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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云百香果 于 2020-6-28 15:40 编辑
9、天池，你是摄人心魄的仙女 天池，你是摄人心魄的仙女
胡祖义
在我心里，天山天池跟青海湖一样美丽，我无数次在心里跟“她”幽会，现实中，因为不能亲眼目睹，我差不多要害相思病了。 来听导游是怎么夸赞天山天池的吧： “天池风景区中心是个高山湖泊，那里雪峰倒映，云杉环拥，碧水似镜，风光如画，古称‘瑶池’。‘瑶池’，听说过吧？”导游像是要考考大家似的，稍作停顿后又接着往下说：“神话中，西王母想宴请众多神仙，打算开个蟠桃会，寻遍下界无觅处，她来到天山，见群山环抱中镶嵌着一面明亮的镜子，便连声说：‘这里好，这里好。天镜，神池，正好在池边大宴群仙！’怎么样，天山天池，是神仙游乐之地，来天池游览的人，也当了一回神仙，是不是？”导游几句话，说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 天池风景区一共有四个自然景观带。景区中心的天池是个半月形的湖，长3400米，宽处1500米，水最深的地方约105米。湖水为天山融化的雪水积聚而成，尤其清冽，在山峰的映衬下晶莹如玉。它被群山环抱着，挺拔、苍翠的云杉、塔松倒映在水中，把清澈的湖水染成翠绿；它被如茵的绿草和似锦缎般的野花围拥着，山因为绿草和野花的装饰而美丽妖艳，水因了云杉的倒映而神秘莫测，因而成就了“天山明珠”的美誉。 我们在景区门厅里等候乘坐区间车的时候，大厅正面墙上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歌星影星在天池湖边唱歌跳舞的镜头，那亮丽的色彩，那灵动的舞姿，那婉转的歌声，把每一个在大厅等候进景区的人心都撩拨得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景区区间车终于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公路两边泛红和泛黄的树林像一幅幅色彩艳丽的油画，给我们这些急于见到天池的游客不少安慰，我们也可以把这些油画看成欣赏天池美景的序曲。 当海拔渐渐升高时，公路两边的山就跟吐鲁番盆地的戈壁滩一样了，许多山头是童山，山上的草木也跟戈壁滩相似，这里一团，那里一片；山脚下有人工种植的树木，树木不大，正在努力地生长。山的皱褶里突然出现一片洼地，洼地上长着一丛红柳或者几棵白杨。这样的洼地有的地方大，大到几亩地面积。于是，小溪便在这里憩息了一会儿，洼地下游有一道拦水坝，积蓄的溪水里倒映着蓝天和白云，也倒映着树木。当洼地上的树木变成金黄时，溪水里沉淀了满满荡荡的金子，这是不可多见的景致。 汽车正在爬坡，汽车前方，是因为山体的塌陷，还是雨水冲蚀造成的皱褶呢？皱褶深处，一棵棵、一丛丛苍翠的云杉和挺拔的塔松便顽强地站起来，它们在狭窄的岩石皱褶里不屈不挠，尽情吸吮着积存的雨水，一个劲儿地伸枝展叶，显现出蓬勃的生机。我正在欣赏岩石缝隙里的塔松呢，忽然，车上的游客一阵惊叹，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公路左边有一片开阔的河滩，河滩上的树这里一棵那里一棵，植株很稀，树冠很大，在树的间隙，一群羊散放在河滩上静静地吃草。河滩上，草已发黄，草地上慢慢移动的羊群就像黄绿色地毯上镶嵌的一串串水晶。噢，偶尔还有几匹马，跟羊一样，马啃着草，不时甩几下尾巴，极其悠闲的样子。树林里没有牧民，这让我生出一丝儿幻想——这几匹马就是牧民吧，有马在，羊群才不会跑开去。 我忽然想起著名作家碧野所写的《天山景物记》，我们现在就在天山呀，碧野描写的天山太美了，美得我几十年来无时不刻不向往天山。当年，碧野可能是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看天山的吧。他说：“远望天山，美丽多姿，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像集体起舞时的维吾尔族少女的珠冠，银光闪闪；那富于色彩的连绵不断的山峦，像孔雀开屏，艳丽迷人。” 昨天，我们在吐鲁番盆地欣赏过维吾尔少女的舞蹈，那华丽的衣裙，那婀娜的腰肢，那修长的胳臂，把人们看得忘乎所以，没想到，今天我就处在这样美丽景色的环抱中，是多么地幸福呀！ 我清楚地记得碧野所描写的天山牧场，他写道：“墨绿的原始森林和鲜艳的野花，给这辽阔的千里牧场镶上了双重富丽的花边。牧场上长着一色青翠的酥油草，清清的溪水齐着两岸的草丛在漫流。无边的草原是这样平展，就像风平浪静的海洋。在太阳下，那点点水泡似的蒙古包，闪烁着白光。” 原先，我对碧野用“碧绿”来形容原始森林很有些不理解，现在身临其境，才不得不佩服碧野用词的贴切。只可惜现在不是夏季，否则，我眼前溪水边的洼地就该有鲜艳的野花恣意地开放，给这片小牧场镶嵌上双重富丽的花边了。 当年，碧野是在草原看见成百上千的羊群、马群和牛群的。现在，我只看见几十只羊、几匹马，不过我很满足，因为我毕竟是在天山脚下看见这些马和羊的，这样的画面会在我脑海里扎下根，让我永世不忘。 我们终于到达山顶，一片明镜似的水面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噢，这片水域，四周都是高山，明亮的镜子就镶嵌在低洼的山坳里。我想，应该是个堰塞湖吧，当初，博格达峰在地壳运动中隆起来时，天池这一块便塌陷下去，形成今天的天池。 当我们站在天池岸边时，时间大约是上午十点，太阳从东边的博格达峰照射过来，云层遮住了一部分阳光，投射到天池湖面的阳光便被撕成一丝丝、一缕缕，由于迎着阳光，湖水白亮亮的，仿佛在水面铺着一层水银；阳光投射的那片湖面则燃烧着火焰，又像是泼洒了一炉滚烫的铁水，那金黄色，亮得晃人眼睛。 我靠着湖边栈道的栏杆，右边脸沐浴着阳光，身后的山峰一层层排列延伸开去，近处的山峰，挺立的云杉一棵一棵的，看得清清楚楚，山峦的轮廓线清晰可辨，越远，轮廓线越模糊，最高处的雪峰便在蓝天上勾勒出一道剪影。这种景致很耐看，很让人惬意，我脸上的笑容也因此祥和起来。 我站在较高的地方抢拍了一幅图片，湖面上大致有三种颜色，一是白色，湖面被风一吹，泛起粼粼的波光；二是黛色，那是倒映在湖面的山峰，无论树影还是山影，都一例呈黛色，被两山夹峙的湖汊则绿成黑色；我拍照的地方有几棵树，大概是橡树吧，深秋季节，天池景区气温低，橡树的叶子几乎落光，倒映在湖中的博格达山顶的日光便被隔成一些极不规则的小块。水面上，本来是一块巨大的金子被分割成碎金，才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美感。 当太阳挣脱云层的束缚，终于大大方方地悬挂在天空的时候，我们看见的山与湖就换了另一副模样。原来，山上的云杉并不都是密集的，长云杉的地方，色彩浓绿，不长云杉的地方，色彩是青绿，青绿中泛点儿黄，再高处的山头颜色呈灰赭，绿色植物由下而上逐渐淡去，再高处，就是积雪。 几乎在同一个地方，当太阳渐渐升高，阳光直射在湖面，湖水跟蓝天成了一个颜色，而近处的杂树和远处裸露出来的山坡则染上一片金黄。我突然想，这王母娘娘开蟠桃会也未免太铺张了吧，居然在湖边铺上这么多金子做成的地毯！ 我从湖的上游回转来，来到游客密集的核心景区，这时，湖里正游弋着一条快艇，快艇划破湖面，水波荡漾开去，在湖面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煞是好看。 站在核心景区向对岸看去，两岸的山峰交错地插进天池，使得天池的景色显得错落有致；而远处的雪峰高高地耸立，我只知道那是雄伟的博格达主峰。在蒙古语里，“博格达”意为灵山、圣山。据说，这座博格达主峰海拔5445米。我们站在湖边，博格达峰被近处的山峰挡住了，只偶尔从群峰的间隙露出一两顶白色的帽子，当我们站在高点的地方遥望主峰，才发现主峰两侧各有一座山峰相拱卫。三座山峰并列起来，直插蓝天白云，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笔架，莫非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还有识文断字的文曲星吗？不然，怎么会在这里搁上这么大的笔架呢？ 在天池，没有积雪的山峰已经很美，墨绿与湖蓝主宰着，景色美不胜收；再加上远处的雪峰，还加上笔架的联想，这幅图画就更增添了一些意趣。站在这么美丽的天池风景区，我真的不想马上离开。我觉得，跟这么美丽的风景分离，其痛苦并不比跟一位妖娆的恋人分开轻多少。 谁说不是呢？当我即将离开天池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跟天池似乎曾经相识，它的形状酷似四川九寨沟的长海。当年我站在九寨沟长海边上，也曾涌现出不忍分离的情感。我想，是不是美景和美人都有同样的魔力呢？我记得好像在网上看过这样的话，男人如果多看看美女，就能够长寿，女人多看看英俊潇洒的男人，也应该活力四射；那么，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多看看美景也是能长寿的吧，因为美丽的景色同样能够在人们心中引起愉悦之情。 在九寨沟那样的风景区，我们不可能不生发出一些眷恋，想想那个五彩池，它那变幻莫测的绚丽色彩，怎能不勾起你无限喜悦；想想那长海，想想长海里倒映的山影和树影，你怎么舍得猝然分离？现在，我就站在天山天池边上，我觉得，她就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她那变幻的色彩，她那跃动的轮廓，她那诱人的天光云影，都是天池施展出来的手段，她让我近距离欣赏到了美丽的少女，然后在心里不停地思念，你便即使远隔千山万水，心依然跟她相连！ 可惜的是，我必须离开天池了。下午，我们要乘火车赴敦煌，就只好把一个心结系在天池边的云杉上。这时，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我不远万里来到新疆，在天池边上居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你让我怎么肯悠然离去！
注：此文2019年1月选入《醉眼看世界》，2020年1月选入《二十一世纪中国作家经典文库·在天边·苍茫之水》
作者简介： 胡祖义，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旅游文学港副主编，武汉印象文化第一事业部高级策划编辑，枝江一中高级教师，原枝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教学专著2部；发表和出版中长篇小说《玉帛》等6部，出版《醉眼看世界》等散文集2部，另有与漫画家李学军合作出版《探月奇遇记》漫画版。 《白鹭的舞蹈》获全国散文征文一等奖，《飞旋的陀螺》获“北京国学”“童年，童年征文”二等奖，《小书屋读出大博士》获湖北省“书香筑梦”散文二等奖。两次获得湖北省优秀文学奖，《探月奇遇记》曾获“红袖添香”科幻大赛最佳科普提名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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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8 10:55:42
发表于 2020-6-28 11:24: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