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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驼影润沙 于 2017-10-20 12:00 编辑
在我的案头，四季常青着一盆文竹。 喜欢文竹，是因为它有着竹的风节，又有着松的婆娑，还有着流云般的舒展和飘逸。
时久了，它纤细的枝叶和挺拔的身躯，一直静静的伫立在我伏案抬头的每个瞬间，随着日子在脚下的叮咚落地，我对它似乎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感情。同时，在隐隐中因它的厮守也有了清烟断风的淡然启发。显得无聊的时候，我时常在想，文竹安于在我的斗室里陪伴着我，它的心境从何而来？难道它不喜欢追求竹筛明月、松吟时空、流云旅空的感觉？难道它甘于在白瓷的禁锢和三杯黄土中缠绵着自己的思想？它的命运或者目前的遭遇，是不是因为人类雅兴的缘故，强奸了它对于自然的、那种天生的渴盼？它相守于我，是不是它由衷而来的挺立，还是折服在命运脚下的无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自然界优胜劣汰的过程中，文竹是如何走过那漫长的岁月，并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它因何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过程中选择了的细瘦身板。它在烟霞白云笼罩的山岩、在寒去春来的栉风沐雨中，有着怎样的生活态势，我没有见过。但从它生命的姿态看，我有理由肯定的是，它绝对没有嫉妒过巨衫的高耸入云，没有羡慕过葱茏仰首的绝景和寡。它就像一位楚楚动人的青峡少女，从大山中走来并有着大山一样坚实的信仰，从水乡上走来并有着水乡一样温存的情怀。它的内心肯定生长着茂密的希望，但这种希望又是那样的不与天争高低。它瘦小的骨骼成不了雕梁画栋去负千钧之重，但却可以承载生命赋予它的所有美丽。 文竹，其实它有着可以凌云的洒脱，尽管看似纤枝如发。它的肢体宛如输送生命存活的血脉里肉眼看不到的微细循环，给我们的世界注入着营养；它也如默默无闻的芸芸众生，给这个社会提供着笙歌燕舞、砥砺前行的物质生活。 文竹也会开花。文竹的花开宛如揉碎的夜星被天人随手撒下了一把，落在了它云雾般的枝叶之上，毫不媚俗。记得去年的时候，案头玉立的它竟颤巍巍地在细密的叶间点缀上了碎碎的六角绿色花瓣，径不过毫米许。也许是眼到情到的缘由，我乐得给来访的朋友戏说着：“它的花本应是灿灿的，因为它是月宫桂树的皎皎女，头上的花簪不应该失去星星的颜色，它因迷恋人间的绿色，所以将满腔的情怀全部用绿色浸染。” 文竹的花实在普通的很，而当你想到看似弱小的它会淡然满足于自己小小花蕾的怒放，就会陡然起敬于它对美的追求，感悟出生活的强者不在于伟岸的体魄、不在于身居华庭、不在于推杯论盏和凛凛然庙堂之上。它也用自己花期，品味出精彩的生命在于厚度的积淀而不是长度的延伸。 有这样一类人，可以归属在文竹之列，他们是随遇而安、自得其乐的生命强者。 我有位在一次聚会中认识的、从业于省设计院的朋友。那次聚会，他的妻子在饭桌上细心地照料着他。每看到其爱人关心的眼神像一股温泉沐浴他的时候，我们在羡慕的同时，根据他进食的状况也读出了些许隐情。饭后，望着他和爱人远去的背影，我禁不住问及和他熟识的一位老朋友时，他由衷的赞叹到：“他在五年前得了胃癌，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一。之所以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身体健朗，主要得源于他找了一位好妻子，得益于他疏狂的性格。” 他还说到：“白天的时候，这位朋友刻意将自己很多的精力全部用于工作之中，没有时间想病；而到了晚上，又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妻子照应逗乐，更无暇于想病。自从得病后，他俩每年至少在外面旅游一趟；因为肩上的家庭责任，他也不敢在精神上先垮下来…..可想而知，他的健康是在爱人的鼓励中、在家庭的责任没有完成的期望中自己争取来的。记得他刚得病时，短短二十几天人就瘦的象块排骨。想通后，认为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多干点事情并多留些笑容。听说，他的癌症好象快好了，你看今天他还喝了一杯红酒呢……” 今天，我看着案头文竹的蓬勃，想起这位坚强、快乐地活着的朋友，滋生出些许的感慨。我在想，生命之于命运而言，时刻都处于一个崭新和陌生的环境当中，这是因为命运的不测和生命的无法预知。二者的长期相守，既有着主动对于被动的抗争，也有着被动对于主动的接受。而最终的适应，则是双方对立统一的成果，是双赢的结局。看报道中印度玩蛇的高级艺人们，由于长期和毒蛇接触并遭遇很多次攻击后，蛇毒就会成为他们的一种兴奋剂；而长期养过蜜蜂的人，即便蜂刺密集般蛰他，也不会在身上看到惨不忍睹的肿块，这是我在小时候看到的真实情况。 行文至此，望着娉婷云逸的文竹，我猜着如果文竹有着自己的语言，是不是正在告诉我：生命的状态，要安享奋斗的果实，就要有一份对待生命的洒脱和执着！我渴望有着云杉般伟大，但也不憎恶自然馈赠我的渺小。你看我，不是也有自己的春夏秋冬，和使你惊讶的花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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