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八零碰上九零 【小说】

深木一枫

第一章你是谁啊？

遥远的东方光辉四溢，一轮红日映射苍穹，几只斜燕飞过枝头。一片祥静的村子里开始炊烟袅袅……

如今正是初春三月，寒冬已过，但清晨仍是冷冷的。细看，那隐约的花红和点点的绿意，散播着春天的信息。

一缕阳光斜射在一个院落中。

“紫秋，在干嘛呢？”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支撑着两根拐杖缓缓地走出门口笑着问庭院中的姑娘。

姑娘回过头笑着回答：“妈，我在晒干菊花，这是咱们去年种的菊花，现在再拿出来晒晒，正好今天是个好天气，这些菊花就可以变成药材啦。”她一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干菊花洒在簸箕中，一边说着。

老人一步一步地挪进旁边的厨房，“家里每年秋天都开了很多菊花。”

“是啊，把这些菊花晒干就可以泡茶，喝了能防治感冒、治头痛、解决视力疲劳等等好多用途。妈，听说还可以治您的风湿腿。”紫秋微笑着。

“我这老寒腿都快十几年了，哪还治的好！”老人坐在灶口前准备烧火煮饭。

紫秋的眼里瞬间闪过忧伤，仍然笑着说：“我相信一定能治好的。”紫秋站了起来，把滑到脖子前的马尾辫甩到后背，走进厨房强行将她妈妈抱了出来，怕她妈妈受累就自己来做早饭。

“您就坐在椅子上看看风景吧。”紫秋把妈妈放在院子里的靠椅上坐着，妈妈笑着点点头，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这双深邃的眼睛已经历经沧桑……

“军军，起床了。”二楼传来紫秋的嫂子秀红的声音。

一会儿，一个脸蛋胖嘟嘟的孩子喊着奶奶跑了出来，扑向院中老人的怀里。

“哎呀，我的乖孙子起床啦。”老人温柔地摸着军军的脑袋。

“咦？那是什么？”军军好奇地跑到地上的干菊花前。

“那是你姑姑晒的干菊花，是一种药。”

“药？苦吗？奶奶，看它们的样子就知道难吃。”军军又回到奶奶怀里。

奶奶笑：“它们不是用来吃的，是泡茶喝的，喝了这个茶病就会好的。”

“真的吗？那我以后生病就喝这个茶，不去医院打针了，可以吗？”

“看你乐的。”奶奶捏着他的小脸蛋。

“军军快过来洗脸！”屋里又传来秀红的声音。

“来了，妈妈。”军军跑进屋里，“妈妈，姑姑在院子里晒了很多药，喝它的茶可以治病，以后你不要拉我去打针了，我喝茶就会好的。”

“别胡说。”

“真的，奶奶也说了……”

另一边，紫秋已经做好早饭了，喊他们来吃，她又抱着妈妈来到餐桌前。妈妈、嫂子、军军和紫秋，刚好凑齐一桌。紫秋的哥哥在外面做工忙，经常不在家，她的父亲很早就病逝了。

妈妈突然不舍的看着紫秋：“紫秋。”

“怎么了，妈？”紫秋也看向妈妈。

“你晚上什么时候的火车？”

“九点半，我晚上七点就过去，还不知道火车会不会晚点呢。”

妈妈不作声了，默默吃着饭。

军军马上扭过头来问：“姑姑要走吗？去哪里？”

“姑姑要去工作了。”

“我不要姑姑走！”军军嘟着嘴。

秀红对军军吼道：“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快点吃，吃完去上学。”

紫秋见状安慰军军：“军军乖，姑姑还会回来的，回来就给你带玩具好不好？”接着就夹了些萝卜丝放进军军的碗里，“来吃菜，多吃蔬菜补充维生素，维生素是一种营养品，吃了你就会长高长大，还不会生病，更不用打针吃药了。”

还是触动了军军的某根神经，他抬头问：“比院子里的药还有效吗？”

“当然啦！”紫秋和妈妈都笑了。

温暖的煦阳渐渐高升，阳光洒在干菊花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花香，枝头的鸟儿欢唱着音符简洁的歌调。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在一个繁华的城市的火车站里，有一位青年和一位老人并肩坐在椅子上，椅子的旁边是一个行李箱，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还有一根拐杖靠着箱子。青年身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头上戴着连衣帽，脚踏一双黑白相间的球鞋。他叫柳影，18岁，非典型九零后，正在盯着摆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看着。旁边是他的外公，七十多岁，患有老年痴呆症，正在吃面包。他们来车站很早，此时的候车厅人还很少。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柳影拿出手机，一看屏幕显示名称“韩总”，他就直接挂断了，接着扳开手机后壳，取出手机卡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似乎在表示与这座城市“绝交”。

柳影是个私生子，他的妈妈柳云在他小的时候就病逝了，直到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爸爸是谁，痴情的女人都这么执着。那时九岁的柳影就托付给外公柳龙了。可是年少的男孩都很叛逆，但叛逆过头了就要遭罪了，但遭罪的不是他而是他外公，一次叛逆中使外公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从此就患上了痴呆症。那年他十三岁，连初中都没毕业，能干什么事，他不知道，他连自己的老爸是谁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一个人（韩总）来到柳影面前，说会帮他照顾外公并给他钱，于是就跟着他来到“彩虹歌舞剧团”，训练成为艺人，一直到现在。柳影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挣钱的工具，自己领取自己的价钱，不屑也无所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活。

柳影没有亲朋好友，也不想与任何人接近，其实是不敢接近，因为他周围没有安全的人，他一直这么认为。谁都梦想着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位亲密无间的爱人，有一群同甘共苦的朋友，但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柳影也曾这么想过，现在不会去想了，那纯粹是幼稚的看法，现实不是这样的。

社会就像一片无涯的海洋，人们只有想着各种方法用尽各种技巧，才能漂浮在海洋之上，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遇到怎样的惊险。所以没有能力的人终将被淹没，也许会有一位善良的人对你伸出援手，那也只是暂时的，没有人会永远守在你的左右。

他孤独，其实那是坚强；他沉默，其实那是执着。

柳影是歌舞剧团中的宠儿，只因才艺兼备、能歌善舞、相貌出众，让人看了就流连忘返。人一旦出众，就会遭人嫉妒，嫉妒可能就变成恨，恨一旦加深就会让某些人有所行动。就在半个月前的晚上，柳影在回去的路上遭到歹徒的偷袭，被路人发现后送往医院。

第二天，大家都来医院看柳影，他一直在昏迷中，脸上和手上都能看到伤痕。

韩总问医生：“病人情况严重吗？”

医生：“情况已经稳定，只是右腿的骨折很严重，只要接受治疗就会康复的。”站在旁边的徐正峰听到后眉头一皱，心里很不舒服。

徐正峰也是剧团中的艺人，比柳影先入行，自柳影进了剧团之后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风光盖过了他，心中自然不满。他还经常找柳影的麻烦，柳影对他不理不睬，他更是记恨在心，这次柳影受伤当然是他的“杰作”。

韩总急着问医生：“要多久才能康复？”

“至少也要两个月，具体还要看病人的身体情况。”

韩总看到柳影这个耀眼的“工具”还能用，那就接着用吧。于是，柳影躺在医院的十多天里，每天都有人来嘘寒问暖，还不如说是虚情假意，他很反感，但是右腿又不能动，整天除了装睡还是装睡，不过这天不能再装了，他的死对头徐正峰来了。

“躺在床上舒服吧！”徐正峰分明是来嘲笑的。

“是你派人干的吧？”柳影一针见血。

徐正峰一愣，又马上笑着说：“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

“当然没有，我不能拿小人怎么样。”

徐正峰愤怒地走近床边一把揪住柳影的领口，咬牙切齿：“你……少拿话来激我，我才不会上当。”

“哼，你怕了？”柳影笑他。

徐正峰转过身，左手转动着右手，“听说你有个外公，好像在什么养老院……”

柳影立刻坐直了上身打断他的话：“你听谁说的？”

“看来是真的了，放心，我又没说干什么。”他的反应正中徐正峰的下怀。

“你敢！”柳影怒视着他。

“那你看我敢不敢。”徐正峰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直说了，我想要你远离这个城市，永远别回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是想对柳影赶尽杀绝，柳影一晌沉默，没有选择，离开就离开。

收起回忆，所以柳影和外公现在正在火车站，将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此刻，外公正靠着柳影的左肩睡着了，他左手扶着外公防止他倒了，仅用右手敲击着键盘。

车站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表示时间快到了，火车快要来了。柳影收起了笔记本，又从包里取出一瓶水喝了一口。

“外公，醒醒，快要上车了。”柳影轻轻摇醒外公。

“这是哪里啊？”老年痴呆又犯了，柳影已经被习惯了一件事一句话要重复很多遍，“这是火车站，我们要走了。”

“我们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柳影低头轻叹一声，“说了你又忘了”。

柳影放下头上的帽子，红色的头发展示了出来，他转头看向前方墙上的大挂钟。

火车是中午一点整开，现在开始检票了。

柳影右手撑起拐杖，站了起来，左肩背着包，左手推着行李箱，和外公站在人群最后面，前面的人太挤了，好像火车不会等他们似的，柳影挤不进去，也不想挤。

有人说，对待老人要像对待小孩一样，就是说要把老人当成孩子一样照顾。孩子的特点是思维活跃，干一些奇思妙想的事情，常常让大人们哭笑不得。因此，老人们也会有这些“奇思妙想”，比如眼前这位老人。

正当乘客们朝着一个方向进发时，外公突然扭转方向往后走去。柳影一看身边外公不见了，便急着左右寻找，再往身后一看，心都碎了。连忙放下包追了上去，好在老人的步伐不快，柳影一条腿也能追上，他迅速拉住外公问：“外公，你要去哪儿？”

深木一枫

外公出人意料地说：“我要吃鱼！”
柳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哄外公说：“火车上有，我们去那里吃。”
他拉着外公上了车，他们是最后上的车，车厢里的乘客们几乎都坐好了，欣赏着这奇怪的一老一少。
柳影在十号车厢找到了位子，把包放在座位上，举起行李箱放到上面的储物台，以他的身高可以轻松办到。
坐在对面的是一对牵手的情侣，女孩的目光正全神贯注地射向柳影，男孩顿时感到杀机四起，带着几分怨气地瞟着柳影。
外公又问：“这是哪儿？”
“火车。”柳影回答着，他外公又忘了。
“去哪儿啊？”
“你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哪儿？”
“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

紫秋在家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个双肩包里装的全是医学的书，另一个手提包里放着衣服和用品，才两个包。紫秋正忙着，妈妈撑着两根拐杖一步一挪地进来了，两根手指提着一个小袋子。
“这里有一瓶豆腐干和萝卜干，都是我腌制的，给你带上。”妈妈递过袋子。
紫秋接着并说：“妈妈做的我都喜欢吃。”
“这次去城里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当然不舍她离开。
“有空我就回来。”
“医生都很忙吧？”
“再忙也有休息的时间。”紫秋将背包的拉链拉上。
妈妈忧虑地说：“在外面多交些朋友，互相照顾，别把自己累着，身体是最要紧的。”
“知道了。”紫秋扶着妈妈在床上坐着，转换了话题：“妈，我教你做个简单的按摩，叫按摩涌泉穴。”她边说边脱下妈妈的鞋袜。
“妈老了，怎么学得会？”
“很简单的，就一个步骤，关键是找到涌泉穴的位子。它就在脚掌的上部分，第二三个脚趾头中间的下面，你用手摸摸试试。找到了涌泉穴就好办了，随便怎么按摩都行，人们常用的是大拇指按摩。”紫秋示范给妈妈看。
“这有什么用处吗？”妈妈问。
“按摩也是种治疗方式，按摩这个涌泉穴可以治疗头晕、头疼、耳聋、耳鸣，什么腰酸背痛、失眠多梦啊，尤其是老年人，都有好的作用。反正是有益无害，您以后就可以给自己按摩了。”
“你妈哪有那么多毛病。”妈妈笑着。
“疾病在于预防，等它发生了就很难治好。等我将来有能力了，首先就把妈的腿治好，到那时候我就可以牵着您去看风景，去看名山大川，去尝山珍海味。”
“嗯，那我就等着那一天咯！”妈妈开心地笑着……
太阳落向西方，橘黄色的光芒似轻纱般穿在村落身上。
嫂子秀红在房里织毛衣，紫秋来告别：“嫂子，在忙啊？”
“我天生就是劳苦的命。”
紫秋将手中的纸袋放在秀红面前的桌子上，告诉秀红说：“这里面是五千块钱，给嫂子。”
“还是拿走吧，让你大哥知道了，还不说三道四。”
“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的，晚上我就要走了。”紫秋坐在了秀红的身边，“家里就麻烦嫂子了。”
“我不一直在麻烦中吗？”秀红一直低着头讲话。
紫秋拍着嫂子肩膀笑说：“不要一直摆着一张脸嘛，经常生气人体会产生有毒的物质，有害身体。”
“怕什么，我就俗人一个，我虽和你差不多大，可没有你的雄心壮志和聪明才智，还有这个精力往外跑。”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秋忙解释。
秀红沉着脸：“还要是什么意思？”
紫秋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后，起身道别走了，再说就没意思了。秀红见她走了，马上忙着拆开袋子数钱。
天渐渐息白，眼看夜色就要来临，妈妈在催着：“紫秋，趁天黑前赶紧走吧，晚了就搭不上车了。”
紫秋很快背上了书包，提着大手提袋走出家门。
“路上要小心，到了就打电话回来。”妈妈用手拨了拨紫秋额头上的头发。
“一定的，妈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开机的。我走啦！”
“去吧！”妈妈难舍地看着她。
紫秋走到不远处回头看到妈妈还在门口，挥手喊：“回去啊，回去！”转过头就径直走了，眼睛开始潮湿了。
来到火车站还是晚上八点，火车九点半才到，还得等。紫秋看着人来人往，忍不住思绪万千。
又是一年春来到，紫秋马上就快29岁了，而她现在还在干同行人四五年前该干的事。作为医生很惭愧，她还没有考取医师资格证书，也只能当半个医生。因为她以前生病的原因休了两年的学，所以比同学们的年龄都大些。毕业后考了两次资格证，一次失败，一次错过时间，今年又要重新开始。
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疾病的痛苦，才使她坚持不懈地踏上学医之路，她想凭借着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助那些受疾病折磨的人们。但是，这条路太艰辛，她也常常陷入痛苦之中，她连妈妈的腿都治不好。
医生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年轻的医生都很缺乏，紫秋为了积累经验去过几个乡镇医院实习，这次决定去城里是想见识更多的疾病知识，并一边考取资格证。只要有动力，就会有自信的。

火车终于到站了，晚上上车的人不多，也有人陆陆续续地下车。
紫秋也是十号车厢，和柳影一样，只能说是纯属偶然。她刚踏上车门口，就听到隔壁有位女士在喊：“儿子，你怎么了？”立即引来旁边的乘客们围观，紫秋也凑过来了，踮起脚尖，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手捂住脖子、脸憋得通红、嘴巴张着、说不出来话，紫秋马上反应到这孩子的气管被东西卡住。
一位乘客建议说：“是不是噎住了？喝口水吧。”还主动递来一瓶水。
“千万不要喝水，让我来吧。”紫秋挤进人群，放下手中的包。她也没管孩子他妈同不同意，就直接抱起孩子，坐到一个空位上，将孩子腹部放在大腿上，让小孩的头朝下，一只手扶着孩子的胸部，一只手用力击打他的背部，一边问小孩他妈：“他刚才吃了什么？”
“吃了花生。”小孩他妈一脸焦急地说。
“肯定是花生米卡在了他的气管里，必须要马上让他吐出来，否则会窒息的。”
“怎么办啊？”孩子他妈快急哭了，旁边的乘客们也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
紫秋还一边安慰孩子他妈：“别着急！”用力拍着孩子的背部，额头开始紧张地冒汗，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救到他，只有给自己打气了，坚持。
终于，小孩“哇”的一声吐出了口中的东西，接着大哭起来。他妈抱着他哄着：“没事了，噢，不哭儿子。”
乘客们也笑了：“没事了，没事了！”
紫秋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谢谢你！”孩子的妈妈感激她。
紫秋礼貌地说：“不用谢，小孩子很容易被一些小的东西卡住，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慌，要以最短的时间让孩子把东西吐出来，就用我刚才的方法。”
乘客们纷纷称赞紫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提起地上的包快速来到十号车厢。
柳影和外公坐在车厢的前头，紫秋在后面。
坐在柳影对面的那对情侣已经下车了，位子空着，所以柳影和外公各执一方。外公卧在座位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柳影的外套，柳影正枕着手臂在桌子上睡觉。
紫秋来到座位，对面是一位老妇人，她睡着刚醒，手摸着脖子皱着眉头：“哎呦，我的脖子……”
紫秋忙问：“您还好吧？”
“脖子又酸又疼。”
紫秋解释：“人处于一个动作久了之后就会出现您这种情况，我教您做一种颈部保健操吧？”
老妇人惊喜道：“好啊，难得遇上你这么好心的姑娘。”
“有好几种方式呢，我先教您三种。”
老妇人：“难记吗？”
“很容易，您跟我一起学。第一种是转头，从右转到左，再从左转到右，连续转动几次。第二种是摸耳朵，左手举过头顶来摸右耳，然后右手举过头顶来摸左耳。第三种是低头仰头，先低头让下巴靠近胸前，保持5秒钟，再让头慢慢后仰，也保持5秒钟，重复做几次就完了，不难吧？”
“真的很简单啊！”老妇人开心地说。
“您每天这么练一练，还可以防颈椎病呢。”
“是吗，这么厉害，那我以后得天天练，真是太谢谢你了。”
“能帮到您，我很开心。”紫秋谦逊地说，然后把东西放好。
这老妇人一边按摩脖子一边开始唠叨，从南说到北，家事一箩筐，紫秋也明白了她这是要进城里看她的孙子。紫秋强忍着睡意，撑着陪她聊下去，终于等到老妇人快要下车了。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老妇人掏出一个罐头瓶递给紫秋，“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八宝粥，跟别人卖的不一样，我这个是特产，很好吃的。”
紫秋连忙摆手拒绝：“您太客气了，还是带给您孙子吃吧！”
“我还有好多呢，难道你嫌弃我老太太的东西？”
“怎么会呢，那我就收下了，我还舍不得吃呢！”
老妇人看看窗外问：“现在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紫秋看了看手表。
“我快要到站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大概明天早上六点多。”
“那还有一晚上啊！”老妇人笑着说。
火车上的播音员开始提醒乘客到哪一站了，老妇人已经兴奋不已，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紫秋问：“这么晚了，有家人来接您吗？”
“有啊，他们都在等我呢。”
火车缓缓停了下来，紫秋送她到车厢门口下车。车厢里的乘客越来越少了，也更安静了，紫秋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儿……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1 14:05
外公出人意料地说：“我要吃鱼！”
柳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哄外公说：“火车上有，我们去那里吃。”
他拉 ...

睡觉中的外公一个翻身，就从座位上摔下来了，毕竟太窄了，柳影也惊醒了，连忙扶起外公。
外公皱着眉头说：“我手麻了。”
“哪只手？”
外公摸着右手：“这只手。”柳影坐在外公身边替他按摩右手臂。
此时外公的目光不经意间锁定了一个目标，前方的一位乘客在吃罐头，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就指着那边说要吃。
柳影看了过去，对他外公讲：“咱们没有那东西，等下车了就买给你。”
“他还有很多，我去向他要。”外公起身欲去。
柳影真要崩溃了，马上拉住他：“等等，我去买！不要拿别人的东西。”
“我就要那个。”
“知道了，你别乱跑。”柳影穿上外套撑起拐杖。
外公看到柳影走了，就偷偷跑到“罐头乘客”那里去索要，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就吃上了。
柳影低头行走在车厢过道上，危险正朝他逼近。
一个胖墩墩的小子手捧着零食向柳影跑来，这小子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宽度”，只顾自己埋头边吃边跑。当柳影发现前方有人“冲”过来时，正想迅速回避，刚抬起左脚，来不及了，那小子已经从侧身撞了过来，柳影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胖小子回头一看把人撞倒了，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跑了。
紫秋就坐在旁边，被这一声响声惊醒，马上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发现有一人倒地后就马上跑过来，因为没有别的乘客动，虽然车厢里的乘客也不多。
柳影疼的站不起来了，他左手撑地坐着，右手捏着右腿膝盖。
紫秋见状，以医生的直觉问他：“怎么了？脚扭伤了？”说着就掀起柳影的裤腿，看到他腿上绑着绷带和夹板后非常惊讶，“你骨折了！”
柳影似乎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
紫秋马上挥手叫来女乘务员：“休息室在哪里？这里有位病人。”
“就在前面。”女乘务员在前面带路。
紫秋一只手搂着柳影的腰，把他的左手搭在她自己的肩上，瞬间就扶起了他。综合分析她力量的来源，一是她的力气大，再加上柳影身体本来就很单薄，最重要的还是她心中那股救人的力量。
柳影来不及反应地问道：“你是谁啊？”
“你的腿扭伤了，我帮你看看。”
柳影挣扎着她的手说：“关你什么事？”
紫秋恐吓他：“难道你想变成瘸子吗？放心吧，我是医生。”
柳影无话可说，还是治疗要紧，没必要跟自己的腿过不去，暂时先听她的，好在休息室就在前面。
紫秋一扫休息室，只有几把椅子，她只好让他在角落靠墙坐着，忙着让乘务员把急救箱拿来。
女乘务员愧疚地告诉她：“这个……火车上没有。”
“没有？”紫秋很惊讶，“那麻烦你端盆冷水来，还要一条毛巾。”
女乘务员应了一声就马上去拿东西。
“你的夹板歪了，我重新固定一下，你先忍着疼。”紫秋发现他的腿包扎得太不专业了，笑问：“你的腿不会是你自己包扎的吧？”
柳影昨天匆匆从医院“逃出来”，自己把右腿重新简洁包扎了，如果按照医院那全方位“捆绑”方式，他连裤子都穿不进去，还怎么逃？但是包扎得太简陋不利于腿部恢复。
他侧过头忍着疼听着紫秋啰嗦：“这两块夹板要分别固定在小腿的内外侧，再绑紧绷带。你很瘦，放下裤腿还看不出腿是受伤的。是不是很痛？过一两个月就会好的。”
    柳影有所顾虑地问她：“你真的是医生？”
“我看着很不像吗？”紫秋笑着说。
为了全面了解下他的病情，紫秋开始问一些他的基本情况：“你是什么时候骨折的？”
“半个月前。”
紫秋又问：“怎么骨折的？”
“楼梯摔的。”柳影觉得没必要实话实说。
紫秋接着问：“你年龄多大？”
柳影不耐烦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紫秋忙抬头解释：“别误会，别误会！因为任何疾病都是与年龄有关的，即使是同一种疾病，但在小孩、大人和老人身上表现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我只是想做个初步的判断，所以想问一下。”
柳影无法辩驳：“18。”
“一般的骨折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康复，这段时间不能给你的腿施加太大压力，也就是说不能到处走动。”紫秋这是在警告他。
女乘务员来了，端来一盆水放在紫秋的旁边，临走时紫秋还不忘给她提建议说需要在火车上备好急救箱，得考虑乘客的需求，女乘务员笑着点头说会跟领导讲的。
紫秋把毛巾打湿敷在柳影的脚踝上，推测道：“你刚摔倒的时候，突然将身体的重力转移到右腿上，导致右脚扭曲内翻，就这样扭伤了。你的脚踝已经肿了，用冷水敷一下可以减轻点疼痛，还会消肿。你最好不要看这边，否则会越看越疼的。”
柳影侧着脸，手紧紧地拽着拳头，额头开始冒冷汗。
紫秋抬头看看他，把毛巾打湿后重新敷在他的脚踝上，她又把旁边的凳子放倒，让柳影的右腿靠在上面。
过了很久之后紫秋又问：“还是很疼吗？”柳影斜靠着头，没有说话，半闭着眼睛。
“你下车后要马上去医院拍个片子，刚才摔倒有可能导致你骨折的地方发生移位，如果真是这样还需要做手术。扭伤的脚踝需要擦些消肿的药，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后脚踝就会好的。”紫秋也靠着旁边坐下。
柳影轻轻地说声谢谢，没有抬头。
紫秋笑道：“不用谢！对了，你到哪一站下车？”
“最后一站。”
“这么巧，我也是啊。”紫秋兴奋地说。
柳影瞟了她一眼，紫秋倒像是遇到亲人一样：“我叫杨紫秋，紫色秋天的‘紫秋’，你叫什么？”
“柳影。”毕竟别人帮了自己，虽是陌生人，但还是要尊重一下。
“刘影（她把他的姓听成了刘），是学生吧，是去上学吗？”
“不是。”
紫秋接着介绍自己说：“我是去城里边工作边学习的，我家在郊区的农村，晚上刚上的火车……”她看到柳影闭着眼睛，就马上识趣地不讲话了，聊天可以转移人的思想，她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忘了腿上的疼痛，要是他能睡着就更好了。
柳影只是装着闭上眼睛，陌生人之间还是要防备的，虽然她很热情，但是众所周知哪个骗子不是很热情，所以不排除她会劫财劫色（他都具备）。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小孩也“打”不过，更何况这个强壮的女人，至少比他强壮。终于，他还是睡着了。
紫秋每过几分钟就给他换一次水敷，脚没有肿的很明显了，一摸他的脚是冰冷的，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心里埋怨：“穿的这么少，人又这么瘦，怎么会不冷！年轻人就爱装帅耍酷，哎……”不禁抬头看看他，不过这家伙确实挺好看的。
紫秋抱着膝盖，眼睛一闭一睁一闭一睁，再一闭就睡着了。
窗外，月色宁静，火车被月光穿上一层银白的睡衣，朦胧至极……

第二天，天刚亮。
柳影的头滑动了下就醒了，一动弹腿就从凳子上摔下，又痛又麻，发现身上多了件衣服。
紫秋也醒了，忙问道：“你没事吧？”
柳影提起衣服还给她：“你的衣服？”一丝感动闪过。
紫秋穿上外套过来帮忙扶他起来，“脚还疼吗？”
“好多了。”柳影利用左脚站起来，拐杖还在过道上，把外公也丢在了外面，赶紧出去看看情况。
紫秋跟上他：“刘影，你不是和我一起下车的吗，我们做个伴好吗，因为我对这个城市不熟。”她迅速去座位拎走自己的行李。
“随便。”柳影左脚蹦着来到过道捡起拐杖，找外公要紧，外公果然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出乎意料地一转头就找到了，他正趴在放有罐头的桌子上睡着了，显然那位“罐头先生”已经走了。
柳影过来轻拍外公：“外公，醒醒，快要下车了。”
紫秋已拎着包赶来：“你还带着外公啊。”她坐在了对面伸手向外公打招呼，“您好，我叫紫秋，紫色的紫，秋天的秋……”
柳影打断她：“他有老年痴呆症，不会记得你的。”
紫秋的手马上逆转到自己的头上：“啊……”
此刻外公正盯着紫秋看，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冲着紫秋喊：“小云！”双手握住紫秋的手。
紫秋惊愕道：“小云？您看错了，我不是小云，我是紫秋。”
外公不理会：“小云，你来看我了。”
柳影马上拉开外公的手并告诉他：“她不是小云，小云在家里。”
外公生气：“你们在骗我。”
柳影哄他外公说：“她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你不记得了吗？”
外公没有说话了，只是好奇地盯着紫秋，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想知道这个小云是谁，就侧过身来问柳影。
柳影看了紫秋一会儿后才回答说：“我妈。”
紫秋笑着讲：“是你妈妈呀，她应该会来火车站接你们吧？”心里却埋怨着自己有那么老吗。
“她已经去世了！”柳影平淡地说。
紫秋很震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不关你的事。”
紫秋顿时感到尴尬惭愧，没有多言。这时车上的广播声音响了，宣告到站了。
柳影起身去拿行李箱，它还在原来的座位上，紫秋又跟了上来。他扶着行李箱准备把它弄下来，紫秋见状立即过来帮他，她拉住行李箱的把柄，另一只手拖着它放了下来，非常迅速，这行李箱其实挺沉的，他想自己来都没机会，只得傻眼看着。
“走吧，我帮你提着箱子。”
柳影拒绝：“我自己可以。”
“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你还要看着外公呢，难道怕我偷你东西不成？”
柳影拗不过她，背着肩上的包，拉着外公下车。

莲花王子

欣赏佳作，继续。

天香百合

品读欣赏，问好，祝创作快乐！

深木一枫

第二章    我们认识吗？

来到出站口，车来车往，一幢幢高楼大厦挡住视线。太阳已挂在东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喧嚣声又将奏一天的乐章。

紫秋提建议说：“我们先坐车去医院吧，你知道医院在哪里吗？”

“我不去医院。”

“不去？那怎么行，你的腿还要检查呢！”紫秋关心地说。

“我要先去宾馆，再去医院。”柳影看了看旁边的商店，便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

“一会儿就过来。”

柳影买了两张城市地图，给了一份紫秋，自己留了一份，告诉她说：“这是城市地图，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

“没关系，我可以先送你们去宾馆。”

“不必了，何必白跑一趟。”柳影从紫秋手里拿走箱子。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柳影去叫外公，他外公正摸着一根柱子发呆，一会儿后他们就坐着出租车走了，紫秋目送着他们离去。

“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紫秋仰着头看看天，一声叹息。眺望这座陌生的城市，她将要在这里驻足。

突然，她的右方传来吵闹声，她寻声望去，原来是一个人晕倒在地，她提着包连走带跑赶了过去，旁边的过路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不会有事吧？”

“是心脏病发作了吧？”

人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查看倒地的病人。

紫秋挤进人群，来到患者身边，这位患者衣装革履，偏胖，中老年人，看样子像是位老板。

紫秋拍着患者的脸：“先生？先生？”很可能是心脏病发作导致晕阙，她把耳朵贴在患者左侧胸前，一听还有心跳，接着又把耳朵放在患者的口和鼻子处，虽然有心跳，但是呼吸越来越弱，必须要让他能够正常呼吸。

此时有位路人“好心”相劝：“姑娘，不要靠近他，别人会说是你干的。”

紫秋没有理会那些路人，她解开患者的衣领，避免影响到他的呼吸，再张开他的口看有没有堵塞物。然后，将患者的身体侧卧，保证他的气管通畅。再用自己的手托住他的头部，扶着他的后背，以维持侧卧姿势。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了患者，紫秋也跟了上来。在车上，护士给患者戴上了呼吸罩，连上心电图……

紫秋松了口气，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很快到了医院，病人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

她站在外面，来回走动，又坐了下来。突然，她拍打自己的脑袋，想起了自己的行李还在车站门口。她马上起身准备走，转头又看看急救室，皱着眉头决定还是先去把行李找到，然后再来医院吧。她冲出医院，乘上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

如她所料，包都不见了。经过询问，终于在车站的工作人员那里找到了，紫秋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感谢他们。

总算是虚惊一场，东西找到了，可以去医院看看那位病人了。

来到车站口，紫秋又拍打着自己的头：“我真是白痴，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没记下来？笨蛋！”

旁边的过路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就这样，她去一趟回一趟，又来到了原点。她拿出地图看着，心想还是先去租房子吧。

柳影这边带着外公住进了宾馆，也是准备先熟悉下环境再去租房，关键是带着外公不方便，所以想让他呆在宾馆别乱跑。

柳影坐在沙发上研究地图，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同时一张纸条飘了出来，拾起一看内容：“小刘，有病可以找我，杨紫秋，电话XXX。”真是无语，她是什么时候塞进自己衣服里的？他连忙搜搜自己的其他口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物体”。

他不屑地把纸条丢在了茶几上，但过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拿起了它把号码存进了手机，说不定哪天就会生病，存下也无妨。他这一动弹，右腿不小心从茶几上掉下去了，一阵剧痛，他紧紧捏着右膝盖。突然想起了那个自称自己是医生的杨紫秋的话，要去医院检查下这条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可不想变成瘸子。虽然不喜欢那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但腿是自己的，该治还是要治的。

“外公？”柳影拾起拐杖喊着，“又跑哪儿去了？”

走进房里，他发现外公正趴在窗户上看风景，楼下有一群孩子在草坪上放风筝。他告诉外公说：“我去买东西给你吃，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乱跑，听到吗？”

外公拍着双手叫：“好、好。”不知道是跟楼下的小孩说还是跟柳影说。

柳影换了件外套，用钥匙将门反锁，安心地离开了。

翻开地图，一条条公路构成了一张网，覆盖在城市里，连接着这头和那头，都市的人们就在这张网上“爬行”。

9号公交到达第一人民医院，这是最近的医院，柳影看准地图马上出发。

人们称坐公交不叫坐，而是“挤”，正所谓挤公交，有过经验的人肯定知道其中滋味——痛苦。在繁荣的城市，就会有繁荣的人口，于是导致了“繁荣”的交通，若能挤上公交还真是件令人庆幸的事。其实，有些不文明的现象也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是人们不尊老爱幼、不礼贤让座，而是连让座的空间都没有。

很明显柳影已有同感了，他已经放过两辆车了，无奈刚好现在是上班的高峰期。

终于等到了第三辆，不是特别拥挤就上吧。柳影蹬着拐杖上了车，另一只手扶着把手。

一阵春风穿过对面开着的玻璃窗向柳影吹来，他的发梢耷在眼角上，红色的头发格外惹眼，显然，他已成了一道风景。

紫秋马上发现了这道“风景”，她也坐在这趟公交上，她惊喜地叫着：“小刘（她给他取的小名）！”

柳影当然不知道这是在叫他，没人这么叫过。紫秋也意识到了，就改口叫：“刘影！刘影！”

柳影惊奇地抬头，心想这座城市也有人认识他？转头一看是她，真是阴魂不散。

紫秋索性跑过来拉着柳影：“走，去我的座位上坐。”

柳影拒绝：“不用了，我站着是一样。”

“哎呀，你的腿不方便。”紫秋连拖带拽地把柳影扔到自己的座位上。柳影无奈，主要是车上的人都在看他们，他不想与她过多地争论。

紫秋站在旁边：“真巧，又见面了。我是看了地图，现在准备去‘栖仁路’的，你去哪里？”

“医院。”柳影淡淡地说。

“对了，你的腿还要检查。”

这时公交车到了一站，上车的上车，下车的下车。刚好前面的乘客走了位子空着，紫秋马上坐了上去，她有晕车症，不能忍受车长时间的一开一停。这时一位老人缓缓上车了，紫秋还是起来让座了，当然这道“风景”也被柳影看到了。

这司机开车真没征兆，突然发动，紫秋还没站稳就往后倾了，柳影就在后面。的确，紫秋失去平衡扑向柳影的怀里，她马上爬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弄伤你的腿？”

“没有！”柳影真想找找哪里有缝可以钻进去，他马上看看地图，真是万幸，下一站就是医院了，可以摆脱她了，他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会她。

紫秋可不是这么想，本来是想去“栖仁路”租房子的，但是去医院找工作也是她的任务，反正顺路，那就先和小刘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到站了，柳影下车，紫秋提着包也跟了下来，“等等我，小刘。”

柳影马上定住问：“你不是要去什么路吗？”

“反正也是顺路，我先和你一起去医院，完了再去‘栖仁路’。”

柳影听了无奈地转头继续前进。

“嘿，小刘！”紫秋吃力地追着他，她的行李包很重，走不了太快。

柳影又定住，小刘？他边走边不情愿地解释：“我姓柳，柳树的柳。”

“是柳啊？ 对不起我一直搞错了，它俩发音太像了，我没分清。你姓柳，刚好我姓杨，杨柳是一棵树啊，咱们很有缘呢……”紫秋一个人一直说到医院里。

治疗骨科的是一位中年男医生，他让柳影先拍了片子。医生面对着他们坐着，拿着片子仔细看着。

紫秋瞅着片子说：“骨头还没愈合，不过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医生问：“刚骨折不久吧？”

“有半个月了。”她成了柳影的发言人。

“这还是康复早期，要多注意点。”

紫秋问道：“那还需不需要做什么治疗？”

“治疗不必了，不过需要调养，例如吃点补品，没事在家多锻炼锻炼，比如活动脚趾头，收缩腿部肌肉。”

柳影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取下夹板？”

“8周左右，恢复了就可以取下。”

紫秋询问：“还需要来医院检查吗？”

“最好是隔一段时间来查一查愈合情况，只要有问题，你都可以带着你弟弟来医院。”

紫秋看了柳影一眼，笑着解释：“我不是他姐姐，你搞错了，我们是朋友。”柳影又看了她一眼，朋友？

医生不好意思地向他们道歉，紫秋笑着说没关系，还说和柳影长得根本就不像。真是受不了她了，柳影站了起来：“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柳影跟逃似的离开了医生办公室，紫秋也跟了出来想送送他，她察觉到他的表情，笑着问：“小柳，你不开心吗？”。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柳影没有停止脚步。

“柳影，小柳，不都一样吗？你为这个不开心啊？”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柳影真是无话可说。

紫秋突然站住：“哎呀，你等等我，就两分钟，在门口等我啊！”说完就跑开了。

又怎么了？柳影看着她的背影，若非她帮了自己，他理都不想理她。但他还是等了她，真怀疑还是不是自己了？

其实才一分钟，紫秋就回来了，提个小塑料袋给他：“拿着，这是消肿的药，你的脚踝扭伤了需要用，根据说明书擦这个药，可以帮你快点恢复。”

柳影干脆地拒绝：“我不要别人的东西。”

“我已经买来了，又不能退，你的腿需要，拿着吧。”

“不要就是不要。”柳影转身欲走。

紫秋拉住了他，苦口婆心道：“干嘛这么固执呢，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希望你的腿早点好起来而已。如果你很介意的话，那等你的腿好了后再把药钱还给我吧，因为我不敢保证这药真的有效。”

柳影最终还是接了药，这是医院门口，他可不想跟她在这拉拉扯扯让别人看笑话，他什么也不想说转身就走了。紫秋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康复了就告诉我一声！”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1 20:17
第二章    我们认识吗？ 来到出站口，车来车往，一幢幢高楼大厦挡住视线。太阳已挂在东方，新的一天 ...

紫秋又回到医生的工作室，医生提醒她说她的东西没拿走，她来拿自己的行李并且有事相求。

“我也是医生，我是来找工作的，我还带了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您看看。”紫秋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摆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直接告诉她：“不好意思，据我所知，我们医院一直都不招新医生。”

大城市的医院对医生的门槛是相当高的，大学毕业的文凭人家看都懒得看，即使是博士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成绩和能力。

紫秋也明白，于是降低了要求说：“没关系，我可不可以作为实习医生在这里学习？”

“我们医院下周就会迎来一批实习的学生，我估计医院也不会多收别的人了，你还是去别的医院问问吧！”

紫秋有点失望：“是这样啊。那打扰了，再见。”

她提着包，失落地离开了这家医院，拿出地图，自我鼓励着：别灰心，还有很多机会，再接再厉吧！走出门口，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夹杂着阳光的味道，还有淡淡花香，这是迎春花吗？她笑了笑，美丽的一天！

来到新的地方，什么都要重新开始，所以也会有新的烦恼，柳影也不例外。他刚换了手机号，此刻正在取款机面前，银行卡上余额不足一万。他以前也没存什么款，基本都花在了外公身上。这下完了，坐吃山空的日子不多了，当然，他不会这么做。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一想到自己这条残腿，并且又没有什么学历文凭，该如何是好……

柳影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广场。一条腿走路真是累，他来到一个花坛边坐了下来。

又是一个明媚的天气，太阳输送着温暖，湛蓝的天空在白云的衬托下更加的清澈。不知道花坛里种的是什么树，只知道它们四季常青。一群白鸽飞落在雕像前觅食，一个小孩拉着妈妈看喷池里的水……

这就是展现在人们面前的风景，生活从来就不缺少感动。柳影突然觉得自己呆在这里真是大煞风景，它们和他们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越看越惆怅，还是走吧。

此时在柳影的右方不远处，有一位长发飘飘的美丽女生在画板上作画，不幸一阵风吹来，将她的画纸吹散了，其中一张“砸”在了柳影的身上，他拿着画纸向右一看，一位女生正在捡，不用猜就知道是她的。

柳影走了过去，把画纸给她：“你的？”

女生还在忙着捡没抬头：“谢谢！”当她抬头看到柳影时就定格了。人都是这样，一看到美丽的东西总要多欣赏一会儿。

柳影可没这心情，说声不用谢就转身走了。

旁边，这位女生的同学观察到了还在发呆的她，马上过来奚落：“哎呀，这么快就看上人家啦。”

“哪有，他的眼睛很好看。”

“是吗？我还以为你对他感兴趣呢，还准备帮忙呢，看来不必了。”

女生惊喜：“你认识他？”

“不认识！”

女生扫兴：“不认识你帮什么忙，尽说大话。”她收拾自己的画纸。

“说大话那也要看看是谁啊，我可是交友高手徐彩玉，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说完就一把搂住女生的脖子。

“你真有办法？”

徐彩玉：“当然有，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嗯……先让我想想。”

女生催促道：“不要想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他快要走远了。”她指着柳影的背影。

徐彩玉嘲笑她：“才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就他一条腿还怕我追不上……”

“别啰嗦了大姐，快去吧！”

徐彩玉回头告诉她：“待会儿我挥手的时候，你就过来。”说完就朝着柳影追去。

女生握着双手，开心地笑着，全然忘记了她还在捡被风吹散的画纸。

徐彩玉故意地从柳影身边经过，又故意地转头看看他，最后又故意地认错人。她重重地一拍柳影的肩膀，指着他“惊讶”地问：“小王，你怎么在这里啊？”

柳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马上断定她认错人了，他没有停留，只回复她一句：“你认错人了。”

徐彩玉拉着他：“少装蒜了，到现在还喜欢开玩笑，我一看你的腿就知道是你。虽然已经一年没见了，但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老同学你啊！”说完又拍了他一下。

柳影不想解释地解释：“你真的认错人了。”

徐彩玉不依不饶：“喂喂喂，我又不是来讨债的，不要装了。”

还真是见了鬼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我是你的同学？”

“这还要什么证据，一看就知道啊！”

柳影倒是有口难辩，被她拦着想脱身都脱不了。

徐彩玉突然“觉悟”地说：“等等，我可以打电话问问别的同学，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你等等啊。”她跑到旁边假装打电话，“喂，老班长吗？我是彩玉啊……”

那位站在画板边的女生不时地看看徐彩玉这边的情况。

打完电话，徐彩玉故作难堪状向柳影道歉：“真是抱歉，小王现在在老家，是我搞错了，对不起啊！”她一边说一边在背后向那位女生挥手，女生马上往这边赶来。

柳影面对徐彩玉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尽量保持着客气：“搞清楚了就好。”转身又准备走。

徐彩玉又拉住他笑道：“不过你们真的很像，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嘿，你叫什么？我叫徐彩玉。”

“柳影！”他有点不耐烦了。

这时那位女生走过来了，拉了下徐彩玉的手假装问怎么了，徐彩玉配合道：“哦，没什么，我刚才认错人了，把他当作我的老同学了，误会误会。”

这位女生含蓄地向柳影打招呼：“你好！”

柳影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准备走。

徐彩玉再次拉住他：“喂，别急着走嘛，咱们也算是误打误撞相识一场，交个朋友好不好？她叫孟如兰，我的好朋友。”她对着孟如兰又介绍柳影，瞬间成了媒人。

柳影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这才是目的，有点生气。

徐彩玉又重重地一拍柳影：“朋友，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好吗？我知道这里什么地方的东西最好吃。”

柳影直接拒绝：“我现在有事，没空。”

徐彩玉遗憾：“哦，那只有下次再说了。对了，你的号码是多少？以后好联系啊。”

以后还要联系？柳影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有，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她们，但是如果他不告诉她们手机号码，估计无法脱身。无奈他只有掏出手机看看刚换的号码是多少，不料那个徐彩玉夺走了他的手机说：“我自己来，顺便把我的号码给你存着。”

柳影接过手机后立即转身离去。

徐彩玉见孟如兰还在发呆，嘲笑着：“行了花痴，人家都走了，别看了。”

“我看你跟他聊得很开心呢，不会是你喜欢人家吧？”孟如兰转身向她的画板走去。

“他是个瘸子，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喜欢。”

孟如兰抱怨她：“你怎么能只看外表呢。”

“喂，是谁只看外表啊，明明是你见到人家两眼发直，还好意思说我……”

“好，我说不过你，把他的号码给我。”孟如兰伸手向她要手机。

徐彩玉酝酿地说：“差点忘了，你还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孟如兰一愣：“什么条件？”

“我现在想好了，帮我画一个月的画，这个月的作业就麻烦你交了。”

“什么，一个月？”

徐彩玉摆弄着手机：“你说的，什么条件都答应，不许反悔啊。”

孟如兰伸手欲抢她的手机，两人你追我打地跑开了。

太阳已经爬上了正空，紫秋还在忙着找租的房子。

“这房子你给我打八折行不行，九折也好？”

房东五拒绝：“小姐，我这里不是卖衣服的，从来不打折。”

紫秋央求道：“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房子，您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房东五还是拒绝：“不行，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紫秋再次失望：“那好吧，打扰了。”

这已经是第五个拒绝她的房东了，但还不至于打消她所有的希望。

她行走在漫长的街道上，肩上背着重重的包，已有汗珠悠闲地挂在她的额头上。她找个石板凳坐下休息，捶捶肩抖抖腿，摊开地图，看遍了“栖仁路”的房子，没一个能租到，算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她看到地图上另一条街道叫“居正街”，准备去那里看看。

她提着包继续前进，发现前面有许多人围在一起，原来是一位老人在拉小提琴，紫秋听出这是“梁祝”的曲子。来往匆忙的人们时而有停下脚步欣赏的，也有情不自禁鼓掌的。老人闭着眼睛，一会儿又睁开眼看看人群，皱纹在他的眼角散开。

紫秋静静地听着此刻的宁静……

柳影在外吃过午饭，再打包一盒给外公带上。

来到宾馆一楼，柳影准备坐电梯上去，此刻，一位男生朝他狂奔而来并大喊：“等等！”可是柳影已经按了关门的按钮，这男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当然没刹住腿，他和柳影就一起倒地了，还压在了柳影的身上。

男生边扶起柳影边道歉：“对不起啊兄弟，没事吧？”还替柳影拍拍身上的灰尘。

柳影看着这个莽撞的男生，有点恼怒地退了一步，这男生还是很热情的，一拍到底，当碰到柳影的右腿时，明显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奇地问柳影：“你、你的腿怎么了？”

“断了！”

“啊？”男生看了看他的拐杖就明白了。

九楼到了，电梯门自动打开，柳影走了出去，男生停了两秒后也跳了出去。柳影掏出钥匙开门，那男生在走廊上晃悠，着急地向后看看，又跑来找柳影。

柳影刚进门，男生也溜了进来，还顺便帮忙关上了门。柳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我们认识吗？”

男生笑着说：“现在不就认识了嘛，你好，我叫王子，哦不，王子天，你可以叫我王子或者子天。”伸出右手准备友好地跟他握手。

“出去！”柳影冷冷地说。

子天陪笑：“帅哥，不要这么冷酷好不好，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

“谁跟你相识一场……”

此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震耳的河东狮吼：“王子天，你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我告诉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有种你就永远别出来！”说话的声音来自王子天的女朋友秦蓝诗。

子天在门里边都能感到寒气逼人，哪敢出去。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1 20:22
紫秋又回到医生的工作室，医生提醒她说她的东西没拿走，她来拿自己的行李并且有事相求。“我也是医生， ...

听完门外的叫喊声后，柳影问男生：“找你的？”

子天把柳影拉到一边，央求他：“兄弟你一定要救我，外面那女的是向我讨债的，我现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柳影想到自己也有过躲人的经历，有点同情：“等她走了，你自觉出去。”

子天高兴地摇着柳影的肩膀：“真是太感谢兄弟了，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柳影甩开他的手，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去叫外公吃饭。

“王子天，王子天，王八蛋。”门外的声音还在回荡。

子天高兴地吹着口哨，又马上捂住嘴，小心，不能让她听到。

许久之后，门外面终于没有了秦蓝诗的叫喊，由于她实在太吵了，影响到宾馆客人的休息，最后，她被两保安拖出去了……

子天坐在柳影的身旁，霸占他的电脑玩着，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上问：“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住宾馆，对这里不熟吧，改天大哥我带你出去逛逛，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还不知道那家伙走了没有。”

他问东问西，见柳影不理他，就跑到外公这边搭讪：“老爷子，您叫啥？”

老爷子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外公。”

“外公？我叫子天。好吃吗？”子天冲他笑了笑。

太阳渐渐西落。

紫秋在经历了房东六、七、八、九、十后，真有点绝望了，要想在大城市里有一席安身之地真是难啊。估计她能租起的房子在十八环之外，没办法，大城市里第一大特点就是花钱大。

前面快到街道的尽头了，还可以看到最后一所公寓，紫秋抱着最后的希望过来看看。

“新晨公寓”四个大字赫然眼前，旁边的墙上贴着一个招聘广告：本公寓诚招一位清洁工人，性别不限，年龄在20到50岁之间……

紫秋灵机一动，撕下了招聘广告，找到公寓的房东，直接问他是不是要招一个清洁工人。

房东是个约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圆圆的脑袋，快要秃顶了。他上下打量一遍紫秋，可惜她不是美女，见紫秋把广告撕了下来有些不高兴，他回答她说清洁工人还没有招到。

“我想在这里租房子，但是房租太贵了，我准备应聘这个清洁工，你不用发工资给我，但可不可以减少我的房租费？”

房东想想后说：“你想减多少？”

紫秋也想了想，问：“三分之二可以吗？”

房东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请一个清洁工人估计一个月也要一两千，而房租费也不过是一两千，她只算三分之二，这么说我还赚了……

他压住心中的兴奋，抬头说：“这个当然可以，你要租什么样的房子？”

“单人间，我一个住。”紫秋也很兴奋，自己吃亏了也不知道，反正能租到房子就行了。

紫秋跟在房东的后面，左右瞄着这里的环境。来到五楼，房东打开其中一扇门：“就是这里，你进去看看吧。”

紫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总共才那么大：一房一室一卫生间，没有厨房，一眼足以扫尽。

她把包放在椅子上，笑着对房东说：“很好，就这间了。”

房东窃喜：“既然没问题，那就签个合同吧。”遇到这等好事要速战速决。

“好的，您贵姓？”紫秋跟着房东去办手续。

“免贵姓陈，就叫我陈老板吧。”房东颇有几分虚荣的神情。

“我叫杨紫秋，大家都叫我紫秋。”

来到办公室，陈老板拿出相关的文件和合同，“就在上面签字吧，关于清洁工的相关工作事项我明天会告诉你的。”

紫秋签毕，她看了看陈老板，欲言又止，但还是言了：“陈老板！”

“嗯？”陈老板心中一惊，难道她反悔了？

“你最近是不是胃上火？”

陈老板疑惑：“什么意思？”

“最近肠胃不好吧？”

陈老板惊讶：“你怎么知道？”

紫秋不好意思地说：“您有口臭。”

陈老板难堪：“是、是吗？”同时侧过身右手捂着口鉴定一下自己，确实有点，这女人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一般的，如果某人有口臭，别人是不会告诉那人的，即使是朋友有时也会不好意思说的，除非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有口臭的人通常是不知道自己有口臭的（有点“皇帝的新装”的感觉）。可惜陈老板没有什么家人，老婆早就与他离婚了，也把孩子带走了。没亲人在身边就是不方便，生病了也没人知道。

但这世上有一种人也是亲人，那就是好人。

紫秋对他解释：“这是肠道消化不良的原因引起的，放心，这不是什么大病，你只要注意饮食就好。我建议您饮食清淡些，这些天就喝些绿豆粥，多吃些蔬菜。”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平时感兴趣就了解了一些生活知识。”

陈老板突然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她。

太阳已经落山了，白色渐渐熄灭。

柳影还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摆在大腿上。相比于紫秋他可轻松多了，他只要用网查一查就知道哪里有房租哪里有招聘。他用手机一一拍下了重要的信息，准备明天就去看看。

他走到窗前望着天空，外公蹲在电视前，子天躺在房里睡大觉，

见天色不早，柳影进房叫醒子天：“喂，起来，都睡一个下午了。”

子天擦着眼睛问：“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了。”

子天伸着懒腰来到窗前，天要黑了，那家伙肯定已经走了，心中欢喜，还不信躲不过她。

柳影看向他，又催了一声让他赶紧走。

子天搭着柳影的肩膀说：“兄弟，今天是你大哥我二十岁的生日，今晚我请客，要不带你去吃一顿，我有很多朋友，还有很多美女呢，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没空！”柳影转身走出房间。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你下午救了我，我是准备报答你的。”

柳影坐到沙发上，“你有这请客的钱，就该还给那个讨债的，还需要躲在这里吗？”

“还债归还债，这不是一马子的事儿。你到底去不去？”

“走不动。”

子天看看他的腿才意识到他行动不便，笑着讲：“抱歉，我忘了你的腿。不过没关系，下次再说吧。我这就走，兄弟保重。”他又对外公道别，这老爷子看电视太投入了，头也没回。

子天轻松地来到宾馆的大门口，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秦蓝诗在门口等他。他们同时发现对方，子天赶紧跑，蓝诗不懈地追，不幸子天摔倒了，蓝诗一把抓住他，拽着他的肩膀怒问：“哪里跑呀？”

子天苦笑：“蓝诗，你还没走啊？”

“为了等你呀。”

几个过路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子天把她拉到一边也怒问：“你到底想干嘛？”

蓝诗不怀好气：“我想干嘛？是你想干嘛吧，我找了你一整天，你竟然躲在这里不出来，还好我机灵守在这里没走。”

子天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有事才忘了你的事嘛。”

“你老是有事，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连蛋糕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竟敢玩失踪……”

她指着子天一步步后退，后面就是墙不能再退了，他马上打住她的责骂：“好好好，我道歉，是我不对，我现在就请你吃蛋糕好不好？”

蓝诗怒气难消：“不好！”

“那你想怎样啊，大小姐？总不会要我给你磕头下跪吧。”

蓝诗看着子天可怜的样子笑了，突然拉着子天的胳膊说：“走，我们去吃麻辣烫。”她拽着他奔跑而去，他不明白她为何改变情绪的能力这么快，不过确定了女人翻脸比翻书快。蓝诗比子天长一岁，他却像个小弟似的总是被她教训，他声称自己宽宏大量好男不跟女斗，其实是他斗不过她。

漆黑的空中挂着几颗星星，谁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夜空下的城市灯光闪耀，哗声一片，城市的喧嚣时间远大于安静的时间。

紫秋一摸桌子上的灰尘，这有多久没人住了？她开始上下左右，扫扫洗洗擦擦，忙得不亦乐乎。

正忙着擦桌子，突然手机响了，紫秋一只手接：“喂？”

“紫秋啊。”妈妈的声音。

“在呢。”她另一只手仍然在擦桌子。

“到了没啊？”

“上午就到了，我下午就租了房子，现在就在房里。”

“哦，吃晚饭了没有？”

“当然吃了，你还怕我挨饿不成。”她经常这样骗她妈。

“那儿天气冷不冷？”

“不冷，城市比农村热多了。”她今天确实很热。

“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凡事要留个心眼，妈听说外面很乱。”

“我都多大了，又不是没出过门，照顾得了自己。我以后每个星期天都给家里打电话，向您汇报我的情况，好不？”

“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紫秋心中一片温暖。有人说，在这世上，只有躺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时，你才能感到一丝丝尊严。何尝不是呢？

紫秋与妈妈讲的每一次电话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生怕说错一句话，爱之深，情之切。她轻轻放下手机，接着干活，忙到半夜才爬到床上睡。

知乐

欢迎参赛，欣赏大作。

深木一枫

第三章       这世界真热闹！

第二天一大早，柳影就收拾好东西带着外公赶往下一站：居正街的“东宁公寓”。这所公寓和紫秋住的新晨公寓在同一条街上，但两公寓不在一块儿，相距约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柳影和外公刚到“东宁公寓”就受到了女房东的热烈欢迎，有钱赚谁不开心。柳影为了行走方便就选了租二楼的房间，二楼共有三个房子，意味着他还有两个邻居。他略微看了几眼房间就直接问月租是多少，房东给的价格与他在网上看到的不相符，他知道是房东抬高了价钱，但没有与她理论，签完房租合同他就把钱付了。房东感慨着与年轻人做生意就是轻松，他们很少讨价还价。
此刻紫秋还躺在床上，突然一阵门铃响，紫秋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看窗外，连忙爬起来，一边梳头一边忙着问是哪位，原来是陈老板来给她送公寓清洁任务单，写在了一张纸上。
紫秋接着这张纸看起来，陈老板若有所思地问她：“你对晚上失眠了不了解？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啊？”
“失眠？您让我想想。”紫秋快速思索着，“我知道有几个简单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听说睡前喝一杯牛奶或者糖水，还有就是用醋兑些温开水喝，都有一定的催眠作用。要不您晚上试试？”
“哦，好好。”陈老板愉快地离开了。
紫秋关上门，看着手中的纸张仔细地念道：“一，要及时清理地面、楼梯和花坛的垃圾。二，要保持公寓洁净……”
紫秋就给自己定个计划，每天早上和晚上各打扫一次公寓。说干就干，紫秋拎着扫帚和铲子从一楼开始。虽说这里是公寓，其实也不大，不出半个小时就可以完工。但这第一次打扫估计要花点时间，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

柳影走在拥挤的街道上，夹杂在忙碌的人群中，侧眼看看刺眼的太阳。
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个叫作“欣悦酒店”的面前，这家酒店的音乐厅在招募一位钢琴手，他犹豫了片刻后也进来看看。
前台小姐递给柳影一张表，让他填写自己的信息。此时，孟如兰从大门口进来，一眼就认出了柳影，又多看了几眼才确定，于是她就躲到了旁边偷看。
柳影写完后把表还给前台小姐，那小姐微笑地告诉他三天后就是面试时间。
如兰见柳影离开了就连忙跑到前台，急着要看刚才的表，前台小姐递给了她，她清楚地看到表上写着柳影，没错就是他！他要来这里弹钢琴。如兰喜上眉梢，以后就有机会见到他了。原来这家酒店就是孟如兰家开的。
如兰开心地跑上楼去找她的总经理大哥孟少宏，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大喊：“大哥！”
少宏下了一跳：“难道在学校没人教你进门前先敲门吗？”
“我不是想你了吗？”
“想我？真是荣幸啊，”少宏话锋一转，“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
“直说。”
如兰走到大哥的背后为他按摩肩膀：“是关于音乐厅的事，你帮我个忙呗。”
“音乐厅的事不是我管，你去找心怡吧！”
如兰停了下来，生气道：“我不喜欢她，不想找她。”
少宏也生气了：“怎么说话呢，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
“是又怎么样，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这是迟早的事，我可不想以后天天看着你们板着脸，闹得全家不开心。”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她瞄一眼大哥说，“哎呀，你到底帮不帮嘛？你是总经理，只要开开口就行了。”
“行，帮什么忙？”
如兰开心地讲：“音乐厅在招人，我的一个朋友也报名了，他叫柳影，你一定要录用他。”
少宏疑惑：“哪个柳影？什么朋友？我怎么没听过？”
“我那么多朋友，你都认识吗？”
少宏奸笑：“哦，是男是女呀？”
“男生。大哥，你说了帮我的，不许反悔啊。”
“没说不帮啊，回头我就跟心怡说说。”
“还是大哥好！没事了，我走了，你忙吧。”如兰在打开门离开时又回头补充一句，“对了，妈叫你晚上回去吃饭，别忘了。”
只剩下少宏一个人在那里摇头苦笑。
柳影提着盒饭来到门口，掏出钥匙时才发现门没有关上，心里一惊，他迅速冲进屋里，找遍客厅、房里、卫生间，都没有外公的影子，他肯定是一个人跑出门了，他一个老人什么都不记得，出门必丢无疑，不详的预感让柳影无法平静，他摔上门顺着楼下的街道找去。
紫秋终于打扫完毕，回到屋里扭着酸疼的腰，一看手表都十二点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吃一顿，吃完了再去找医院。
出了公寓门口，紫秋还在打着哈欠伸着腰，也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过来。柳影正在焦急地左右寻找外公，也没有看到前面有人，于是两人撞到一块儿了。
柳影有点惊讶：“是你？”
紫秋很惊喜：“小柳，你怎么在这儿？”
柳影没空理她，说了一声找外公后就径直往前去了。紫秋关心地跟上他问：“外公不见了吗？”
“他一个人跑出去了。”
紫秋安慰他说：“放心，现在是白天，你外公不会有危险的。这样吧，你从这条街道找，我去那边找，找到了咱们互相通知。”说完她就跑到街道的另一边去了，柳影转头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又马上继续前进。
紫秋的疲惫感顿时消失了，她集中精力睁大了眼睛找人。
柳影现在恨不得自己是超人，为了走得快一些，他用骨折的右脚使劲，心中时刻恐惧着外公会发生什么意外。很快他的右腿就不行了，忍着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他用手牵起右裤腿，看了看绑着绷带的腿，又忍痛放下裤腿，流着汗喘着气……
这时，有一个人路过柳影，他叫冯力，“亚美服饰公司”的设计师，发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柳影。冯力先偷偷地快速打量一番柳影，发现他穿着很时尚，样貌也不错，感觉很青春，于是坐到了柳影的身边想试探试探他。
冯力故意拍着柳影的肩膀问：“小伙子，身高是多少？”
柳影转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甩开他的手，这人有病！
哪有头回见面就问别人身高的，冯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马上解释：“不好意思，你别误会，我是位服装设计师，想诚邀你做我的模特，”冯力怕他不相信又拿出了名片给他看。
柳影没看，直接拒绝：“没兴趣，你找错人了。”
冯力有点着急，索性把名片塞进了柳影的上衣口袋，笑着劝说：“干嘛没兴趣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别人还巴不得呢！”
“我不是别人！”柳影捡起地上的拐杖起身离开。
“喂!”当看到柳影撑着拐杖时冯力便后悔了，惊讶地发现原来他腿残了，遗憾好不容易看中个合适的人却得不到。
过了很久都找不到外公，正当柳影无可奈何时，旁边的小餐厅里传来吵闹声，女人气势高昂地讲：“你一个老人家还在外面白吃白喝，也太不像话了，我可是小本生意，像你这样的人多来几个，我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老人的声音：“我，我，我不是……”柳影在外面听出是外公的声音。
女人拉着外公不让他走：“想走？跟我去警察局。”
女人的话音刚落柳影就到了，他把外公拉到身边。女人见到柳影时双手插腰地说：“他是你家的老人吧，他在我这吃饭不出钱。”。
柳影问她：“多少钱？”
“六十。”
柳影掏出一张百元直接放在旁边的饭桌上说：“不用找了。”他马上领着外公走了。
回去之后柳影才想起紫秋来，她说找到人后就互相通知，柳影不愿给她打电话，就发了条短信给她。
紫秋还在昏天黑地地找外公，突然手机传来短信声音，她看完后还回复了他的短信，笑着存下柳影的号码。
紫秋这时已经饿的不行了，从昨天到现在她粒米未进，她进了一家餐馆要了两大碗面，令女老板投以敬佩的目光。她吃着吃着又想起了柳影，很好奇他的家庭，他家住在这个城市吗？他没有别的亲人了吗？他才这么大，却不是在读书？还有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在作出种种猜测之后，紫秋得出了一个结论：小柳是个孤儿，挺可怜的，以后多帮帮他。
吃完饭后紫秋背着包揣着地图，走进一家医院又走出，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好几次，就像她昨天租房子一样。紫秋被那些医院拒绝的理由几乎一致：资历太浅。
又是一个夕阳落日，晚霞映红了西天，城市的高楼大厦遮挡着这幅即将消逝的美丽画面。风景健在，人却看不到，人生的风景又有多少能够看清。漫步在潮水般的人海中，其实每个人都是形单影只。

深木一枫

紫秋落寞地走在一个转角处，忽然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抬头看原来是一个诊所，就情不自禁地走进去了。

一位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老医生正在柜台前干活，见有人进来便问：“姑娘是来看病的吗？先坐坐吧。”

紫秋饶有兴趣地问：“您能看出我有什么病吗？”

又是一个来考验他老人家医术的人，老医生抬头仔细看看紫秋，缓缓地说：“脸色偏黄，脾胃不好，营养不良，饮食不规律吧？”

紫秋心里一惊，真是厉害，她确实有这种情况，不过她很疑惑：“我的皮肤一直是黄色的，您是怎么判断我的脸色偏黄？”

老医生讲道：“黄颜色也有很多种类，你比较一下手和脸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紫秋由衷地敬佩道：“您真厉害。”

老医生依旧缓缓地说：“谈不上厉不厉害，看了几十年的病了，有些病是可以简单的看出来，有些病光靠看是没有用的，就算是神医，治病救人也不能有半点猜的想法。”

紫秋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正为自己刚才的话而内疚。

老医生将取出的药一瓶瓶地放入一个箱子里，问紫秋：“姑娘不会是来陪我聊天的吧？”

紫秋笑着解释：“我是刚刚路过这儿，顺便就进来了。”

老医生端起箱子欲放到后面柜子的顶端，踮起脚尖去够那个高度，紫秋见状马上过去帮忙，一下子就举起箱子放了上去。

“谢谢了。”老医生继续干活。

紫秋轻问：“我能做您的学生吗？”

“你是学医的吗？”老医生好奇。

“是的，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为什么不去医院呢？我这里只是个小诊所。”

紫秋低声说：“医院进不出，我还没有资格证，不过我今年一定会考取的。”

老医生基本了解了紫秋的情况，安慰她：“没关系，年轻人有决心就会有希望的。但是做你的老师我怕不敢当啊！”

“怎么会，您是前辈，我一定会向您学习的！”

“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心高气傲，能虚心向别人学习的还真不多了。”

紫秋兴奋地问：“那您答应了？”

“做你的老师还是算了吧，不过，你愿意留在这里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吗？”老医生很谦逊。       

“当然可以，只要能留在这里。”

“不过我不能保证能给你很多工资。”

“工资要不要无所谓。对了，我叫杨紫秋，这是我的证件。”她边说边从包中取出自己的证件。

“别人都称呼我为老赵，你也这么叫吧。”老医生讲着，还把诊所的钥匙给了紫秋，让她随时可以进来。

晚上回来，紫秋清洁好公寓的卫生，忙完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收拾包裹。她把书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又从包里发现一袋菊花茶叶，就是在家里晒的干菊花，肯定是妈妈塞进她包里的，她会心一笑，决定明天送些给老赵，收拾完后她就埋头在桌前开始看书。

柳影大清早就被外公吵醒，想睡也不能睡了。老人和小孩都不喜欢睡觉，老人是睡眠不好，小孩是不想睡。

柳影陪外公在外面吃早餐，他只喝了杯果汁，看着外公边心里琢磨着，自己不能时刻陪在外公身边，很容易就会发生像昨天一样的失踪事故。目前只有把他送到养老院才是最安全的，柳影打算今天就去看看。

他拿着地图和外公一起上了公交车，外公坐着，他站在外公的旁边，其实车上还有几个空位的，只是他不想在下一站得起来尴尬地给别人让座，他没把自己当残疾人。

公交车到了一站，上来了一些乘客，子天也上了车，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色外套的柳影，热情地过去打招呼：“兄弟，你是去相亲吗，穿的这么红火。”

“怎么又是你！”柳影似乎不想见到他。

子天握紧头上的扶手笑着：“天下之大，你我相遇皆是缘分啊，是吧，外公？”

柳影不理他，他又好客地讲：“喂，朋友嘛，干嘛这么冷淡。要不我今天就带你们去观光游玩下这座城市？”

“没空。”柳影往车厢后方看去。

“那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要向你报告吗？”

子天乐呵呵地说：“我这是去学校的，不过我决定翘课了，带你去城里兜一圈怎么样？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尤其是海滩上……”

柳影根本就没有在听子天说话，他正盯着一个可疑的人物，这个人目光四处搜索，终于锁定了一位女士的口袋，口袋边缘有一串装饰品露出，估计是手机或者钱袋上的饰品。突然这个可疑人物故意从女士身边挤过，顺手摸走了女士口袋里的手机，可以确定这个可疑人物是小偷了。小偷往后门这边移动，准备在下一站逃走，不过他要经过柳影的身边。正当小偷经过柳影的面前时，柳影迅速拔出小偷的左手，偷来的手机就在这只左手上。柳影另一只手夺过手机明知故问：“谁的手机掉了？”

那位女士看向柳影才反应到自己的手机掉了，大喊着：“是我的手机。”

子天也反应过来了：“噢，小偷！”

此时公交车到站停了下来，小偷见势不妙就推倒了柳影，跳出了车门逃跑，子天奋不顾身也跳出了车门，追着小偷而去，还边追边喊。很快，小偷就跨过栅栏横穿了马路，子天也跨过栅栏，但马上被连续开来的车辆挡住了去路，过不了马路，只得站在原地上感叹一句：“这疯子真是不要命！”

公交车早就开走了，子天只有等下一辆了。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蓝诗在打电话催他，他抱怨了一句后打的去学校，晚了又要挨她骂。

柳影带着外公去了三家养老院，每次看完门口的简介就直接离开了，他是被高昂的费用逼走的，自己还没有能力让外公进养老院，心中也不禁忧愁起来。

在这个大城市里兜了一圈就当做是一日游吧，天又要黑了，柳影带着外公回去。走在路上外公喊着肚子疼要去厕所，柳影四处一看没有找到公共厕所，只有去前面的酒吧借个洗手间。柳影带着外公进了洗手间，然后自己来到外面的走廊上等他。

柳影靠着墙拿出手机看时间，旁边是一个酒吧包厢。此时旁边的包厢里，一位女服务员一个趔趄不小心将盘子里的酒泼到前面的男客人身上，此人眉目粗犷衣着随便不像好人，其实有时候以貌取人还是很准的。

女服务员连忙说对不起，诚恳地道歉着。

男客人喝的满脸通红，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姐，你、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对不起就完了？”

女服务员依旧低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替你付酒钱作为补偿？”

男客人霸道地讲：“老子有的是钱。要不你陪我喝几杯作为补偿？哈哈……”他用力地拉着女服务员要她坐到他的腿上，开始强行灌酒。

柳影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懒得理这些破事。

    才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凑在包厢门口看热闹，可是还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帮女服务员解围，基本都是敢怒不敢言。

只听见女服务员大喊着不要，尖锐的叫喊声刺激着柳影的耳膜，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他一咬牙把后脑往墙上撞了一下，转身撑起拐杖走进包厢。

柳影走到霸道男客人的旁边，顺手抽出他手中的酒杯冷峻地说：“别人都道歉了，为什么还强人所难？”

男客人惊讶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要命的小子，恼怒地站起来夺走柳影手中的酒杯傲慢地说：“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吗？”说完就把酒杯里的酒泼向柳影的脸上，那女服务员见机逃离了。

柳影还站在原地，跟这种人无法交谈，他就是个无理男。柳影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无理男讲：“无赖，难道是你的天性吗？”

无理男大怒，揪住柳影的领子：“死瘸子，你在骂谁呢？”

柳影松开拐杖双手拽着无理男的手：“你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没有拐杖支撑的柳影失去了平衡，无理男轻松就把柳影按倒在酒桌上，抓起酒瓶就往柳影的脸上泼酒。柳影挣扎着拽着无理男的肩膀，用力翻转和他一起摔倒在地面，竭力将他按在地上。桌子倒了，东西散了一地。

众人赶紧后退几步，防止碰到自己。

柳影还是太单薄了，很快又被无理男翻身按在下面，还被掐着脖子，现场处于僵局。

外公这时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走过来发现柳影被人欺负，就马上跑过来揪住无理男的头发，不料被无理男推倒在地，外公急了，看到地上的酒瓶，就举起它砸向无理男的脑袋。无理男惨叫一声后倒地，双手抱着头喊着“哎呦”，已经流血了。柳影惊慌地爬了起来，丢掉外公手里的残余酒瓶，很快警察就到了。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2 08:40
紫秋落寞地走在一个转角处，忽然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抬头看原来是一个诊所，就情不自禁地走进去了。一位身 ...

派出所里，柳影和无理男坐在警察的对面，其中无理男的头用绷带包扎着，柳影侧身坐着，连眼睛余光都不想看到他。

“打架有意思吗？”警察开始教训，指着无理男，“尤其是你，喝酒闹事，欺负女服务员。”

无理男摸着头喊冤：“喂，警察同志，我可是受害者。”

“受害？你是因为什么而受害的，到现在还不知错！”

无理男嘀咕：“我不是喝多了一时犯糊涂嘛？”

“那现在酒醒了吧！”警察又转向柳影，“还有你，虽然他是不对，但也不能把人家伤成这样，如果那酒瓶再砸准点儿，很可能就是条人命。”

柳影闷声回应：“知道了。”

警察总结地讲：“好了，念你们是初犯，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给你们提提醒，知道错了就不要再犯了。”

柳影站起来说：“没事我先走了。”

警察喊住他：“等等，他毕竟受伤了，医药费还是要陪点儿的。”

“算了，不用了，我是自作自受的。”无理男还是有点怕柳影的。

柳影头也不回地走了，外公还在外面等他。回去后，柳影脱下全是酒味的衣服，右腿的伤口还不能拆开，不能洗澡只能擦擦身。

紫秋晚上从诊所回来，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陈老板半道截住，他老人家说自己这些天腰酸背痛，要紫秋帮他按摩，她也爽快地答应了。陈老板趴在床板上是舒服极了，紫秋可是腰酸背痛了，给他按摩了近两个小时了，他睡着了她才离开。

紫秋哈欠连连，刚踏进房门才想起公寓还没打扫，看一看手表，口里默念着今日事今日毕，放下背包又忙活起来了，半夜才休息。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紫秋被手机闹铃叫醒，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公寓，其实早上的公寓还是比较干净的，因为昨晚已经打扫过了，于是紫秋心里一盘算，既然晚上和早上打扫的效果是一样的，那么一天只打扫一次就可以了，为了节省时间，就这么办了。

如今人们小病不治大病去医院，诊所又没什么名气，来看病的人自然很少，所以紫秋和老赵在诊所里很闲。紫秋只好在闲余时间看她的医书，小小的诊所满足不了她对知识的渴求。

晚上，柳影往回去的街道上走着，又被两个歹徒截住了，这世界真热闹！

两个歹徒挡住柳影索要钱财，柳影当然不会乖乖就范，不管打不打得过先干掉一个再说，他马上就推倒了一个歹徒。另一个歹徒则在后面狠狠地踢了柳影的左腿一脚，让柳影直接倒地，两人再顺势一起对柳影拳打脚踢。

紫秋也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左边传来声响，略略探头一看，发现有人在打架！怎么办？报警？不行，来不及了。用几秒钟思考之后，她清清嗓子，故意朝歹徒这边喊着：“你们两个家伙走快点啊，晚上没吃饭吗，磨磨蹭蹭的！”

两歹徒听到有人来了，马上抢走柳影口袋里的钱就跑了，这就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效果。

紫秋见歹徒跑了，连忙跑过来看看受害者的情况，她走近后才发现是柳影，“小柳，怎么是你？”

柳影也吃惊地看着她，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他们是谁啊？”紫秋好奇地问。

“我怎么知道！”

紫秋扶他起来，弄痛了他刚受伤的右手，她担心道：“你的手也骨折了？”

“我有那么脆弱吗？”柳影撑起拐杖。

紫秋笑着说：“你这么瘦，摔一跤就骨折是常事。”

柳影可从来不认为自己瘦，“在你眼里，没有达到你这种体型的人全是瘦子吗？”

“你住哪儿？我送你。”紫秋过来扶他走。

“不用了。”柳影不让她搀扶。

“说真的，刚才我是把那两个坏蛋骗走的，如果他们返回来发现不对劲就完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她边说边拽着柳影走，还是来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紫秋惊喜地问：“你住在这儿啊，我也住在这条街上，就在街尾。你住几楼？”

“二楼。你回去吧，我已经到了。”柳影有些不耐烦。

“没关系的，我扶你上去吧，反正也到了，顺便参观下你的家。”说着就又拽着柳影上楼了。

到了二楼，紫秋要柳影的钥匙替他开门，他极不情愿地掏出钥匙给她。

此时，侧面的邻居门内跑出一个男人，柳影还没有发觉，那个男人就从他身边跑过去，又把他撞倒在地，他真想发怒：“你不会走路啊，没长眼睛吗？”

那个男人已消失在楼梯处，紫秋俯身来扶他：“别人又不是故意的。”

“你跟他是一伙的吗？”柳影甩开她的手。

紫秋笑着：“怎么会呢？我去给你开门。”年轻人火气就是大，紫秋再次确定。

柳影扶着墙站起来，抬头发现刚才那扇门开了一条缝，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他，当那门后的人发现柳影也看到他时就迅速关上了门，柳影顿时不寒而栗，他还不知道这个邻居是谁。

紫秋打开门没有直接进去，震惊地问柳影：“这，这是你的房子？”

地面上全是水！

柳影过来一看，第一反应是水管破了？赶紧去卫生间看看，紫秋也跟了过来。却看到外公在里面，见到柳影后笑着说：“我在洗衣服。”

紫秋看到水池里、桶里、地上全是水，水龙头还在流水，柳影快要崩溃了，什么也没说，他靠着墙，左手扶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是头疼。

紫秋来到外公身边陪他：“我来帮你，你洗这件，我洗这件……”

柳影看不下去了，走出来把拐杖重重地扔到地上，一瘸一拐地坐到客厅沙发上，他仰头靠着沙发，木然地看着前方，大厅地面上的水还在蔓延着。

他不知拿外公如何是好，上次是失踪，这次是水，下次会是什么？火？他感觉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他老人家了。

    紫秋帮外公把衣服洗完了，还把地上的水都拖干了，忙完后她坐到柳影对面的沙发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还不走，等我给你发工资？”

紫秋笑了一声讲：“发什么工资啊。这地上的水我已经清理了，一晚上就会干的。你刚才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擦擦药？”

柳影马上拒绝：“我自己会！”

“也好，就用我上次给你的药。”紫秋停顿一会儿后探问，“你没有别的家人了吗？”

柳影抬头直直地盯着她，没有说话。紫秋被他这双空洞的眼睛吓到了，尴尬地解释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关心一下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她快速起身离开。

关心？柳影自嘲着，竟然还有人关心自己，连外公都经常不认识他。他突然一阵胃痛，一整天都没有进食，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搂着胃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紫秋敲着柳影的门。

柳影还躺在沙发上睡觉，他翻过身不想理会这烦人的敲门声，可是紫秋还在敲个不停，真是吵死了，他坐起来怒问：“谁啊？”

“小柳，是我！”紫秋还以为没人呢。

这女人真是没完没了！柳影无奈地站起来，拐杖也懒的用，扶着墙单脚蹦着去开门，看到紫秋提着两袋东西呈现在他面前。

他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干嘛？”

紫秋直接走进来关上门，边往厨房走边说：“我买了一些排骨，马上炖给你们吃，你骨折了需要补充营养，医生不也说了吗。我昨天看了你的厨房，好像没怎么用，我买了些用具，你们可以天天在家里吃饭，多方便，外面餐馆很贵也不卫生……”

柳影真是无言以对，这还是他的房子吗？算了算了，怕了她了。柳影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倒头就睡，把枕头压在头上。

紫秋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洗菜切菜，排骨花了她好大的力气才剁碎，这吵声让柳影怎么睡得着。紫秋把锅碗洗干净，把排骨放进去，再把切好的玉米和胡萝卜放进去，最后加适量的水一起煮，开火后她才想起来没有买盐，她走到柳影的房门前交待了一声后就又出去买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敲门声，这么快回来了？柳影去打开门，面前是一位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这个女人介绍说她是对面的邻居张嫂，之前没有机会碰到柳影，刚好现在有事要找他，她要去菜市场，想请他帮忙看一下她的孩子。她都把孩子领过来了还让他怎么拒绝，他答应了她，把大门敞开让孩子进来玩，索性门也不关了，那个买盐的还没回来。

柳影坐在小男孩的对面，看着他自顾自地玩变形金刚玩具，小孩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啊。

不一会儿从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柳影这才感到肚子饿。紫秋也回来了，她提着袋子走进厨房，里面装了五包盐。

深木一枫

煮好排骨汤后，紫秋盛了三碗端到桌上，柳影和外公还有邻家小孩每人一碗，她自己没吃就先走了。

紫秋要准时赶到诊所上班，柳影看着她离开时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外公，他不吃肉，以前在歌舞团里肉是禁止吃的，否则会长胖，不过他以前不听话总是私自偷吃，为此还受了很多惩罚——挨饿，时间一长就培养出了他的胃病，现在想吃也吃不了了，他只要碰到那些大荤的、辣的、酸的、冰的食物不是反胃就是胃疼，酒就更不能碰了，除非自己想感受一下疼痛的滋味。

今天柳影不打算出去，就监督着外公。

紫秋赶到诊所门口，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发现一位男子倒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老赵就蹲在男子的旁边，将男子的头转向一侧，用力扳开他的嘴，使呕吐物能顺利从口中流出来，这是保证病人的呼吸道畅通，防止窒息。

紫秋过来想按住男子抽搐的手脚，被老赵阻止了，老赵说按住他的手脚反而会弄伤他。

这个男子的症状是癫痫发作的表现，紫秋在书上看过这种病，癫痫一般都是突然发作，没有预兆。男子抽搐完后，老赵和紫秋把他抬到诊所床上休息。

“现在还没有办法治愈癫痫吗？”紫秋遗憾地问老赵。

“只能控制，不能根治。有些严重的病人还要终身用药。”老赵告诉紫秋说，她回头同情地看着这位男子。

这世上的疾病千千万，能治好的真的不多，当遇到一位需要帮助的病人时，尽管伸出援手吧，一次心灵的援助比疾病的本身治愈更有意义。

等男子醒后，老赵嘱咐他不要抽烟酗酒，他感激地离去。

正午，紫秋趴在柜台上枕着书睡着了，昨晚睡得太晚，今早起的太早，她睡眠不足，老赵将一件白大褂轻披在她身上。这时来了一位老人找他看病，诉苦着：“老赵啊，我最近总是觉得嘴里有股苦的味道，这是什么病啊？”

“苦味？浓吗？”老赵问，这时紫秋醒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很难受。”老人皱着眉头。

老赵让他张开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发现是正常的，于是推测说：“很可能是肝脏有问题，胆汁是苦的你应该知道吧。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有可能是肝炎、胆囊炎或者胆结石，我这里没有什么仪器，不能做检查来确诊，你最好早发现早治疗。”

老人感激地离开准备去医院检查，紫秋赶紧用笔记下这种病症，还补充问：“那如果口中有酸味是不是胃有毛病？因为胃里有胃酸。”

“是的。”

紫秋饶有兴趣地又问：“还有没有口中是甜味的情况呢？”

“当然有，糖尿病就会，如果是高血压患者还会出现辣味。”

紫秋苦笑：“看来酸甜苦辣不一定都是美味啊！”

大街上，子天的手搭在蓝诗的肩上，一瘸一拐地走着，蓝诗左手扶着他，右手推着自行车，一边骂着子天：“我说我来骑，你硬是要抢，技术又不到家，要不是我躲得快，咱们都得躺着进医院。”

“谁料到前面有个坑，要不是我及时刹车就撞到前面的人了，你有我反应快？我还牺牲了自己呢。”

“你还有脸说，把我的车摔成这样。”

子天气愤：“喂，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受伤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为你的破车打抱不平！”

“你就应该吃点苦头。”

他俩路过老赵的诊所，子天瘸着腿走进来，蓝诗在外面把她的破自行车停放好。

紫秋检查了子天的伤口，只是左手胳膊和膝盖擦破了皮，她用消毒水先给他清理伤口。

蓝诗问紫秋伤口严不严重，紫秋实话告诉她说不严重，她就马上气愤地转头骂子天：“还在我面前装的这么惨，真是欠揍啊！”

子天对蓝诗喊着：“小伤就不是伤吗？没看到我的腿在流血吗？”

蓝诗坐在旁边不理他，紫秋瞧着这对欢喜冤家偷着乐。

过了一会儿后，子天故意提了提嗓子对蓝诗说：“我要喝饮料。”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再买。”蓝诗生他的气。

“我现在就要喝，我很渴。”

蓝诗拿他没办法：“好，什么饮料？我就去买。”

“可乐。”子天偷笑着。

待蓝诗走后，紫秋边包扎伤口边笑着问眼前的男孩：“她是你女朋友？”

“我的死对头，就要趁着这几天好好使唤她。”平时都是她命令子天干活，现在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虽然要付出受伤的代价。

“还是要好好珍惜她呀！”紫秋奉劝。

“放心吧，她会缠着我不放的。”这话要是被蓝诗听到估计又是一顿骂加一顿揍。

蓝诗买了两瓶可乐回来，另一瓶要送给紫秋，紫秋谢绝说不喝饮料，子天就不客气地将两瓶可乐都揽入自己怀里，不料还是被蓝诗抢走了一瓶。

子天争不过她，他喝着自己的可乐向紫秋道别：“谢谢医生姐姐了，我下次再来。”

蓝诗拍他的后背一巴掌：“来你个头，还想再摔一次啊！”

“不要总是动粗好不好？”

紫秋笑着看他们离开，突然又想到小柳，他受伤了却没人照顾，反而还要照顾头脑不清楚的外公，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晚上，柳影想起了明天还有个钢琴面试，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他还是要临阵磨枪一下的。他用互联网搜索曲子记乐谱，用笔记本电脑代替钢琴练指法，直到凌晨才睡。

第二天清早，柳影又被敲门声吵醒，他可以不用定闹钟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她，他疲惫地起来开门。

“还没起来吧，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我在街道上反而看到很多老人在锻炼身体。”紫秋边走边说来到厨房，“我今天给你们炖只鸡。”

柳影早就躲进了房里，躺着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位大妈级人物免费为他烹饪还自备材料，却分文不取，谁的心里都会过意不去。柳影睡意全无就起来在房里凑足一千元，也不知道该给她多少钱，就先给她这么多吧，少了以后再说。但是要怎么给她？不能当面给，她不会要的，只有偷偷地给了。柳影来到客厅，紫秋正在厨房里忙着，她的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把钱直接塞进她的包里。

紫秋煮完后把一大盘的鸡汤都端到桌子上，柳影正坐在桌边，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问她：“你一大早吃得下这么油腻的东西？”

紫秋挠挠头笑着说：“是吃不下啊，你就先喝喝汤吧。我只有早上有空顺道过来，你们一顿吃不完，中午或下午还可以热着吃。”

柳影问正事：“怎么做才能让我的腿以最快的时间好起来？”

紫秋坐了下来想想后问他：“你想多快？”

“一个星期。”

紫秋听着一惊，接着笑道：“不可能，到现在我都没听过有人骨折好这么快的，再少也要一两个月，你没听过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那怎样才能尽快好起来？”

紫秋指着鸡汤说：“把这些都喝了，补充钙，补充营养，身体好了，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了，不要太心急。”

柳影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看着里面的鸡汤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可怜我？”

紫秋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如果不是朋友你就不帮？”

“当然也不是了，只要我认识，只要是我身边的人，谁需要帮助我都会尽力的。”

“为什么？”

紫秋缓缓地解释：“谁都会遇上困难的事儿，你帮助了别人，将来别人也会帮助你呀。”柳影听着在心里还真有点敬佩她。

她还要去诊所，起身道别：“我先走了，你们记得都吃完，别浪费了。”

帮助了别人，别人就会帮助你，柳影回想着这句话。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骚扰他，隔壁的张嫂又来托他替她看小孩儿，说是母亲生病了要去看望，很快就回来，他还是答应了帮忙，他这里可以改成托儿所了。

小男孩还记挂着昨天紫秋煮的排骨汤，就向柳影索要，昨天的吃完了，他只有把今天的鸡汤给这小鬼了，小孩哪管味道对不对，只要好喝就行。

今天是“欣悦酒店”音乐厅的面试时间，此刻酒店里的选手们正火力全开，虽说只招一个钢琴手，但来的人真不少，主要是因为待遇很好，包吃包住月基本工资就有万元。

孟如兰一大早就来到酒店守着柳影的出现，只见面试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一批接着一批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也走了，柳影还没出现，难道他忘了？那怎么办？面试只有一天，下午还不来就要错过机会了。

决定这些面试者去留的人是李心怡，她是如兰大哥的未婚妻，也是这次的审核官，她已经拟定了一位人选，是她朋友的一个熟人，只不过面试时间还未结束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原来，音乐厅的乐队就是李心怡组建的，成员都是她的朋友。不过她现在有点头疼，这个孟如兰竟然也来搞幕后一手，那个叫什么柳影的家伙，最好下午也不要出现，如果真的来了怎么办？拒绝他岂不是要得罪孟如兰，她可是这里的小主人，心想自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还有一段距离。

深木一枫

第四章      我在干什么？

紫秋在诊所翻开书包，发现里面有一叠钱，数了一下共一千，谁放的？老赵？不可能，他没碰过她的书包。难道是小柳？肯定是他早上放进来的。她连忙给小柳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紫秋仔细地将钱藏好，打算明天还给他。中午紫秋妈妈打电话给她，今天是她的生日，也只有妈妈记得最牢。

柳影一个上午都在看孩子，这个张嫂早上说很快就回来，却是整整一个上午。下午他急着在街上寻找上次的酒店，可惜他忘了那个酒店叫什么，上次没仔细看，更别说它在哪儿了。

这个城市的建筑几乎是相似的，竟然没有一个标志能让他记忆深刻。柳影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道，天也渐渐变黑了，那家酒店的钢琴面试泡汤了……

欣悦酒店的面试时间结束了，如兰还等在门口，好像在等待奇迹出现一样。此刻，李心怡和她的朋友们正开心地举杯庆祝着。

春寒未退，夜晚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月亮孤独地悬挂在无尽的黑幕中，没有繁星闪耀，没有流星划过，昏黄的路灯下几片干瘪的落叶在风的牵动下移动一下又一下。柳影仰靠在路边的长木椅上，望着无尽的黑夜。

回去吧，他扶起拐杖往回走，途径一个酒吧门口，又是一个招聘告示，他站了一会儿后，不禁抬头记下酒吧的招牌“天天酒吧”，然后慢慢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呛人的烟草味和各种人的气味，迪士高音乐回荡在整个舞厅，有人在跳，有人在笑，有人在醉，有人在睡。

柳影只觉得呼吸困难，缓缓地挪回脚步。闪烁的霓虹灯可以亮得刺眼，却照不清地上的路。一个醉醺醺的人从柳影身旁经过，摇晃的身体撞到了柳影，使他猝不及防地扑向身边的酒桌，碰倒了一个酒杯，他马上扶起酒杯，回头瞥一眼撞他的醉汉。他捡起地上的拐杖准备离开，这个酒桌的主人抓住柳影的手拉他坐到身边，柳影又是猝不及防地把腿撞到了桌脚上，瞬间产生灼烧般的疼痛，他近乎怒吼道：“你谁啊？”

醉汉死拽着柳影的肩：“你、你泼了我的酒。”

“陪你一瓶就是了。”柳影挣脱开这家伙的手后马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又被他抓住了左手，“不准走，不准！”

“放开！”柳影愤怒着。

这家伙倒先挑衅起来：“怎么着，想、想打架？”

柳影真想动手，但想起了前两天因打架而进了公安局，算了还是忍忍吧，“你想怎样？”

“陪我喝酒，喝、喝……”他递了瓶酒在柳影面前。

柳影没办法只得坐下陪他一起喝，反正心情也不好，喝就喝，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很久没有喝酒了。

这家伙已经醉的不行了还不停地喝，嘴里喃喃自语着：“我……我失恋了，她走了……”

柳影哼了一声，失个恋就这么要死要活。当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这家伙没撑多久还是倒了，柳影抽出自己的手，接着喝光了桌上所有的酒，开始头昏脑胀，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跌坐在地上，他忘了自己右腿骨折了。

“我在干什么？”柳影痛苦地自问着。

老赵把诊所的钥匙给了紫秋，她就负责了关门和开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紫秋在诊所看书看过了头现在才回去。她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看见前方有一位老人挑着担子艰难地走着，走近后才发现是一位拾荒的老婆婆，重担已将她压弯，她扶着墙歇一会儿。

紫秋托起那快要掉下来的担子，“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啊。”老婆婆喘着粗气。

“还说没事，都累成这样了，我来帮你挑吧，您住哪儿呀？”紫秋扛起担子就往前走。

“真的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紫秋没有停下：“老人家，放心吧，我不是坏人，更不会敲诈您的，再说您见过有坏人帮别人挑担子的吗？”

“也是，不过……”老婆婆还是不放心。

“婆婆，您在旁边指路就行了，也好监督我。”紫秋笑着说。

老婆婆很感激紫秋，聊了几句之后紫秋才知道老人家是收废品的，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伴儿，无子无女，生活得很拮据，也难怪老人家会在半夜里还要忙着捡破烂。

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老婆婆的家，这是一间破旧的房子，门口两边都摆着垃圾，大厅里也放着一些“贵重”的废品。老婆婆进房开了灯喊着老头子，一位老伯躺在床上没有回应。

紫秋也跟了进来，昏暗的灯光将房间撒上一片灰尘。

只见床上的老伯面色憔悴，眼睛凹陷，嘴唇干裂，似乎失去了意识，紫秋一看就知道他病得不轻，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她焦急地问婆婆：“他在发高烧，多久了？”

“昨天就开始了。”

“赶紧去医院吧，很严重了。”

“哪有钱去医院……”老婆婆开始擦眼泪。

“交给我吧，现在就去医院。”紫秋背起老伯去往最近的医院。

在医院时紫秋了解了两位老人的情况，他们都姓陈，陈老伯高烧40度，出现轻度昏迷需要住院，紫秋先把柳影的一千元垫上，只等明天再去银行取钱。

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一个年轻人走在街上讲电话：“我正在路上，十分钟就到家，放心吧。”刚挂电话他就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

什么东西？他拿手机照亮地面，原来是根拐杖，旁边还躺着个人，正是柳影。

“喂，醒醒，”他拍着柳影的脸，“一身酒味，得喝多少酒。这大半夜的躺在地上多冷，算你走运碰到我，带你去我家睡……”

他背起柳影，带走拐杖，他的轿车停在路边。他是孟如兰的二哥孟少风，一直想当警察，却一直受挫，但还在一直坚持着。

少风把车开进自家别墅，佣人孙姨好奇地问他背着的人是谁，他骗孙姨说是一个喝醉的朋友，就把柳影背进一间客房让他睡去，孙姨怜悯着柳影是个残疾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少风才起床，他走到阳台上伸懒腰，接着爬上阳台跳出去，双手瞬间抓住一根树干，再从树上跳到地面，在宽阔的草地上连翻几个跟头做着早操，他冲着孙姨喊：“早！”

“都十点了，还早。”孙姨在修剪枝叶。

“我睡了这么久，家人都出去了吗？”

“董事长和夫人去度假了，这些天都回不了；少宏经理一直在酒店忙没空回来；如兰跟同学们去春游了。”

少风眉头一皱：“都不在？这些忙人。对了，我那朋友醒了没？”

“不知道，没看到他出来。”

“这家伙喝了那么多酒，肯定还没醒，我去瞧瞧他。”少风朝大厅走去。

柳影已经醒了，正在下楼梯。他望着带着三分刺眼的雪白墙壁和桌椅，弥漫着豪华的气息，地面铺着刺绣般的绿地毯，阳光洒进屋内，有一只懒猫在挠脖子。这是什么地方？柳影小心翼翼地走着，看到墙上有一张全家福，是一对父母和三个儿女，他认出了其中的女孩是上次在广场上碰到的孟如兰，是她家？

“嗨，你醒了，头很痛吧。”少风在柳影的背后说。

柳影马上回头问：“你是谁？”

“我叫孟少风，这是我家。昨晚你睡在大街上，我就把你扛回来了。”他坐到沙发上倒茶喝。

原来是这样，柳影边走边说：“那谢谢你了。”

“就走吗？要不留下来吃个早饭吧，虽然现在不早了。”

“吃不下。”柳影头都不回地走出大门。

“喂……”少风还想挽留，想想又算了，人家根本就不领他的情。

柳影急着回来是因为不放心外公，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外公又不见了，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外公逼疯的。他焦急地出门去寻找，意外地听到有人喊声“喂”，他回头看是隔壁的邻居，就问道：“是叫我吗？”

他是柳影的另一个邻居，看他的外貌像是三十几岁的人，他点了下头说：“你外公在我这儿。”

“他在你那儿干嘛？”

邻居把门打开说：“他在吃饭。他早上站在门口说饿了，我就带他来我这儿吃了。”

“打扰了。”柳影表示下感谢后就把外公拉回去了。

下午，柳影把外公骗进了养老院，他实在是无法一心二用，不必考虑什么费用的高低，为了外公的安全他只有这么做了。

晚上，他又来到了昨天的酒吧，撕下外面的招聘告示，走到吧台前，一位男服务员过来招呼他：“您好，需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找你们老板。”

“老板不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传达一下。”

柳影把招聘告示摆在他面前，他明白了柳影的意思后说：“这个你来晚了，我们已经招完了。”

柳影失望地转身离开，男服务员在背后嘲笑着：“路都走不稳，还想来找工作。”

此时一个酒桌传来喧哗声：“谁能一口气喝下这8瓶威士忌，这里的三千块钱我就给谁。”原来是一个富二代在没事找事做。

柳影闻声后朝这边走来，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富二代对着众人问道：“怎么样，谁想试试？”

柳影站在他面前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钱都摆在这儿了。”

柳影左手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倒，一瓶接着一瓶，右手紧紧握着拐杖保持着站的姿势，旁人惊讶地看着他。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2 20:06
第四章      我在干什么？

紫秋在诊所翻开书包，发现里面有一叠钱，数了一下共一千，谁放的？老赵？不 ...

酒吧的老板回来了，是位女老板，大家都称呼她为“林姐”。她穿着金色闪光的皮衣，涂着浓浓的蓝色眼影，擦着鲜艳的口红，踩着红色高跟鞋，高挑迷人，难以猜出年龄。

林姐走到吧台前，看到上面的招牌告示，服务员马上解释：“刚才有人来应聘，我让他走了。对了，他还在，就在那里喝酒，拄拐杖的那个。”

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看，此时柳影忍着喝下最后一瓶酒，已经站不稳了，她故意在旁边扶住他，告诉他洗手间的方向。他的胃里装的全是酒，吐的也全是酒，吐完后冲冲脸，扶着墙一步步走出来。

林姐站在外面等他，把那三千元给他，他看了她一眼后接过钱转身要走。

她在他身后说：“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就是老板，而且，你已经被录用了。”

他回头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是老板，我说录用谁就录用谁。跟我来一下吧。”

林姐带他来到工作室，倒了一杯水给他，询问并填写了一些他的信息，最后问他：“会什么乐器？”

“你这里有的乐器我都会。”柳影开始难受起来，酒精正在他的全身扩散。

“我先说明一下，酒吧是上晚班，工资是不固定的，具体要看当月的营业情况，休假时间也不固定。我先安排你弹钢琴，可以吗？”

柳影点头说行。

“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晚上8点开始，到凌晨5点结束，没问题的话就签下字吧。”林姐把笔递给他。

她看他脸色不好，就让他快点回去休息。他打的回去后马上吞下两片止胃痛药，蜷缩在床上，灌了酒的胃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晚上紫秋从诊所出来后就直奔医院看望陈二老，给他们送上吃的喝的，医生说陈老伯的病情已经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她提前帮他们把住院费结了。

第二天大清早，柳影又被敲门声吵醒，她又来了！他正头痛的要命，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开门。

紫秋又是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小柳，你还没起来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吗？”他真是有气无处撒。

她笑着往厨房走：“我起的也不是很早，那些街道上的大叔大婶爷爷奶奶们才早呢，有的做生意，有的晨练，还有学生上学呢。如果你很困的话可以再去睡一会儿。”

柳影坐到餐桌前，拿出钥匙串取出一把钥匙，对她说：“坐会儿吧。”

“有什么事吗？”紫秋好奇。

柳影把钥匙递到她面前：“这是大门的钥匙，我有两把，这把给你用。”

“你不怕我偷你的东西吗？”紫秋开玩笑。

“钥匙只是暂时给你用，等你不想再来的时候就还给我。”他生平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别人吵醒，给把钥匙她自己开门吧。

“很开心你能信任我，我一定保管好。对了，你前天是不是在我的包里放了一千块钱？”

“是。”

“我昨天有急用就全花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还给你好吗？”

“本来就是你的，不用还。”

紫秋若有所思道：“你是想把那钱当做我的工钱？”

“你嫌少吗？”

“干嘛怎么见外，大家都是朋友，你就当是我请你吃吧。”

“我不用你请。今天你不用做饭了，我没胃口。”柳影起身。

“我今天只买了蔬菜，都是素食。”紫秋担心他喝肉汤喝腻了。

柳影走向房间：“说了没胃口，做给你自己吃吧。”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她还没说完就被房门挡在外面。

这女人真是烦，柳影又躺回了床上。

紫秋就在门外交代几句：“你现在不吃没关系，我先做好放在桌子上，你饿的时候再吃吧。”

柳影扯起被子厌烦地盖住头。

正午，少风买了瓶可乐边喝边朝他的轿车走去，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偷飞快地奔跑着，猛地推开挡道的少风，使他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可乐全洒了，他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回事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抓小偷”。

少风马上来了精神，原来刚才那人是小偷，他立马追了上去。

小偷跳进了一辆车，拿出一把刀指着车主开车。少风见势不妙就折回去上了自己的车，奋力追捕小偷。追到了十字路口时刚巧红灯亮了，可是小偷的车已经开过去了，他不能等，于是狠踩油门加速而去，抓小偷要紧。当然，交警是不会放过他的。

十字路口的女交警发现有人闯红灯后也马上行动起来了，骑上摩托车追着少风，手里还拿着行动电话：“各路注意，各路注意，有人闯红灯，车牌号是4001，车牌号是4001……”

少风还在奋力追小偷，哪知道后面还有人在追他。小偷的车突然转弯开进了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少风也跟了进来，很明显小偷已经躲进了巷子里。少风沿着巷子仔细寻找，一会儿后就发现了小偷的身影，他喊声别跑，结果那小偷跑得更快，他也不是吃素的，一阵狂追之后把小偷逼进了死胡同，见小偷无路可退后，他弯着腰喘口气：“我说你小子，有这精力干什么不行，干嘛当贼啊？”

“关你屁事！”小偷捡起地上一根棍子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少风苦笑：“你还不知错！”

小偷举着棍子以拼命的姿势冲向少风，少风灵活地躲开他并将他绊倒，很轻松就将他制服了。

小偷的右手被少风扭转在后，他单膝跪地口里求饶：“大哥，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已经晚了，你偷的东西呢？”少风审问。

“在这儿，都给你。”

少风松开了一只手去拿钱包，小偷看见地上有一块砖头，灵光一闪，迅速抓起砖头砸向少风的右腿，少风痛得抱着右腿倒向一边。

小偷似乎还不解气，又拿起地上的棍子准备打少风。此时女交警赶来了，冲这边喝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小偷见警察来了赶紧逃，女交警拦住小偷，手脚并用，五招下去就控制了他，少风坐在地上看得瞠目结舌、五体投地。

女交警转头看向少风，少风站起来并蹦过来解释说：“他是小偷，我刚才一直在追他，结果被你抓住了，你真是酷毙了。”他笑着拍拍女交警的肩膀。

“偷的东西呢？”女交警冷冷地问。

“是这个钱包，你可以联系失主了。”少风客气地递给她，才发现这位女交警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短发，和彰显着正气的浓黑眉毛。

她押着小偷准备去警察局，少风也得去，可他现在只想去医院看看他腿上的骨头有没有裂开，就客气地问她：“现在就要去啊？”

“废话。”

少风只得走一步蹦一步地跟上她。

来到巷子口，又多了一部警车，好像是来“擒拿”闯红灯的少风。女交警将小偷交给了其他警察，看到少风和他的车后便上前询问：“这是你的车？”

少风有种不祥的预感：“是……”

“刚才是你闯的红灯吧？”

少风紧张地靠着车门问：“你不会是要开我的罚单吧？”

“否则我们怎么会大老远地追你到这儿？”

“追我？不是吧，警察同志，我是事出有因啊，你也看到了，我是为了抓小偷，纯粹是为人民做好事啊，你可不能扼杀了像我这样的好人。”少风不得不努力为自己辩解，因为仅仅上个星期他就由于乱停车、不系安全带等各种原因接收了5张罚单，如果他的驾照还被扣分，他老爸就不让他开车了，这辆车可是他老爸心爱的劳斯莱斯。

“行了，没说真要开你的罚单。”女交警依旧冷冷地说，走向她的摩托车。

“真的不开罚单？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少风怀疑地问。

“你见过警察骗人吗？”

“见过。”少风想起了他的警察叔叔。

女交警懒得跟他闲扯：“不想收罚单的话现在就去警察局，我替你作证。”

少风开心地跟着她走了，两小时后，他坐在警察大厅等待结果，一边端详着他的右腿。抬头间看到女交警出来了，他马上站起来。她走到他面前说：“小偷已经交给警局处理了，不劳你费心了。你的情况我已经解释了，不会开你的罚单。”

“那谢谢你了。”少风向她点头，看着她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男警员拿着文件拍了一下少风的肩膀：“二少爷，队长找你。”

少风连忙拉住这个男警员，指着女交警的背影问他：“易杰，她叫什么？”

易杰顺着少风指的方向心领神会地说：“她呀，好像叫沈月冰，听说以前还是个警花，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交警了。”

“你了解她吗？”

“不了解，如果你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因为她结婚了。”

少风掩饰地说：“谁对她有兴趣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哦，不过她后来又离婚了。”

“真的？为什么？”少风好奇。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她还有个儿子，现在好像上学了。”易杰故意吊他的胃口。

“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少风被他气到，又是结婚又是离婚，儿子都出来了。

易杰笑话他：“还说你对她没兴趣。”

“有又怎么样，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慎重，女人不好惹，女警察更不能惹。”易杰笑着离开。

少风来到警察队长办公室，队长是他的叔叔。

“你的腿受伤了？”队长挥动着手里的笔，头也没抬。

“没事，小伤。”少风坐在他的对面。

“哼，没事，如果有事呢？”队长这才抬起头。

“放心吧叔叔，能有什么事？”

“你老爸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放心！”

“你又不肯让我当警察，说这些有什么用。”少风不怀好气。

“警察是你说能当就能当的吗？你连警校都没上过。”

“叔叔，别这么有偏见好不好，当警察一定要去警校吗？有能力就可以了，再说我还有一定的经验呢！”

队长对他很头痛：“不是叔叔不肯帮你，是你老爸早就跟我交代了，他希望你回公司做事……”

少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没关系。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会做我自己的警察，做我自己的事。”他起身离开。

“等等，”队长停了一会儿，“我答应你。”

少风背对着他说：“从去年骗我到现在，有意思吗？”

“我是说真的，可以先安排你做实习警察。”

“实习警察？”少风转过身来。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大权力，让谁当警察谁就能当，这都要靠自己的本事。先让你当实习警察，考核你一段时间，到时候还要和别的警员一样，要通过测试。”

少风想了想后说：“当然可以。你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需要骗你吗？”

少风兴奋地握住队长的手，说着一堆感激的话，全然忘了已经肿得发烫的右腿。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2 20:08
酒吧的老板回来了，是位女老板，大家都称呼她为“林姐”。她穿着金色闪光的皮衣，涂着浓浓的蓝色眼影，擦 ...

紫秋吃午饭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商场的招聘广告，她去应聘成为员工。不过她只有晚上有时间，老板就给她安排了晚班，要从晚上七点工作到十一点半。紫秋前天救济陈二老后，她的存折上所剩无几了，不得不出来做兼职以解决温饱问题。

柳影一直在床上躺到下午，头昏昏沉沉，不时地还咳嗽几声，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感冒了。昨夜喝酒、熬夜、着凉，不生病才怪。他勉强起床，来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摆着四盆菜，这女人果然还是做了，可惜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就把菜都放进了冰箱。

天又黑了，时间不早了，他要在8点之前赶到酒吧上班，他简单地用冷水冲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就出门了。

刚到酒吧他就被林姐拉去向全体员工介绍，女服务生们个个向他抛媚眼，男服务员们大多表情淡漠，除了一个人，他叫陆鸣，他很友好地跟柳影打招呼，可能是看到柳影的腿脚不方便想帮帮他。

晚上，酒吧里的嘈杂声越来越高，汇聚着各种人，高频率的乐器声冲击着耳朵，舞池中央的人不知疲惫地摇摆着，这里可以让人们遗忘些什么？

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升起来了，柳影开始咳嗽，他停止了弹钢琴起身去洗手间。昨天那个富二代又来了，大摇大摆地带着几个死党，右手搭在一个美女的肩上。他叫金在辉，老爸是搞房地产的，很有名气。

金在辉等人占了一个桌子，叫来了满桌的酒。这时柳影从旁边经过被他认出来了，他扬起嘴角叫一个死党拦住柳影。

“这不是昨天赢走我三千元大奖的帅哥嘛！看得出你挺能喝的，要不再来玩一次，如果你能一次性喝完这桌子上的十几瓶酒，我就送你一万，比昨天翻三倍多。”金在辉又开始闲得找事做。

金在辉故意引诱他，竟然还把一叠钱放在桌上。柳影犹豫了一会儿后不想喝，刚准备走时就被身边的几个人拉到桌前坐下，金在辉把酒打开递到他面前说：“既然来了干嘛不试试呢？”

柳影看了他一眼，试试就试试，他拿起酒瓶又开始给自己灌酒，金在辉等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他。

紫秋晚上在商店做兼职，她正将货物一件一件地摆上货架。忙完之后，老板让她去送货，是将三条黄鹤楼烟送到天天酒吧，酒吧就在这条街的街尾左边。她搂着烟走在路上，心里惋惜：现代人只追求享受不顾健康，明知吸烟有害身体还乐此不疲地抽，总是要等到躺在了医院才后悔。

来到了酒吧面前，紫秋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在吧台前把烟交给服务员，等他结账。

在旁边不远处，柳影艰难地喝下第十瓶酒，他扶着桌子摇晃地站起来说：“不喝了。”

“别走啊，小子，你还没喝完呢。”金在辉还想看戏，柳影没理他，他就示意身边的死党把柳影按在椅子上。

金在辉举起一瓶酒大笑：“要不要大哥我喂你喝啊，哈哈……”他用力扳开柳影的嘴，给他猛灌酒，柳影的双手被控制着毫无反击之力。

陆鸣在旁边紧捏着拳头，敢怒不敢言。紫秋往热闹的这边看了看，她收下服务员的钱后走了过来，看到原来是小柳被这群人欺负，她连忙上前推开这几个人，冲他们喊着：“放开他，你们在干什么？”

柳影醉躺在椅背上吐着口中的酒，金在辉诧异地瞪着紫秋：“哪里来的八婆，要陪我一起玩吗？”

“玩？你知不知道大量酗酒会死人的，你们刚才的行为就是在谋杀。”紫秋怒视他们。

“不就是玩会儿嘛，有那么严重吗？”金在辉开始有点害怕。

“你们喜欢拿人命开玩笑吗，一点常识都不懂也敢乱玩！”紫秋厉声教训他。

顿时这些人傻了眼，金在辉想给自己下台：“那就算了，不玩了，不玩了……”

紫秋拍拍柳影的脸，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她用袖子擦干他的脸，捡起地上的拐杖，将柳影背走，就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酒吧，林姐看到了这一幕，陆鸣更是深深地敬佩紫秋。

柳影在她的背上一直咳嗽，她也不忘教训他：“腿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竟然跑去酒吧喝酒，还是和这些闲散的人，你外公知道了得多伤心。这下好了，喝得烂醉，还淋了一身酒，不生病才怪……”没人理她也说得这么起劲。

她气喘吁吁地一路把他背了回去，将他放到床上睡。接着她端来一盆热水，脱下他全是酒味的衣服，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沾上了酒味，她叹息一声后为他洗脸擦身，这才发现他全身发烫，她又着急地给他物理降温。她把热水湿毛巾敷在他的胸口，让他发汗散热。她摸他的额头时无意间发现有一块小疤痕，他平时都用头发遮着所以看不到，这块疤痕不禁让她心疼起来，想想他小小年纪就照顾外公独立生活着，对于他的身世她是更好奇了。

忙完了一切，紫秋坐靠在床头，随时监测着他的体温，隔一会儿给毛巾换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柳影被尿憋醒了，他睁开眼睛，又是头昏脑涨、全身无力，头上是什么东西？他拿起一看，怎么会有毛巾？转头发现床边还躺着一个人，他弹簧似的坐了起来，开始拼命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柳影的动静已经吵醒了紫秋，“你醒了，头疼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柳影紧张地问。

“昨晚你在酒吧里喝醉了，我把你背回来了。”紫秋笑着解释。

“背回来？”天啊，柳影右手扶着头。

“是不是头很疼啊，你昨晚还在发烧呢，好点了没有？”紫秋伸手过来想摸摸他的额头。

“干什么？”柳影推开她的手。

“我想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用不着你担心！”他掀起被子放下右腿，扶着拐杖准备去洗手间，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不对劲，他记得昨天没穿T恤。

紫秋站起来马上解释：“你昨天的衣服都被酒淋湿了，我就替你换了件干净的。”

柳影看着她是又气又恨更无语，算了吧，只能怪自己倒霉遇上个这么爱管闲事的女人。

“你要去哪儿啊？”

“洗手间！”柳影很不耐烦，这女人真是什么事都要管。

柳影捧起自来水洗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他一直把这道疤痕当成一种教训。

这教训来自三年前的晚上，那时他才十五岁，他们的歌舞团受邀到一个中学表演元旦晚会，那晚他演完后就跑到校门口吃饭去了，因为饿了一天的缘故他吃得全神贯注，许久后他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正盯着他看，他见她穿着校服就知道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女生很漂亮，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就像是校园里的清纯校花，他当时就看呆了，作为青春期男生，他对这样的美女当然没有免疫力，也就在一瞬间食欲全没了。

这位女生上前一步对他说：“我认识你很久了。”

他回过神来动了动筷子，低头故作冷漠地说：“那又怎么样？”其实他的心脏已经狂跳不止，他不认识她，他所在的歌舞团经常在影剧院里表演，她认识他是可以理解的。

女生主动走近他坐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然后突然亲了他一下，他惊吓地站了起来退后几步，顿时面红耳赤。女生迅速拉着他的左手说跟我走，他就大脑空白地真的跟着她跑开了。在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对这个世界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

女生带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进了一处类似于废弃仓库的空间，他在途中有过怀疑，但他不认为如此清纯的女孩会骗他。一进这个破仓库他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十几个女生，她们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打扮，用着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当他着急地目寻那个带他来的女生时，她已经混进了那帮女生之中，原来她是引诱他来这里的。

这群女生围困着他，分别控制着他的手脚，要扒他的衣服，为了她们的私欲去戏弄他、羞辱他。他听到身旁刺耳的笑声，还看到之前那个清纯女生张口大笑的样子，他脑海中只剩恶心二字。

如果是两三个女生他还是能拿下的，十几个女生一起对付他，只能说毫无办法，他只有一个劲儿的挣扎，拼命地挣脱开那群女生的魔爪。在奋力往外跑时不知哪个女生在他背后踢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他在扑倒地面时额头砸上了墙角，马上鲜血就涌了出来，这群女生以为闯了大祸都慌张地逃跑了。

他趴在肮脏的地上，伸手按住头破血流的额头，怒视那群可怕的女生远去，并在心中狠狠的发下毒誓：此生决不再靠近任何女人！

一直到现在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不单是不靠近女人，而且是不靠近任何人，只要是他不明目的的人，他一律一个原则——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要什么朋友，也不靠所谓的朋友。

柳影放下额头上的刘海遮住伤疤，心想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可总有人会来惹他，就比如这个杨紫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一阵寒意来袭，就去衣柜找衣服穿，他打开衣柜后脸色一沉，问紫秋：“你动了我的衣柜？”

“我发现很乱就收拾了一下。”紫秋站在房门口。

柳影不想忍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是我的什么人吗？什么事都要插手！”

紫秋听着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感冒了要多休息，会好得快一些的……”

柳影砰地一声将衣柜门摔上，冲她吼道：“够了，你有那么多精力就去帮别人吧，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来给我添麻烦！”

紫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你保重身体，我走了。”明明只想帮助他，谁知惹怒了他。哎，不去给他添麻烦了。她回去把沾有酒的衣服换下，就去往诊所了。

深木一枫

第五章      有麻烦可以找我

    这个少风有的忙了，昨天队长叔叔同意他做个实习警察，安排了他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做完五十件善事，但在少风的讨价还价之下，终于把五十件缩为三十件，为此少风开着车在全城搜索，寻找需要帮助的对象，比如扶老人过马路，给陌生人指路，把迷路的孩子送回家……为了证明是自己做的，他还记录下了受助者的姓名号码和时间地点，好心的人会很配合，怀疑他的人会简单地送他几个字：神经病。

他开车路过昨天的十字路口，顺便看看那位让他敬佩的女交警沈月冰。

“嗨，你好。”少风笑脸迎人。

月冰严肃地讲：“工作中，请勿打扰！”

“我叫孟少风，就是昨天抓小偷的那个好人。”

月冰提醒他：“后面的车快要开过来了，你还不走？”

“问一下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你是想要我的罚单吗？”月冰掏出笔。

    “别，千万别，我就走。”少风马上踩着油门跑了。

    路过几个花坛后少风突感胸闷，心慌着老毛病又要发作了。他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在车上翻出药瓶，不幸药已经用完了。他马上呼吸困难、气促喘息，谢天谢地前面就是一家诊所。

少风下车后扯着胸口跑到诊所门口叫医生，紫秋跑过来扶着他问怎么了，老赵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哮喘病人，马上找出了哮喘的药物递给紫秋。少风坐在椅子上，紫秋嘱咐他含住气雾剂深吸气，帮助他吸入药物，五分钟后他才慢慢缓过来。

“你对什么过敏吗？”紫秋问。

“花粉。”少风苦笑。

“那就麻烦了，现在是春天。”

“我现在基本每天都要发作一次，药都用光了，医生待会儿给我开十瓶药吧。”

“能不能尽量少出门，总是吃药也不是办法，如果能避免这些过敏原是最好的。”

“我也知道要避开这些花粉，但真的太难了。听说哮喘是遗传病？”少风的家里就他一个人患有哮喘。

“也不全是，只有40%的患者有家族史，大部分患者还是与环境和个人因素有关的。”紫秋认真地讲解。

“看来我要被这病折磨一生了。”

“别太悲观，又不是不治之症。”紫秋笑着安慰，走到药柜前给他拿药。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常常在想，如果哪天我出门在外，身上又没带药，真不知道自己会死得多难看。”少风笑着说。

“年轻人，全世界有1亿多人患哮喘，你不孤单。”老赵慢悠悠地说。

少风听后笑道：“老医生您也会开玩笑。”

“人的一生也难得有个病陪伴着，起码它会时刻提醒着你还活着。”老赵边翻书边深刻地说。

“还活着？”少风想了想，“说得太好了，这样一想生病也不是坏事了。”

紫秋提着袋子把药给他，他付完钱后掏出一张纸条给紫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麻烦可以找我，我是警察。”他还不忘宣传自己，紫秋笑着谢了他几声。

孟少风，紫秋看着纸条，初次见面就热情地把自己的信息送给别人，她对他的印象顿时深刻了。

   下午，柳影还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手机响了，是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打来的，说他外公不肯吃饭，要他亲自来看看。

柳影披上一件外衣就直奔养老院，走进房里，看到外公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他心里满是愧疚。

“外公，听说你不肯吃饭，是因为很难吃吗？”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开桌子上的饭盒自己尝起来，“很好吃，你不吃那我就把它吃光了，要不要尝尝，我喂你。”

外公看着他慢慢张开嘴，他一口口地喂着，“这就对了，咱们把它吃完。”

吃完饭后，柳影陪着外公在院子里坐着，给外公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外公，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每次赌气，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你为了骗我出来，买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在门外诱惑我，我总是上当。”

他低着头继续说：“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害得外公从楼梯上摔下来，更不会患上痴呆症。我知道把您一个人丢在养老院很不对，但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晚上，柳影守在外公床边，直到他睡着了才离开。

柳影来到酒吧时已经过了八点，那个金在辉早早地跑过来“逮”柳影，昨晚紫秋怒斥他说酗酒会死人，搞得他担惊受怕，所以他今天特地赶过来瞧瞧柳影是死是活。

金在辉叫住了柳影，柳影看着他，昨晚被灌酒的场景立马闪现在脑海里，不能跟这种人走得太近，于是就没理他。

金在辉嘲笑他：“昨天背你走的那个八婆是谁啊，竟然吓唬我喝酒会死人，想起她背你的样子就好笑……”

“闭上你的臭嘴！”柳影回头。

金在辉被激怒了：“竟敢骂老子？”他在背后用力推了柳影一把，柳影毫无防避地扑向前面的酒桌，右手被酒杯划破，鲜血直流。

柳影扶着桌子稳住，然后转身上前抡起拳头打在金在辉的脸上，“有什么不敢的！”

金在辉倒退到另一桌边，他摸着被打的脸站起来：“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吧！”两人厮打在一起，折腾到地上，金在辉掐着柳影的脖子，柳影扯着他的头发……

林姐发现情况后迅速叫几个人拉开了他们，“还不住手，你们是想把警察招来吗？”

被拉开后，金在辉愤怒地带着死党走了，柳影的脖子上留下了五道血印，陆鸣扶他来到休息室，林姐亲自提着药箱帮他包扎伤口。

“你认为你打得过他吗？”林姐看着沉默的柳影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叫金在辉，家里做房地产生意。三年前，酒吧发生了火灾，损失惨重，是他爸爸帮忙才得以重建，为了报答他，我把酒吧的一半股份送给了他。”

原来如此。

林姐用绷带包扎好他的右手，把药膏贴在他的脖子上，嘱咐了他几句就走了。陆鸣见林姐走了就马上进来看柳影，夸柳影打的好，他们酒吧的所有同事都讨厌那个傲慢的金在辉，刚才这一闹算是出了一口气。

陆鸣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柳影：“昨天背你回去的人是谁啊？姐姐吗？”

柳影摸着脖子试着转动，冷淡地回答说：“不是，我跟她不熟。”

“怎么可能，她这么关心你。”

“只认识几天。”

“你有没有发现她很有气质啊？昨天她就两句话骂得那个金在辉手足无措，可惜你喝醉了没看到，我很佩服他呢。”陆鸣边说边沉浸在回忆中。

有那么厉害吗，柳影侧头：“你这么欣赏她，就去找她吧。”

“可惜她不认识我，她结婚了没，或者有没有男朋友？”陆鸣急切地问。

“不知道，我猜应该都没有。”否则她就不会天天烦着他了。

“如果没有那我就有机会了，她心肠一定很好，我能感觉到。”陆鸣心中畅想着。

柳影真是服了他了，才见过一次面就把她夸到天上。柳影不理他，撑起拐杖就出去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呢？”陆鸣追了上去。

转眼就到了凌晨五点，弹了一晚上的钢琴，柳影双手快麻木了，再加上右手受伤，拐杖都不能正常使用，又有感冒的因素，他现在感到整个人是轻飘飘的。走出酒吧拦下一辆的士，一上车他就靠窗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的士突然刹车，柳影惊醒地以为到了目的地，抬头时发现一把闪亮的刀指着他。

“打劫，快把钱交出来！”这个司机蒙着黑布变成土匪了。

“真是倒霉！”柳影咒骂着，自从他来到这座城市后他的霉运就没停止过。

“少废话，快点！”

柳影翻出口袋，只有些零钱，土匪抢走他手中的钱但是嫌少：“还有呢？都拿出来！”

“只有这么多。”

他猜测柳影身上还有东西，又拿着刀逼着说：“把衣服脱了。”

柳影瞪着他没动，他不耐烦了：“要我动手吗？”

没有办法，柳影拉开外套的拉链，低头时发现门把手，马上眼前一亮，他把外套扔向土匪的头上，迅速打开车门逃了出去。可惜仅一条健全的腿能跑多远，果然在十步之内他就摔倒在地了。土匪立刻持刀冲了过来，他们又厮打在一块儿。

此时，子天正悠悠地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连打几个哈欠，估计是刚睡醒。前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再骑近一点，子天只盯着前面的人却没看下面的路，突然一个颠簸他和自行车都倒下了，也终于知道了前面是两个人在打架。

子天“制造”的声音惊到了那个土匪，看到有人来了他就赶紧跑了，子天慌张地站起来想去追那土匪，但那家伙开着车，子天记下了车牌号，准备报警。

他过来扶受害者，才发现是柳影，惊讶道：“兄弟，怎么会是你啊？”

柳影全身无力：“不可以吗？”

子天笑着：“可以，当然可以。没受伤吧，你的拐杖呢？”

“在那辆车上。”

子天望着那土匪车开走的方向骂骂咧咧着，这些歹徒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突然柳影一阵眩晕昏倒了，子天搂着他，被他吓到了，立即就把他送去医院。

医生责备地问子天：“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子天惊道：“不会是没救了吧？”

“那倒不是，病人在发高烧，有点严重，正在给他输液。”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看病人自身的情况了。”

子天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件大事，他着急地打电话给他的老板。他在做一份兼职，就是每天早上给三条街的居民送早餐奶，干完活儿后才去学校上课。但他今早没去上班，只好用夸张的手段将早上发生的事给他老板生动地描绘了一遍，还好成功过关，并且得到了老板的夸奖。

子天还把今早的事报警了，警察接到子天的报案后立即行动起来去医院，少风刚好来局里报道，听到有案件就兴奋起来，以学习为理由跟了过来。

病房里，柳影睁开模糊的眼睛，一个护士正在给他换输液药，他挣扎着坐起来，护士过来扶他：“你醒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朋友送你过来的。”护士看着他，顿时被他吸引了。

“他呢？”柳影想起了早上的事。

护士回过神来：“哦，他、他去吃早餐了，应该马上就回来。对了，你也没吃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不用了，我吃不下。”柳影无力地拒绝。

“医生说病人要多补充营养。”这位护士已经离开了，赶紧跑去跟她的护士姐妹们八卦说17号病床有位帅哥，引得众人都想去观赏。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3 08:46
第五章      有麻烦可以找我     这个少风有的忙了，昨天队长叔叔同意他做个实习警察，安排了他第一个任务 ...

护士们纷纷聚到病房门口偷看，但这偷看的方式也太光明正大了，柳影早就发现了，他没法脱身只有躺下去背过身装睡。

子天在医院门口碰上了两个警察和少风，简单地跟他们讲了柳影的事，然后带着他们来到柳影的病房，他远远就看到病房门口有三四个护士堵着，出什么事了吗？

子天加快步伐来到人群里，问身边的一位护士：“你们在看什么？”

“帅哥呀！”护士没空理他，继续伸长着脖子。

帅哥？子天顿悟是柳影那小子，“麻烦各位散开散开，警察要办案了，如果不想陷入麻烦现在就赶紧离开。”

子天尽力将她们哄走，少风在一旁偷笑。子天一进来就嘲笑柳影：“帅哥你醒了，病成这样都能迷倒一片人，你是西施啊，真是厉害！”

柳影瞥了他一眼后翻身坐起来，少风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是你啊，又见面了。”少风看到病床边上有鲜花，立刻退后到房门处，还好早上吃了药。

子天吃惊地问柳影：“不是吧兄弟，你连警察局都有熟人？”

少风解释：“没有，只是一面之缘。”

其中一位警察拿出笔纸问：“请说一下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子天认真地回答：“是早上五点多，在第六街道。当时我骑着车，发现他和歹徒在街上搏斗，我骑着自行车经过把歹徒吓到了，那歹徒就开车跑了。由于他蒙着面加上天又黑，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的。”

警察又问柳影：“你是怎么碰上歹徒的？”

“我上了他的出租车。”

“你上车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当时车上很暗，我上车后就睡着了，没在意。”

少风抱着双臂靠着墙分析说：“也就是说，凶手是在你上车后才对你下手的，他应该事先物色好了对象，你的腿不方便，正是他下手的目标。”

子天问他：“不是已经知道了车牌号吗，不能查出来他是谁吗？”

少风猜测：“那车肯定不是他的，车牌号也可能是假的，我估计他现在逃之夭夭了，要找估计有点难。他的目的是钱财，应该不会伤人性命，否则他在你睡着的时候就把你解决了。”他笑着看向柳影。

子天担忧地说：“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警察讲道：“也不一定，我们会调查最近类似的抢劫案，进一步深入调查。还有，你有没有听出歹徒的口音？”

“应该是本地的。”柳影也不是很熟。

“如果你还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警方。”两位警察先走了。

    少风还没有走，上前一步疑惑地问柳影：“你说你上了凶手的车，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柳影回答：“我把衣服脱了砸向他，乘机打开车门跑出来了。”

少风有种预感地问：“你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吗？”

“手机、钥匙……”柳影开始回忆。

“有手机？麻烦你报一下号码，也许可以追踪到那个歹徒的位置。”少风紧张起来。

柳影说出了号码，少风立即通知易杰去查这个手机的信号。他挂下电话掏出一张纸片放在柳影的病床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到什么也可以告诉我，先走了。”

一个小时后，警方发现了歹徒的车，但人已经没了踪影，柳影的衣服和拐杖都在车里。少风也赶来了现场，估计歹徒早上被发现后就逃走了，东西都来不及拿走。

易杰在车上搜证，少风在车座下发现一个小纸团，弄开一看是超市购物单。

“别破坏证物，上面肯定有他的指纹。”易杰用透明袋将纸条装好。

不久后，队长发布号令：“去查查那家超市的视频监控录像，看有没有发现，找出指纹后与局里的档案仔细比对，可能他曾经犯过案，另外，找出这辆车的真正主人。”

少风也准备跟着其他警员去调查，不过马上被队长拦住：“你要去哪儿？”

“去查案啊！”

“我们有那么多人还要你来掺和吗，回去！”

“叔叔……”少风央求。

“让你做的三十件善事都做完了？做完了再来向我报告。”

“是——”少风心里埋怨，这个叔叔就知道找理由把人支开。

下午，警察把柳影的东西还给了他。

柳影是又困又累，那些护士几乎是每半个小时来量一次体温，说是记录病情，折腾着他现在只想走。子天在旁边的病床上呼呼大睡，柳影穿好衣服叫醒他。

子天揉揉眼睛问：“干嘛？你要走吗？”

“帮我把医药费付了，改天还给你。”

子天不放心他：“医生说你要住院，你现在就要走？”

“如果你喜欢被这些人盯着的话，那你就留下来吧。”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子天拍拍他的肩膀，“好，我现在就去交钱，等等我。”

一会儿后，子天拎着几盒感冒药回来给他，又看看病床边的东西问他：“你就这么走了，护士姐姐们送给你的东西都不要了？”

“你要的话就拿去吧。”柳影转身就走，子天跟上他。

柳影用子天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存下他的号码，方便下次还钱给他。回去后柳影观察着屋内四周，没有异样，那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今天没来，回想昨天的事还是自己太过分了。他倒在沙发上，掀起右裤腿，夹板又歪了，想起上次在火车上紫秋教过他怎么绑绷带，于是他就自己重新固定了夹板。晚上去酒吧，那个金在辉没来骚扰他，估计在家养伤。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如兰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看闹钟，七点多了，完了！要迟到了！

如兰头发都没梳跑去叫醒少风，要他开车送她去学校，他不肯起来，她就直接掀被子了，他不得不投降。

在车上，少风一边开车一边打哈欠，埋怨如兰：“你干嘛不起早点！”

“我也想啊，昨夜画画忘了定闹钟。”

“你学校难道在颁最勤快奖吗？”

“我倒是希望有。能不能再快点啊二哥？”如兰看着时间。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不能超速行驶。”

正当少风拐弯向校门口驶去时，子天也正骑着自行车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从对面冲过来，很明显他也在赶时间。

少风和子天同时发现对方，少风急速刹车，子天赶紧拉闸，终于，子天转过车头，双脚踩地，左手顶住少风的车头，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少风和如兰同时冲下车查看子天的状况，还好是虚惊一场。

子天潇洒地下车：“没事没事。嘿，你不就是昨天那个警察吗？”

少风也认出了他：“你好，又见面了。这是我妹妹，我送她来学校。”

子天转头看如兰，美女啊，他套近乎地问她：“你也是这学校的？”

如兰微笑：“是的，大一的，美术学院。”

“你好你好，我是你的学长，建筑学院大三的，我叫王子天。”子天伸手欲跟她握手。

“我看快要上课了，下次再聊吧。”如兰提醒。

“对对，快要上课了，快进去……”子天推着自行车急着往校内赶。

少风笑着看他们走进校园，伸展着四肢，还是清晨的空气新鲜啊。这学校把校名刻在一块奇怪的大石头上：华风大学。

风和日丽的三月，校园里澎湃着朝气，而子天却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上打瞌睡，蓝诗回过头来看他，真恨不得走过去踢他几脚。她是班长，也是班里唯一的女生，好像整个建筑学院的女生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其实这些女生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温柔可爱型的，只是在清一色的男生包围中，长着长着就成“汉子型”的了。因此，同学们都尊称蓝诗为“师（诗）哥”。

子天和蓝诗这对奇葩，在别人眼里是对冤家情侣，但他俩从不承认，子天把她当兄弟，她也一样。她知道子天的家境不好，边上课还要边做兼职，但他从不跟别人诉苦衷。她也总是在暗地里帮助他，比如把他的大名从迟到旷课的名单中擦掉，考试前把她的笔记送给他复习。

美术学院里，如兰正和同学们在素描讲台上的一盆玫瑰花，徐彩玉偷懒溜到如兰身边，悄悄问她：“美女，有没有联系上次的帅哥呀？”

“没有，不知道怎么联系。”

“笨蛋，你不是有他的号码吗？”

“难道你要打电话过去问他：喂，你吃饭了吗？”如兰也很苦恼。

“哦，你是怕找不到话题啊，要不要我帮忙？”徐彩玉奸笑。

如兰果断拒绝：“不用你操心，画你的画去。”

“哼，不用就不用，你就单相思去吧。”徐彩玉做个鬼脸走了。

傍晚，少风开车路过一个街口时看到一个小男孩在哭，他过去询问原因，问了半天才听明白小男孩在找妈妈，神奇的是他的妈妈叫沈月冰。小男孩不知道妈妈的手机号码，少风马上打电话给易杰要他去查沈月冰的电话号码，一会儿后易杰就把号码发过来了，他赶忙打电话通知了月冰。少风抱着小男孩安慰说他的妈妈正在来的路上，他很快就停止了哭泣。

少风跟小男孩聊起天来，“真乖，你叫什么？”

“许一哲。”

“今年几岁了？”

“四岁。”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月冰就赶来了，一哲看到妈妈就大喊着，月冰径直跑过来抱起他，“你这个小笨蛋，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我找不到妈妈。”

“谁让你乱跑的。”月冰教训一哲。

少风劝阻：“小孩儿不懂事，别怪他。”

“就应该从小教育，否则长大了还得了。”月冰的话震住了少风，“不过，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做的。”少风认为这是警察份内的事。

“走，一哲，咱们回家。”月冰放下儿子改牵他的手。

“我送你们回去吧，我开了车，反正你们也要搭车。”少风善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搭车？”

“如果这儿离你家很近的话，你儿子也不会走丢的，再说天也快黑了。”

月冰想了想说：“也好，那就再麻烦你一次了。”

车上，月冰坐在后座，一哲躺在妈妈怀里睡着了。许久之后，月冰指着前方的公寓告诉少风她就住在那里，少风停车后先下车给月冰开门，然后就静静地望着他们渐渐走远。

深木一枫

深木一枫 发表于 2016-5-13 08:46
护士们纷纷聚到病房门口偷看，但这偷看的方式也太光明正大了，柳影早就发现了，他没法脱身只有躺下去背过 ...

少风系上安全带发现后座上有只鞋子，是一哲掉的，他拿着鞋子下车，打电话问月冰在几楼，准备把鞋子送给她。当他来到月冰的门口正想敲门时，却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他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刚好里面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带着审问的语气问少风：“你是谁？”

少风朝他点下头说：“你好，我找沈月冰。”

“进来吧。”里面传来月冰的声音。

少风从他的身边走进屋内，他回头嘲讽月冰：“怪不得急着赶我走，原来是找了个相好的。”

月冰显然是不想理会这个男人：“不关你的事！”

弄得少风摸不着头脑，相好的？是在说他吗？

这个男人哼了一声气愤地离开了，月冰向少风解释说：“他是我的前夫，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鞋我送过来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要不喝杯茶吧，向你表示下感谢。”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了，再见。”少风替她关上门，原来易杰说的是真的，又是一个奇怪的家庭。

少风看看时间才七点多，于是开着车在达旺街上溜达，看见前面自家开的欣悦连锁酒店，决定去酒店里瞧瞧。

欣悦酒店在全城就有十二家连锁店，几乎占据了城里的一半酒业，他老爸孟达义是这个行业里的领军人物，到少风这里是第三代。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可少风对商业没兴趣，当然其中是有原因的，再说家里还有个大哥，就不用他来操心了。上学的时候他就被老爸逼着学什么经商管理，他竟然还学得不错，于是又被老爸送到美国留学，谁知他在那里研究了一年的犯罪心理，之后又悄悄回国当了一年的兵，真是没把他老爸气死，都不好意思在外面谈论这个儿子。最后，少风参透了对付他老爸的方法——先斩后奏。

少风开着车在酒店周围晃了一圈，终于在前方50米处的咖啡屋外找到了一个可怜的停车位。他下车走到酒店门口，发现这里竟然只有十个停车位，那别的客人怎么办？

他来到酒吧的后面视察，发现有一个仓库，服务员告诉他说仓库是运货的时候暂时使用的，他就觉得这个仓库可以另当别用。

离开这家酒店后他又路过深云路的一家连锁酒店，这次有足够的停车位。他走进来看见一位老外正和女服务员比划着，女服务员不会讲英文，与老外交流很困难。他见状就过来帮女服务员翻译，女服务员是新来的不认识他，再加上他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他翻开菜单后傻了眼，虽然会说英文，但是他没学过这些菜名，只有厚着脸皮问老外：“Hello,sir. what would you like?”

老外：“A bottle of wine.”

少风：“Only wine?”

“Yeah.”

少风转身对女服务员说：“他只要一瓶红酒。”

他微笑地请老外坐下：“Where are you from?”

“New York.”

“A funny city,I have been to.Is it your first time to come here?”

“Yeah.I’m waiting for my friend now.”

女服务员端来了红酒并给老外倒上。

知道老外在等朋友后少风就起身道别：“Have a good time.See you.”

转过几条街，少风开车来到欣悦酒店的总部看望他大哥孟少宏。晚上少宏还在开会，少风就坐在办公室等他，随手翻阅些文件。

少宏开完会议回来，推开门看到少风，惊讶地问：“老爸派你过来视察我的？”

“听说你很忙，我就亲自来拜访大哥咯。”

少宏笑着放下文件夹，拿起杯子倒咖啡，“你和如兰一样，无事不登三宝殿。视察的怎么样了？”

“不温不火。”

“什么？”少宏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

“我是说上个月的业绩。”

“是吗？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少宏靠着沙发。

少风一本正经地问：“请问总经理，你认为是顾客重要还是员工重要？”

“当然是……”少宏停了一会儿，“两者都重要。干嘛问这个？”

“你的员工不会讲英文，如果来了外国顾客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酒店里都有专门的翻译员。”

“一个人能同时对十个人讲话吗？”

“你的意思是让酒店招聘一批英文高材生来当员工吗？”少宏觉得好笑，那得要花多大的成本。

“那倒没必要，也请不起。但你可以培训员工，训练一些简单的口语，花不了多少时间，我相信年轻人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少宏点头：“可以试试。”

“另外，达旺街的酒店只有门口的十个停车位。”少风认真地提出另一个问题。

“这个连锁店还是去年建成的，可能存在些缺陷。”

“停车位太少了，如果客人找不到位置会直接把车开走的。假如酒店一次只能容纳十个客人，一天下来可能最多只有120位客人光顾，还没有排除其他情况。”

少宏盯着他问：“你又有什么高见？”

“我看到那个酒店后面有个仓库，没多大用处，可以把它拆了建成一个五层楼高的停车场。”

“酒店用不了那么多停车位吧？”

少风提出见解：“达旺街还是很繁荣的，有很多大商场。其实我们还可以为别家的顾客提供停车位，不仅仅是咱们酒店的客人，因为所有的顾客都可能成为我们的顾客。我们为他人提供便利，也就是在提升自己的口碑。”

少宏连拍两下手掌夸少风说的精彩，也决定试试看。他喝了一口咖啡语重心长地问少风：“听爸说你整天跟无业游民似的到处鬼混？”

“什么鬼混，这么难听，我也在干正事。”

“干正事？抓小偷？你还是来帮帮我吧，既然知道我这么忙。”

少风开始推辞：“你不是有那么多助手吗，老爸会把公司交给你，肯定是对你放心。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办公桌礼仪，所以呢，我还是回去吧。”他把手中的文件放回原处。

“你特地大晚上跑过来对我说上论下的，不就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吗？”少宏开玩笑地讲。

少风紧张地解释：“哪有，我哪能跟大哥比。我今天只是顺路看了几家酒店，碰巧发现了几个问题，然后就顺道来向你报告。我完全是以顾客的身份提的意见，你别多想、别多想……”他边说边退到门口。

少宏感到好笑：“我多想了什么？”

“没、没什么。”少风打开门刚好外面站着个人，“嗨，嫂子，给我大哥送吃的？”

李心怡提着饭盒问他：“要一起吃吗？”

“不了，不打扰你们甜蜜了，我先走了。”少风快步走出来，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跟大哥争什么位。

李心怡走向少宏：“看我为你煲的鸡汤。”

“你做的？”

“好啦，是我买的，是我特地为你买的。你看你都廋了一圈了，来补补。”李心怡用勺子喂他喝。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少宏笑着看她。

“少风见到我就喊我嫂子，你倒是什么时候娶我呀？”她收回勺子问。

“都已经订婚了，你还怕我跑了吗？”

“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舍得我吗？”他们甜蜜地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汤。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柳影醒来饥饿难耐，就打电话叫了外卖，谁知半小时后送外卖过来的人竟是子天。子天惊喜地喊着兄弟，柳影感到惊吓，想不通怎么总是遇上他。

碰巧子天周末有空就做兼职送送外卖，还在柳影面前炫耀他很勤快。柳影还他上次的医药费，他拒绝不肯要，但柳影硬是塞给了他。

又到了晚上，酒吧里，柳影按着躁动的电子钢琴，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这时陆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瓶红酒，对他说：“那个……金在辉要你把酒送过去，在一号包厢。”

柳影看了他一眼说：“不去！”

“可他是这里的贵宾，不能得罪。”

柳影镇定自己：“先放在这儿吧。”

“他说要马上送过去。”

那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能忍则忍，柳影撑起拐杖端着酒去了包厢。里面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柳影放下盘子刚转身，金在辉开始搭腔：“等等，把酒倒上。”

柳影咽下一口气，拿起酒瓶倒了半杯酒后转身离开，金在辉对坐在旁边的美女说：“想不想看更精彩的画面？”说完就抓起一酒瓶砸向柳影的腿，他失去平衡扑倒在地，房里瞬间响起了嘲笑声。

柳影咬牙站起来，紧紧拽着拐杖只想砸过去，陆鸣马上冲进来抱住他，把他拉到走廊外。

“你拦着我干嘛？”柳影愤怒。

陆鸣劝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就让他胡作非为吗？”

“只要你不去惹他们，就会没事的。”

柳影看着他问：“他威胁过你？”陆鸣低头没回答。

柳影来到休息室打开自己的橱柜，从外套里拿出止胃痛药吃了两片。突然想起了金在辉的那三千块钱，他一直装在身上找机会还给他，正好现在就去。他不屑地把那一叠钱扔到金在辉的面前，金在辉嘲讽说：“怎么？摔了一跤还要给我送钱啊！”

“你上次的钱，分文未动，因为太脏，我不敢碰！”柳影说完就甩手离开。

金在辉确实被他惹恼了，估计不会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