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四毛的故事》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5 21: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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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王生不易于 2018-12-5 23:44 编辑

四毛的故事
古人云“头顶三尺有神明”就是警醒世人活着要积德行善修得福报以求得来生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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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心地歹毒坏事做尽，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到阴司阎王那里去报到，下辈子直接妥妥地进入畜生道中来世做鸡或者鸭子之类的禽兽，一点减刑的余地都没有！今晚得闲，想起了那个“英年早逝”的老同学四毛，就随便说点关于他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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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是我的“发小”，姓宋，人们喜欢叫他“四毛”，他的大名“长茂”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上面有个哥哥，他这个哥哥也不是个东西，独吞了老头子的大部分家产，除了绝大部分房屋面积外，还有一个近二百平方米的院子，可怜四毛只得了一个仅能容身的十二平米的房子。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多要一点，他脱下衬衣让我看他的身上被哥哥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妈个B，等老子以后有钱了有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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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四毛确实是有钱了，但是他怎么“收拾”他的哥哥我们一点也不清楚，毕竟是他的家事，他不开口我们也都不好问。反正四毛成了有钱人，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四毛就已经成了“万元户”，说起安徽那个卖傻子瓜子的故事的时候，四毛的口气都是不屑一顾，当然，他从不说自己有多少钱，但是他在离他哥哥住处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在近三百平米的一块地上盖起了四层楼，中间是楼道，每层楼两边各是一百多平米共三室两厅的套间，在当时牛逼得不要不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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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觉得四毛才真正是“励志成才”的人物，在当时，我们这些刚走上教育岗位不久的穷教书匠能分到一套50平米的房子都已经很不错了，我记得当时的年轻仔住的都是老旧的“三层楼”（楼名，仅仅盖了三层，故名）那12平米（有的还没这么大）的房子，里面放个床再只能放个书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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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寒碜得简直是要死要死的！
和四毛比起来，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当年有“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之说，有人说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给国家的形象抹黑，其实事实就摆在那里，一点都不假！即使现在读书人有了几个钱，和当初那些有眼光早就“大胆挖金”暴富的人相比，富豪们那一套房子的价格就足以令当今那些眼白朝天翻的教书匠们悔死个千百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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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在一次去菜场买鸡的时候，才知道四毛早就做了“二道贩子”（这是当时思想正统的人对做转手生意的人的蔑称），他专门从河南那边贩鸡到咸宁卖。现在的渔水路菜场当初还是一个很大的鱼塘，当年的菜场是在被弃用的老铁道路基上的，很狭窄，拥挤不堪。四毛有一字并排的三个摊位，占的地比较大，有活鸡也有现杀的鸡。
他的脸上挂着笑，很老练地和客户搭讪，一边抽着烟。见到我，他挺热情：老同学，不赚你的钱，进价把你，刚杀的，还冒着热气呢。他指着案板上摆放的鸡说道，又随手递上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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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没有接烟。我其实也算个烟鬼，只是一想到嘴里叼着沾过血腥味的手指头的烟，就难免会反胃。
他也不讲客气，大大咧咧地说：“烟不欺人，人他妈的才欺人！”他斜着眼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道：“流汗挣钱，不脏！读书人，都尼妈秀才日*——假正经！”他的话逗得周围的贩子们哄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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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今天要是吃（音QI）了这根烟，怕以后就得像你那样，把日*这档子事挂在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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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听了只是哈哈一笑，拎起一只鸡，掂了掂，随口喊了一个价，递给我，说：老同学，老子是粗人，说话也粗，莫介意！这个鸡把得你，你绝对不吃亏，不用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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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四毛“赔本”卖给我的那只鸡并不是活鸡现杀的，而是早在运输过程中就死掉的鸡。这种鸡基本上是按照成本价（也即进货价）卖给客户，商贩所说的“损失”其实也就是一点运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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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四毛这东东还是把我这个穷教书匠“涮”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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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再见到四毛的时候，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这种贩鸡卖鸡的营生了，估计是靠收房租生活，做起了“寓公”，不过，我想，即使没有房租，他赚的钱也够他下半生活得很滋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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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拖着两条不大听使唤的腿，在大街上蹒跚而行，眼光有点呆呆的，毫无表情地到处乱瞅，他的右手也圈缩在胸前，像鸡爪一样凝固着，左手不停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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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了。中了两回，妈那个B的！”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才从嘴时蹦出这几个字来。
“尼妈的，别人中彩票的机率都没得你高，还是你牛逼！”我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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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今天我做东，请老同学喝酒！”四毛晃着竖起的左手大拇指，咧着嘴，笑着，“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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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今天你要是死在酒桌上，那还不得老子跟你垫棺材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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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叹了口气。
“我没得你想像的那么坏！老实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得了癌症，老婆也跑了，儿子也不来看我，老子这活得像条死狗，哪里像人？”四毛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能碰到你，是个缘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嘴巴贱，心不坏的。”
停了一会，他见我没吱声，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过了今天，以后再见你怕只有等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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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陪着四毛在一家小酒馆里坐了一下午。那天他也没有沾一滴酒，只是不停地絮说着他这么多年经历的故事，说到“动情”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在他身前的茶杯里，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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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接他的话茬，也不忍心再问他些什么。我知道他这一生过得很艰难，活着实在是非常不容易。如果不是他有了钱，就他的家庭窘境、他那矮小单薄的身板和黑不溜秋的模样，我想，不会有那个女孩子会嫁给他，别的就更不必多说了。
他告诉我，每天，自己就这么在街上盲无目的的乱转悠，累了就坐在路旁小餐馆里，饿了就着啤酒随便扒口饭吃。医生叮嘱他千万不能再沾酒了，可他却根本不听，用他的话说，就是“活不了几天，老子犯不着苦自己。死了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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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晃眼，四毛走了都快十年了，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早就脱离苦海再次投胎了？他这人上辈子过得太苦，刚刚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得了绝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便撒手西归，真是天意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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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很希望他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这辈子太苦逼了，下辈子怎么说起码至少应该拥有父母的一份疼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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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四毛生前对下辈子并不乐观。他说自己从来没想过来世会变成什么鸟玩艺，“反正是烂命一条，无所谓啦！”他说自己这一世杀生太多，除了比自己厉害不敢杀的动物外，他的手上可谓“血债累累”，就连他妈的做的梦都是梦见被自己杀死后前来索命的动物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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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得吧？老子的肺上至今都还插着一根寸把长的鸡毛，妈个B的都不晓得它是么样钻进去的！”四毛愤愤不平地骂道，“这是不是报应啊？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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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报应这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人这一辈子受罪，下一辈子就该享福了，风水轮流转嘛。你下辈子不一定会受苦的，你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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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后哈哈大笑，说自己这辈子杀生太多，下辈子肯定是要变成鸡鸭之类的畜牧，被那些上一世被杀者拿着尖刀大卸八块报仇雪恨，尼妈，这是不是叫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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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早就有了来世被人屠杀分尸的心理准备了。看他很“沮丧”的样子，我的心里酸酸的，毕竟是发小，从小学到中学同学一场，还是希望他所言的这一切不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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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 · 发表于 2018-8-25 22:03:53

我知道他这一生过得很艰难，活着实在是非常不容易。如果不是他有了钱，就他的家庭窘境、他那矮小单薄的身板和黑不溜秋的模样，我想，不会有那个女孩子会嫁给他，别的就更不必多说了。

香儿 · 发表于 2018-8-25 22:04:05

无奈苦涩的一生。

风萧^易水 · 发表于 2018-8-25 23:27:09

前言：今晚就是农历七月十五了！据说，在今晚子时即12点前，那些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必须离开其日夜思念的故乡土地和亲人，再次重返阴间去，继续那无休无止的暗无天日的折磨，直到苦尽甘来重新投胎入世！至于是投胎做人还是做畜生还得根据其生前“功德簿”上记载的“事迹”来确定。古人云“头顶三尺有神明”就是警醒世人活着要积德行善修得福报以求得来生之福否则，心地歹毒坏事做尽，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到阴司阎王那里去报到，下辈子直接妥妥地进入畜生道中来世做鸡或者鸭子之类的禽兽，一点减刑的余地都没有！今晚得闲，想起了那个“英年早逝”的老同学四毛，就随便说点关于他的故事吧
心存善意，修得来世。

风萧^易水 · 发表于 2018-8-25 23:29:14

四毛是我的“发小”，姓宋，人们喜欢叫他“四毛”，他的大名“长茂”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上面有个哥哥，他这个哥哥也不是个东西，独吞了老头子的大部分家产，除了绝大部分房屋面积外，还有一个近二百平方米的院子，可怜四毛只得了一个仅能容身的十二平米的房子。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多要一点，他脱下衬衣让我看他的身上被哥哥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妈个B，等老子以后有钱了有他好看的！
这老大也忒有点那个了……

风萧^易水 · 发表于 2018-8-25 23:33:49

唉，一晃眼，四毛走了都快十年了，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早就脱离苦海再次投胎了？他这人上辈子过得太苦，刚刚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得了绝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便撒手西归，真是天意弄人啊！
唉……黄泉路上无老少呀

风萧^易水 · 发表于 2018-8-25 23:37:12

看他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早就有了被屠杀分尸的心理准备了。但我还是希望他所言的这一切不会一语成谶！
阴阳生死两茫茫，阴间的事咱们阳间的人还真不可枉加揣测

风萧^易水 · 发表于 2018-8-25 23:41:15

拜读欣赏铁山老师佳作，故事精彩令人深思，更令我们反省自己做的怎么样？分享精彩，精华共赏，愿各位文友能从中体会到一些什么，遥祝老师秋祺笔丰

均一 · 发表于 2018-8-26 10:17:00

欣赏老师佳作，问好，周末愉快！

海天一色 · 发表于 2018-8-26 13:55:21

看他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早就有了被屠杀分尸的心理准备了。但我还是希望他所言的这一切不会一语成谶！（出家人不打*语！）

苦难的人生。欣赏佳作！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6 16:21:16

香儿发表于 2018-8-25 22:04
无奈苦涩的一生。

谢谢香儿老师点评！

说真的，60后很多人的日子过得都挺不如意的，说出来满满的都是泪！但是，只要有人能理解这一点，他们也就满足了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6 16:28:05

风萧^易水发表于 2018-8-25 23:41
拜读欣赏铁山老师佳作，故事精彩令人深思，更令我们反省自己做的怎么样？分享精彩，精华共赏，愿各位文友能 ...

谢谢易水老师雅赏与理解！

像四毛这样的发小，一生过得表面上风光，内心却是十分的自卑的！读书少，辛辛苦苦嫌几个辛苦钱，日子刚有了改善，却得了绝症，真是是个悲剧啊！同学聚会时，大家常常说起他这个可怜的人，唏嘘不已！中元节，本想写怀念自己亲人的作品，但是，人近天命之年，想起从前的朋友有的已经魂归西土，不禁感慨万千，匆忙记下这一点小事算是对失去的朋友的一份怀念！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6 16:28:31

均一发表于 2018-8-26 10:17
欣赏老师佳作，问好，周末愉快！

谢谢均一老师点评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6 16:28:51

海天一色发表于 2018-8-26 13:55
看他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早就有了被屠杀分尸的心理准备了。但我还是希望他所言的这一切 ...

谢谢海天老师点评

梁山好汉 · 发表于 2018-8-26 16:29:20

欣赏老师的创作的故事，生活味道很浓，寓意深刻。

王生不易 · 发表于 2018-8-26 16:32:10

梁山好汉发表于 2018-8-26 16:29
欣赏老师的创作的故事，生活味道很浓，寓意深刻。

谢谢好汉老师点评！

我写的是真实的回忆，没有一点水份的。

目的就是怀念一起长大却过早离开人世的朋友，当然不止四毛一个人，还有好几个！以后再慢慢写吧

林下泉 · 发表于 2018-8-26 18:03:31

看他说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早就有了被屠杀分尸的心理准备了。但我还是希望他所言的这一切不会一语成谶！
生动，朴实，极具生活底蕴！

在水之湄 · 发表于 2018-8-26 19:28:31

后来，四毛确实是有钱了，但是他怎么“收拾”他的哥哥我们一点也不清楚，毕竟是他的家事，他不开口我们也都不好问。反正四毛成了有钱人，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四毛就已经成了“万元户”，说起安徽那个卖傻子瓜子的故事的时候，四毛的口气都是不屑一顾，当然，他从不说自己有多少钱，但是他在离他哥哥住处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在近三百平米的一块地上盖起了四层楼，中间是楼道，每层楼两边各是一百多平米共三室两厅的套间，在当地非常惹眼。

在水之湄 · 发表于 2018-8-26 19:29:21

和四毛比起来，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当年有“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之说，有人说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给国家的形象抹黑，其实事实就摆在那里，一点都不假！即使现在读书人有了几个钱，和当初那些有眼光早就“大胆挖金”暴富的人相比，富豪们那一套房子的价格就足以令教书匠们悔死个千百回的！

在水之湄 · 发表于 2018-8-26 19:31:27

我后来再见到四毛的时候，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这种贩鸡卖鸡的营生了，估计是靠收房租生活，做起了“寓公”，不过，我想，即使没有房租，他赚的钱也够他下半生活得很滋润的。可惜，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拖着两条不大听使唤的腿，在大街上蹒跚而行，眼光有点呆呆的，毫无表情地到处乱瞅，他的右手也圈缩在胸前，像鸡爪一样凝固着，左手不停地发抖。 “中风了。

描写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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