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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鱼嘟嘟嘟 于 2017-1-8 23:34 编辑
等候，至日正斜阳
我们常常因繁忙而忽略一些事。我们认为可以等，总以为一生中，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某些未能做到的事。
于是，我们等，等等，再等等。然而，在等待中浑然不觉时间已悄悄地溜走……
——题记
文／小鱼
【一】
这片海没有夜，延伸到水中央的路灯，排列在引桥的两侧，黄昏到来前，就早早地亮了起来。
远看，大片的霞光裹照着天空，五色的光线点燃了云彩。黑夜，一下子着了火。
这座城市在变，岸线在变，变得已不再沉寂。随着沿海大开发浪潮的卷入，海在眼前变得繁华而匆忙。
我的视线追随着引桥上滚动的车轮，目光与穿流不息的煤灰车，木材车，集装箱装载车相遇，来不及刹住视线，就早早地消逝在目不能及的旷野中。
一条航线，在渐渐靠近。把夜黑抛向船尾。一路向前，向着眼前的光明。
码头，在视眼中渐渐清晰起来，轮廓分明。一排吊车座落在码头的边缘，伸长的手背仿佛召唤着远方，唤回了归人。一艘巨轮，倚偎在她的身怀。巨大的手心抚向游子的心。一下，一下，一下下。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多年前的老祖母，疼爱地为他掸去旅途中浸染的尘埃。
一颗疲惫的心，忽然间得到了安抚。
【二】
由于工作需要，我常常航行并往返于大丰港码头与东沙滩之间。这几年，目睹了这片海岸和港口的发展。
从一期码头的动工，到二期码头的扩建、营运和使用，我的目光包览了所有，也见证了这里的一切。
顺着引桥航行，行至码头深处。沿着一条狭水道，选一处避于航道的锚位停靠。那些需要装载的货物，紫菜网。在那一刻需要耐心等候。
等候是漫长的。当你等候某个人或某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的脚步太慢，心中的企盼一刻也不会停止。
然而，有时又感到时间走得太快，来不及体会一天中的快乐和劳累，日出日暮只是一闭眼的当儿，东方就露出了鱼肚白。
那些快乐，那些劳累，又会在日出日暮间延续，一天天，一年年，直到终老。
闲暇的时候，也会觉得无聊。并开始在心中默数着引桥上所有的桥桩。把小学时学到的数学换算方式运用到眼前。
沿岸伸向海中3.5公里的长桥，究竟有多少个桥孔？多少根桥桩？
用尽了"加减乘除“也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尽管酸了眼球，预算出来也只能是个约等于。
逐不尽的，只是百脚虫一样密密麻麻的脚。
那些桥桩直立着，斜竖着。从水面探出头来，一个猛子扎入海底，又一头钻进几十米深的泥土中，桩的顶端挨近了地崖，
粗如二人手拉手也合不拢的身躯，外层由一层钢管包裹着。一条条海轮从远方运过来，据说是从遥远的山东运往施工地。
海茫茫、路漫漫，沿途历经了经急流险滩。
见过一条船，在一处海域，在浅滩处搁浅。退潮后，船身倾斜，船舷的一半巳深深陷在沙滩的泥土中，船上满载着桥桩。
发现那条船时，已是风夜后的第二个清晨，东方巳渐泛白。一根又粗又长的桥桩，斜插于船舱中，上半截高高地斜指天空，码头的方向。
我们围着这片浅滩，绕着这条船，进入了漫长的等候。等待着生命的奇怪出现，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一整天，从日出，到日正，再到斜阳，日头偏西时，目光依然紧贴。但是，并未见从那个船室内走出一个人来……
【三】
我们在等候，总以为一生中，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某些事。
于是，我们等，在等待中浑然不觉时间已悄悄地溜走。
来大丰港前，我答应过妈妈，为她把衣柜朝房间的另一处挪一挪。
那天，阳光明媚。妈妈早早地收拾衣橱中的衣服。我外出，答应等回家后搬的。可待我回家时，时已傍晚。
我说:"妈，等明天搬吧？今天太晚了，也累了……“。
妈妈整整等了一天。等待着只有儿子才能搬得动的衣橱。
恰巧第二天凌晨，公司来电，通知我一大早务必赶到码头，船要出航。
来不及为妈妈搬衣橱了，也未曾跟妈妈说起。妈妈在等候……
直到静下来的时候，聆听着舷外的波涛，想家，想念妈妈的时候，才想起了妈妈的衣橱。
电话中，我感愧疚，我说:"妈，等我运完了这几趟网子，回家为您搬啊妈……"
妈妈的叮咛盖过了我的声音。原想通过电话给妈妈一丝安慰，却变成了妈妈不咻的嘱咐:"你那刮风吗？天越来越冷了，你那被子该是嫌小了……什么时候回来拿点衣服啊？夜里行船冷吧？"。
妈妈每次都是这样，电话中我没有打断妈妈的话，静静地听着，等候妈妈把话说完……
习惯了等候，总以为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当我们忙完了自己的事，回头，才猛然醒悟，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去做，有些人还没来得及爱够，时间就匆匆地过去了。
想起父亲，劳累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清福。他总以为，等儿女长大了，能独自撑家的时候，才能歇息，才能享点福。那是父亲心中的等候，等了一辈子，也辛劳了一生。
有时，我也总以为，会有足够的机会去孝敬父亲，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我可以自立，独挡一面的时候，我的父亲却离我而去……
总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等等，再等等。总以为那些事情无需急于去做，我们等了，日落了，花也谢了！
我们可以等，但我们的父母等不起啊，她们等不了渐渐逝去的光阴。要知道，我们的父母不会永远在原地驻足。
不要等物是人非的时候，才落下愧疚和遗憾……
——2014.11.07.小鱼随笔．于大丰港码头
摄图: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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