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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林下泉_q6yUC 于 2018-5-26 18:02 编辑
第一次跟父亲打鱼 文/李冲 我家住在倭肯河畔,四十年前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一个快到年关的冬天,父亲说:要过年了,抽空打趟鱼去。 听说打鱼,我高兴得蹦了起来。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母亲烙了两张饼,又卷了点咸菜装到书包里,吃过早饭,父亲把母亲为我们准备的干粮绑到爬犁上,带上打鱼的冰镩、抄箩子、铁锹和布口袋,领着我就出发了。 东北的冬天特别冷,有“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之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三角泡,离家十多里地。 由于昨天晚上刚下过一场青雪,干冷的西北方卷着飞溅的雪花,打在脸上有些疼痛。在北大荒,这个季节老百姓是不出门的,都呆在家里猫冬了。因此,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更何况我们要去的地方本就是荒无人烟的沼泽。由于冷,走起路来特别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四周十几里没有人烟的泡子,方圆三四百米,四周全是雪,只中间有少量明冰,远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雪地上到处都是动物爪印,有狐狸的,狼的,更多的是黄鼠狼和老鼠的。 放下爬犁,解开绳索,父亲选择一处泡子边缘,说:就在这里开冰眼。 我拎着冰镩快步走了过去,突然啪啦啦一只野鸡飞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原来野鸡是为了躲避暴风雪,在雪瓮里避风被我们惊飞了。 父亲告诉我:三九天在冰上打鱼,首先要掌握鱼的规律,冬天鱼聚群,一般都聚集在水塘底层有凹陷的地方,无论冰上如何有动静鱼都不会跑,打鱼人如果把冰眼正好打在鱼群上,就一定有收获。 按照父亲的指点,我在冰面上开凿一个一米五长,七八十公分宽的长方形冰眼。卡擦!卡擦!一下,两下,三下......一边凿,一边用铁锹把碎冰撮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冰眼就被我凿进了一米多深。那时候天气冷,冰层冻得厚,一般都在一米七八左右。 见快要打透了,父亲接过冰穿,用冰镩尖在长方边形冰窟窿底部慢慢摘出个直径二三十公分的圆来,当快要透水的时候,父亲对我说:你看有鱼。 我向下看去,在湿润的冰层底下确实隐隐有东西在蠕动。 父亲用铁锹撮出最后一锹冰后,让我准备好抄箩子,又让我从雪地里撮来一锹雪。我问他:撮雪干什么?他说:一会儿鱼上来如果直接放到冰上就要被冰粘住,拿不起来,只有放到松软的雪上,鱼才能完整地拿起来。 最后父亲趴在冰上,拿起冰镩,用冰镩的大头向冰眼里摘好的湿润部位用力砸了下去,咣咣两下,冰就被砸开了。一股浑浊的黑水夹带着三四斤重的大鲤鱼,在巨大冰层的压力下一条接一条地往上窜,这时候由于冰面局部减压,平衡遭到破坏,整个冰面发出隆隆的巨大响声,仿佛要炸开一样,胆小的人根本不敢呆在上面。 见到鱼了,父亲顺手拿起抄箩子,快速把浮冰捞出,然后从出水口不停地往外舀鱼,鱼在水里静止呆了半个冬天,突然被打捞出来,一个劲地乱蹦,蹦着蹦着就被冻成冰棍了。我把冻鱼一条接一条地装进口袋里,当口袋快要装满的时候,鱼也少了,父亲也累了,他让我接过抄箩子再捞几下,我接过抄箩子学着父亲的模样也捞到几条。这时口袋满了,父亲说:够本了,回家吧。 说着,父亲把抄箩子在水里涮了涮,放到爬犁上,冰镩、铁锹也都放上了,最后我和父亲把鱼抬上了爬犁,父亲说:少说也有二百斤。 临走前,父亲划拉把茅草,点燃后把带来的干粮在火上烤热,这时候我才感觉到饿,一张饼几口就进了肚子...... 这一年,我家过年送礼全是鱼。
初游寒山寺 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天,单位有人因公负伤,要去上海医治,让我带领两个人护送。
我们是从大连坐船去上海的,一路乘风破浪,安全顺利地到达了长征医院。办理完病人住院相关手续后,我领着单位一起来的两位同志,在上海简单地游览了外滩和老城隍庙,虽然他们两个都是初次来上海,但是上海古迹实在太少,风景又没几处,看到的除了人还是人,确实没有多少地方可玩的,晚饭后他们就和我说要去苏杭玩玩儿,我考虑了一会,觉得他们能来趟南方确实不容易,有可能今生也就这么一次,反正都是公家报销,我也想借机去看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乐而不为?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坐火车先去了杭州,因为之前我不止一次去过那里,所以对游杭州没有多大兴趣,领着他们在西湖等地转了一圈后,吃了点饭,就买了晚上去苏州的船票,天还没黑的时候我们就登上了去苏州的客船。 那是多个小船连接在一块的串船,大约有十几艘。一人一张床,一个小船也就能载几个人。我们沿着京杭大运河不知道是逆水还是顺水,晕晕乎乎地一路前行,夜晚蚊子特别多,每个床都有蚊帐,而且还要在固定的地方点上气味难闻的蚊香。太阳没有落山前,运河两旁的景色非常美丽迷人,树木、小桥、白色的房子,还有江南特有的植被都非常好看。
整个晚上我们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听着潺潺的水声,枕着微弱的涛声,观赏着沿岸一处处阑珊的灯火,在忽忽悠悠的船上过夜,别有一番情趣。记得刚记事的时候父亲就教会了我唐代诗人张继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此时正是黑夜,当年张继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在这样的黑夜里,观赏着古运河忽明忽暗的渔火,听到寒山寺里传出来的悦耳钟声,还有黑夜里凄厉的乌鸦啼鸣?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已悄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下了船,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行人就坐上了一日游大巴,在拙政园、留园、虎丘等地游玩了一番,最后来到了盼望已久的寒山寺。
导游介绍说,寒山寺坐落在距苏州城西约十里的枫桥镇上,正对山门,跨古运河有一座单拱石桥,叫江村桥,西面数十米外还有一座单拱石头桥,这里就是当年张继途经苏州,月夜泊舟、题诗吟诵而驰名的古枫桥了。
漫步进入悬有《古寒山寺》巨大匾额的山门后,一个景色优美,绿荫覆盖的庭园出现在眼前,对面就是庙宇的主殿——大雄宝殿。在大雄宝殿两侧分别写着:性空世界,水月道场。走进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十块石碑,导游介绍说,寒山寺原名不叫寒山寺,叫“妙利普名塔院”,始建于梁代天鉴年间,因唐朝贞观年间有诗僧寒山和拾得在此居住过,因此改名叫寒山寺。千百年来该寺屡遭火焚,现在的建筑是清朝末年重建的,解放后政府又进行了重修。仔细观看,在石碑上面刻的正是这段故事,寒山子的诗作、韦应物等人的题咏等皆历历在目。大殿后壁,离地一米高的墙上,镶嵌着寒山、拾得石刻画像,寒山右手指地,形态淳朴,拾得袒胸露腹,笑容可掬。门旁一个居士在售书,我顺手买了一本,是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名胜书艺》,封面画着的正是这块碑刻。最后,我们来到了大雄宝殿后面的藏经楼,说是藏经楼,其实是个茶室,沿着路线向东,不远处就是钟楼。楼上高悬着一口特大号巨钟,据说是光绪三十二年的文物。虽然不是当年那口夜半钟声到客船的钟,却有人花钱撞钟,声音沉闷,传出老远,如果在半夜肯定会传得更远。
走出钟楼,在碑廊里,我们终于见到了俞樾写的张继那首《枫桥夜泊》诗, 字迹沉稳端庄,落落大方,挥洒淋漓,浑然一体。望着这历经千年的文字,令人浮想联翩,仿佛真象当年那个落第书生张继那样,看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落霜满地,乌鸦哀啼,远处忽明忽暗的星星渔火,以及寒山寺和尚懒散的钟声。
走出碑廊,回首再看寒山寺,碧瓦黄墙,古刹幽深,院落虽然不大,但在我心中却留下了永恒的记忆,也圆了我多年的梦想。举目远望,沃野千里,稻谷飘香,古运河依旧流淌,昨晚我们乘坐的那一串串小船,正在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作者简介 李冲,原名李翀,笔名老鲤,1957年4月18日生于黑龙江省勃利县恒太乡景太村。民建会员,《七台河作家》执行主编,《寒友》诗刊执行主编,《百姓周刊》特约记者、文学版编辑,《倭肯河》杂志副主编。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七台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黑水河》,中短篇小说集《桃园纵笔》、《倭肯河夜话》,诗词《桃园咏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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