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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无才浪子 于 2021-7-10 16:31 编辑
——写给天堂里的母亲
春风毫无自私地敞开心扉,把大地抱在怀里。于是,我在她的怀里散步。 春风是温暖的。我忘了‘吹面不寒杨柳风’这诗句是哪位“大伽”的经典,但事实确实如此。无论是轻轻拂过,还是张扬撩拔,她总像成熟少女拥你入怀,亦或是慈祥母亲哄你入睡,既温馨又温暖,让你感觉既幸福又惬意! 春风是安静的。我不记得‘春风乏来无消息’,是哪位“大伽”的妙语,可这也是事实。细微时,你能看见河水的波纹,树枝的微笑,甚至是感觉到皮肤被抚摸,但你绝对见不到她的轻佻:撩起你的衣衫,抓乱你的头发,让你烦躁;激烈时,你能看到河水的波浪,树枝的摇晃,甚至是大地山摇,但你绝对听不到她像冬风那样的狅闹和尖叫,惊心动魄,让你心生畏惧和厌恶。 春风是润泽的。虽然说‘沾衣不湿杏花雨’与春风润泽无关,但春风绝对不像冬风那样干燥凛冽,人己经吹拂,便口干舌燥,皮肤发裂,渗出血渍。她的润泽绝对可以和杏花雨媲美,轻抚万物输甘露,滋润大地尽清新,令小草泛绿,令嫩枝鹅黄,令百花艳丽,令人心情愉悦和舒爽。 我想,人们之所以喜欢春风,热爱春风,或许就是因为春风的温暖、安静和润泽吧! 在春风的怀里散步,我想起了母亲。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生活困难不说,饥饿和病魔还三天两头的缠着我。可以说,我是几次从阎罗殿里逃出来的人。为此母亲对我是特别的呵护:有吃的,尽量先让我吃;有穿的,尽量先让我穿;有重活,尽量不让我做…… 6岁那年农忙时节,一天晚上,忙了半天的父亲、哥哥、姐姐和嫂子已是饿得前心贴后背,可锅里就那点可怜的南瓜稀饭。母亲先给干活的人一人盛了一碗,剩下的一点平均分给了我和弟弟妹妹以及她自己。为了让我多吃点,母亲说她不饿,把她碗里的几乎全都给了我。看着母亲满脸的憔悴,我的眼泪滴在了碗里。 兄弟姐妹多,穿衣就是困难。只要能买尺新布,母亲总是先给我做新衣服,再把我的旧衣服收拾收拾给弟弟妹妹穿。为此,嫂子不知道开玩笑说母亲偏心多少回。 儿时闹的一个笑话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10岁那年秋天。一天傍晚,生产队收工了。母亲吩咐哥哥们去菜地里拾掇;吩咐姐姐去纺线;嫂子去织布;吩咐弟弟去扯猪草;吩咐妹妹帮她烧火做晚饭,就是没有吩咐我干什么。我不明白母亲的心思,问道:“妈,我去干什么?” 母亲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去唱山歌呗!” 我信以为真,又问:“到哪儿去唱咧?” 母亲瞅着我,又微微一笑说:“兔儿湾(我村对面,离我村一里多地的一个小湾子)后头山上去唱呗!” “哦!”我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嫂子见状“哈哈”大笑着追了出来,大声喊道:“老五,老妈妈这是贵成(方言,宠爱的意思)你,不让你干活咧,别乱跑,快回来!” 听见嫂子的喊声,我又赶紧跑了回来。 后来,我长大了,工作了,结婚了,有孩子了。母亲老了,身体衰了。可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护着我。每次回家,她总是按照我的口味做饭菜,哪怕她自己咬不动或者不能吃。我吃的香,她就高兴;吃不下,她就发愁。 平常,我也尽量节约一点,回家时,就给母亲一块、两块、三块的零花钱。可她总舍不得用,悄悄积攒那儿,只要我一遇到困难,就尽数拿出来给予我。 33岁那年秋天,我在县医院做胃切除手术。母亲硬是拖着衰弱的病体及三寸小脚,带着她攒下的30多元钱,用了一天的时间,步行30多里乡间小路,到医院来看我。我看见母亲的眼里含着泪花。 手术后,单位里让我休息半年。我想陪陪母亲,就回到了乡下老家。 中秋节那天,天气不好,无月可赏。吃罢晚饭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些累就睡了。一觉醒来,我看见母亲还点着那盏小小的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母亲那佝偻的脊背像一轮满满的半月。披散的白发遮住了整个面颊。母亲默默的坐在一张矮椅子上,双眼盯着她面前那个小柴炉上冒着丝丝枣儿香味的瓦罐。隐隐灯光中仿佛一尊雕塑。 “妈,快半夜了,你还在那儿煮吗?”我望着母亲那满月似的背影轻轻地问道。 “儿啊,你胃切除,不能吃干饭,又不能吃多,饿得快,我给你熬了点红枣粥,等会儿你把它喝了我就去睡。”母亲的话里满是怜爱与忧伤——为我这个儿子。 本想回家陪陪母亲,反而累她为我担心受累。我的泪珠豆粒似的顺着眼角滚到了枕头上。 在母亲的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她总是把伤心藏在心里,把快乐传输给我;把艰难扛在肩上,把幸福留给我。母爱犹如这微微春风,温暖、安静、润泽,是我一生的幸福源泉! 在春风的怀里散步,幸福与悲伤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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