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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诺斯尼 于 2022-11-8 17:11 编辑
戴手铐的舞者
文/诺斯尼 ——2010、2、19
昨天随网站到杭州参加QJ网新春联欢会，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名字叫盼。 今年刚好是他的本命年——一个属虎的男人，没想到他已经61岁了。因为无论从他的体态，还是从他的面色都看不出是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席间细聊，才知道，他是一个在北大荒工作了10年之久的杭州知青，而在北大荒的主要工作是跳舞，从下乡开始舞起，从农场舞起，从17岁舞到27岁，舞台从农场一直延伸到了佳木斯的最高音乐殿堂——工人文化宫，最后以“舞蹈教练”的身份调离北大荒回到了杭州。 今天的爸爸有点异样，他似乎在躲避着儿子的目光，眼睛看着天花板，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妈说的对，这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存在了，你的弟弟妹妹送到外婆家快两个月了，外婆年纪大了，不能再增加她们的负担了，你已经16岁了自己去外边闯吧。爸爸说着从腕子上摘下了那块上海牌手表“这块表你带着，除了看时间之外，遇到实在没法克服的困难就卖了它”爸爸眼里有东西在闪光。 盼这时完全明白了爸妈的意思。他穿好自己的衣服，几乎什么都没带，就冲向了黑暗的杭州。 秋天的杭州，在盼的记忆力是那么多姿多彩。西湖的水，在秋天多了些宁静与澄澈。秋风用各种颜色的笔开始在树木上签到，给湖滨平添了许多热烈。宁静的湖水与热烈的湖滨相得益彰。 到底步行了多久自己不知道，等他走到杭州火车站时，看见车站的大钟敲响5点。1966年8月7日5点，盼生命里刻下了这个永世难忘的年轮！ 火车站没有什么时刻表，到处可见的都是大字报，火车随到随开。盼走进了一列刚刚进站的火车，还好车厢不挤，他竟然还找到一个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下意识地去摸那个被妈缝在短裤上的小包，那里有30元钱和一块上海牌手表。它在，盼心里放下了。叮嘱自己再也不要睡着了,但是随着火车的叮咚声，他的眼皮又要粘到一起了。他掐了一下自己，告诫自己不能睡着。坐在对面的一个50多岁的老伯伯看他那样子，觉得很好奇，就问他：“小弟弟，你到哪里下车？别坐过站”这一问让盼一下子精神起来，我到哪里下车？自己当时看见车就上，根本就没想到要到哪里下车。他胡乱点一下头：“就到下站”,“下站是绍兴”,听到老伯的话，盼想也没想就走下了火车。 经过了差不多一夜的折腾，盼来到了绍兴，他的肚子有点饿了，看看街头的点心店卖出的油条，黄亮黄亮的，真诱人。刚伸手摸到了那个装着钱和手表的小包，但马上松开了。他知道，妈妈为了省下这30元钱不知道动了多少脑筋，因为自从6月份开始，爸爸和妈妈就没有工资了，他的爷爷奶奶都在农村，完全靠他们赡养，家里已经把全部的积蓄都花光了。这几个月家里很少看到油水，更别说吃肉了。弟弟妹妹在外婆家已经三个多月了，外婆没有工作，仅靠外公那点工资，两个人生活还能维持，现在又添了两张嘴，日子过得多艰难。妈妈把剩下的30元钱给了自己，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盼想到这里，后悔极了，怎么不把钱留给爸妈？现在没办法了，既不能捎也不能寄，但是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用掉这30元钱，有那么一天一定要亲手把钱交给妈妈。 他咽下了口水，扎紧裤腰带，开始打算怎样逃活命。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着有关绍兴的记忆，他想起了鲁迅，那是课文中的闰土一文，让他认识了看瓜的闰土和大作家鲁迅。但是在这种dong luan的年代，鲁迅也帮不上自己的忙。此时他多羡慕看瓜的闰土，可以有瓜吃，可以自由自在的看星星，抓田鼠。自己是逃出杭州的小盲流，没任何证件，连个田鼠都不如！他又想起了王羲之。那个墨染鹅池的大书法家，已经被扫进了封资修的垃圾筐，这些早已离世的名人骚客此时只能徒增盼的悲凉。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孙悟空！
孙悟空是中国人智慧、英雄、仗义的化身，就是在横扫一切封资修的大GM时代，孙悟空还是以英雄的形象没有被打倒。因为有位比他还聪明的人给了他“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神圣使命。想到孙悟空，就是想到了扮演孙悟空的那个小六龄童。他是绍兴人，你看他扮演的孙悟空那么仗义直言，那么嫉恶如仇，那么勇敢一往无前。扮演孙悟空的叫六龄童，六龄童绝对不会差的。他的心里已经把孙悟空与六龄童化为一体了。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太阳升起来了，绍兴比杭州明媚多了。他觉得肚子不饿了，腰也能挺起来了，对，就找他——六龄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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