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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作者;小山东子 余温 中午,接到老同学夏敏女儿刘夏的电话,说她母亲病危,想见我,有话说。 挂断电话,我有点犹豫,见与不见,拿不定主意。几十年前的往事,在内心中激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澜,不由得让我回忆起那个饥饿的年代。 尽人皆知,1960年,那是一个全民饥饿的年代。我与初恋女友夏敏,毕业于吉林大学历史系,并留校任教。我们俩吃食堂,经常是吃不饱,处于半饥饿的状态。聪明一点的人,他们上山挖野菜,扒树皮,吃一些平常不敢吃的东西。本来,我们俩已经要谈婚论嫁了,可是,我们两个人都吃不饱肚子,哪有心情结婚生子啊,久而久之,这事就放下了。后来,那年的暑假,我回农村看望父母。母亲说,你多住些日子,妈帮你借点粮食,别让你对象饿着。 可是,归来后,我方知,夏敏已经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在粮店上班的工人。 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受到了夏敏的启发,我也结婚了,我娶了一个在副食品商店卖肉的女售货员。其实呢,我是入赘,又叫倒插门。自从我们结婚后,我与夏敏的脸上,皆由原来的菜色变成了肉色,虽然算不上是满面红光,可也的确增加了不少血色。 我们俩的婚姻,在学校的教职员工看来,是幸福的,美满的,让人羡慕的。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这事没有人不晓得。几十年了,我与爱人一辈子没有红过脸,她与她爱人进进出出的总是手拉手,平时都是有说有笑的。其实呢,我们知识分子,有时候,还真不如工人兄弟姐妹们知道的多。二十多年后,夏敏的女儿刘夏,她还成为了我的学生。不知是学校有意安排,还是夏敏信任我,她把女儿交给了我,让我当刘夏的博导。我这个教历史的教授,多少是有点徒有虚名,对历史不感兴趣。不过,这是养家糊口的职业,不得不干,不会别的。历史是一面镜子,不爱照镜子的人,他们对未来仿佛是更有自信心。昨天为历史,有谁能完全明白昨天的事。明天叫未来,又有谁能够准确的预测?有时候,我这个教授,还不如一个小孩子知道的多。退休后,我把书柜改造成了酒柜,想学学李白,可努力了好几年,一首诗都没有写出来。反道是夏敏,她退休后专攻宋词,把李清照给研究个底掉,说她晚年疯了。 若干年后,因房地产开发,我与夏敏,竟然住在了同一个小区。不过,我们两家人,并没有什么交往。只是偶尔,在小区里能碰上,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今天是个晴天,昨夜的大风嗷嗷的好吓人。明天,好像是有雨,说一些诸如此类的废话。几年前,她老伴与我爱人都去世了。刘夏曾暗示过我,不过,七十奔八十的人了,早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那般激情。 犹豫了大半天,我决定还是见上一面。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初恋,有过身体接触。 傍晚,我赶到医院,夏敏躺在病床上,她已经无法开口了。刘夏说,衣服早就穿好了,可我母亲就是不闭眼,她就是在等叔叔您。此时,夏敏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只是两个眼珠还在转动。我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夏敏的双手,她凝视着我,掉落下来两串珍珠般的泪水。我端详着她,此刻,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看着夏敏削瘦的小脸,我真是后悔,没有与她再婚,哪怕是过上一天的夫妻生活,也会了确彼此终身的遗憾。过了一会儿,我的双手感觉到夏敏的体温在下降,她的双目不情愿地慢慢合拢。这时,病床的四周,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刘夏鱼跃似地扑到母亲的身上,她还差点砸着我。 葬礼后,刘夏给我打电话,说她母亲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要亲手交给我。 我们约好在小区门口见面。纸条的背面写着:交给李叔。纸条的正面,也只有两行字:脑子动,心没动,那是婚姻;心脉动,脑没动,才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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