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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梁山好汉 于 2018-3-21 22:06 编辑
驴文化
——游河北大城有感
李永保
正月十五,2015年正月十五,春风灌驴耳,人间闹元宵。氤氲在驴肉香气里的大城,没来得及万紫千红,充斥着对驴的血腥和矫情。
坐在驴肉馆里,理直气壮地贪婪于“驴肉火烧”,可以沉溺于“闷倒驴”酒的壮烈豪情,可以摒弃“驴唇不对马嘴”的政治,可以抖落道貌岸然的斯文,任性着自然的朴素,放荡着驰骋不羁的思绪……在这里可以拥有“马王爷不管驴事的洒脱”;可以有“人家骑马我骑驴,上不足兮下有余;抬头看,推车汉”的得瑟;可以张扬“张果老倒骑毛驴——不见畜牲面”的无情昧良;可以称赞以驴予狼自保小命的东郭先生……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的魔咒,不知起于驴月马年,但是“驴文化”的一部分,亦是人的文明。自从明代大城人发明了驴肉烹饪新技术,又加以清末大城籍大太监李莲英,以大城驴肉讨好慈禧太后,被御批为“地上珍品”,大城驴稀里糊涂地成为名星。
渤海驴的“孝子贤孙”――大城驴,不因蒙古野驴是它先祖的光环,本来仅凭面朝渤海,就足以春暖花开,然而在荣膺“明星”之后,大城驴的天空,再无艳阳,而是一片驴毛似的死灰。
驴被人类盯上并不是大城驴的专利。在中国上古时代就开始驯化野驴,到了先秦时代,上至贵族,下至民间,养驴成风,一直至今。不仅因为有适应力强、饲养方便、能吃苦等优点,可以帮助人类的生产和劳动,更因为有“三宝”――驴肉、驴奶和阿胶,所以驴就一直受到人的青睐。于此,能否说人青睐驴就像狐狸青睐小鸡?你这样想,驴也是这样想的。
因此,人们足有理由让人食其肉,尽其皮,足有理由食得其断子绝孙。于是大城驴种很快就灭绝了。
这一切是“福兮祸之所伏”的辩证,是人的“众口铄金”的威力无穷!
尽管大城驴灭绝,然而血管里奔突着驴瘾的大城人,是不会放过驴的,那不是乳孩不舍乳房的简单。他们又如狼似虎地吃着以蒙古驴为主的外地驴种,甚至吃着不法商人,以马肉冒充的假驴肉。
驴的命运本该如此吧!被逼着干繁重的杂活,充当人的坐骑,饱受皮鞭,甚至被食肉尽皮,驴最终还是忍了――驴生命的走来就是忍受,但人要得到身强力壮的骡,让驴与马乱伦,人强奸了驴,驴忍不住了,发起了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上气不接下气怒吼,想从喉咙里喷出熊熊怒火,烧毁这罪恶的世界。但命运是无法抗拒的,驴最后只能是“驴子被赶到磨道里——不愿转也得转”。 它们的命运只能为人类的欲念而打转。
《韵府群玉》中记载:孟浩然尝于灞水,冒雪骑驴寻梅花曰:我诗思在灞桥风雪驴子背上。晚唐宰相郑綮被问起是否有新作时,学嘴学舌:诗思在灞桥风雪驴子背上。江郎才尽的文人有了面子,驴却中了枪。
被称为“诗奴”“诗囚”的贾岛,骑着一头灰不溜秋的秃驴,正为“僧敲月下门”而绞尽脑汁。不料想秃驴撞上了京兆尹韩愈的腰。大家风范的韩愈竟翻身下马,在驴头仰起脸,与贾岛探讨该用“推”还是“敲”,最后建议用“敲”。秃驴闯了祸,出奇地闯进了诗境。
“骑驴扛口袋——都在驴身上” ,驴为文人担待着!
虽然驴和人同是太阳的后裔,虽然驴一直施恩于人类,但由于智商的落败注定了驴的命运,于是,人类除可以对其血腥之外,也可以意淫其形象,骂驴不止。
三国时,孙权曾取笑大臣诸葛瑾(字子瑜),脸长如驴,把写了六个字“此乃诸葛子瑜”的纸贴在驴脸上,表演恶作剧;隋末王仁则大骂为救秦王(唐王)李世民的少林武僧为“秃驴”;唐朝柳宗元编说“黔之驴”的用意,不言自明……就近来台湾国民党大佬洪秀柱在“脸书”上,讲了“马赫驴”的故事,说驴不厚道,以驴说事体现政客的插科打诨、心怀叵测……高尚的人们总在骂驴。
所以,八大山人,朱耷,虽然自号“个山驴”“驴屋”“驴屋驴”,却一生从未画过驴。历史上的画家一般不愿画驴。在国画中直至清未才出现驴,但多是赋予孤独、悲凉、倔强性格充当坐骑的形象。直到近代,在黄胄先生的笔下才赋予驴以活泼、自由与生机,于此驴得到了解放。但说不清,是黄先生解放了驴还是驴成就了黄先生,反正,黄胄的驴与齐白石的虾、李可染的牛、徐悲鸿的马齐名。
驴被认同了。不说别有用心的汪精卫,曾标榜“我是驴,一头忠于党国的驴”的倒行逆施,其实,“卑微”的老百姓是一直认同驴的。他们以各种文娱活动为驴歌功颂德:例如,汾阳秧歌《小媳妇骑驴回娘家》,右玉县民间舞蹈《跑驴》、大同社火“跑驴”等为驴挣得“三张纸糊个驴脸——好大的面子”。这一切验证了杨绛先生所言:“人于卑微处就越能看到真相”。
就今天,称自助游为“驴游”、“驴行”的人们,用“驴”字发明很多与旅游有关的词汇,以彰显个性的“驴友”们,是否会想到历史大城土地上老百姓曾经象驴一样的生活?
由于某种规则,在其情哀哀地大城上土地上,着实曾生活着象驴一样的人们:大部分是忍气吞声,还高喊“皇恩浩荡”的“顺驴”;一部分成为“义和团”的被朝廷利用后而遭卸磨杀驴的“蠢驴”;几个被“净身”断掉命根,疼得嚎叫如驴后,进入皇宫的“骟驴”……
有学者发现很多动物都会笑,智商不高的驴也不例外,只是驴的笑容很古怪,很幽默,很幽默!
此时我一阵恶心,“闷倒驴”连同驴美食,吐在新增开驴肉店的地板上,流淌着,一会儿变成了驴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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