别人家做，能换点什么就换点什么，只要能保住孩子们。

奔溃——崩溃

若新

大姐总是回忆说妈妈太苦了，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就那样还得受婆婆的气和挨打，说那时候奶奶总是三天两头的喊着父亲打母亲，她总是说“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再重娶一个”，而父亲又小又孝顺，总是自己的母亲说什么就从什么。最后，直到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怕会活活饿死一家人，爷爷才做出决定，一家人举家迁往新疆，父亲便就此辍学。他们听说新疆地片大，好养活人，所以就来了。我们该庆幸，爷爷的这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说起来，爷爷在这件事上算是有魄力的，可对于奶奶，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却从来都是束手无策，其实，说白了或许是因为太爱奶奶吧，他一生都由着奶奶、惯着奶奶，奶奶才会成为那样跋扈、那样不顾家只顾打牌的女人。

若新

随着孩子越来越多，母亲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自从来到新疆后，母亲更是胆大，做着常人不敢做的事，干着常人干不了的活，都说女人为母则刚，母亲从一个孱弱的小女孩，迅速成了一个泼辣粗犷的女人。

生活改变了女人

若新

那时候是大锅饭，大集体，什么都以集体为主，个人都是凭劳力挣工分才能养活一家子，可我们家的劳力与张嘴吃饭的人实在是悬殊过大，母亲不得不逼迫自己另想办法。随着我们陆陆续续的出生，姊妹十二个呀，对于一个女人一个家庭，真的是一个超乎想象的负担。父亲自认是个文化人，太粗的活不想干，便总是找一些灵巧的活做，什么盘炉子、打火墙、或是帮人家做做席面，可那些是挣不了公分，养活不了一家人的，因此母亲只能靠自己。后来父亲又找到一个看管马号的活，这倒方便了母亲，因为那时候的人不知怎的，反应总是有些迟钝吧，马号里不光有马还有牛，而只要是活生生的生物，它就总有生老病死、或是意外的，比如马失前蹄的摔倒、撅死。而那时候的人是不吃死物的，似乎是不敢吃，可母亲敢，她总是把那些庞然的生物变成美食，煮着吃、炒着吃、或做成肉干，不停地储备着，即便青黄不接、即便遇到饥荒年，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挨饿。

坚强能干的女人！！

若新

除此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只要渠里有水开始，母亲便不管什么季节，不管那水有多冰多冷，她都会去渠里捕鱼。渠不是河更不是海，无法撒网，母亲只能拿着筛子站在水里不停地打捞，她的裤子、衣服全都是湿的，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家里的储备是不是可以保证一家人的生计。她总是把多余的鱼也做成鱼干，以备不时之需，以保证不会饿到孩子们，那种失去的痛她再也不敢经历。母亲的一生既劳苦又善良，记忆中，总是会有许多人上门来找母亲，不是要那些干货，就是要母亲种出来的菜。母亲总是比一般的女人勤劳，也比一般的女人点子多，她总是会弄出许多别人想不到的吃食，而且还能想到各种储存的办法，其实，她也只是被生活所迫。

若新

在记忆中，母亲真的很忙很忙，忙到很少有时间陪我们，平日里我们都是姊妹们相互照看着长大的。母亲有空时只有晚上，天黑下来外面的活做不了了，她才会安安稳稳的呆在屋里，可在屋里不是搓麻绳就是纳鞋底、打鞋被，要么就是缝衣服，母亲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多到她没日没夜的忙却也总是做不完。那时候的针线活，可都是纯手工，一针一线，都得用那双手一下一下的完成。记忆中的母亲，只有一个字，忙。

若新

当我们一个个健康、安全的长大后，母亲却完完全全的老了，老的什么也做不了，老的连饭都吃不动，记得母亲临不在的那两年她总是说“这人间的东西我已经吃够了，再也吃不下了”，听着她的话，我们的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什么够了啊，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们才有了自己的家，还没来得及给她尽孝呢。

若新

我们成家后，母亲第一句要叮嘱我们的话就是“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对老人好，谁都会有老的时候”，这就是我们的母亲啊！从第一个孩子成家到最后一个，我们一直听着她的教诲，我们有了孩子，她也会叮嘱我们“女人坐月子不是小事，千万要注意”，那时候我生完孩子婆婆不愿照顾，母亲便将我接到身边，亲自照顾。可母亲生了我们姊妹这么多，她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月子，总是孩子这边一落地她就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碌。

若新

母亲的病逝来的很快，很迅速，令我们意想不到，因为平日里我们从未听到过母亲喊痛或者难受，她总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沉默，总是保持着一脸的祥和与从容，直到发现她蹲不下起不来，彻夜难眠时，却已经为时已晚，医院直接宣告“肺癌晚期”。我们震惊、心痛，正当我们打算聚齐商量着怎么办时，母亲居然就在我们姊妹们齐聚时突然离世，那天姊妹们似乎约好了似的，竟然比过年过节都聚的齐，我们一同去了医院，一同守护在母亲的病房，那日母亲似乎也很有精神的，她总是时不时地将我们挨个地看一遍。后来我才知道，母亲那是数数呢，姐姐说她当年遇到过一个算命的，说她在去世的时候会儿女不全，她一直在担心着，其实那日，除了两个婚后不在了的姐姐，其她的总算是都到齐了。母亲的一生都是在心痛中操劳度过的，如今她知道自己要彻底离开了，她再也不想带着心痛的遗憾离开，因此她一遍遍地数着。

若新

母亲去的突然，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在那一刻都在说“这个老人有福，去的快就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若不然后面的病痛是人受不了的，这个老人肯定是给自己积了不少福才会走的这么快，这么安详”。是啊，此刻的母亲是安详的，毕竟，她可以彻底地歇息了，也没有再添什么遗憾。只是，姐姐告诉我，在我没来医院的时候，母亲跟她说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她总是害怕我走了她的劳碌，一辈子过的辛苦、不幸，因为她知道我跟她一样性子软，受着婆婆的气、受着老公的打、受着贫穷的难，我再也忍不住哭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还能容忍丈夫随意打骂。这不仅仅是性子软的问题，要活得有尊严！

若新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不爱我的，就连结婚嫁人也是因为跟母亲赌气，我在家除了喜欢看书写字，家里其它的活计无论是地里还是锅灶、亦或是家里养的牛或猪，都由我来做，我不怕累、不怕苦，做完这一切我只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东西，可就是为了这一点爱好，母亲总是看不惯，整日地骂我，还不停地跟那些嫁出去的姐姐们说我的不是，连姐姐们也开始对我冷言冷语地一脸嫌恶，说对母亲不生气是假的，我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可等我意气用事，将自己随意地嫁出去，日子将我打磨的没了脾气后我才开始理解母亲。

若新

其实，母亲那样并不是真的针对我，她只是对于看书写字本身有所看法，她的一生可以说是悲苦的，那都是父亲给予她的，父亲虽然身为一个男人，却担当的太少，整日就知道看书、写字，因此这件事本身就给母亲在心理上留下了一定的创伤与阴影，因此她才会如此反感。她若真的不爱我，不在乎我当初就不会极力反对我那样随意地出嫁，也不会在我婚后的不幸时为我一直偷偷地流眼泪，甚至连她临走时，唯一放不下的依然是我。其实我比母亲幸运的多，婚后的挨打受气，也不过几年，可母亲却是一生啊，在92年父亲离世之前，母亲一直都活在父亲的暴力之下，母亲身上大大小小无法拂平的伤痕，每一道都触目惊心，令人心疼。其实母亲原可以不必如此忍受的，她可以选择离开，但她舍不得我们这群孩子，为了我们，她竟真的将自己的一生活生生的过的如此的鲜血淋漓。

忍辱负重
伟大的母亲

若新

其实，父亲原也不是什么暴力之人，可能就是因为奶奶对他一贯的灌输，令他迷失吧，又或许是因为某种失意，因为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更多的可能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桩无爱的婚姻。

若新

多少年了，我还会时不时的梦到母亲，有时她会问我“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会笑着回答“好”。也会梦到母亲一直站在水里，看着那些蹦出水面的鱼，不停地笑着，打捞着。

这样的母亲，值得儿女们永远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