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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言 于 2018-1-23 11:14 编辑
太极图上的古镇 任树华 说不清是现代社会的铜臭味太浓,还是人际间的关系戏剧性太强,刚过不惑之年的我便淡漠了仕途爱上了旅游。因为,在放情山水间可以忘却尘世的烦忧,寄寓幽独的情怀;在凭吊古事中可以感悟朝代的兴衰,品味世事的沧桑。 如果说中原地区的云台山燃起了我对大自然的热恋激情的话,那么西部贵州省的镇远,却让我对万物因果关系的变化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开端。 镇远,国内唯一一个版图貌似阴阳八卦太极图的古镇。在群山环抱之中,一条名为潕阳河的河水像风情万种的少妇扭了一下肥臀,用一个S型将3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分割成了一分为二小镇。南岸的“白鱼”称卫城,北岸的“黑鱼”叫府城,南北两岸以石桥相接。正所谓“群山环抱绕廓立,一水中分穿城流。长街栋连如海市,岸崖檐重似蜃楼。” 太极,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既包括了至极之理,又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时空极限。既然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的镇远有太极之像,那么是否也有太极之意呢? 顺着潕阳河浓碧的河水望去,两岸的古建筑群古朴典雅,气势雄浑。在“青山拥翠碧水流,粉墙黛瓦掩重楼”的画面中,黛色的斗拱飞檐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自己2200多年的历史。 据史料记载,地处滇黔驿道与沅江水道衔接之点的镇远,既是京城与西南边陲以及缅甸、印度等国礼物献赠和信使往返的捷径,也是历来兵家的必争之地。故此我就不难想象,这里自古以来不知上演了多场少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尸魂遍野的战争厮杀大戏。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又的确创造了血腥引来客商、客商成就经贸、经贸促进发展的奇迹。 让人疑惑的是,镇远这座因武而兴、因武而商、因武因商而盛极历代的古镇,怎么到了现代却显得异乎寻常的沉寂。我最想了解的古镇远兴盛繁华的景象,只能从小镇的古城墙和古码头踏平的每块青石板上,去寻找古代名流徐霞客、林则徐等遗留下的足迹以及古民居和古寺庙中遗存的文化结晶。 在“迷宫”般的古巷深宅,飞檐跷角的中原建筑与苗、侗吊脚楼相濡以沫,如漆似胶。这片旧民宅既有江南水乡的细致温婉,又有西部高原的粗犷浑厚,看上去雅致间浸润着古朴,平实中透露出灵秀。 当初的商家为安全起见,依山就势筑起了高墙深院,据说既可避战事冲击,又可防货物受潮。由于客商大多来自江、浙,房子也就自然建成了“徽派”风格。作为生意人讲究财不外露,他们还故意把门开在巷道的拐弯之处,因此也就有了国内绝无仅有的“歪门斜道”。 据一位在四合院办公的镇文化局工作人员介绍:在众多的商贾大院中,以傅家大院最为著名,这个大院已经住了九代人。祖籍江西的傅家前辈,靠着忠良和一副扁担起家,慢慢发展成晚清时期最有钱的商人。但如遇荒年,傅家便开仓放粮,施救百姓。文革时间,也只有傅家没有被红卫兵彻底抄家破坏。 穿行在由青石板铺就的一条条狭窄、弯曲、潮湿、阴深的小巷,仰望着高墙深院紧裹中的一栋栋四合院民宅以及紧闭的歪斜古老大门,我仿佛在捧读一本发黄的线装古书。每翻一页,都要精确而又小心,更怕错过了其中的每一行精彩。 如果把潕阳河比喻为镇远古镇的灵魂或大动脉,那么沿河两岸的吊脚楼和巷道间的古民居就是跳动的脉搏,而悬挂在石屏山山腰间的青龙洞则是这座小镇的心脏了。 青龙洞是洞而非洞。说它非洞,是指这里亭台楼阁古建筑群的统称。这组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的建筑面积超过6000平米,占地约20000平米,由青龙洞寺、中元洞、万寿宫、紫阳书院、莲花亭、祝圣桥6部分组成。说它是洞,是指这里所有建筑几乎都是挂在悬崖绝壁之上,殿阁与溶洞天然融合于一起。入得洞内,可见洞中有阁、阁中有洞。 更为精妙的是,青龙洞整个建筑群汇集了全国各地不同宗教、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建筑精华,且把建筑艺术、雕刻艺术、文学艺术与自然风光进行了完美的组合,布局错杂而不纷乱,层次分明而又各自独立。透过这些不同的宫、殿、阁、楼、院、亭、榭,不仅既能看到江南园林的精巧玲珑,苗、侗民居的古朴自然,也可欣赏中原文化的各种园林代表与西南边陲结构各异的寺庙间的完美结合,可谓巧夺天工! 因此,著名考古专家罗哲文走出青龙洞后惊叹:“一山飞峙潕江边,殿阁亭廊绝壁悬。宫刹三排临江水,危梯百级任盘旋。清波绕廊泛微浪,老树垂萝吐雾烟。入黔何处风光好,镇远城头一洞天。”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青龙洞里佛、道、儒、巫可以混杂合流,相安无事。按常理,属道教的应供在青龙洞,是佛教的应住在中元洞,归儒教的应祀在紫阳洞,为民间巫教诸多鬼神的则应另找去处。但在青龙洞里有观音殿,在紫阳洞中有老君殿,在中元洞中有张三丰。至于民间诸神,更是在三洞中随处可见。 至此,不论是作为一个社会的或者是自然的人,我都不能不为这个偏居一隅的小镇蕴涵的巨大文化包容力所折服,也不能不对这方寸之间世俗与脱俗、商贾与宗教、地域与民族永恒和谐的卧佛醉仙之地所神往。 当初夏的夕阳从柳梢轻轻滑入石屏山的山谷后,潕阳河两岸民居悬挂的大红灯笼“唰”的一声骤然点亮,把整个小镇照耀的如同白昼。山下青龙洞的宫殿院榭,在霓虹灯清晰的勾勒下宛如琼楼玉宇。河滨大道上,市民们伴随着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音乐翩翩起舞,像一群宫女在礼赞太平盛世。蜿蜒的河水倒映着两岸的建筑和树木无声的缓缓东去,一会儿在微风泛起的涟漪中流光溢彩,一会儿在浓浓的白雾中幻化成仙境。 镇远的夜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绝美地可以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置身于人间天堂?还是夏日的童话世界?这里,华丽而不喧嚣,平实又不失浪漫。在此一站,我顿时便有此生无憾的感觉。 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忽然产生一个异想。假如,现在上天赠我一个红颜的话,我一定会急切地带她来到镇远,一起品味这里的深宅古韵、参悟这里的宗教文化、感受这里的人间仙境。然后,在潕阳河的吊脚楼上租一间房子,在凉台的小桌旁二人相对而坐,一边慢慢呷一小口红酒,一边静静地欣赏镇远的夜景…… 不过,我知道异想总归是异想,异想永远都不可能天开,人类道德规范的发展,到任何时代也都不可能把情人像镇远的青龙洞包容各类宗教文化一样,包容佛、道、儒、巫同居一室,合为一体。但哲学告诉我们,任何现象的出现都不是偶然的,都是有一定原因的。而且,因果关系也是相当的复杂,既有一因一果、一因多果,也有多因一果、多因多果。不管怎样,我认为镇远的今天虽不及古代战争期间的虚假繁荣,但眼前的这种宁静不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社会稳定,山清水秀,宜业宜居吗?而我痴人说梦般的异想,不也正好说明这里是最适合谈情说爱或举家旅游的极好去处吗? 面对此情此景,我们一行三人没有一人说话,仿佛都在极力享受生活、享受人生。我的心,好像也从没有过如此的宁静和安逸,只不过在脑海中不时的回响有西周文王姬昌的声音:“《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作者简介: 任树华,中国青年作家学会会员,武汉市作协会员,东西湖区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当过6年农民,做过3年建筑工,从事新闻工作28年,当过播音员、记者、编辑、总编,在新华社、人民日报、中人民广播电台等中央、省、市主流媒体发表新闻2000余篇,获奖近200篇,出版有《石榴花开别样红》一书,现就职于区文体局。业余时间学习文学创作,在报刊发表散文、诗歌数万字。其中《米亚罗的秋天》、《绝壁上的村庄》等近20篇散文被《中国散文大系》、《中国散文精致读本》、《风度泽国》等书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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