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参与互动，展示风采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
本帖最后由 驼影润沙 于 2018-1-17 21:28 编辑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文/驼影润沙
有些记忆，是会钻进人的骨髓里面的。而我心中珍存的一些记忆，是几十年来不舍得丢掉的无形资产，并在走过的人生中不断地处于升值的态势当中。 ——题记。 小时候，我喜欢傍晚饭后时分偎在父亲的怀里听他和乡亲们侃大山。 清楚记得，有一次父亲给农村的乡邻们说到：人家毛主席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每顿饭后要吃一颗比拳头还大的、那种放上一段时间后变得绵绵沙沙的红元帅苹果！话语之间，眉飞色舞的表情，夸张地尽显家父潮红和沧桑的面容之上。总在那个时候，我就会发现乡邻们那张整天吃浆水高粱面的嘴中，舌头时不时探出头来，悄悄地舔舐着营养不良显得发干、发皲的嘴唇。看得出，那个瞬间乡邻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白米白面、大油炒菜放开肚子饕餮过后，若再能吃上一颗开胃消食的苹果，该是何等的幸福！现在想来，一个父亲编造的故事，竟也在艰难的岁月里成为大家遥不可及的梦想和心中执念的憧憬。而这个看似永远实现不了愿望，也在我的心里深深地扎下根来，使得我常常在梦中反复地品尝、咀嚼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 还记得在七十年初期，因为有一段时间闹粮荒，我们家连续吃了好多天的救济粮：红薯片。有天晚上，当母亲从尺八的大锅里给我们每人盛上一粗瓷大碗的水煮红薯片时，父亲发现了几个孩子脸上痛苦的表情。然后，他一声不吭地从上衣里摸出钥匙，蹲在常年看不到打开的、一个破旧的柜子跟前，从里面的一个瓦罐里掬出一捧榨油的胡麻（芝麻），执意让母亲将其炒熟研碎拌入到重新回锅的红薯片里。那顿红薯饭，使得我和兄长姐姐们顿时胃口大开，一阵风卷残云似的干掉了多日维持生计、顿顿千篇一律的那碗煮红薯。 饭后，父亲鼓励我们再坚持几天，等他每月22斤玉米面和5斤白面的供应粮领回来后好好地吃一顿。同时笑着说：熬过这段时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说此话时，坚强的父亲一脸自信，给我们又是一阵鼓舞。说真的，在我印象中“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这句话，应该是源于父亲那里的，因为我从他那里接受这句话的时间最早。 现在每次和母亲、兄长、姐姐全家团圆而缅怀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时，看着眼前的兄长姐姐和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被人羡慕，心中就会浮动着父亲的这句话：“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是的，我们家曾因父亲的身份经受过生活方式的突然改变，也曾经贫穷的一清二白，但毕竟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按照传统的说法，我们小辈虽然没有重振祖上的声望，但都也算得上殷实之家、无愧先祖了。这些，父亲健在时也看到了一段这样的日子。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这句话给我的最大收获就是只要信念不死就会有希望的不灭。用家乡的话说，只要你有念想，就会有盼头。就像大山峡谷里的水，当它的目标是大海时，还在乎沿途的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沟堑荆棘吗？它虽然无力翻越所遇到的阻障，但它可以绕着通过。
最近发现，可能是我年龄见长的缘故，当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似乎有说不完的往事。倾诉的欲望，促使我今天继续翻开另一页别人看来琐碎、而我看来是一场磨炼的弥足珍贵的画面。 在我12岁多一点的时候，一位当时在家乡天水师专当讲师的亲戚建议父亲将我转学，由此就走出了家门回到幼小时被驱离的城里开始求学。最初的日子是寄人篱下的，因为在父母的眼里我还很小，什么也不会，一个人怎么能够住校呢！但是，父母错的一塌糊涂，因为女主人此前围绕我的即将入围，曾经和男主人吵了个天昏地暗，后来还是在男主人以离婚断言时，才勉强同意。而她那一盆心中的怨气，完完全全、毫不吝惜地泼在了我的身上。下面所写的这些回忆，并不是在记录仇恨，因为那个年代各家都不容易，不论你的家在城里还是乡下。我之所以真实地记录下来，是因为写到此处的情感释然。 在12岁，我学会了包饺子。这门手艺是因为女主人曾经说到：今晚谁想吃饺子就要自己包。听到此话，不会包饺子的我有点儿犯难，因为在自己家里平素很少吃到饺子，逢年过节偶尔的一顿也都是母亲姐姐她们包的。自然，女主人不会因为我的年龄小而放弃为难我的机会，尤其是当时瞅我的眼神。男主人悄悄的瞄了我一眼：彬彬的饺子我替他包。我咬咬嘴唇，挤出了一点笑容，声音就像从屁股底下轻轻地飘了出来：我能学会的。那次，我真的学会了包老鼠形状的饺子，并且包了十三个。 在12岁，我学会了做炒菜。由于男女主人有时候中午不回来，记得他们当时也很忙，我自己学会了做炒菜。有一次，在炒韭菜时给里面放了些葱花，女主人回来后看到没有吃完的炒韭菜，好好的奚落了我一番：“韭菜那么重的味，你放葱花干吗？你妈也是这么做的吗？真是土的掉渣子！”那时我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旋旋，但硬是没有滑落出来。晚上吃面的时候，只舀了清清的一碗，并且一声不吭的吃掉。男主人看到此状，晚上给我偷着买了一个烤洋芋，并看着我吃掉。记得我在吃烤土豆的时候，男主人坐在床边一个劲儿抽水烟，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12岁，我知道了看别人的脸色做事。记得一次，天下着好大的雪，放学后由于路上走不快，到家的时候主人一家人已经吃过饭了。女主人看到我走进家属院，脸色阴沉的将我挡在檐下的院子里，她在屋檐下面就大声的吼了起来：到哪里胡逛去了？我刚准备解释，她就显得不耐烦了：“以后再回来晚就不要吃饭了！把你成天像个神仙一样供着，理由还多的不行！”当时我在院子里站着，一会儿身上厚厚的一层雪积了下来。只记得，同院子王爸的女儿偷偷地掀起一缝门帘，眼里好象惶惶然。我不敢动，心里突然感到很想回到农村的家里，回到妈妈的身边。
此后，我会偷偷在下午课余活动时，瞅个空子提前回家洗菜扫院，收拾屋子，争取女主人的高兴。这也是后来同院的王爸给父亲的说道：“你的彬彬真的很懂事，做事情就像个大人一样，以后肯定有出息！”
还有，也是在12岁，我学会了撒谎，并且撒谎的水平不低。每月底的时候，我要回到家取口粮的，这个时候就有点不安。因为那时候家乡因为小麦的产量低，几乎种的都是高梁和玉米，小麦面几乎没有。平常只等着爸爸每月27斤供应粮中的5斤麦面带到别人家里交差。但有时候，家里偶尔来亲戚看望奶奶时就会吃掉，留不下来。这时候，我会在家里没有好面时（麦面）一个人哭着背上相对较好的玉米面离开同样流泪的母亲，而到寄宿的家里时又满脸气定神闲的说到：我爸爸妈妈上兰州去了，舅舅病倒住院了，麦子没有人去粉，下次我一定把白面背来。其实，那时候哪有那么多的麦子面呢！实在抗不过去的时候，我会把父亲给我的2元零花钱分好多次买成菜，嘴上念念有词的说到：我平常不化钱，装在身上弄不好就丢掉了，还不如买菜咱们吃。 在我的12岁，知道了有时候撒谎比说实话容易，也知道了撒谎竟然更会被别人相信……当然，父母的教育，并没有让我在撒谎的路上走得太远；也因为，撒谎真的好累、好费精力、好折磨我不够聪明的大脑！
就这样，在别人家寄宿读书的时间总共持续了一年多。然后，在不到十四岁的时候坚决说服父母开始住校，自己凑和着用煤油炉子开始做饭和自理生活，一直到快上高二时家里因为落实政策返城为止。那个时候，我是很羡慕从小在父母跟前长大的所有同龄人的，我总觉得自己的少年阶段好象缺少了很多的东西。唯一可以感到庆幸的是，那段时光我学会了自立和坚强，并使我受益匪浅。所以说，那段经历，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使我感受到了离开父母生活的艰难，感受到了家里最小的“宝贝蛋”最终还是要自己闯荡世界，要独立生活并且生活的让亲人们放心。 说句厚道话，由于有了12岁的经历，我彻底悟出了有个憧憬或者梦想的重要，并且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一路走来且有着比很多同龄人更为坚韧的心理素质，取得了让家乡故里的亲戚朋友们看来骄人不菲的成功。而这些成功和坚强，均在有意无意中源于父亲的这句话：“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父亲嘴里轻描淡写说出的毫无文采的话，从小如一枚种子根植于我的心底，并且在其后的岁月中长得枝繁叶茂、不曾有过枯萎！而我，也会把自己的心情置于她的荫凉之下，在几十个流年里数着春风几度，数着秋枫几红……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经典文学网
( 苏ICP备19050466号-1 )
发表于 2018-1-17 16:16:16
发表于 2018-1-17 20:00:35
发表于 2018-1-17 21:00:19
再谢辛苦哪！
[信息未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