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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神秘老太 于 2018-5-18 08:32 编辑
第六卷：爱情、婚姻、家庭、事业
（五十一）、才子才女意外邂逅
1961年暑假，四年没回家的晚月和妹妹晨星准备回家，她们去火车站时已经阴云密布，狂风骤起。姐俩下了电车正遇倾盆大雨。她们冒雨跑到一个商店门前避雨。身旁站着一位浇得落汤鸡似的小伙子也在避雨。晨星拉了一下晚月说：“姐，我看那好像是杰明哥。” 晚月转过脸正巧与白杰明四目相对。白杰明疾步走到晚月身边，一把拉住晚月的手，激动地说：“哎呀，这些年你去哪了？让我找得好苦呀！”晚月的脸忽地红了，一句“找得好苦”，好像包含着无数潜台词。他们不是童年在一起的玩伴，不是考高中时的初中生，而是都进人青春萌动期的年轻人。所以晚月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拉着白杰明的手又蹦又跳，欢喜若狂。而是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回来，腼腆地说：“放假了，你也回家吗？” 白杰明非常感慨地说：“三年没回来了，实在想家，尤其是想回来打听打听你的消息，所以回来了。明年就实习了，还要考研究生就更没时间回来了。晚月，我们真有缘，没等到家就遇到了你，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起来我真得感谢这场大暴雨呀！” 一旁的晨星搭了话：“杰明哥，你就那么想我姐吗？”晚月拽了她一下，低声警告：“别瞎说！”白杰明看到小晨星问：“晚月，这是谁呀？”“这是我二妹晨星。” 白杰明惊奇地拍拍晨星的头说：“哈哈！小晨星都长这么大了？和姐姐到省城玩来了?”“不不。我去年小学毕业考上艺专，三千多人报考，就收五十人，我考上音乐系。琵琶专业。我们年级就我一个学琵琶的。我的教授是全国四大琵琶大师之一，我九年毕业。”晚月暗示晨星不要再宣扬了：“星星，别说了，竟听你说了。”晨星眨眨那美丽的大眼睛，吐吐舌头，做个无可奈何的鬼脸，不再说了。 白杰明亟不可待地问：“晚月说说你吧，这几年你都干什么了？”白杰明知道学校给晚月“不宜录取”的结论，所以知道她不可能继续升学。因此急于知道她当前在哪？干什么？ 晚月深有感触地说：“一言难尽呀！当了九个月的建筑工人，盖楼：刨土方、挖地基、挑砖上跳；修铁路：开山、抬桥桩、卸火车……不自量力地参加59年高考。被大学拒之门外。现在继承祖业当了教员。” 白杰明陷入美好的回忆中：“太好了，太好了，你现在能当老师也是你从小的夙愿。我们小时侯玩，你就总给我们当老师，到现在我还留恋童年的生活。我有好几次做梦，因为我没答对你的题被你罚站。”晨星哈哈大笑：“真好玩、真好玩！这么说你很想我姐了？” 晚月瞪了晨星一眼：“小孩子，别瞎说！”晚月听到这些不仅动容，她说：“那时多好，想干啥就干啥。我想当老师，你们就乖乖地听我讲课；我想当做作家，就自己写剧本，自导自演。那时非常开心，无忧无虑。再加上你总给我捧场，我就更加得意忘形了。” 白杰明说：“尽管我们现在天各一方，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却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段美好的日子我是永远不会忘的。” 晚月早已听出来，白杰明的确十分想念她，但是她不为之心动，因为她有自知之明。他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也不会碰到一起。白杰明是以高中三年全五分的成绩，学校保送上清华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子；而自己却是两考不中的被关在大学门外的高中毕业生。白杰明还要继续升学，考研究生，将来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而自己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代课老师。人家出身好，自己却是污点满身，所以她对白杰明没有一点亲近之意，她把这次意外邂逅看作是一种巧遇，根本没把它当做是缘分。所以她见到白杰明一直保持冷静的态度，没有白杰明那么兴奋。 白杰明嘴不停地介绍自己的大学生活，充满自豪感，尤其是对自己美好的未来有很多别出心裁的设想。晚月只是默默地听着，不评论、不表态、不搭话。有时看着外面的雨幕愣神。白杰明发现晚月心不在焉，只得转换话题，急忙问：“晚月，你现在到底在哪？干什么工作？”晨星嘴快，马上说：“杰明哥，我姐在七中当老师。”白杰明已经看出来晚月不太愿意告诉他工作单位，晨星告诉，他很高兴，诡秘地微笑着说：“谢谢二妹，是你让我终于知道往哪给你姐写信了。” 雨小了，他们三人进了火车站，白杰明跑到窗口买了三张去龙城的火车票。晚月把钱递给他，他说什么也不要。俩人推来推去，最后白杰明把钱和票放在晚月手里，紧紧地撰着她的手不放。他说：“这是我攒的奖学金钱买的票，你就接受我这小小的馈赠吧！” 一路上白杰明还是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见闻和感受，他将近三年没见到李晚月，而且他始终没有晚月的音信，他从心底里希望找到这位童年的朋友，所以这次邂逅他格外兴奋。尤其是他有了晚月的工作地址，感到无论如何不能再与她失掉联系了。 下车后，临分手时，白杰明说：“明天我去你家看望李老师和文老师，你一定在家等我。”
晚月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回来后全家人都很高兴。妈妈看到她人很消瘦，非常心疼，问长问短，尤其是最关心的是追问她是否有男朋友？晨星说：“妈妈，我看杰明哥对我姐很好，我们从省城一起回来的。我俩的车票还是杰明哥买的呢。” 妈妈一听白杰明也回来了，打听过来打听过去，她很喜欢白杰明。 白杰明的妈妈也总打听晚月的情况，但是晚月始终瞒着家里自己劳动锻炼的事，就说自己到处打工，什么事都做，居无定处。当代课教师之后，也没说在哪个学校，所以家里始终不知底细。这次两个孩子都回来了，文静有意探探白家的态度，两家知根知底，如果两个孩子真的好上了就是大喜事。于是她准备瞒着晚月亲自去了白家探听虚实。 第二天，白杰明拿了一些水果来看两位老师。其实他很想找晚月好好谈谈。因为他一直暗恋着晚月。可是晚月就不给白杰明单独谈话的机会，白杰明临走时不得不约她出去谈谈。晚月非常委婉地拒绝了。白杰明一连多天在李家门前徘徊，他企图再见见晚月，他想公开向晚月表示爱慕之情。可是晚月一直躲着他，为此不敢迈出大门一步。 假期结束了，白杰明始终没找到机会单独和晚月谈心，他很懊恼。他找机会见过晚月几次，可是每次约她出去，她都拒绝了。
返校后，白杰明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表达自己对晚月的爱。可是他一连发了四封信，也没等到晚月的回信。在第四封信中白杰明说：“如果你再不回信，我准备‘十一’放假去找你，哪怕你真的拒绝我，我也要亲耳听你说出来。” 晚月到底觉得再不回信就是有意折磨人，所以就回信开诚布公地拒绝白杰明。她说：“我之所以拒绝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某方面不满意，而是因为我知道咱俩的差距太大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现在仍然是代课教师，我仍然背着有‘严重政治问题’的沉重包袱，你说你毕业后要去航天工业部，如果我俩交往，你的愿望就不会达到。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的事业、为了你的幸福，我坚决不能与你交往。请你不要再来信了，安心学习吧！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奇才因为感情问题而荒废学业。你很优秀，前途无量，千万千万记住：沉迷儿女情长的人是不会大有作为的，请原谅我直言。”
（五十二）、为朋友绞尽脑汁
白杰明给晚月带来的烦恼只是一时的，因为在晚月的头脑空间里还没有爱情的坐席。所以当白杰明不再来信时，晚月的生活立即恢复了常态。每天忙忙碌碌，起早贪黑，把心思都放在学生身上。 她不忍心住在二婶家麻烦二婶，就搬到学校教工宿舍。搬去那天，宿舍里没有空床，同室的王老师从总务处给晚月要来一张床，王老师求隔壁的数学组新来的田尚雨老师来帮忙。这个小伙子身强力壮，看来蔫头巴脑，可是说起话来却诙谐幽默。给人的印象是个憨厚老实的大好人。他从仓库和晚月、王老师把床搬进女宿舍，又帮忙把大垫子铺好，然后又要帮晚月铺床。晚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田老师，这个活我自己就能干了。”他憨憨地一笑说：“有事尽管说话，别客气，我们是近邻了。”
每到周六，女宿舍的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会男朋友，只有晚月一人在寝室。 晨星知道姐姐来学校住宿，放学后，就急急忙忙来看姐姐。当时已经过了开饭时间，食堂关门了，晨星还没吃饭，怎么办？。晚月刚刚搬到学校来住，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因为她平时从上班到下班从来不外出。她没有办法，只得敲开隔壁男宿舍的门，想问问这附近哪有小卖店？ 开门的是田尚雨。这位仁兄一看是晚月晚间造访，不禁有点乱了方寸，不知来者何意？晚月说：“田老师，您知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小卖店？我妹妹来了，咱们食堂关门了。我想给她买点吃的。” 田尚雨说：“出了校门向西走一条街，路北有个小卖店。可是那里的吃的全要粮票，没有粮票的议价蛋糕还六元一斤呢？” 晚月一听马上回来，坐在床上发愁。自己没有粮票，粮食关系迁到食堂后，都换成食堂粮票了，只能买议价蛋糕了。她每月工资只有32元，去了给星星的，自己每月还要买15元的饭票，如果再买半斤蛋糕，自己连买牙膏、卫生纸的钱都没有了。 不一会田尚雨来敲门，他拿了一小口袋炉果和一个地瓜笑呵呵地说：“李老师，我这有点炉果还有一个地瓜你给小妹妹吃吧。”晚月说：“不用了，我一会儿给她买去。”俩人推来让去的，最后田尚雨把吃的放在晨星手里慌忙走了。 晨星说：“这位田老师真好。”晚月说：“我听说这位老师爱运动，非常能吃，每月粮食的供应量根本不够，所以他总买议价点心吃。”星星问：“姐，他怎么有地瓜呢？”“我们学校搞福利，每人分了五斤地瓜。我的那份给二婶拿去了。” 在60、61、62三年困难时期，吃的是最宝贵的，每月每人只有27斤半的粮，在职职工31斤，二两豆油。所以议价食品非常昂贵。这次田尚雨送来吃的，姐俩非常感动。
学校为了给老师谋福利，在校园里种了一些菜。有一天语文组和数学组到菜地去摘茄子。石梅把晚月拉到一边问：“晚月，你看数学组新来的那个大学生怎么样？”晚月问：“哪个大学生？”石梅指着前边弯腰摘茄子的田尚雨说：“就是哪个大卷毛。”晚月顺口说：“啊，田尚雨呀？人不错。看起来人憨厚老实，也很能干，身体也很好。你问他干啥？” 石梅说：“咱们组长和他家是邻居，对他家了如指掌，说他家条件可好了:一家知识分子。他大哥是一个大学的教授,电学专家;二哥是部队医生;两个姐姐都是建国前参加工作的老干部。他父母今年春天相继去世。咱们组长要把我介绍给他，你看行吗？” 晚月觉得有点吃惊：“原来如此呀！很好，郎才女貌，很般配，他教我们班的数学课，学生反映可好了。我举双手赞成。”石梅推了晚月一把：“你嚷嚷什么？也不怕让人家听见？因为咱俩好，所以我才找你当参谋。我警告你，不许往出传！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找你算账！”晚月顽皮地打了一个立正：“是！遵命！绝不外传！祝你成功！看来这个姐夫我是选定了。”石梅狠狠地在晚月胳膊上掐了一把：“坏丫头！别乱说！八字没一撇呢，你不许胡说乱讲。”
秋天学校组织学生到郊区劳动。晚月是3年3班，田尚雨是3年4班所以干活吃饭两个班都在一起。因此两位班主任老师必定要一起商量怎么分工合作。吃饭时两人也在一起。再加上晚月教3、4班语文，田尚雨教3、4班数学所以他俩平时接触就很多。而田尚雨处处事事对晚月表示出明显的照顾。晚月觉得石梅选这样的男朋友很好，因为他心细会照顾人。所以晚月经常向石梅灌输田尚雨是好人的信息，而且鼓励石梅应该主动一些。 为了促成这一好事。聪明的晚月想了一个办法，一天中午休息，晚月故意大声吵嚷地说：“今天人民电影院演《追鱼》，听说可好了，谁去看？当时教研室里有四、五位老师，田尚雨问：“下班后，我去买票，都谁去？”有两、三位老师说要看。晚月说：“我也去。”晚月想，田老师买回票我就给石梅，让他俩一起去看电影。 吃晚饭时，收发室的老大爷到食堂找晚月：“李老师，收发室有你电话。”晚月特别奇怪，从来没有人给她打电话，谁呢？她急忙跑去接电话：“喂！您好！您是谁呀？”“我是田尚雨,电影票买到了，6点半钟，我在电影院门前等你。”“大家的票都买了吗？”“买了。” 晚月急忙跑到教研室去找石梅，可是石梅已经回家了，晚月一看去给石梅送票已经来不及了，把她急坏了。一看要到点了，晚月怕废了的影票，就只得自己去了电影院。 晚月一看田尚雨正在焦急地等她，就连连说“对不起。”当他俩走进剧场，晚月才发现只有他俩座位挨着，其他老师不知都坐在那里？晚月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她从来没单独和男同志坐在一起看电影。尤其是看的还是爱情片。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田尚雨几次把手中的爆米花递过来，让晚月吃。晚月说：“谢谢，我已经吃过饭了，你自己吃吧！”老实巴交的田尚雨本来想利用看电影的机会和晚月聊一聊，但是一看到晚月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 俩人默默地看完电影，回学校的电车刚刚过去，田尚雨说：“等电车不如走回去。才两站地。”“好吧。”晚月同意走回去，她的目的是为了向田尚雨好好介绍一下石梅，因为她知道石梅已经暗恋上他了。她一心要帮这个忙，愿意搭这个桥。 热心的晚月一路上不停地夸石梅。从外表到品德，从教课到带班，总之在晚月的眼里石梅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 田尚雨实在忍不住了，就不得不说：“李老师，你能不能不再谈别人，说说你自己好吗？“晚月笑了，她顽皮地说：“我自己有什么可谈的？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庸庸碌碌、默默无闻。” 田尚雨说：“就你用这些词来看，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这一大串定语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才女。其实我来学校不久就听说，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有惊人的记忆力，课讲得非常好。” 晚月听了田尚雨的这番夸赞，忍不住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让田尚雨听了心旌激荡。晚月说：“你也太会夸人了，把我说得晕晕乎乎，都要飘起来了。” 俩人走一道唠一道，唠得非常开心。晚月觉得石梅选的这个男朋友很好，她为石梅高兴。她准备第二天亲自去找语文组长催他抓点紧，赶快给这俩个人搭上桥。
第二天上班，晚月非常神秘地到组长董老师跟前嘀咕：“董老师，听说您要给石梅介绍田老师，我看那位田老师人很好，您就抓点紧呗。” 董老师笑着说：“小丫头，竟然关心起别人来了?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和田老师说了，他说他已经有对象了。” 晚月嘟嘟哝哝地：“遗憾，真遗憾！”不高兴地走了。她为好朋友石梅没有如愿以偿而感到遗憾。
晚上大教研室的人走得空空的，只有晚月一人来批学生作文，结果语文组的灯坏了，她只得把作文本捧到数学组那边。坐在田尚雨的位置上批起作文来。当她批了几本之后，突然想起还田老师的影票钱，于是她写了个小条：“还您电影票钱，谢谢！”然后把两毛钱卷在小条里，放进田尚雨的抽屉里。继续批作文。在她不知不觉中，田尚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晚月吓了一跳：“哎呀！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田尚雨诡秘地笑了笑：“你也太专注了了吧？我进来好一会了，你都没发觉。是不是侵入他人领土做贼心虚呀？为什么这么害怕呀？” 晚月也开起了玩笑：“遭遇突然埋伏，岂能无动于衷岿然不动？” 田尚雨笑嘻嘻地说：“这么说，你要反击了？”晚月说：“两国交兵尚未宣战，不能轻举妄动。”田尚雨说：“我现在下战书了，你等着接招吧！明天晚上在这里，正式交战，你不到，就说明你自动投降！” 晚月想，反正我得为石梅探探虚实，明天和他明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一线希望我也要给石梅争取，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好的，我迎战，明天晚上不见不散。”“好的，不见不散，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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