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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弱水飞鹰 于 2014-2-11 15:44 编辑
二十世纪末，西昌青年施润之与李翠萍相爱，为施父所恶，虑情义难以两全，乃引爆而亡。翠萍闻之，亦饮鸩弃世。余哀之，为诗云尔。
明月照山腰，鸱鸺啼树梢。物竞随天意，人烦每自招。 “忆起初逢时，我心起春潮。卿本一娇女，经营果与糕。收益犹不错，辛苦亦难消。寒天披白露，暑日达清宵。那日出城门，尔心急如焚。阿飞来捣乱，楚楚泪如银。妩媚曾所见，可怜动我心。挥拳护弱女，阿飞鼠乱群。卿感我侠义，自言名翠萍。切切款佳客，殷殷表至诚。卿为娇美媛，我是少年人。频约黄昏后，相誓守红尘。朝朝与暮暮，暗暗或明明。同剪西窗烛，共追南圃萤。倾心期比翼，携手度光阴。两情何缱绻，欢娱孰比伦？暗把终身订，相约禀双亲。异日再逢时，红烛照锦衾。忐忑告双亲，吾父怒目瞋。骂余不孝子，有辱贵家门。期余光祖宗，恨余太惺忪。谓卿贫贱女，欢喜在天空。寒天淋冷雨，伏日卧蒸笼。欲问李铁拐，我将何去从？” 翠萍乍闻之，酸楚上心中：“我自浅薄女，望奢终是风。卿既难为子，妾亦不撄锋。即请解前约，背道不重逢。” 润之闻所言，发直怒火冲：“自谓是男儿，安能做狗熊？天地为媒证，此心固若松，宁为粉碎玉，不作瓦全瓮！今生如负尔，冬日大雷轰！”字字如刻木，声声似撞钟。灿星悲落泪，明月喜听风。但愿有情人，佳期曲径通。 翠萍谓润之：“妾意坚如石。愿去求卿父，转机或在即。”润之无奈何，点头又叹息：“我父固执人，恐令白费力。”相拥不忍离，涓涓涕泪滴。愿作鸳鸯鸟，宁随水漂息。 翠萍见施父，剀切吐心语：“虽为贫家女，情意岂轻与？伯父大量人，胸怀足嘉许。” 施父怫然喝：“我儿是好苗！汝为灌木花，休将簧舌饶。我心如寒铁，烈火亦难烧。即请回自家，永别来打扰！” 翠萍含泪下，心灰魂欲消：“谁知汝父心，怪若水中蛟。求既不从愿，久必起波涛。愿学剑阁女，相奔到远郊！” 润之甚踌躇，心下若鼓敲：“双亲养育恩，至死不能抛。宜思它计略，出逃太不孝。” 翠萍长叹息：“汝父太暴躁。想起后来时，犹如陷泥淖。卿勿再犹豫，时机不重到。” 润之暗自伤，心酸泪直掉。男儿到此时，还不如傻冒。两情久依依，相约再三思。不信东风懒，吹不出生机！ 云低山色暗，水远路人稀。佳期何渺渺，两小故痴痴！ 转眼一周逝，两小尚无计。施父语润之：“另有良媒至！闻道吴经理，有妹名如意。苗条风摆柳，艳丽玉生熠。更兼门楣高，财富甲本地。儿必早听闻，高攀休放弃！” 润之紧蹙眉，与父言仔细：“经理富金银，豪濶压平民。愧儿福禄浅，未敢生妄心。但将媒辞去，请自择高门。” 施父得闻之，捶桌怒难禁：“好个忤逆子，无知气死人！既不从我意，但请滚出门！” 润之心怅惘，惶恐语父亲：“是儿太冒昧，有逆大人心。愿从亲父意，辞却李翠萍。宁作负情子，难为不孝生”。 施父得闻之，笑意满双睛：“吾儿知礼义，大慰我之心。即请退贫女，吴妹愿联姻。” 润之心黯黯，私下见翠萍。自言天性懦，辜负厚情人：“今生缘分浅，来世再同衾。愿卿听我语，另觅好郎君。” 晴天生霹雳，平地起风云。苦煞多情女，落泪若倾盆！泪停心已冷，语出芒刺生：“富贵犬羊近，贫贱士人轻。我本一贫女，作茧误缚身。祝君多快意，高处勇攀升！”言罢飘摇去，瘦影自伶仃。冷风悲切切，寒月惨昏昏。 金钱诚可贵，孝悌要愚遵。郁郁情郎面，幽幽倩女心。 润之实内疚，掩面泪染襟。情义难兼顾，弃之皆痛心。愿借天公力，化作土行孙。 清江翻浊浪，老树落残英。真情何处有？万籁阒无声。 润之返家门，庭前遇母亲。慈母挽儿手，无奈言语轻：“吴女颜虽好，新近死先生。吾儿思仔细，免致误终身。” 润之闻母言，心中暗自惊。恍恍见亲父，跪地泪如倾：“孩儿实不孝，愧对老双亲。吴女虽言好，已嫁故夫君。请父多谅解，许我退婚姻……” 润之言未尽，阿父怒目嗔：“小子懂啥事？金钱最可亲！休得胡乱想，做个好儿孙。吴女美如花，钱多出富家。有妇能如彼，今生个个夸！彼虽为寡妇，未有小丫丫。汝须睁慧眼，莫作井底蛙！”轻拍儿子背，笑态若煎虾。 润之久沉吟，心下乱纷纷。爱情值个啥，力微气难伸。得过且安过，但求不费心。 君子贫难雅，大人窘不争。世事茫茫大，娇花岂易生？娇花不长艳，凋谢更无馨。 有客上门来，言说吴女病。既是未婚夫，理当去照应。 施父语润之：“整装快起程！男子如柔顺，自获女儿情。我是过来人，此道有心经。愿汝记心上，言行莫佻轻。” 润之心黯然，腿重若绑铅。逶迤去医院，迷糊病榻前。举目何其苦，启齿何其难！嗫嚅发轻语，绯红染俊颜。 吴女见润之，欢欣著玉面。心跳何怦怦，眼开何灿灿！徐徐柔荑展，跃跃蛮腰颤。如此俊男儿，女人谁不愿？放胆抱润之，牵引到胸畔。女胸若春山，山上花烂漫。男心如木石，石中生气淡。 吴女真尴尬，出言唇战战：“卿宁是木头，莫非妾不妍？”即开身上衣，敞怀与郎看。媚媚三春卉，娇娇何其艳！男儿到此时，谁能说讨厌？ 润之诚可怜，无言深掩面。鼻酸如注醋，脖赤似承鞭。联姻非本意，相吻心不安。愧余生性懦，枉来人世间。既负真情女，又令妇熬煎。叩首问苍天，何其路漫漫！ 润之久无言，吴女心黯然。卿何如木石，莫非心不愿？含羞掩胸襟，欲语泪汍澜。：“是妾太痴心，妄想好儿男。今生该受寡，破镜不重圆。” 润之实歉意，默默痛心田。趔趄辞吴女，双睛涕泪悬。人间多苦恼，不若赴黄泉。黄泉事渺渺，或许能坦然。盗来炸药包，沉沉捆在腰。离家五里外，轰然上九霄。地动山摇摇，西天路迢迢。尘世般般恨，从兹不用逃。 苍天昏惨惨，大海浪滔滔。痴人为泪洒，壮志为心嚎。 噩耗传乡里，翠萍心碎矣。醉卧老林中，饮鸩酬知己。 文明到现在，悲摧诚所慨。试问世间人，什么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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