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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萧^易水 于 2017-10-16 21:51 编辑
城东六合会 杨建良 元氏县城东,六个村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组织,称为“六合会”。六个村庄为:李村,北苏,南苏,小孔,大孔,王宋村,六合会是友好互助村,总部设在李村的学堂后面,各村有分会部。会首有各村推举有名望的人组成,策划筹备一应事物。这几个村是铁道东,东南方向一条线,相距最近的六个村子,从李村到最远的王宋距离10里地。六合会组织的功能是联防联治,同庆同乐。一村有警,钟声敲响,全会其他村子,共同敲击钟声,集合行动,联合抗敌,保卫家园。除此之外,联合搭台唱戏,耍玩艺,办庙会,同出份子钱。互庆互演,或单独或组团,对内对外演出。 本组织的发起缘由,是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匪盗出没,砸明火者明火执仗,敲诈勒索绑票,百姓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村民自保,一村之力有限,联合起来,声势壮大。此呼彼应,同心协力。李村一家遭遇砸明火,钟声告急,锣鼓频敲,四村点火把来到,匪盗逃走,没有捞到便宜。因此,六合会组织应运而生。 娱乐活动一般选在农闲、年节和庙会季节。此村去彼村演出时,村外敲鼓,主办村出来迎接,提着保险灯,抬着方桌,摆供萝卜刻画的水果、茶盘,头前引路。一路锣鼓笙箫,入村。 这时,台子前已经人山人海,汽灯高悬。来人已经化妆,着装,登台开戏。最拿手的当然是丝弦、梆子、秧歌,剧目《列女传》,《二来子打老虎》是压轴戏。这两出戏的情节内容发生在当地,耳熟能详,唱腔都能背下来。 这几个村子,过庙会,互相走动,只要报出村名,就会有人邀入家门,吃席饮酒,亲如一家。李村的玩艺有:拳术、花杠、丝弦、秧歌、舞狮、腰鼓等,前街唱秧歌,东李街丝弦,西李街腰鼓,后街拳术、舞狮,花杠全村联合节目。组团对外演出的时候,李村的舞狮班是必出节目。 首先叙说六合会的联村自卫活动,突出守土安民功能。 贼头赵雨,高邑韩庄人,清末生人。1930年代,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赵雨等人趁机胡作非为,开始一把菜刀剪径抢劫,捞到第一桶金。而后,购置土枪、洋枪,拉起一班人马,公然干起“砸明火”的营生。说起高邑三虎庄,那是名声响亮。韩庄,徐庄,*庄,联合起来,声势浩大,形成一股恐怖的力量,祸害乡里,村村严防死守,家家提心吊胆,政府几次围剿收效甚微,气焰十分嚣张,以至于在他们所在的村庄,可以公开分赃。他们分工明确,眼线,探子,胆大者下宅子,胆小者扛载(背扛抢来的东西)。按贡献大小分配所得,枪支好的,下手狠的,可以获得奖励,多分赃物。挑头者,多为欠债、赌徒、通缉犯和破产农民者居多。他们当土匪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发财。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贪羡土匪“骑大马、喝小酒、吃大肉、抢女人”的逍遥生活,也纷纷投奔入伙。想要加入土匪团伙并不容易,因为土匪首领害怕混进奸细,或者其他匪团到这里拐带枪马,故规定新人入伙必须要有保举人保荐。其次还要进行面试,也就是“过堂”。“过堂”主要是土匪首领们要看看面试者是不是有胆量。第一种考验是,让面试者跟着寻找抢劫对象,在不发给武器的情况下,孤身打探消息,对预定犯罪现场进行踩点等等。第二种考验是在头上放上葫芦,土匪首领突然举枪射击葫芦,以看面试者是否吓破胆尿裤子。新入职者当着大家插香并对天起誓,起誓内容大致包括:要和大伙一条心,不出卖朋友,不叛变,不走漏风声,如果违犯则千刀万剐之类。私带钱财不交公、浪费子弹和谎报子弹消耗,都属于违纪。被殴打一顿必不可少,严重的会被直接处决。严格约束,防止逃跑、打黑枪、做内奸。 为了夺取好枪,多得分红,不少人杀人越货。李村北道沟,一家浇地的水井,发现有死尸。当时的治安制度,属地管理,命案发生地必须上报,未能侦破的案子,尸首由属地掩埋了事。这家人早晨地里水车浇地,套上骡子,拉不动,鞭子抽,骡子奋蹄,水车吱吱响,很费力的样子。而后发现井下有尸首,报告地方,保长上报县衙。后来破案,就是赵雨一伙人干的:他们打探到某人有一支盒子枪,约其到一个地方,吃饭喝酒,好言拉拢入伙,那人信以为真,去见头目。路上,前后夹击,尾随者用水车轴子直捣持枪人后脑,那人毙命,他们取走枪支。赵雨他们庆贺获得一把好枪支,比鸟铳土枪强多了。 李村一个村,曾经三次遭受他们大袭击“砸明火”。张街两次,后街一次。张街的那次非常严重,强盗翻墙而入,抓住主人,要银子。主人坚不吐实,指指院里的骡子,意思是让他们牵走牲口。这伙人一般不要牲口粮食,他们专要金银细软。把主家吊在门头上,火烤。主人被烧得昏死过去,第二天拉到县医院,治伤。落下终生残疾,手指和脸膛红肿,指头弯曲,一指弯到手背。 张街另一家,刚卖了一头驴,得了几吊钱。赵雨他们侦知消息,夜晚来砸明火。主人还算激灵,央求:“弟兄们辛苦了,这几吊钱拿去,买鞋子穿吧。”贼伙把他绑在村外柳树上,扬长而去。 后街杨家被袭击的那次,因为有底线透露风声,有所准备。正月初五那夜,适逢村子锣鼓会,央求延长时间、闹大动静,敲锣打鼓,点燃柴堆,同时转移贵重物品,妇女儿童躲避起来,一班青壮站在房上,偶尔放几声枪响。村里十字口那口大钟也响起来。那伙匪盗见状,撤去,转而袭击了前街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老太刚要入睡,被抓起来:交出你家男人。老妇说:今晚这么大动静,敲鼓打钟的,人早躲走了,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太。抢走了一辆蓝牌自行车,一洋铁桶照明用菜油和一罐腌肉。
这伙人,倒卖枪支,明码标价。大户为了保家护院,往往配备枪支,以防万一。来人交割银两,取走枪支。回去的路上,被他们一伙人事前埋伏,收缴枪支,把人打跑回去,去的人两手空空,回去交差。
匪徒的强盗行径,雪片似的飞到高(邑)元(氏)赵(县)当政者案头,上司也严令维护地方治安。地处三县交界地区,三县联手围剿。定出计谋:贼头赵雨,耳目众多,枪法、武艺高强,韩庄且筑有村堡,寨门坚固,难以一网打尽。高价雇用一女人,姿色出众者,贴近赵雨,再行计谋……。 那女人窈窕身姿,风情万种,贴近赵雨。赵雨神魂颠倒,渐渐失去戒心。一日,女人放开手段,把赵雨灌了个酩酊大醉,报信出来。一众人等飞速赶到,摁到赵雨,缴去护身枪支,捆绑起来。赵雨被抓,酒醒。趁着不备的时机,吞下手上的金镏子,意欲吞金而死。那伙人见状,赶紧卡住他的喉咙,用力卡,吐出了金镏子。“你想这样死,没门,等着斩首示众吧”。 赵雨伏法,人心大快。 “六合会”的存在延续了很长时间,日本占领时期,强化治安,压迫人们,高压政策,民不聊生,不得已,这个松散的组织基本解体。 联村娱乐活动,1945年腊月二十三,八路军独四旅驻解村(位于李村东四里),李村驻扎皇协军,双方激战,打了一整天,村东开阔地子弹呼啸而过。皇协军战败,退缩城里,独四旅进驻李村。适逢过年,军民联欢,部队出演踩高跷、打竹钱,李村出演拳术、花杠、丝弦、秧歌、舞狮、腰鼓等,气氛热烈,不亦乐乎。首长讲话,感谢乡亲们的盛情款待和节目演出。 解放后,这种友好演出持续了很长时间,进入腊月,在麦场上,是练舞,拉碌碡,骑毛驴,坐旱船,打扇鼓,耍狮子等活动的场地。正月里,唱大戏,耍玩艺的你来我往。自备大车,晚上出发,演出结束回家,形式简单使用,不计报酬,群娱群乐,活跃了那个时代贫乏的文化生活。只是,已经超出了六合会的范围,内容和形式也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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