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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颜玉 于 2016-4-8 15:53 编辑
童年记忆 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童年情结，一生中总会在某个无法预知的时刻想起自己的童年，抑或在清晨，抑或在夜半，抑或在午间，抑或在黄昏，高兴时，悲伤时，闲居时，旅途中……童年的记忆会忽然在脑海中闪现，在心灵深处溅起涟漪。童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孕育期，是一生的发源地，是内心中最珍贵的记忆，不管是甜蜜的，还是青涩的。 我童年的总体记忆就是——害怕、孤单、还有些苦涩。幸福的时光应该也是有的，只是记忆不深了。我几乎整个童年都生活在害怕中，害怕什么，说起来不怕别人笑话，怕鬼。我那时就是相信有一种神秘的鬼，而我似乎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每天，当父亲吹灭煤油灯，我就感觉鬼在地下活动了，甚至在我和父亲中间的炕沿上坐过。还有在白天就我一人在家时，分明听到了角落处的响动，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这些我只能自己心里怕，不能说出来，否则一定会挨骂。所以，当大人们都出去干活，就我一人在家时，我宁可孤单地坐在大门口等也不敢呆在家里，我相信鬼就藏在某个角落。 十岁以前，我家和小妈家两户住在离村子有一些距离的东北边，所以小时的玩伴就是小妈家那个大我一个月的姐，但我从不叫她姐，一直叫名字，现在也如此。用妈的话说她从小就比我精巴、心计多，和她相比，我显得既单纯又呆傻。这是事实，记得有一次，我们两人在门前白杨树下挖土玩，每人拿了一个大人刚一起买的精致的小勺子，她对我说：“我们都把勺子埋在这里，等过几天来挖，看勺子是否从地下跑了。”我对这个提议也充满了好奇，于是我们一起埋了勺子，一起回家。后来，勺子就从地下跑了。我把这件奇怪的事说给母亲听，当然免不了挨一顿骂。多年后想起这事，我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她涮了。 等我上学后，母亲就不让我和小伙伴玩过家家了，那时大哥、大姐相继考上了大学、中专，母亲说我将来也是要考上学、当干部的人，和其他孩子玩过家家未免太丢人了，而且耽误学习。我从此就更孤单了，每天除了学习就一个人玩。二姐每次到村子里玩就是不带我，有一次，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无奈，给了我一分钱，让我到大队代销店买糖吃，我兴冲冲地拿着一分钱，递给那个老代销员，小声说“买糖”，当时里面还有六七个人在一起闲聊，那个老售货员把钱推给我：“一分钱不够，回去在你爸的抽屉里再拿一分来才能买一个糖”。我当时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拿着一分钱回去，在院子里哭了很久，我恨二姐让我丢丑。三姐是那种从小就会讨人喜欢的乖巧女孩，但她总是与我不和，常常欺负我，但大人们每次都说是我不对，因为和她相比，我既任性又不听话。记得有一次，我又受了三姐的冤枉，大人们却还一味地护着她，责骂我，我气呀，我就不停地哭。第二天，我的两只眼全红了，几乎看不见东西，父亲牵着我家的毛驴，把我驮到邻村的医生家，抓了一些药，老医生笑着说：“这孩子，气性真大。”父亲那天没说我什么，一路沉默地牵着毛驴走，我则静静地骑在驴背上。母亲那两天也没再骂我。 想想童年要好的伙伴还有我家养过的两只狗和三只猫，两只狗，一只被母亲勒死吃肉了，当然我没有吃；另一只生病死了，我至今还记得它那无助而可怜的眼神。三只猫呢，一只丢了，一只病死，还有一只被母亲打死了。当然，每次我都会哭鼻子，伤心几日。尤其是最后一只猫，由于它每次叫声后总会延长声音，我给它起名“咪呜哩”，我一叫它的名字，它就会跑过来蹭着我转圈。它还会抓回老鼠故意不吃，在人面前表演它的技艺。每天晚上，它总会毛茸茸地睡在我的被窝里，打着均匀的呼噜。白天，它会仔细清理自己的皮毛，懒洋洋地睡觉，当然，我总是逗它玩，不让它好好睡。那时家里唯一的零食就是白面馍，我总是偷着把自己节省下来的零食喂给它。可惜，那年我上初中后，它或许是老了，或许因为我的离开，竟然性情大变，一连咬死了家里的三只小鸡，难怪母亲会打死它。我回去后，跪在扔着它尸体的烂羊圈里哭了很久，后来就在那里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自那以后至今我再没养过小动物，因为小动物总会先人而去，不想再徒生伤悲了。 最值得骄傲的是我的学习成绩在村子的小学校里总是稳得第一。一年级时，因为我考了第一名，哥给我买了一件前边有领节的黄上衣，大姐给我买了一条绣花的绿裤子，那是我第一次穿买的衣服，也是整个小学我穿过的最好的衣服，让我风光了好久。四年级时，班上退下来两个女生，她们本来学得不好，可退班后，不知是受了什么点化还是影响，竟也一心向学，经常抢走我一直保持的第一名，甚至是第二名。在老师和家长的教训下，我的成绩也像我的心情一样忽高忽低。可是最令我苦恼的不只是学习成绩，而是——用现在的话说是情商。那两个女生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能说会道，又会讨好别人，迅速在老师及村里的大人中引起好的评论，而我则显得有些胆小害羞、忧郁呆板。父母和哥姐经常苦口婆心、气急败坏地给我讲别人怎样、怎样精巴，我怎样、怎样傻，可我就是榆木疙瘩，愈发内向而自卑。现在，每当我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孩子：“为什么总是别的孩子联合起来欺负你？你为什么不会和别人联合起来？”过后一想：和自己当初不是一样吗？唉，有些性格是天生的。 相比别的农村孩子，我算是比较幸运的，父亲是半个书生，在村里一直当会计，哥哥姐姐都学习好，而且有两个已考上了大学、中专，在周围十里八里也是有一点名气的。母亲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力，她把对我们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用一种严厉而严格的方式教育我们，母亲常说：“对孩子要给好心不给好脸。”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把我们的学业看得很重，从不让农活打扰我们的学习。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整日起早贪黑，照顾我们的一日三餐，忙干不完的农活，没有偷过一天懒，似乎也没有生过一天病。我知道只要学习，母亲就不会让我们做农活，于是，有几次，我感觉母亲快要出去干农活了，我就赶快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母亲在窗玻璃上向屋里打望，然后，扛着锄头或别的农具独自匆匆朝大门口走去……当然，有时我是真学习，有时却在母亲走后看电视或玩别的。由于怕鬼，我把那间小屋的门从里插了，因为在一览无余的小屋里，鬼是无处藏身的。童年时，父亲给我的最大印象是清廉，没有沾过公家一分钱便宜，还经常自己往里贴，为此，没少被母亲埋怨。母亲给我的最大印象是勤劳，真的是太勤劳了。 听大人们说，我从小就有点爱臭美，六、七岁时，就要天天洗头，每天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上脏了，也会用指甲沾着水或唾沫抠掉。后来，爱照镜子，没少被父母训斥。那时几乎没有什么课外书，小学三年级时，哥哥姐姐拿回了一些大人们看得杂志，我被上面的文章尤其是爱情故事吸引。十岁那年，村里通了电，后来有了黑白电视，也看过一些爱情片。也许是受了书中、电视里的启蒙影响，我在三、四年级就有了朦胧的爱情憧憬。五年级时，我悄悄喜欢上同年级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孩。我知道他每天下午会从我家外院墙边的那条小路经过去割草，我于是每天下午坐在我家低矮的外院墙里的小树下看书，希望他有一天走到小院墙边看到我，我在等一个美丽的邂逅。可是他始终没有走到小院墙边，有几次，我甚至听到他的口哨声，看到他拿着长柳枝的柳梢…… 后来，一不小心，把这个秘密说给了一个要好的朋友，她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正如你所想，一段时间后，班上尽人皆知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窃笑。终于，五年级结束，要上初中了。那个假期，家人为我准备上初中的所有行礼，因为要住校。我每天忙着练自行车，虽然摔了不少跤，但总算学会了，那时没有现在的小自行车，都是那种大的，我只好两脚各蹬半圈，屁股磨得生疼。上初中的那天，那个男孩居然来叫我一起走，我看到他在大门口叫我，我知道肯定有人对他说了我喜欢他的事，我既紧张又害怕，还有隐隐的欢喜。可是，由于哥姐们上学都在用钱，因此家里经济越发拮据，我上初中的那天也竟穿着补了一些补丁的裤子和有点小的上衣，我既自卑又窘迫，还有些害羞，所以没有去见他，只在家里喊了声让他先走。我看到他受了打击一样，失望地离去。 上了初中后，我就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竞赛中，我要把我失去的第一夺回来。我和那两个女孩分别被分在了一、二、三班，我们三个后来就是这三个班的第一名和学习干事。那个男孩似乎又接近了我几次，不知什么原因，我总躲着他。后来，听说那男孩的母亲因和丈夫打架服毒自杀了。再后来，听说那男孩居然逃课，还偷东西……那个男孩的堕落当然和他母亲的去世有关，但与我的冷淡有没有关呢？我至今也想不出肯定的答案。 童年的记忆零零碎碎、斑斑驳驳，幼稚、单纯，还有些可笑，但却是那样深刻、那样珍贵…… 作者： 王彦玉 地址：陕西省定边县地方税务局 联系电话：189922989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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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8 15:5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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