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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妍冰 于 2020-4-24 21:32 编辑
闲读经典润心扉 一、 三季人 三季人:蚱蜢者,春天生,秋天亡,一生只经历过春、夏、秋三季。 出自《论语》子贡问时:朝,子贡事洒扫,客至,问曰:“夫子乎?”曰:“何劳先生?”曰:“问时也。”子贡见之曰:“知也。”客曰:“年之季其几也?”笑答:“四季也。”客曰:“三季。”遂讨论不止,过午未休。 子闻声而出,子贡问之,夫子初不答,察然后言:“三季也。”客乐而乐也,笑辞夫子。子贡问时,子曰:“四季也。”子贡异色。 子曰:“此时非彼时,客碧服苍颜,田间蚱尔,生于春而亡于秋,何见冬也?子与之论时,三日不绝也。” 子贡以为然。 大意是:有一天,孔子的一个学生正在门外扫地,忽然走过来一个浑身绿装的人,问他:你是孔子的弟子吧?得到确认之后,那人就问他:“请问一年有几个季节?”孔子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下那人,回答说当然四个季节了。那人很不理解的反问:“明明是三个季节,你怎么能说是四个呢?”于是两个人就为此争论了起来……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什么结果,
于是二人便一起去找孔子理论去了。见到了孔子,没想到孔子认为绿衣人说得对。他转过身对弟子说:一年确实是三个季节。那人开心的走了。弟子不解,回身问师傅:“一年明明是四个季节,老师您怎么也说是三个呢?”
孔子笑了笑,对其弟子讲:您没看到那人,浑身是绿色吗?其实他是一只蚂蚱,春天生,秋天死,根本活不到冬天,你说他怎么能知道一年当中除了他所经历的三季外,还有一个冬季呢?这样你跟他又能争论出个什么结果呢?
孔子弟子顿时有所悟! 现在,很多人不知不觉成了三季人,自己也未必知道。也有很多人,也许自己就是三季人,反而教训别人是三季人。 不言而喻,三季人已是愚蠢、固执人代名词了。 古韵典籍含有很深的学问,典故精辟,蕴含真很深的哲理。无视它或者轻视它都是不对的。闲来无事还真要多看几遍,充实自己。
二、夏虫不可以语冰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选自《庄子集释》卷六下《外篇·秋水》: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北海若曰: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五帝之所连,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尽此矣。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之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 意思是:秋天里山洪按照时令汹涌而至,众多大川的水流汇入黄河,河面宽阔波涛汹涌,两岸和水中沙洲之间连牛马都不能分辨。于是河神欣然自喜,认为天下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都聚集在自己这里。河神顺着水流向东而去,来到北海边,面朝东边一望,看不见大海的尽头。于是河神方才改变先前洋洋自得的面孔,面对着海神仰首慨道:"俗语有这样的说法,'听到了上百条道理,便认为天下再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己'的,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而且我还曾听说过孔丘懂得的东西太少、伯夷的高义不值得看重的话语,开始我不敢相信;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你是这样的浩淼博大、无边无际,我要不是因为来到你的门前,真可就危险了,我必定会永远受到修养极高的人的耻笑。"渤海神若说: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是说“对井里的蛙不可与它谈论关于海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狭小居处的局限;曲士不可语于道者,说束于教也,是对见识浅陋的人不可与他谈论关于大道理的问题,是由于他的眼界受着所受教育的束缚。如今你从河岸流出来,看到大海后,才知道你的浅陋,这就可以与你谈论大道理了。天下的水,没有比海更大的了。万千条江河归向大海,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可它不满溢出来;尾闾排泄它,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可它不会减少而流尽;海水不因季节的变化而有所增减,也不因水灾旱灾而受影响。 这表明它的容量超过长江、黄河的容量,不可计数。但是我未曾藉此自我夸耀,因为自从天地之间生成形态,从那里汲取阴阳之气,我在天地里面,犹如小石小木在大山上一样,正存念会被别人看少,又凭什么自我夸耀呢?计算一下四海在天地间,不像小洞在巨大的水泽里吗?计算一下中原在天下,不像梯米在大仓里吗?称事物的数量叫做‘万’,人类只是占其中的一类;人类遍布天下,谷物所生长的地方,车船所通达的地方都有人,令人只是占其中的一千;这表明人与万物相比,不像毫毛的末梢在马体上吗?五帝所连续统治的,三王所争夺的,仁人所担忧的,以天下为己任的贤人所劳碌的,全不过如此而已。伯夷以辞让君王位置而博得名声,孔子以谈论天下而显示渊博,他们这样自我夸耀,不正象你先前看到河水上涨而自满一样吗?” 掩卷沉思:“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和“三季人”如出一辙。 不能和生长在夏天的虫谈论冰;不能和三季人说春夏秋冬,两个典故都是比喻因为受时间局限,人的见识短浅,不懂大道理。 是啊,当一只四季虫在侃侃而谈的时候,夏虫很难理解到夏之外的景色,也正如孔子的学生和三季人谈春夏秋冬,三季人怎么能理解呢。 比如在十六世纪,哥白尼提出“日心说” 理论,这是他经过四十年的观测提出了的,是关于天体运动的和地心说相对立的学说。由于与欧洲中世纪基督教会教义相违背,在哥白尼生前没能发表和应用。后来,布鲁诺坚持了哥白尼的观点,却被宗教法庭处以火刑,烧死在罗马广场。 比如十七世纪伽利略在天文学研究中体现出了哥白尼日心说的观点,伽利略开始受到罗马宗教裁判所长达二十多年的残酷迫害。 这样说来,哥白尼和伽利略时代的“三季人”和“夏虫”,不仅仅是愚蠢固执,更是愚昧凶残得可怕。 如果这些“三季人”“夏虫”能够多活一季,就能够知道天下之大,春夏秋冬了。 同理,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是说“对井里的蛙不可与它谈论关于海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狭小居处的局限;曲士不可语于道者,说束于教也,是对见识浅陋的人不可与他谈论关于大道理的问题,是由于他的眼界受着所受教育的束缚。这两个典故中的“井蛙”和“曲士”与“三季人”和“夏虫”竟完全一致,如出一辙。 三、 混沌凿窍 混沌凿窍出自《庄子·内篇·应帝王》: 南海之帝为儵①,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②,以视听食息③,此独无有,尝试凿④之。”日凿一窍,七日浑沌死。 大意是:南海的大帝名叫儵,北海的大帝名叫忽,中央的大帝叫浑沌。儵与忽常常相会于浑沌之处,浑沌款待他们十分丰盛,儵和忽在一起商量报答浑沌的深厚情谊,说:“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个窍孔用来视、听、吃的呼吸,唯独浑沌没有,我们试着为他凿开七窍。”他们每天凿出一个孔窍,凿了七天浑沌也就死去了。
该如何理解《混沌凿窍》这个寓言呢?“浑沌”应该是一片原始的大陆,是中央之地。 而倏与忽是原始的大海,即南海和北海之地。这符合大陆被海洋包围的初民直观。又因为浑沌是陆地,所以可供开凿,而为陆地赋予生命和形态的,正是大海。在由倏与忽这样极短暂的时间原子累积而成的无限邈远的时光中,洪荒之水对蛮荒之地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洗礼,这一过程被庄子称为“造化”。最初的生命就在这一漫长的过程中诞生了,经过永不停息的演化和分化,终于形成了多姿多彩的地球生物圈。由此可见,庄子是最早具有朴素进化论观念的中国思想家。
而帝儵帝忽本来为了给浑沌以人的七窍以报其恩德,结果反而导致了混沌的死亡。这里面蕴含着深刻的涵义。它说明浑沌之死是因为(七窍)的产生,意味着宇宙浑沌虚无状态的终结。因此可以说,浑沌之死是世界产生的前提,浑沌不死将没有宇宙没有世界,浑沌即是“无”,七窍则是“有”,浑沌悲剧的诞生即是世界的诞生,即无中生有。
浑沌之死意味着人的生存空间的确立,然而人的产生仅靠儵忽二帝人为凿窍是不行的,浑沌的悲剧就是人为的悲剧,人的生死只不过自然的造化而已。
庄子认为,天地赋予我形体来使我有所寄托,赋予生命来使我疲劳,赋予暮年来使我享受清闲,赋予死亡来使我安息,所以以我生为乐事的,必然以我死为乐事。既然生死、形体、劳佚、安息都是天地赋予我们的,所以生则乐生与死则乐死是我们的职责,是自然的造化,人的产生只是顺应自然的结果。
所以,浑沌凿窍是庄子在精神意义上的创世寓言,认为艺术是人类世界与非人世界的最大区别,因为倏与忽为浑沌开凿出七窍,是要让他告别蒙昧,享受自由快乐的艺术人生。 有趣的是《圣经》(旧约·创世记)中的上帝一样也花了七天时间,但这只是一个巧合吧,因为庄子的灵感来源于人的七窍,希伯来人的灵感来源于巴比伦星象学的七星概念——星期即源于此。庄子的创世寓言的不同于《圣经》的之处,在于他的创世不假于神,倏与忽都不是创世神,而只是时间在寓言中的拟人化,汉语中至今仍有“倏忽”这词,意为极短暂的时间,相当于佛经中常用的梵语“刹那”。 但是庄子并不认为时间在刹那之前还没有,却在刹那之后被某种超自然力量突然创造出来了。倏与忽,虽然是极短暂的时间单位,却象征着由这些极短暂的时间加起来的总和,一切演变都是在“渐”的过程中完成的。所谓浑沌,就是浑浑噩噩的愚钝。 浑沌之死,意味着文明的开化。 七窍由四部分即庄子说的视听食息四官组成:目司视,耳司听,口司食,鼻司息。人类所有的艺术,都是为了满足七窍的愿望。与耳相关的艺术,相对来说更倾向于精神享受。音乐和诗歌满足耳朵,绘画和雕塑满足眼睛,综合视听的戏剧和影视则满足这两者。与口鼻相关的艺术,相对来说更倾向于肉体享受。与口相关的艺术较为男性化,比如饮酒和烹饪艺术,而与鼻相关的则较为女性化,比如日本的香道艺术和法国的香水艺术。
比如古典的舞蹈、射箭、击剑、骑马、打猎,以及现代的各种运动和娱乐,都是对身体愿望的满足。这是就其侧重而言,其实身体的娱乐无不与心意的愉悦相关。而最纯粹的意的享受则是一切超功利的思考和阅读,还有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或灵性友谊。 而一切真正的艺术,实际上都源于意淫式的性灵之爱。爱情是最高的综合艺术,与五官六根七窍无不相关。意中人的声音悦耳,唇舌可口,气息芬芳,意中人的身体可供舞蹈,心意息息相通。
有趣的是,每当读到这个开七窍的寓言,有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笛子,说笛子不是也有七窍吗?中国人说“丝不如竹”,是因为弦乐的音符是间断的,而管乐的音符是连绵的,有着悠悠不尽的余韵。 而我却也不由自主地想到神秘数字“七”。 若干年来,因“七”开始,而后,派生出来的多少和“七”相关的故事?最终定位十七与方寸之间。 看来,“七”还真不是一个一般的数字,它的渊源深厚,有着谁也解不开的玄机和谜团。 也有人说“竹不如肉”,如果人像一支开了七窍的长笛,那么,演奏那些包含着“七”的故事,谁说不会弹奏出一曲美妙而自由而又荡气回肠的长笛独奏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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