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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蓝色天堂 于 2019-6-11 09:33 编辑
最 后 的 日 记 文/吴焕宰
十
2019年1月20日,星期天,农历12月15日,大寒日,却阳光灿烂,温暖如春,不见一丁点寒冷的意思,不要说什么大寒。 上午,阿姨按约定时间上门来搞卫生,每星期四小时,半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星期天的上午。我无处可去,只有坐回刚搞好卫生的卧室,依靠在美人榻上,顺手拿了本《妞妞》,想静静的把它看完,好像此刻看书,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周国平的《妞妞》,翻了好几天了,才看到第五章,看这本书很累,是心累,直面死亡的悲情,内心的挣扎,和时时刻刻的悲喜与伤痛交加,把一团粉嫩的肉团揉碎在父母狂热的爱恋中:“你的嘴唇在睡梦中弹出一个个无意识的微笑,宛若新月下湖面掠过的涟漪。可是致命的恶浪注定要冲决堤岸,吞没你的小小的生命之湖。”“你的小身体既粉嫩,又饱满,喷出甜柔清新的气息,可是,不久以后,这一个触着嗅着都新鲜醉人的小身体竟要归于尘土……”。多少残忍的父女母女之间的情感,就这么赤裸裸、血淋淋展示在人前。看着书里流畅空灵的哲理文字描述,想象着当时的情形与场景,无助的挣扎与痛苦,竟强烈于现在彷徨中的我。 明媚的阳光从窗帘拉开处大张旗鼓的涌进来,竟肆无忌惮的扑进我的怀抱,吻遍我日渐衰老的脸廊上那细细似田沟的皱纹。享受着这美好恰意的日子,却去读纠缠在生与死的情绪里的书,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这样挣扎着去面对死亡,是一件多么可笑荒唐的事情?可这件事情却偏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在我的头上,好像一场早就精心设计好了的阴谋,静静悄悄的等待在那里,看我悠然入局…… 坐在一部半新半旧的商务车上,不知道要上来多少人,是去哪里呢?自觉地先坐到车的最后排,还为老婆也抢了一个位置,她说好陪我一起去的。六座的商务车,不断的往上挤人,七个,八个……个个都是肥肥胖胖的大块头,都是男人,散发着热烘烘浑浊发臭的人肉气味。车的空间越来越小,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越浑浊,越臭不可闻,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妈的,还要往上挤人吗?……,突然惊醒了,胸口压着《妞妞》,双手抱在胸前,明媚温柔的阳光下,竟然美美的睡着了,而二级的心脏衰竭所导致的呼吸困难,又把自己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死神已经在你的身边驻扎,无耻地要我把你交给它。”死神也已经驻扎在了我的身边,天天围着我转悠,时时露出血盆似的大嘴巴,阴森森不怀好意地冲着我“嘿嘿嘿”的狞笑,或招手,或眨眼,旁人是看不见的,也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它就站在在那里,让我放弃妻子、儿女、财产,跟他们飘飘缈缈然而仙去。该去的地方好吗?那里是风清云谈,鸟语花香,还是争名夺利,你虞我诈,你死我活?死神们都沉默不语,不告诉我实情,这又叫我如何坦然自处呢? 窗外是个热闹繁华的世界,对门几档别墅,正在紧张忙碌的装修装潢着,可见仔细地经营着日子的人,还需要正常的生活着,并不想死,或许暂时不去计较生死的人大有人在。 儿子上学去了,妻子忙于奔波在公司、工厂之间,打理着生意上的事,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上上下下,进进出出,走来走去,灿烂明媚的阳光下,一本正经的思考着今生来世的情形,思考着生与死的意义,竟成了我唯一的工作。 今天如果没有什么结论,那明天再好好继续努力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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