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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傲雪红梅 于 2015-5-10 07:02 编辑
堂上椿萱雪满头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妈不敢坐，站着吃。我对妈说，要不你坐个椅子角。妈说，那也不行。 吃完饭，我们都坐在沙发上歇着。妈总站着嫌累，就表情痛苦地跪在沙发上。前一天妈才做完化疗，每次化疗完，妈都不敢坐下来，要这样跪在沙发上歇着。这样的痛苦，要持续三天以后才能缓解，妈要三天后才敢坐下来，而还有更难受的在等着妈：妈每次小解，都疼痛如酷刑，且憋不住尿，没几分钟就得尿一次，若走慢了几步，未等到卫生间，就已经尿了出来。 妈得的病是膀胱癌，自从去年十月份查出来做了手术，这半年，妈都是这样度过来的。要等到今年十月份复查，看有没有新的病灶出现，这期间，妈都要这样难受着度过。看着身体虚弱的妈那样受罪，我们干着急，毫无办法。 阴历年前，二姐和二姐夫开车拉着爸妈到我这呆了一天。妈在家伺候爸，已经有四五年没来过我家了，爸的年数更多，自从七十岁得了脑血栓，已经九年没来过我这了。他俩一直想来我这看看，可身体原因一直未能成行，去年二姐家买了新车，二姐夫就拉上爸妈到我这来了。一路上妈也是没少受罪，百十来里的路，中途停了若干次车——妈得小解。且妈从小的毛病——晕车，每次出门坐车，对妈来说，都像一场灾难，要两三天以后才能从晕车的状态中缓过来。可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挡他俩要来我这看看的愿望。他们说，也许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来我这了。这话听着让人心酸。我在敬客楼订了桌，点了爸妈爱吃的菜，又在小护士内衣店，给爸妈各买了带绒里儿的保暖内衣。 妈说，她一直遗憾没去过西安小妹家。在外面的这两个姑娘家，她都想去看看。可妈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时半会儿怕是去不了了。 面对年迈、身体有恙的父母，我们只能是常回家看看，买些舒适的衣物、可口的吃食，陪他们说说话。 年前的这个冬天，我给爸在老北京布鞋买了双棉鞋，爸穿上非常满意，说，从没穿过这么舒服的鞋。我那当年戴墨镜、穿皮鞋的爸，如今因为脑血栓也只能穿布鞋了。穿着布鞋的爸，每天拄着拐棍儿，拖着右边半身不遂的身子，在院子里转圈儿走路锻炼。可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止脑血栓的恶化，他总要摔跤，每年都要住几回医院。除了脑血栓，爸还有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青光眼，每天吃三顿药就像吃饭一样习以为常。可即使身体状况这样，爸每天都坚持写作。去年冬天，他每天坚持用患病的右手写一千字，终于有一天，爸的头不行了，晕，难受。二姐带爸看了医生，医生说爸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头晕，不让爸这样写作了。爸歇了几天，就改为每天写五百字，半年多下来，爸的《皇粮庄》第二部，十四万字的长篇小说又完稿了。爸说，他的《皇粮庄》第二部比第一部精彩，爸说，因为他写的很用心。我真替爸高兴，可也很忧心。现在的图书市场不景气，还有几个人看书买书。他的第一部小说还在那堆着，没卖出几本，都是个人垫资出书，这第二部还怎么出。 爸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加入省作协，去年已经帮他申报了，只是到现在省作协还没最后开会议定。我告诉爸不要着急，让他慢慢等着。 上周回家，我看爸妈的精神状态还好，只是，妈每次小解还是那么痛苦。大姐给爸买了老北京布鞋，给妈买了一条裤子，二姐给妈买了上衣，我给妈买了双带襻儿的老北京布鞋。妈说，就爱穿带襻儿的鞋，跟脚儿。爸妈穿上我们姐仨儿给买的衣物，我们一大家子到外面的饭馆聚餐。饭馆虽偏僻，可酒香不怕巷子深，宾客满堂，座无虚席。都是爸妈爱吃的菜，味道绝佳。爸妈吃得很高兴，我们也很高兴。 多希望秋天复查的时候，妈的身体再无癌细胞，妈也就不用忍受化疗副作用之苦了。多希望爸能顺利加入省作协，爸的第一部小说能尽快卖出去，第二部小说能如期出版。还有，爸希望他的小说能拍成连续剧。 多希望受了一辈子苦的爸妈身体健健康康的，能在晚年多享几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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