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时光（九）

剪剪风

   赵亚楠皮实，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完全恢复了充沛的体力，精神焕发看不出昨晚那种可怜相，她早早起来在院子里和麻雀一起动情的歌唱。她在唱一首《泉水叮咚》我无不讽刺说：“叮咚你个头，是门板叮咚”。女同学们红光满面气色俱佳。是睡足的满意和惬意。她们仿佛压根就不知道我与赵亚楠的夺被之战。

   我比昨天晚上感觉还要寒冷，像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落。我感到茫然，我呼出的气都是热的，赵亚楠没有叠被子，被子胡乱的堆放在一边，白花花的棉絮粘满了那一块炕头，我厌恶的看它一眼起身，我没能够起来，一阵眩晕袭来。我知道我大概感冒了。

  我依然卷缩在墙角里，眼光迷离，我好像看到赵亚楠睡过的地方有几块压碎的饼干屑，好几只褐色大蚂蚁围在那里忙忙碌碌，还有几只死虫子的尸体扁扁的趴在那。蚂蚁死虫子让我没力气恐慌害怕，只有让我恶心干呕。

  我听到屋子外的人嘶马鸣，农具器皿碰撞声，他们一天的忙碌又将开始，农民的农活永远都干不完，一桩桩一件件洒满了他们辛勤的汗水，每一分收获都来之不易。还要看老天给不给脸。它们高兴风调雨顺，不高兴颗粒无收。丰收的季节还得看老天爷的脸。在它没变脸的时候争分夺秒抢收庄稼。

  一队人马抓紧时间开到稻田里割稻去，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被当做空气中的一粒尘埃省略了。孤零零一人蜷缩在毫无生气的冷屋子里可怜兮兮。照进屋子里的太阳不能温暖我此刻的心。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我的眼皮沉重的跟个铁饼压在上面，怎么努力地都睁开。迷迷糊糊仿佛飘在空中做自由自在的飞翔。我又感觉跌倒在湖底，身体被湖水浸透，冷的我直打牙颤，我想我快要死了，命运与赵亚楠压死的虫子一样悲哀。还不如跑在院子里家畜的命大。我想我真的要死了，谁来能救救我呢。

    我活过来的时候，躺在我熟悉的环境里，头上和手臂扎着针。稍一动弹就疼。我父亲就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注视我的一举一动。父亲见我睁开眼的那瞬间一颗悬着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张力杵在床的另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想两个男人大概各怀心态如释重负。看脸色父亲是由悲转喜、悲喜交加、阴晴不定的表情一览无余。那是他内心的波澜壮阔。

   父亲唬着的脸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我想他要责怪我，忙把一双无辜的眼飘过他的头顶。父亲撇过头缓和的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我睡的时间比我活动的时间多，我睡了多长时间不得而知，我没有胃口。我告诉父亲说：“我不饿不想吃饭。父亲没在征求我的意见，自作主张的说：“吃点稀饭，胃就不痛”。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从椅子起来，拍拍我的头一只手插入白大褂的一只口袋里，他没有和张力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是他的休息室，我经常在这里睡觉学习。他的桌子上还有我看过的小说和做过的习题，那本琼瑶阿姨的小说集提在张力的手里。张力有没有看。或者是装装样子打发寂寞的时间。

   张力走过来坐到我父亲坐过的那张椅子上，离我近了许多。把他的爪子放到我的脑门试了试说“要不要喝水”。我想他那个爪子一定摸过赵亚楠的手或者赵亚楠的身体的其他部分，我心里一片的恶心。嫌弃的对他说：“请拿开你的手，我好了，不喝”。

    张力破天荒地的没反齿相讥，脸色沉沉的移开他的手，很无趣的翻着那本琼瑶阿姨的小说集。我想他会看懂那个风花雪月的故事？他这个不懂情调的男人，怎么会懂故事里人物。不，张力并非不懂情调，张力的情商和他的智商一样的高，他是不会在没有意义的人面前搞情调，大凡要搞情调人首先的是需要有情调的人。乡下大路树下的暗影里，他不是和赵亚楠浪漫的搞情调嘛？他喜欢赵亚楠那样的人。

   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张力这个宿敌，空气一度陷入沉闷，这在以往是少见的，在我认识张力的日子里，他不是骂我就是恫吓我，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无是处一无所能的一个人。我不想看到张力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张力瞪着一双布满血丝大眼语气重重一字一顿的说：“就你事多。”

香儿

我依然卷缩在墙角里，眼光迷离，我好像看到赵亚楠睡过的地方有几块压碎的饼干屑，好几只褐色大蚂蚁围在那里忙忙碌碌，还有几只死虫子的尸体扁扁的趴在那。蚂蚁死虫子让我没力气恐慌害怕，只有让我恶心干呕。


形象逼真，仿佛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