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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说 读 书
李全柱
【题记】10年前，我写过一篇短文《说起读书》。时至今日，“说兴”仍在我脑中旋转，我试图“压迫”自己放弃（用电脑打字，损我眼球），心里却多有不愿，无奈之下，还是再“说”一回，权当自娱自乐吧。 书是一张登天的梯，书是一座跨海的桥…… 我酷爱读书，却读书不多，更说不上“读书破万卷”和博览群书了。 读书是一种收获和享受，但也带来一些疑惑和烦恼…… 纵观我的读书史，大致分类为：“小人书”（也称 “娃娃书”和连环画，老家方言为“画本”）、小学课本、政治书籍、史书、文学书籍、商业书籍等。 小时候家里穷，8岁过了，还没走进校门，整天在家里“打猪草”喂猪。临近的一个亲戚年龄比我小，每天背个书包上学，我很羡慕。有一天，他拿着一本“小人书”边走边看，我很好奇，向他借看。我不识字，就看画面上“中国打美国”（那时的口头语）的那些“人儿”（也称“纸老爷儿”），挺有趣的，我还悟懂和学写了几个字。 从此，我与“小人书”结了缘，老找我那亲戚讨借。他也挺大方，常找同学借来给我看，还送我一本破旧的《小兵张嘎》。我如获至宝，用纸把破损处粘贴好，后面掉了两页，就按我所想，在一张纸上画了几个“人儿”，注明八路军和敌人几个字，贴在“小人书”后面（这是我的一大“杰作”，保存了好几年，可惜后来把这个“文物”搞丢了）。我先后看过《铁道游击队》、《平原枪声》、《鸡毛信》、《东进序曲》、《红日》等。 我常挤出“打猪草”的空隙，采摘金银花（一种中药植物，晒干）和捡桃壳（敲开硬壳，取出桃仁晒干）卖钱，一份贴补家用买“洋火”（火柴）、肥皂等，一份用来买“小人书”。可以说，“小人书”陪伴我走过了童年和少年（上学读书后，我仍痴迷于“小人书”），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好朋友”。 我的幺外公和幺大舅很着急：“这大的伢子不读书，不行啊！”幺大舅是生产队队长，向大队反映了我家的困难，“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免了我的5元学费，才入了雪天寺小学。 领到语文和算术（数学）课本，我是激动不已、爱不释手、轻轻触摸、看了又看。课本封面上的油墨芳香味，把我陶醉的有些晕乎。我生怕把书弄脏、弄坏，在家里找了一张母亲剪鞋样的旧黄纸包上了。每天上课，是小心翼翼地翻书。相对而言，我偏好语文，一上语文课，就格外来神些。第一堂课学拼音字母，我立马进入了状态。以至几十年后进入电脑时代，不少人学打字是用五笔，我是用汉语拼音，中档速度，每分钟打100多字，这是我在小学一年级垫的底子。三年级有作文课，更合我心意，我写的作文，老师打的都是高分，并写上很好的评语。 我14岁那年，小学未毕业，就休学当“民工”，投身于“焦枝铁路大会战”了，但小学课本一直珍藏在我心里…… 政治书籍是确定我人生的信仰和行动的指南。 我从事行政公务，政治读物必不可少，从中读懂和悟懂了很多道理，无论时代和社会怎样变革，我始终“以恪守业则不懈”，毫不动摇自己的政治信仰。 我没读过初中和高中，对历史是一片茫然，幸好在而立之年，进入县委党校成人班补习文化知识短板，读了一遍中国历史。以往我就青睐于史书，读过一些，大都为文学型，含有戏说成分，真正从教科书上读历史，还是在县委党校。因此，我特别珍惜和时常回味“党校读书”那一段岁月，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参照历史教科书，我索性读了《上下五千年》，弥补了党校历史课的一些不足。出于对历史知识的渴求，我又“走马观花”地读起了《容斋随笔》、《四书五经》和《二十四史》。偶然间，我读到了毛主席对《二十四史》提出的质疑：“一篇读罢头飞雪……”他老人家说：“一部《二十四史》，大半部是假的。”毛主席是熟读和精通中国历史的“顶级大师”，说的不会有假。不读假书，是我的底线。加上史书大都为文言文，读起来费神，有些力不从心。从此，我读史书的热情一下子降了下来，连刚买的《资治通鉴》仅翻看了一下目录，就放进书柜里“睡觉”了。 本来，我对有的史书就心存困惑和不快，比如太平天国那段历史，读起来让人“很受伤”。农民起义的发起者洪秀全自称是上天派来的，成立“拜上帝教”（是封建时代局限下衍生的一种产物），发展愚昧、无知的农民为信徒，打着“耕者有其田”的幌子，以高官厚禄为诱饵，鼓动农民跟着他造反。他领导农民起义的出发点和目的是“当人王”和“享乐”。起义尚未完全成功（未推翻清王朝），他就飘飘然地当上了“天王”，其昏庸、腐化、奢侈程度远超当时的咸丰皇帝，这是洪秀全一手导致农民起义失败的根本原因之一。这场农民起义，虽然动摇了清王朝276年统治的根基，但也是一场灾难，使得数百万的农民起义军和无辜的老百姓死于这场不明不白的战争中（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以至当时全国人口锐减，社会生产力严重下降。洪秀全领导了农民起义，有功；但他又亲手扼杀、断送了农民起义，实属有罪，这样的农民起义领袖不可取。 中国具有五千年的辉煌历史和灿烂文化，乃是劳动人民一手创造。但其五千年里，也充满了残忍和血腥，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们，为了权利而贪婪、狡诈、阴毒、争斗和杀戮，不惜父子、兄弟、家人和其他无辜人的生命（如楚成王被儿子所弑，唐太宗李世民诛杀亲兄弟、明朝皇帝朱元璋杀人如麻视儿戏等），是推翻老皇帝，上来新皇帝，还是“那样的皇帝”。多数皇帝是踹着堆堆白骨坐上皇位的，大凡在朝廷做官者，一大早离家上朝，傍晚时分能否回家与家人团聚，还是个未知数，是一只脚进皇宫，另一只脚随时进坟墓门，连沾亲带故的“九族们”也跟着提心吊胆过日子，这叫个啥世道呢？好就好在中国出现了开天辟地的大事变，诞生了共产党。从此，中国人的命运才得到根本改变。因此，每当我在读起一些史书（含宫廷影视剧）时，心情格外复杂和愤怒。 通过读史书，有助于我加深“了解历史、珍惜当下”的认知度。同时，史书里一些极富有哲理的经典名句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如“义感君子，利动小人”（《晋书·符登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史记·淮阴侯列传》）。“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史记·滑稽列传》）。“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后汉书·杨震传》）。“书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无伤也”（《三国志》）等。 文学书籍是伴随我大半个人生的“伙伴”。我最早读的一本小说是《平原枪声》，那是在读小学四年级时，找班主任张老师借的。小学生是不允许看小说的，张老师是个小说迷，同我心有灵犀，就给我看，叮嘱我不要“泄密”，还和我讨论过书中的故事情节。那时文学书类不多，我也买不起，一旦晓得哪个人有书，我就找他借，先后借读过《红岩》、《古城春色》、《战火中的青春》等。《红岩》里的人和事，如江姐、许云峰、成刚（陈然）等，都是真实的。他们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英勇事迹令人感动、泪目、心痛和难于忘怀。这本书对我影响极大，我读过几遍，书里的一些故事情节至今还历历在目。 我参加工作后，书源多了些。我是文化层次低，读书欲望高，先后读过中国四大名著《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和《唐诗三百首》等。 《红楼梦》是一座恢弘、博大、深奥的文库，我费了天大的神，读了一遍，晕头转向了好几天，似懂非懂，一点也没搞懂。我是“仰望红楼而兴叹”啊！只得放弃，这是我读书中的一大败笔。 有道是，“一部《论语》治天下”。“一部《唐诗》走天下”。《唐诗》是我国诗词的宝库和精华，论读者群是男女老少、比比皆是、广而大之，而且走向了世界。我对《唐诗》是情有独钟，李白、杜甫、孟浩然、王之涣、白居易、柳宗元的诗，都读过，能随时来上几首。平时遇到烦心事，读一下唐诗就好了，这是我读唐诗的一大收获。《宋词》也读一些，如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陆游的《卜算子·驿外断桥边》等。遗憾的是我天智不足，写不上诗，曾努过力，始终未入门，只好罢了。 毛泽东的诗词别具一格，是现代诗词中的精华，当下还无人匹配。《沁园春·雪》，大气磅礴，给人一种无尽的力量。“人间正道是沧桑”和“无限风光在险峰”可谓千古名句，富有哲理，意义深远，指引了我的人生路。我家客厅里，一直挂着书法家书写的《沁园春·雪》和这两句经典，不仅仅是欣赏，重要的学习和感悟。 我爱读鲁迅的书。本来，鲁迅就是一部“大书”。不读鲁迅，就不懂得旧中国。无论鲁迅的小说、散文、杂文和诗歌，都是“有筋有骨”，越读越有味、越读越有“嚼头”、越读越想读。“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句名诗是鲁迅一生的真实写照。他的“孺子牛精神”，激励了几代人。 近几年，教科书上和社会上出现了“去鲁迅化”，其理由是时下好作家、好作品多了；鲁迅的文章晦涩、深奥、难懂，有些过时；还说鲁迅没写过长篇，算不上文学大师……这是对鲁迅的贬损和大不敬，纯属无稽之谈、荒唐可笑，着实不该啊！我唯一能做到的：不理他人“怎样说”，坚持读好鲁迅的书。 朱自清的散文是“有血有肉”，读起来心情愉悦和轻松。如《春》、《匆匆》、《荷塘月色》、《背影》等，把景色、人物都写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使人置身于此环境中。 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和《秋雨散文》，很有意境，我也爱读。偶然间，我读到了一篇有关余秋雨私生活的文章。说他忘恩负义，抛弃前妻，妻子只身一人从上海到深圳打工（不知真假与否？）。我一时诧异和失望。随后，就没怎么读《文明的碎片》和《山居笔记》了。 同时，我对外国四大名著中的几个法国作家的作品产生过好奇，如司汤达的《红与黑》、小仲马的《茶花女》、巴尔扎克的《高老头》等，我都不同程度地读过。所谓世界名著，不过如此，与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相比，稍逊一筹吧。不过，有助于我对西方国家的社会制度和人情世故或多或少的有了些了解。 我对前苏联作家高尔基的《海燕》印象深刻：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因为《海燕》的缘故，每当我有机会来到大海边，总要情不自禁地仰头观望那高傲飞翔的海燕…… 商业类书我读的不多，缺少广度和深度，这是我的短板和不足。不经意间，读到了一两本经商赚钱的书，按书上说的，与市场挂钩和实践时，不是一档子事。 《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不是一般的商业书，而是一部难得一见的商业经典，读起来让人震动和感动，不得不沉思和反思。书中的主人公任正非堪称商业奇才。他亲手创建了“世界级”的神奇企业王国“华为”。他对企业的认知：“历史规律就是死亡，而我们的责任是要延长生命。”还说：“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最终都是要死的，我们的努力就是让死亡晚一点到来，不要过早地夭折。”柯达百岁以上，惠普79岁，属“爷爷辈”的大公司（微软、苹果、甲骨文为“70后”，思科、华为属“80后”，算个“大叔辈”公司，其余为“小鲜肉”公司），多年称霸世界，最终患上“变革无力症”和“战略摇摆症”倒下了。历史总是在重复自己，柯达、惠普并不缺乏洞察与新知，而是没有成为决策与行动。 华为眼下具有30年的历史，18万人的团队，行业第一的地位。任正非一刻也没有轻松过，他恐惧华为会像恐龙一样消失，像老虎一样面临灭绝。 “恐惧造就卓越”……这是任正非和华为的伟大之处。 这本书“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值得政府人员、姓公、姓私的企业家、实业家和商人们细细研读和品味…… 当下，网络迅猛发展，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影响着人们读书，进书店的人渺渺无几。手机已成为人们的最爱，走路的、赶车的、坐船的、乘飞机的、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还有上班的，都在看手机（近视眼、“睁眼瞎”、颈椎等“手机病”者一拨接一拨地来，已在形成一种灾难），多数人在玩游戏或看些“稀巴糟”的东西。也有少数人在读书，他们不停地滑动着手机，连眼睛也难得眨一下，满眼里装满着浮躁。浮躁是读不好书的，顶多算作一种消遣，体会不了读书的感觉，这是一种悲哀。 真正读书，还是要读纸质书，把一本书从头至尾、一字一句地读完，对一些词句、段落画上杠杠或打个圆框框或注明一句话或记在笔记本上，那才有读书的“味道”。估计这种读书的人不多了，但我要坚持下去。 因为，书是我的终生大师和恩师，教诲、指引了我的人生……
作者简介：
李全柱，枝江市白洋镇人。1991年开始写散文、小小说、杂文等，在多家报纸、刊物、电台、网站发表作品200余篇，近50万字，并多次获奖。已出版散文集《感悟人生》和《故乡的路》。 现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和宜昌市杂文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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