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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努力筹备,项目部成立了,整个项目部分二个区,东区是项目管理人生活工作区,有三排活动房,前排设置了各科室,中间一排是职工宿舍,后面一排是食堂、职工业余活动室、沐浴室和厕所,西区布置相同,只不过住的是农民工和分包队伍的一群管理人。地球上的每一所房子,人们所见到不是表面的精美设计,就是内部的富丽堂皇,然而他们往往忽视初建时期建设者所住过的简陋活动房。 “终于通水,通电,好多天没这样好好洗一次澡了!”季小北他们一群男人挤在沐浴间,共用着少数的沐浴头。 “都成沙人了,不,不,沙画好听一点。” 他们低头看着身上冲下的沙子流在地上形成的图案,不仅感叹到。 “奶奶地,这些天走路都夹着尾巴,沙子磨的屁股生疼。”刚子一边拿着水淋头仔细地冲洗着下半身,一边骂道。 “一定是童子鸡,平时不知道讲究卫生。” 张书记侧身挤到刚子所用的水淋头下,看着刚子,倒吸了一口气,这混小子身材真是超极棒,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不禁自惭形秽。 “真磨矶,像个老娘妈,洗个澡又涂又抹,你看后面来的都洗好了。”刚子真看不习惯有点夸张的书记,真不像爷们。 “这叫精致,环境虽然粗糙,生活不能粗糙!”张书记哼了一声,用大毛巾裹住身体走到叠好的衣服旁边,小心地从下往上穿着。 “这次算快的,听说早晨他能花半小时弄头发。” “让他下工地试试,累他半死,看还有力气臭美,风一吹,那头油发还不把灰尘都吸住!” 刚子理解不了一个讲究的男人混在建筑堆里是什么感受,别的男人一生汗味他却香气扑鼻。 “张书记做事面面周到,是一个体面的人,外交需要这样的人,他与监理、业主的关系处理的恰到好处。” 季小北用眼示意了一下刚子,让他停止对张书记的评价。 “特别与那个女监理,对不对?两个人在一起不知有什么秘密,大白天还关办公室门。”刚子真是直人,季小北一时拿他没有办法,把椅子上的内裤扔给他。 “快穿上小飞机,一会还要开例会。” 例会是项目部规定每周周五下午召开的工作会议,主要目的是把一周工作进展及工作中出现的问题,集体进行讨论。 “经过最近的加班加点,现在一至八栋楼垫层已经浇筑完毕,其他各栋也在陆续浇筑,六栋出现的淤泥质土情况监理已经签证,过几天结果能出来,接下来我们会进行柱基承台模板制作安装和加固,底板钢筋绑扎。”李嘉大致汇报了工作进展,“我们一定严把质量关,争取进度赶上苏建。” “堆放钢筋的场地一定要平放,保证全程文明施工,乱堆的地方你们要尽快整改,过二天投资方要到工地来检查,到时看地面堆放的乱七八糟,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季小北每天都会在工地现场转上几次,对整个项目出现的状况了如指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拿着手电筒一栋楼一栋检查,这个项目是工作的起点,每一步季小北一定认真检查,不会放过一处安全隐患。 “下会就安排班组重新堆放,有一件事情向季经理汇报,前二天木工班组来了一个家属,没地方住,与老公挤在男宿舍里,晚上拉了布帘,有人反映不敢回房间,一群老爷们住一个女的多不方便。” 陈昊做为一个工区长,与各个班组平时接触的多,昨天午饭后到西边项目部转转,看到有几个农民工兄弟蹲在宿舍门口窃窃私语,忙了一上午也不休息,就上前询问,原来有一个木工老婆从千里以外的地方,来探望他,他们不好意思进房间打扰。 “这是个问题,整个项目全是老爷们,要考虑长期分居所带来的需要,张书记你看东西二边能不能腾出一间房,做为夫妻房,解决探亲时带来的不便。”季小北身有体会,离开周曼也快二个月,有时会有某种冲动,不过事情太多,他把精力全用在工作上,会忘记那种事,只有在夜晚周曼打来电话他才记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这个我考虑欠缺,欠缺……”张书记用手捋了捋油直直的头发,化解一下自己尴尬局面。 “心里只想到女监理……”刚子小声嘀咕。 虽然声音如蝇,但会场很安静,大伙还是听清刚子的话,他们憋住笑,不说话。女监理平时在项目部搭伙,费用由项目部处理,也是为了关系,对于闲言碎语,季小北有所耳闻,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过问。 季小北轻咳了一声,打破僵局说道:“过二天投资方来项目检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工要抢,迎接检查也不可少。明天周六我还要到建管委开调度会,李嘉,项目上的事情你要多操心,吴建民这小子有点滑头,要当心他偷工减料,在施工中多督查。” “没问题。” 说起吴建民,他的发家史周边的人全知道,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事实,都很佩服这种精神,吴建民现在拥有的资产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不仅拥有二个码头,还开了几家酒店,而这样资产积累完全靠吴建民一双捡破烂的手而来,他的老家位于皖南革命根据地的山区,从小真没有少吃苦,兄弟姐妹多,在家又排行老二,从记事起就没有穿过鞋,冬天冻得双脚红肿,实在没办法,用稻草编织一双草鞋套在脚上,也能临时保暖,更甭说吃上一顿饱饭了。在十六岁时,实在受不了挨饿,跟着一群乡亲一路向南讨饭来到这个港口,开荒种地,以捡破烂为生,经过十几年的奋斗,终于出人投地,破烂王的称呼至今还有人这样称呼他,他也不介意,那个代号是标志,也是骄傲。现在虽身价上百万,为人做事还是很吝啬,处处精打细算,可能是真穷怕了,脚上的袜子露出脚指头也照穿不误,唯独对女人舍得花钱,在没有发家的时候,娶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智障女,生了一个儿子也有点智障,等发家后自然看不上老婆,外面明目张胆养起了几个小老婆,生了几个娃,每月给点生活费,她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彼此相处融洽,至今相安无事。 “对于农民工工资的情况,一定要严格把关,不能拖欠,在与外包老板结算时,你们一定要查是不是已经足额按时发到每个人手中,这帮兄弟不容易,家里全靠他们这点血汗钱养活。” 季小北眼前浮现烈日炎炎下被汗水湿透衣服的一帮农民工,每天穿梭在钢筋混凝土中间,用粗糙的双手一层层搭建木板,钢筋,眼睛尽有泪花闪动。是的,农民工这群位于最底层的劳动者,他们住的最差,吃的最差,拿着少数的工钱却干着最累最苦的工作,如果一点血汗钱也被拖欠,他,季小北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项目经理。 “是啊,有的老板真是黑心,工资一拖再拖,有工人对我说过,以前他们有白干一年的经历,对此他们也上访过,最后实在找不到该向哪个部门哪个人讨要,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希望在我们项目部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工程要干的漂亮,这群干工程的人也要没有白白付出。” 季小北通过会议室的窗户看了看这个初有雏形的工地,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在弯着腰搭建木板,焊工焊接时的火花在阳光下弱弱闪烁,撒水车沿着一条新通的马路撒着水,这种忙碌的场景几个月没有停懈过,想到刚来时的荒芜,他内心的压力再大也渐渐淡化了下来。 “会议就到这吧,现场还有很多事情,你们各自负责各自区域,有什么状况及时沟通汇报。” 例会散去,他们拿着安全帽又奔向现场,季小北独自一个人呆在办公室,紧锁眉头,看着笔记本上记得备忘录,一件件事情摆在眼前,这些日子他能感觉明显压力变大,有好多问题真的不能在会上解决,他思考着……。 “季经理,我想请……请几天假,可以吗?”开推土机的马师傅走到季小北身边,他眯着他那双带有红血丝的小眼,怯怯地问。 季小北早知道马师傅会请假,他染病了!有人向他透露过,马师傅经常到湾里去。这个湾里离镇上不远,有一个集市,正好贯穿东西南北的公路。有专门从事人肉卖买的猪笼,经过、路过的长途司机,还有出来打工长时间不能回家的农民工,经常经不住诱惑到那地方去买春。当然,马师傅也是男人,每个月会有一二次交易,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倒霉,脏病找上他,发现这件事还有他带的徒弟,他们一起上厕所时,看到马师傅在挠起了红疹的下身,徒弟随口一说:“师傅,你不会得花柳病了吧!”马师傅当然矢口否认,不过内心犯嘀咕,加上每天也实在太难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请假。 季小北知道一个项目管理不仅要管理制度还要管理人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深入人心不能成团队,他得让这群人有规矩,有目标,按照马斯洛理论就是“自我实现”,如让这种风气滋生下去,整个项目以后不是嫖娼就是赌搏,那他将彻底失败,此时要杀一儆百,不能仁慈,想到这里,季小北严厉说:“你放假了,项目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马师傅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决定,又羞又恼,大声问道。 “在这个项目,绝不允许出现偷鸡摸狗,聚众赌搏,严重违反劳动纪律的行为,发现后一切从严处理,明天你就回家,我会跟公司汇报。” 马师傅也怕闹大,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只好改变态度,哭丧着脸请求:“季经理,我知道错了,请您跟公司说明我是请了病假。” “这个没问题,你好好治病,待遇还按待岗处理。” “谢谢……”马师傅低着头,一脸惭愧走出办公室,人啊,都逃不掉悔不当初的冲动,一生太短,一瞬太长,这长长短短,会有多少故事让我们去回忆,去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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