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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也如吸毒般是会上瘾的,而且与年俱增,情愈切而瘾愈深,以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最好的读书时刻是假日的午后,心境闲适,泡一杯清茶,伴着袅袅茶香,水雾升腾。暖暖的阳光破窗而入,晒得浑身暖洋洋、热烘烘的。捧书在手,展卷而读,顿时忘却了尘世喧嚣、人生烦恼。沉潜书中,与古往今来的前贤大哲坦诚交流,一时间思接千载、神游万里、宠辱皆忘。此刻,真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充实的时光。 直读到手倦抛书,午梦悠长。梦中挥之不去的仍然是在书籍世界里尽情的飞翔。 影影绰绰浮上心头脑际的,时而是少年时如饥似渴、争相传阅的小人书;时而是学生时代如痴如醉、勾人心魂的课外书;时而又是参加工作后沉醉忘倦、引人入胜的业余书。即使耽误学业、影响前程也不管不顾,简直着迷地近似走火入魔。 熊佩云说:人须寻其所爱,并为之守望。我之守望在书斋,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如携手半生、荣辱与共、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一般。 大学毕业后,我负箧曳屣到了吕梁山中的一个小县城,开始为人师表、传道授业,工作之余,不能忘情的仍旧是读书。 学校不大,却也环境优雅、背山临水,山上柏树森森、郁郁葱葱,四季常青,名为柏山。河水清浅,终年水流潺潺,自东向西汇入昕水,名为南川河。青山碧水,回荡着朝朝暮暮的朗朗书声,留下了不少欢声笑语和苦闷惆怅,也见证了我的青春岁月。 秋冬时节,草木凋零,肃杀萧瑟,放假以后,学生和本地的老师全回家了,校园空旷落寞的一如孤寂无朋的我。百无聊赖之下,走过墓园坟场般静寂的校园,踏进空荡荡的办公室。聆听窗外的狂风呼啸,凝望被山风威胁地瑟缩颤抖的旗杆和猎猎翻卷的国旗,我的心,也被搅得波翻浪涌、久久难平。 所幸,还有书可读。 书是排遣寂寞的催化剂,是昂扬斗志的兴奋剂,是充实精神的食粮,是救赎灵魂的良药。 书是养育生命的父母,是一见如故的新识,是肝胆相照的故交,是两心相许的知己,是生死不渝的情人。 读书仿佛就是与朋友的交流。 有时读一本旧书,发现多年前阅读勾画的痕迹,会浮起不少往事的回忆和对少年时光的怀恋。继而,由书及人,浮想联翩。而有些旧书,正好就是老朋友毕业临别或是生日所赠。不由的会想到昔日与三五同好,聚首畅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意气风发的学生时代,那时真是“身无半亩、心忧天下”。然而,青春韶华已在岁月更迭中悄然流逝。于是,这些旧书就成了往事的记忆,岁月的留念和友情的见证。抚摸、凝望、翻动这些纸页泛黄的旧书,便倍感亲切,还有多年后,重新发现昔日未曾发现的美好时,那份别样的惊奇和喜悦,都令人按耐不住地兴奋。 有时读一本新书,会产生结识新朋友的新鲜和好奇。这种心情如一根魔法棒般引领着我们去洞幽探微,一路上,有会心、有困惑、有共鸣,久而久之,新书也跻身旧书之列。此时,又有别的新书等待我们去发现、欣赏和结交。 既是不读书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驻足书斋,凝望书柜,出神的姿态仿佛是被一位仪态万方的美女吸引了眼球、凝固了思维,其实,不然。 看着书柜中的新书、旧书,仿佛挤满客厅的新朋旧雨,只是看看,就有一种“相看两不厌”的默契和欢喜。未曾展卷,已是神思飞扬,待到阅读时,新交旧识的开怀畅谈。没有处心积虑的戒备,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只有真诚相见的倾心面对,和说不尽的肺腑深情。我突然想到,好像是那位少年时让梨的孔融说过:“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此生愿足矣。”看着新书旧书们亲密无间的相依相偎,好像是要团结起来奴役他们的主人。我感觉比那贵为太守、高朋满座的孔融还要幸福。想到这里,便不由的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被人戳了一下惊醒了。原来是身边的妻子所为,她说:“怎么了,好好的睡觉没来由的狂笑,难道是老大不小的人啦,还做春梦不成?” 原来,是黄粱一梦!不过,这梦竟同我的读书人生拷贝一般地惊人相似。 往事悠悠,岁月如流。多情人生,华发早生,苦辣酸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青春远逝,青涩褪去,不断成熟。而在这成长、成熟的路上,始终有一盏指路灯的明灯,那便是书籍。我的耳边时常还会回荡起儿时爷爷的教导:“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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