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屠夫(九)

风中的你

                                                                                                      胡屠夫(九)


                                                                                                         易延理


　胡屠夫醒来发现自己住在一间似曾相识的房子里，他感到非常好奇，他想四处仔细看看，无奈一伸脚，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他差点晕了过去，"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呢？这间房子怎就这么熟悉。"他四处看了又看，终于发现这间房子就是他小时侯住过的房子，也就是说，现在他住在胡家湾，而且就住在自己家里，这一惊非同小口，他怎么会住到这里来呢？他离开这里十多年了，这十多年里，几乎每天他都想杀回来，他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只等时机成熟！
       现在他回来了，却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的双脚被日军子弹射中，一共中了七颗子弹，有三颗直接打穿了，另外四颗还在双腿中，他下地都下不了，至于报仇，他真的很内疚，好在他已替师父报了仇，新仇已报，旧仇想报也报不了！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救他，先前不是派村书记暗杀他么？幸亏是舅舅以死相救，他才躲过一劫。正在他糊思乱想时，门开了，匪首提着药箱进来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为之一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又都是那样的陌生，"你是胡芽子！"匪首总算认出他了，"你是铁拐李！"匪首姓李，小时得了脚疾，走路有点撅，大家给他取了个"铁拐李"的绰号，他也乐于接受，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孩子一起玩时他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只有从胡家湾山窝窝出来的胡芽子不但不欺负他，许多次都保护他。幸亏他父亲懂武术，从小就教他习武健身，后来他又拜了一位师父，自此功夫大增。
       铁拐李上山当匪首也是被逼的，他父亲学得一点武功后，失手打伤了一个人。那个人记狠在心，他当了土匪后，选择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带领一群土匪突袭了铁拐李家，铁拐李的家人被杀，铁拐李侥幸逃脱。
        铁拐李无安身之处，只好占山为王，当了匪首，只是他的匪队纪律井然，从不干烧杀抢掠的伤天害理的事，他专抢土匪，人们都送他活神仙"铁拐李"。
        偷袭了铁拐李家的土匪接着血洗了胡家湾，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为非做歹，干下了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
        铁拐李的匪队纪律严明，夜以继日的加以操练，大家都称他匪首，他们甚至自力更生，为了增添武器，他们抢了一回地主家，也仅仅只是抢了一些钱财而矣！
        胡家湾的匪队发生了一次严重内斗，匪二指使手下将残害铁拐李一家的几名土匪的头颅砍了下来，他亲自提着四颗头颅来见铁拐李，"李哥，你和我们一起进山吧！"铁拐李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家都仁尽义致了，况且胡家湾本就是个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所以铁拐李也不推辞，带着匪队进山了。
       匪二极力推荐铁拐李当匪首，实在没办法，铁拐李只好当了胡家湾的匪首，但他也只是占着匪首的位置罢了，许多事依然是匪二做主，这样他也乐得清闲！
       匪二的确是个狠角色，烧杀抢掠等伤天害理的事他干得多，而且他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他很会说话，说得手下的人都死心踏地的跟着他。
       匪首从悬崖下救下了阿九，阿九甚是感激，匪首邀阿九加入匪队，阿九以浪迹天涯，过惯了打猎为生的生活为由加以推迟，匪首也不强求，只是匪二有点不悦。阿九临走时，匪二单独送了阿九一程，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阿九心知肚明，就直接说"有什么事，用得着他尽管吩咐！"匪二便也不闪烁其词，直截了当的说，"干我们这行的不容易，腥风血雨，得多长点心眼才行！"阿九立马明白了，愿意给他们做线眼。
        月溪村有户人家遭匪二带人抢了后，被抢人家的儿子在外县当官，他回家后异常气愤，放言带几十竿枪荡平胡家湾，这消息就是阿九给捎到胡家湾的，匪二便做了充分准备，乃至几十竿枪到达老虎嘴一看形式不对，糊乱放了通枪便打道回府了！
        阿九还给匪二送了几次信，信的内容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样最好，他若是知道了，倒为难其他来了，他可是原则性很强的人，伤天害理的事他可不愿干！
        匪二很关心匪首的婚姻大事，窑子里有位老妈子，人长得很标致，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为人也很正派，应该符合匪首的心意，匪二刻意带匪首去看了一趟，匪首差点失了身，找位老妈子，终究名声不好，匪首还是放弃了！匪二开导匪首，干他们这行，须懂得及时行乐，闭眼时还是老处男，那就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匪首认为匪二的话说得对，于是同匪二下了趟山，顺便也给自己物色个顺眼的女人！
        王老七的妻子桂花，匪首一看到竟看得双眼呆痴，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于是匪二便派人把桂花抢到胡家湾，并且马上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婚礼举办的怎样，我也想知道，桂花那种性子的女人，匪首驾驭得了么？
        匪首要给胡芽子动手术，他要把胡芽子脚上的子弹取出来。这手术并不复杂，只是非常的痛。匪首拿着把柳叶刀，在两只脚上一通乱划，一刻钟的光景就取出来了三颗，还有一颗钻进了骨头里，怎么也取不下来，匪首花了大力气，两个人都象从水里钻出来一样，累得满头大汗，胡屠夫嘴唇都咬破了，硬是没喊出声。匪首敬佩得五体投地，他打出生开始还没看到这么硬气的人。
        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把那颗钻进了骨头里的子弹取了出来，两人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床上，好多年没躺在一起了，两人有好多话想一吐为快，却又不知从何谈起！
        该谈些什么呢？

清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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