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怕懵懂

搬运工王建文

               中国人似乎大多数都怕鬼，就连号称是“唯物主义”者的共产党人中，也有不少迷信鬼神，当今政府的官员们，烧香拜佛的人越来越多，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武汉有一个部门的领导，发现办公大楼里有鬼，几次请道士驱鬼都不见效果，最后把办公楼买了，重新建了一座。
      我不信鬼神，但从小就爱听鬼故事，每当老人讲鬼故事时就听得特别入迷。长大后又喜欢看鬼故事的书，如《聊斋》、《夜雨秋灯录》、《三言二拍》等等。但我看得越多却越是不信鬼，反而对鬼的来历越来越感兴趣，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历史。
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鬼无处不在，似乎一投足，一抬手，都能碰到鬼。可我一次都没看到过，尽管很多人都自称有见到过鬼的经历，包括与笔者同龄的人，甚至年轻一辈的人。年少轻狂时，常有想与鬼交流一下的冲动。特别是看过《聊斋志异》后，更觉得能遇到一位狐仙或漂亮的女鬼，足慰平生了。可惜，至今都没能如愿。

      记得那年二十三岁，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在一家航运公司当水手。这一天，我所在的船队到江西一个小镇卸货，因种种原因，卸货时间向后推迟几天，船就停靠在码头，闲暇无事，上岸随便走走。镇子很小，抽一支烟的功夫便走到了镇外,见远处孤零零的有一座房子，房子的建筑风格非常古朴，典型徽派建筑的风格，立刻提起了我的兴趣。拦住一个过路的人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过路的人告诉我：“那以前是一座老爷庙，原来里面供着一位老爷，破四旧的时候神像被拆了。后来成了革委会工作的地方，再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接连在两年里有三个姑娘在里面上吊自杀了，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住了。”
      我很好奇：“可怜啊！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走上绝路。可为什么房子没人去住？”
      “里面经常闹鬼呀”
      “真有这种事情？”我马上感到自己的愿望可能会实现。
      “谁还骗你啊，很多人都看到过这三个女鬼。”这人非常肯定地说。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旁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七嘴八舌谈论这件事，有的说晚上看到过那三个女孩在那里游荡。也有的说晚上经常能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有的时候还听到里面有哭声。更可怕的是有一个人进去以后出来就疯了。总而言之，现在别说晚上，就连白天都没几个人敢进到这座房子里面去等等。
      听到这些，我激动得大声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要去会会她们，而且还要请她们喝杯酒。哈哈哈。”
      一位老人过来对我说：“年轻人莫太冒失，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去不得。何况她们是死于非命，是厉鬼啊！”
     “哎，”我最不喜欢听这种话：“老人家我告诉你，其实鬼神只有一步之遥，你觉得他是鬼，他就是鬼，你觉得他是神，他就是神。关云长不也死于非命吗？可人们偏要说他是神，他不就成神了吗？我认为这是三个在此修行的仙女，所以，今晚我一定要去。”
     所有的人都说：“这个人还没进去就疯了。”
     太阳刚刚落山，我就带上东西，提一根木棒出发了，在小镇外的大路口又看到那位老人，见我走过来马上拉着我说：“千万别去，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安慰老人：“放心吧，老人家，我不会有事。”
     说完，径直朝那座房子走去，回头看看，有几个人正和那位老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也不管那么多。继续走自己的，
     还没到一半路，天完全黑了，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打开手电筒，用木棒在前面探路（这是为了防备踩着蛇）。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了那座房子大门前。用手电筒照了照，门板已经没了，里面空荡荡的。于是，我冲着里面大喊一声：“不速之客一人来。”抬脚便往里走，突然，“扑楞楞”一道黑影迎面扑来，本能的低下了头，黑影却从头顶飞了过去，仔细再看，原来是一只鸟，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心稍稍镇定一下后，就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房内的格局，是很老式的砖木结构，地面铺的木板，因长年无人居住，地板上积满了厚厚灰层，很多地方已经腐烂。房屋的空间非常高，还是两层楼，有木楼梯通着楼上。走在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来到楼上，楼上也非常宽敞，房梁上结满蜘蛛网。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看完这一切后，我又大声说到：“请恕在下冒昧，在下只是仰慕三位仙子的风采，今晚特此登门拜访，并无恶意。”
     来到窗前，就地铺上几张报纸，点燃一支蜡烛，摆上四个酒杯，一瓶李渡高粱，两个小菜（一包卤牛肉、一包花生米），准备就绪后，向空中拱手说道：“在下略备薄酒，还请三位仙子赏光，如能与在下共饮一杯，将不胜荣幸。”
     将酒杯斟满后，双手捧起一杯说了声：“请.”等了片刻，见没什么动静：“在下先饮为敬了。”一饮而尽。
     重新斟满酒，再次举起酒杯：“三位仙子请。”还没动静：“好事成双，那在下再干一杯。”
     第三次将酒杯举起：“三位仙子是否嫌在下粗俗，所以不愿出来相见，好吧，这第三杯就当是在下向你们赔罪了。”
     三杯酒下肚，我就坐在那等着，不一会，果然有动静了，只听得不远处有“咚咚咚”的响声，赶紧拿起手电筒照过去，原来是只老鼠。又坐了一会，除了墙角的蟋蟀，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感觉很无聊，便端起酒杯，起身来到窗前观看夜景。万籁俱寂，明月给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远处，白天那峰峦叠翠的群山，此时，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更觉得神秘。来时的小镇，也只有几点零星的灯光。这时，一只鸟鸣叫从空中飞过，发出一种很有节奏的叫声，慢慢的消失在远方。此情此景，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捡起一片碎砖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后，在墙上题诗道：
      踏月寻仙到蓬莱
      琼楼无人门自开
      良辰空闻鸟啼远
      不见嫦娥赴约来
     落款：江北一狂生。

     题诗已毕，复又回到原地坐下，实在觉得无趣得很，只好饮酒解闷。时间在不知不觉流过，蜡烛燃尽，火苗晃动了几下，灭了。酒瓶里的酒喝光了，打开手电筒，看到前面那三杯酒一点都没动，便说道：“既然三位仙子不愿喝酒，放着也是浪费，在下替你们喝了吧。”说完，把那三杯酒也喝了。
     本来我就不胜酒力，平时二三两必醉无疑，今晚喝下一瓶酒，可想而知是什么感觉，只见周围一切都在晃动，上下眼皮顽强的往一处结合，马上意识到自己要睡着了。可一想：“三位仙子即已得道，岂会轻易堕入凡尘。但如果自己睡着以后，三位仙子来了，自己岂不是又错过这次机会了吗。看来得告诉他们换个地方相会。”努力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刚才题诗的地方，在前一首诗的旁边再提一首：
      酒已开樽句已裁
      高洁何曾惹尘埃
      暂离俗世我睡也
      烦劳仙子梦里来
     题罢，坐下靠着墙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太阳已升得老高老高，阳光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头疼的厉害，证明昨晚酒喝的太多。站起身来，看着墙上题的诗，本想再序一首，可半天都没能写出一句。无奈之下只能写道：无缘啊，遗憾、遗憾！转身走出小楼，田间劳作的人们见我从这座楼里走出来，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就像看一个怪物似的。回到小镇，碰到那位老人，向他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就听见背后老人说：“阴阳怕懵懂，阴阳怕懵懂啊！”

蓝色经典

文笔细腻！落笔婉转有力！有很深的教育意义！
值得赏读的文章！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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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

此问在散文板块欣赏过，今日从新赏读依然回味无穷，确属佳作！

关山牧马人

文笔凝练！清新流畅！赏学！

搬运工王建文

蓝色经典 发表于 2015-12-15 09:55
文笔细腻！落笔婉转有力！有很深的教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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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错爱，请多指出其中的不足。

搬运工王建文

关山牧马人 发表于 2015-12-15 16:06
文笔凝练！清新流畅！赏学！

谢谢老师的雅评。

搬运工王建文

海天一色 发表于 2015-12-15 14:26
此问在散文板块欣赏过，今日从新赏读依然回味无穷，确属佳作！

谢谢老师的鼓励，还请指出其中的不足。

关山牧马人

搬运工王建文 发表于 2015-12-15 19:50
谢谢老师的雅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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