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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崔长平 于 2015-5-27 18:47 编辑
樱桃花开（一） ■崔长平
如果人生是一个圆，为什么近在咫尺的我们总是错过交点？如果人生不是一个圆，为什么起点与终点的叠合最终成为必然？我祈愿人生是一个圆，在下一个轮回里，让我们的生命，远离所有的遗憾。 —— 题记
菲儿，今天是3月18日，正是樱桃花一片粉白、幽香袭人的时节，也是你辞别人世十四周年的忌日。我知道你从小就喜爱樱桃花，这不，我又给你送来几枝今年刚刚绽开的樱桃花，挺娇嫩、挺水灵的，好看吧？ 菲儿，我现在正跪在你的墓碑前，抚摸着你临终时嘱咐我亲笔写下的墓志铭：哥哥，我是你的樱桃花新娘。菲儿，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能够站起身来，搂着我的脖子，再轻轻地吻我一回。这一次，我发誓真的两眼紧闭，绝不偷看，绝不让你再羞红双颊，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墓碑上镶嵌的，是你的一幅婚纱照。这是你20岁生日那天照的，专门挑选出来送给我的，你说，这一张照片最像你，也是你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一张。菲儿，你真的很美，美得就像早春二月的樱桃花呀！ 菲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小溪畔的柳枝上满是鹅黄的新芽，杏花桃花也是含苞待放了；田野上麦苗油绿、菜花金黄；晴空里的云朵像棉花一样雪白，像棉絮一样柔软。我们还是回到小时候去吧，再过半个来月就是清明节了，我们一起去挖野菜，一起到山坡上去踏青；哥哥教你编草结，哥哥给你吹柳笛，哥哥帮你放风筝，哥哥看你荡秋千；我们手牵着手，走向遥远的天地的尽头……
菲儿，你是大姨家五个女孩儿之中最小的一个，你是我的小表妹，也是大姨和妈妈最娇宠、最疼爱的“小不点”。我比你大了三岁，也是我们家兄弟五个之中的大哥哥。你刚刚生下来不久，大姨和妈妈两个姊妹就商定：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大姨做梦都想要一个男孩，可是老天不遂人愿；妈妈整天盼着能生个女孩，但也没有心想事成。我们两个，替她们两个了却了一桩日思夜想的心事。当然，我们都是后来才听她们说起这些事儿的。她们说，这叫“姨娘亲”。当时我们家乡还挺传统、挺闭塞、挺落后的，是吧？我也知道村上的哥哥姐姐们有“换亲”的，有“转亲”的，还有结“娃娃亲”的，至于“姑舅亲”，“姨娘亲”也是很常见的。不是有一句俗话吗，“姑舅亲，姨娘亲，亲上亲，辈辈亲，砸烂骨头连着筋”。这也不完全是陈规陋俗使然，我们老家过去太穷了，嫁姑娘容易，娶媳妇难啊。谁让我们出生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啊。我真想知道，我们今生今世走上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菲儿，我们两家居住的村庄相邻，但你住在你家的时间还没有住在我家的时间多，我的的确确把你当作小妹妹看待了。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跟着爸爸妈妈到田间地头拾麦穗、捡豆籽、捉蝈蝈、逮蛐蛐……我真的成了一个“护花使者”了。为了保护你，我曾经把别的小孩子打得哭爹叫娘，也曾经被大孩子揍得口鼻流血。大人们也经常地对我们指指点点，笑着说：看看这俩孩子，多般配，真是天生的一对。我们不懂事的时候，他们这样说，我们只会傻笑；我们都懂事了，他们还是这样说，我们也真的有一点不好意思。总是相互迅速地看一眼，羞得满脸通红，心怦怦乱跳。遇到这种场合的时候，你老是羞答答地转到我身后，让我遮挡着你赶紧离开。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有时候，也许是一种由衷的羡慕和美好的祝福吧。
菲儿，遇到年节我到你家走亲戚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也常常拿我打趣。她们见到我就说：呵呵，娃儿来啦，是瞧您老丈母娘呢，还是看您媳妇呢？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反正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同一个，况且她们也没有指望我能回答，只是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一番罢了。我还不能恼怒，否则她们拍着手掌笑得更凶。不过大姨很疼我，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大姨总是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说：好喽，好喽，这是俺的宝贝小儿子呢，好喽。然后紧紧握着我的手领进屋内。我那时很不明白大姨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默许她们这样说笑我“好喽”，还是我是她的宝贝小儿子“好喽”。现在想来，也许二者兼有之吧。不过我每次去，大姨都是照例先给我烧一碗“红糖鸡蛋茶”，后来才清楚，这可是“女婿级”待遇。一个女婿半个儿啊，照这样讲来，大姨说我是她的小儿子其实也并不夸张的。菲儿，毕竟你是大姨的小女儿嘛。我们老家不是有一句歇后语吗，丈母娘疼女婿 ---- 不掺一点假。四个表姐都叫我“小弟”，从来不叫我“表弟”，而且当别人说我是她们的“表弟”时，她们一个个都会很严肃地予以纠正道：他是我弟弟！大姨父呢，也是“儿啊，儿啊”地挂在嘴边。你后来抱怨说，我长大了，如果不邀请的话，我就不常到你家去玩了。我不好意思呢，菲儿。
菲儿，你还记得那年樱桃花开的时候吗？那年你七、八岁了吧，我们都在上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生产队的樱桃园。看到满园花开，一片雪白，你突然拉着我的手，低声对我说：哥哥，我想要一枝樱桃花。我知道那是集体财产，也是全村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樱桃熟的时候，生产队会计给这一家分半筐，给那一家分半篮子，让嘴馋的孩子们尝尝鲜，其余的都卖给供销社了。在学校上学时，老师也是经常教育我们要爱护公物，向金训华、刘文学这些英雄人物学习，当集体财产受到危害时，要挺身而出，不惜洒热血、献青春，况且看守樱桃园的李大爷是一个“倔巴头”，老党员，还是个“新四军”老英雄，村上的人都说他论死理，难缠，是一个“老原则”，大家都十分敬畏他，我也是很害怕他的。他的胡子像铁刷子一样扎人。但当时你小，又不懂这个，我呢，又真不愿意让你失望。谁让你是我的小妹妹呢。再说，嘿嘿，你还是俺的“媳妇”呢。所以，我就“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地钻过篱笆墙，轻手轻脚地爬上树，想给你折一枝樱桃花。谁知道看似一件很简单的事，却遇到了大麻烦。我身上没有带小刀，而且樱桃树的嫩枝很柔韧。我就用手狠狠地拧几圈，然后紧紧抓着樱桃枝往下拽。我没有把樱桃枝子拽下来，却被李大爷一把拽了下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眼睛和耳朵咋就那么好使呢。我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却把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最终束手被擒，我也能感觉到，你站在远处吓得直哭。李大爷当时说要扒掉我的皮，不过我的皮最后没有被扒去，但两只耳朵被拧得生疼。我呲牙咧嘴地对李大爷说：大爷，我不敢了，你饶我吧。这是我妹妹要的，她说她喜欢樱桃花。我一边拖着哭腔说，一边用手指指你。李大爷满脸狐疑地问道：真的吗？不说实话看我怎么理料你！我反复说是真的。李大爷转而哈哈一笑，说：小龟孙，你真有种！来，我给你妹妹折一枝！李大爷说罢伸手折下一枝樱桃花，挤眉弄眼地对我说，快去，给你媳妇拿去！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李大爷看我站着原地不动，就用手拍拍我的头说：傻啦，孩子，快去哄哄你媳妇去！我好像听到冲锋号一样，撒腿就跑。当我把樱桃花交到你手里时，你止着哭声，问我：哥哥，李大爷打你了吗？疼吗？你扬了扬小手，想抚摸我的脸。我说没事，我坚强着呢。这是李大爷亲手给你折的一枝樱桃花。我脸上挂着男子汉大丈夫骄傲的神色和笑容。你没有对李大爷提出表扬，反而小脸红扑扑地对我说：哥哥，长大了我当你的媳妇，好吗？菲儿，这是今生今世你第一次亲口告诉我你要做我的媳妇。我赶紧说：好，别哭了，只要你高兴，长大了哥哥就娶你当媳妇。菲儿，这算不算诺言呢？
菲儿，我们家分的樱桃妈妈都让留给你了。妈妈对我们兄弟几个说，女孩子吃樱桃可以长得更好看，小嘴儿像樱桃似的；男孩子吃樱桃不长劲儿，长大了是个“懒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像一个男子汉！当时，我们都信以为真呢，所以，尽管有时候看着樱桃咽口水，但没有谁去动它，我们不想长大了是个“懒蛋”。凡是被村上的人定性为“懒蛋”的人，不仅被人瞧不起，而且找不到媳妇。
菲儿，因为你，有一次我差点儿被学校开除了，你还记得吗？ 那是一个多风多雨的夏季，再过一个多月，在高二读书的我就要参加高考了。那时候，同学们都在紧张地进行复习备考，九年寒窗呀，我们的前途和命运，交给了上帝和魔鬼去选择。“黑色七月”，对许许多多学子来说是人生的关键时刻，老师也经常在班里絮絮叨叨：高考，就是穿皮鞋和穿草鞋的分水岭；高考，就是改变命运的敲门砖。我感到整天忙忙碌碌、头昏脑胀，看啥啥不顺眼，直想一个人对着荒山野岭大喊大叫一番。 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下午，放学铃已经敲过了，我们班的班主任仍然没事一般坐在讲台上，鹰一样犀利的眼光扫视着整个教室。班主任规定：每天下午放学后，全班所有的学生坚持在教室学习十五分钟，严禁铃声一落就离开教室。当时全班学生鸦雀无声，教室外面不时地传来沉闷而悠长的雷声。我意识到你放学以后会等我，特别是那天还下着大雨。我给你讲过多少次不让你等我，不让你到我们班来找我，你就是不听。你也开始上高中了，我们整天还呆在一起，不怕别的同学笑话我们？难道我不给你买饭你就不会自己买着吃吗？你越来越离不开我了！多亏我的花言巧语、能言善辩，不少同学和老师还真的以为我们俩是亲兄妹呢。 我当时心里一直默默祷告：上帝，老天爷，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孙大圣，千万千万别让菲儿来找我。不巧的是，你最终还是在教室的窗户旁边出现了。你向我招招手，又用手拍拍雨伞。我知道你怕雨淋着我，要和我一起打伞走。我向你狠狠地使眼色，让你走开，想叫你知道我们的班主任还呆在教室里。可是怕鬼偏偏鬼敲门。班主任老师低着头，眼球从眼镜的上方盯着我，恶狠狠地问：干啥呢，往外面看什么？外面还有花儿么？几分钟就坚持不住了？有些学生就是不会珍惜时间！老师的话音刚落，所有的同学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四下观望。“疤瘌脸”那个王八蛋张口就叫：老师，那是他媳妇来找他呢，哈哈哈哈。“轰”，全班的同学都放肆地大笑起来，有的还阴阳怪气地说：呵呵，让咱也看看新媳妇。外面就是有花儿呀！我简直要晕死！我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过来的！这一下子全完了，我们的秘密被“疤瘌脸”这个憨熊整个地当众揭开了！天啊，班里还坐有好些女生呢！她们一直对我有好感，一向认为我不谈恋爱，埋头读书，是个清纯的大男生。唉，名誉扫地啊！女生们以后肯定要鄙视我。要不是老师在场，我当时就会让“疤瘌脸”再添几块“疤瘌”！所好的是老师一声断喝：胡说什么！下课，都给我吃饭去！ 你想想我能饶过那小子吗？没等吃晚饭，我就打发“疤瘌脸”进医院了。我让他三天下不了床！是可忍孰不可忍！开除就开除！反正我也没想那么多。 我真的闯祸了。学校给我的最终处理结果是：留校察看。我认为还算对我宽恕，也可能是学校领导不想把我堵在高考大门之外吧，毕竟高考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当然也有可能是班主任老师帮我求情了，再说我也是班里的头几号“种子选手”啊。
菲儿，你还记得吧，这件事发生以后，你整整一个星期没敢找我。你一看见我就急忙躲到一边去了。我呢，也是余怒未消，不愿意多搭理你。我认为就是因为你而让我在同学们面前丢大人了。妹妹，我真不知道你那一星期是怎么吃饭的，平时都是我去排队买好饭送到你面前，尽管你也十五、六岁了，在校期间，哥哥从来没有让你动手去买饭、去洗碗，担心你被挤着，担心天冷的时候凉水会冻坏你的手。我们那时候在食堂吃饭，排队的时间没有不排队的时间多。同学们只要看到老师不在，一窝蜂地围在窗口旁，大家一起挤挤扛扛，弄不好饭菜撒一身。要不是你坚持不让，我甚至连衣服也愿意帮你洗，不过你也知道，你的外衣和鞋子都是我给你洗刷的。哥哥疼你，怕累着你呀，菲儿。那时候你身材瘦小，还真是一只“丑小鸭”呢。 那个周六晚上我们放学回到家的时候，你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倒出来了。首先是你涕泗滂沱地“控诉”，然后是妈妈一通狗血喷头地“谴责”，爸爸的拳头握了几握，要不是你上前扑在我怀里拦着，我估计那天晚上挨揍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他们都希望通过对我采取一些严厉措施而宽慰你的心，不允许我做出一丝一毫的辩解，更不允许我“气”你。只要他们认定你的言行是正确的，反过来就是我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这个“推论”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们经常使用的。妈妈用手指点着我的前额，说：妹妹小，你大，啥时候都得让着妹妹。听见了没有？你怎么一长大就不听话了？他们说妹妹是你媳妇咋了？哪个小伙子长大不娶媳妇？你老师就没有媳妇？听到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我扑嗤一声笑了，你也破涕为笑。我说：这是哪跟哪啊，妈妈。然后，妈妈说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让你试穿去，回头又向我说：还不哄哄妹妹去！说着，妈妈拉着爸爸的手就要出门，还对爸爸说：咱还楞在这里干啥，走，给我烧锅做饭去。爸爸会意地一笑，转身离开。 我也想随后走开，你却低声命令道：回来！说着一把拉着我走进你的房间。你在穿衣镜前很认真地试穿新衣服，我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欣赏。菲儿，你真的长大了，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哥哥不敢再多看了。你那根又黑又粗又长的头发辫儿撩得我心里痒痒的。咱们上高中那阵儿，男女生之间很少说话。“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嘛，上操、集会时男女生之间也要留出一段距离，班里也不曾有过男女生同坐一个课桌的现象。个别谈恋爱的也完全是“地下工作者”。哥哥从来不敢瞪大眼睛欣赏女生。你转过身来问我：好看么？我说这件衣服很合身，的确好看。你说你问的是人好看么。我说还凑合吧。你嗔笑道：哥哥，你啥时间能夸我长得好看呢？如果你看我不怎么样，我就找个男生谈谈恋爱试试，看看有没有男生追我。我说：你敢！找个男朋友试试。疯了不是，小黄毛？你还得好好学习考大学呢。你又问：哥哥，将来你考上大学，进城工作去了，想我不？我说当然想，你是我妹妹嘛，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好不？你说：哥哥，我也努力学习，等到高中毕业也上大学去，咱们俩个上同一座大学，还在一起。我打趣地说：哥哥将来娶媳妇呢，说不定还要出国呢。你一听到这话，又生气了。你说：你敢娶别人当媳妇，我就喝3911（一种剧毒农药），去死。我听到你说这话，心里猛然感到沉重，这，是不是某种暗示。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儿戏了。你已经懂事了。
菲儿，就是那天晚上，你撒娇地让我紧紧地抱着你，让我亲吻你。我吻了你的额头、眼睛、脖子，但你还是最终把温热的双唇，紧紧贴在我的嘴上。你万般羞涩地说，世上只有哥哥最疼爱你，最理解你。只有在哥哥面前，你才感觉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只要我抱过你，亲过你，我们就会融合到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妹妹，这些话你是听大姨和妈妈说的吧，我们从一开始就接受如此的家庭教育。你还说：你老是在梦中遇见我，但是我对你不屑一顾，转身远去。妹妹，哥哥是爱你的！我们一起生活，一起长大，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但说到底我们都是高中生了，我们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别看我平时在人前表现得一本正经，连正眼看你也不会，但我心里只有你啊，菲儿。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把我和你紧紧地连在一起。我们，是不是真的生来就该做夫妻，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啊。也别说，在当时的乡下，和我们同龄的孩子也有结婚的了。 我真不知道读书多了好还是少了好。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懂得太多了。当“近亲”两个字重重地敲击我们的耳鼓时，我们的心，都深深地刺痛了。我们终于还是明白了“近亲”两个字的真正含义，特别是与此相关的法律条文和生育知识。我们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一切，在最后一刻，无可奈何地结束了。我们既得面向未来，还不忍心割断过去，这种抉择，是令人揪心的，令人痛苦的。但是，我们谁也不愿说出“分手”之类的话。一二十年的情分，能是以两句话就能了却的？你曾经有一次哀伤地对我说：哥哥，咱们还不如一起去死呢。听到这些话，我动情地流泪了。不知怎的，从那时起，我的面前不断地映现林黛玉焚诗稿的场景。我不敢对你说世界上好男孩多着呢，因为你会认为我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言外之意是世界上好女孩也多着呢。 我们两个为此忍受了好几年的折磨。然而现实，终归是严酷的。我总以为走进大学校园后，一切都会出现良好转机的，毕竟生活圈子扩大了，很多东西的选择范围也随之而扩大了。但事实上，我又错了。四年的大学生活中，我们一直在极度的矛盾中痛苦地挣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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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4 16:55:36
发表于 2015-5-26 09:13:00
上学时俺是丑小鸭，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哦，
长大了吧，又一锤定音，唉！唉！唉！，叹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