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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十七) 等赵登玉一行每人头戴一顶被糊了白纸上写着自己名字,且被打了红叉的‘须笼’高帽子,双手被捆在身后,每人被一个持枪的民兵像狗一样牵着在赵戈庄游街示众时,他们还都以为这是戈三春那个狗日地在开玩笑玩过了头。 在“噹噹”的一阵铜锣声敲响之后,赵戈庄的乡亲们都以为村中来了耍猴卖艺的,都倾巢而出,大人小孩都一起跑到大街上看热闹。 “他娘地,我还以为是来了耍猴的呢?”作为生产队长的赵老六笑嘻嘻地看着这一群戴着高帽子的自己乡亲们,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说顺章兄弟,你们这是唱得那出戏呀?怎么是在演‘黄世仁和杨白劳’吗?我看这戏路也不对头呀?” 别的乡亲们也都嘻嘻哈哈地指点着谁的高帽子戴得不正,谁的表情不够标准,谁的双手被绳子捆得太紧了等等。 “我日他娘地,我今天这是栽在三春子这个龟孙子手里了。等明天咱哥俩也组织一个造反队,也牵着他个狗日的游街示众。我现在还在想,明天是给他脱光了游街呢?还是给他留个裤衩别让他丢人现眼呢?”登玉爹也一边被民兵推推搡搡地走,一边和赵老六商量着明天自己造反后应该怎样处理戈三春这个‘熊黄子’(坏小子)。 “我说乡亲们,现在开始召开公审大会。”等到民兵牵着赵登玉几个人,在赵戈庄唯一的一条长度不足二百米的弯弯曲曲的街道上来回溜了两圈后,大家挤挤挨挨地来到了农忙季节才使用的那片打谷场上。戈三春煞有介事地挥着手指挥手下让乡亲们排好队,并让赵登玉一行面对自己的乡亲们,大声地宣布要开公审大会了。 “大家伙都听着,这位就是咱这几天造反夺权当上公社书记的姜卫红书记,现在我就是咱公社的副书记了....”还没等戈三春讲完,大家就一起哄堂大笑起来。有人高声嗷嗷着:“三春子,你个狗日地以为你自己说是书记就是书记了?不要忘了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是你当‘大马子’(土匪)占山为王,自己想做什么就是什么?” “你他妈地懂个屁?什么叫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就是要老百姓造当官的反,然后自己当官。你他妈地不懂就别在那里瞎嚷嚷。”戈三春鄙夷地对着那个提出疑问的村民威胁着:“你他妈的不服气,我马上就判你个现行反革命罪,也给你弄个高帽子戴戴。” “嘿嘿,我好鞋不擦臭屎,我才懒得和你较真呢?你就是说自己是国家主席,我也只是打着哈哈看个热闹就行了。”那个社员感觉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真地惹火烧身。 “他妈的,给我把那个反革命分子压上来,今天我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要杀一儆百,杀杀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土鳖子们的威风,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造反派”。早就听得不耐烦的公社书记姜卫红此刻有些暴跳如雷,大声吆喝着自己手下的民兵们。 那些已经把抓人打人当做一种职业的民兵们一拥而上,从人群里拖出那个扭头想跑的村民,一边拳打脚踢地喝骂着,一边拿出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这个被绑住的村民感觉实在有必要像电影里的那些英雄人物一样,只有喊上几句革命口号,才能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 “好呀,你敢恶毒攻击文化大革命,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先给我好好打一顿,叫他知道那锅可是铁做的。”戈三春见公社书记生气了,赶紧火上浇油地起哄着。 “奶奶个日死地了,都是乡里乡亲地,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伤了和气。”赵老六看看风头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大家都好好给我听着,下面我宣布东风公社文化大革命造反委员会的宣判决定”。公社书记姜卫红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听到要宣判了,所有人都停止纷纷的议论,看看这伙瞎胡闹的一帮造反派到底能出什么花色。 “根据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最高指示,现在我宣判如下”。姜卫红吭吭地咳嗖了两声努力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现在宣判以赵登玉为首的反革命集团罪成立,判处他们一伙去公社水利工地劳动改造,如果表现好喽,老子我可以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表现不好,那老子就绝对不客气,一定要把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现在我宣布,把这伙反革命分子先压到学校教室里,明天送他们去工地劳动改造去。”姜卫红宣布完毕,然后例行公事地高举起手臂大喊“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共产党万岁万万岁!”。 那些久经历次运动考验的老百姓们也都开始狂热地高喊起口号,感觉文化大革命就是好,能让老百姓也有造反当官的机会,私底下早已有人商量明天就去公社造反去,把这个姜卫红也打倒了游街示众,自己也弄个公社书记当当玩两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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