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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牛老伍 于 2016-11-17 22:40 编辑
《哭沙》6 之青春退休
张帆赶回来上班来得有点迟,好在预先就请好了假。 刚进办公室,就被局长叫去了,交代二件事,一是务必今天给他写篇阿姨退休时,欢送会上的发言稿。平时抄抄写写是阿姨的事,这事顺理成章就到了张帆头上了。第二件事呢,就是参加省里关于推广杂交鲤鱼的一个短训班,为期二十天。
平时省里下达的开会啊、学习啊,是大家抢着要去的,如果照顾这个去,那个又有意见,于是就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定:按资排辈,还要加上挨个轮流转,才把这棘手的事安排好。局长偶尔也不露声色地照顾点关系,只要大体这样,大伙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次出乎意料,竟然纷纷推辞,有事的有事,有病的有病,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省城学习。 这就奇了怪啦。 局长一转念,马上就明白了,这些日子,是(农业)局系统分房的关键时候,水产这边只有四套指标。大家伙都在活动,旧房的想搬新的,小房的想搬大的,没房的哪怕分个小套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个个摩拳擦掌,想方设法要在这个房屋轮换中分得一杯羹,这不,太太早就给自己计划好了:新房,咱们高姿态,不要。(农业局)李局搬新房,咱就要他原来的那套,楼层啊,面积啊都是顶好的了。 想想房子,局长头又大了,却不是想着平衡职工的房子怎么分配的问题,而是老婆给的计划中没有考虑竞争对手,听说农机所的所长也有意染指那一套,而且他和李局关系甚密…… 顿时,把培训任务顺利推给张帆,还让他这个新人受宠若惊所刚刚得到的那点点喜悦,化为乌有。
张帆的文笔一直很好,写个什么报告、文稿的事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他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就是没有写出一个字,他其实知道这种文本的公式,无非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爱岗敬业,无私奉献,把青春献给了平凡的工作岗位……”,他总觉得不是阿姨在退休,而是青春退休,更像盖棺定论,如同做悼词,把一个曾经活力无限,充满对人生憧憬的青春,就这样被岁月,不,是被这几个字葬送了!剩下的是什么?灵魂?躯体?还是……
耳边隐隐约约听又传来同事议论分房的事情的声音,他仿佛被电击了一样:不就是在这一类繁琐、噪杂的声音中,把青春无情而又无声的给埋葬了吗? 他想逃,逃到哪里去,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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