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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神秘老太 于 2018-6-9 21:42 编辑
（九十五）凄凉困苦的晚年
晚月终于从痛苦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她明白了:已经失掉的东西，不可能再找回来了。终日沉浸在悲痛的追忆之中，不如重新振作起来再创造。在这种正确的心态下，不到三个月，晚月完成了报告文学的第二稿。送审之后，基本上通过了。写完第三稿之后送交出版社。她终于完成了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1993年这部长篇报告文学终于出版了。除了部队订购之外，成了很多中小学的品德教育的参考书，成为受学生欢迎的课外读物。晚月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她明白，这部书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笔者对英雄无比崇敬，在她阅读和整理这些材料时，英雄的事迹常常把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她首先被感动，所以她写出来的东西才能这样感动人。
一天一位老朋友来看她，谈起这本报告文学的事，朋友愤愤不平，她说：“这书明明是你写的，为什么挂了那么一大推名字呢？把你排在后面还不算，还把你列入副主编。” 晚月笑了笑说：“没有那些老领导，我上哪弄这些宝贵的材料去？没有他们张罗，这书也不会销量这么大。这本书能够出版，是团队的共同力量，我还得感谢这些老领导。”晚月就是这样一个不争名不夺利的人，她为自己退休不退岗而高兴。她决心拿起笔来写下去，坚守着教育人的这块领地。 因为这部书反应非常好，所以一些知底细的学校就请李晚月老师到学校做专题报告会。晚月一周要到两、三个学校去做报告，很累很累。这对于一个有多种严重疾病的人来说，的确有些吃不消。不过她很高兴，因为她感到自己退休之后还能发挥余热。
1994年春天，田家的一套大房换成了三套小房，而且把全家人多年的攒下的工资，全部拿出来交了回迁款。简单装修一下，都搬到了新居。虽然房子小了点，但是条件比教工宿舍好多了，大家也都很满足。 和子女们分开后，清静多了，所以晚月能静下心来搞创作了。她买了20本稿纸，一大盒中性笔，她要开始写作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老伴大田退休之后，身体状况突然发生急剧变化。不久便卧床不起。原来他患上了类风湿关节炎。这是一个被人们称为“不死的癌症”的最折磨人的疾病。剧烈的疼痛使他吃不下，睡不着，一个铮铮硬汉被病魔击倒了。为了减轻痛苦只得吃各种各样的止疼药。 晚月的创作计划没等开始，就搁浅了，因为她必须照顾病重的丈夫。
大田由于不间断地吃含有激素类止疼药，一年后双侧股骨头无菌性坏死，做了一次大手术，置换了股骨头。两个多月不能翻身不能动，孩子们都上班，只有晚月一个人伺候他。晚月由于过于劳累病情加重，但是她从来不向丈夫透漏一句。只能靠药物来顶着。 大田术后并没有站起来，病情更加严重了，而且出现了很多合并症。没有办法，只得三番五次住院，经常是老两口一起住院，只能住“高间”（双人病房），所以自己要花很多钱。俩人的工资已经承担不起这昂贵的住院费了。孩子们也都节衣缩食，拿出钱来给爸爸妈妈治病。 一生清清白白的老两口，晚年没想到会因病过得这么凄惨。
教师节，晨星和大雨、大风去医院看姐姐和姐夫。他们看到老两口冷冷清清、孤孤单单躺在病床上，很生气。因为两个学校和教委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们。晨星说：“拼了一辈子命，到老了，谁也不管了。太过分了！”大田说：“学校那么多退休的，人家管不过来呀！”晨星说：“起码教师节也应该来看看。太让人伤心了。” 晚月说：“也许他们不知道我们住院 。”大雨说：“怎么不知道？昨天我去过教委和你们两个学校了，我把情况都讲了。就是没什么表示，来个人看看也行呀。” 晚月吃惊地问：“你去教委和学校干嘛？”晨星说：“是我让大雨去的。我姐夫不是要用进口药吗？一个月八千多的自费药，我让大雨问问单位能不能帮助解决点？” 晚月说：“你们这不是胡闹吗？人家根本不能管，这笔钱从哪里出？”大田说：“你真不该去，让人家笑话。我已经决定不打进口药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让我和你姐姐脸往哪搁？” 晨星生气地说：“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贪污受贿，有什么丢人的？你是有病？是要花钱往回买命，难道就干瞪眼等死吗？”晚月瞪了晨星一眼，警告她不要说下去。晨星也意识到说溜了嘴，马上打住。 原来昨天主治医和晚月、晨星商量：“老田的病很重，他的双眼是蚕食性角膜溃疡，就是围着黑眼球往里烂，现在左眼已经失明了，如果再往深处烂下去就必须摘掉眼球了。他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手术了。你们不要以为类风湿不死人，这是错误概念。它是免疫系统出现问题造成的，所以叫第二癌症。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用一种美国进口药，不过很贵，全是自费。每周打两次，每月需要八千多元，必须连续打三个月才能控制病情发展。打一个疗程之后，停一段药，再打第二个疗程。必须打三个疗程。”晚月问：“能治愈吗？”医生说：“不可能，只能控制病情发展，减少疼痛，以此来延续生命。” 在这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晨星才让大雨去学校和教委的。然而把情况向他们讲了，人家谁也没当回事。 晨星越想越来气，就把晚月叫到病房外，给教委主任打了电话，晚月不让她打，她不听。开始时，晨星态度很和缓，后来她突然被激怒了。原来教委主任在一个学校参加庆教师节的宴会，喝得说话都不太清楚了。打了几句官腔就说不好听的了。只听他说：“全市中小学退休的人好几千人，我没时间处理各人的事。” 晨星急了：“田尚雨可是劳苦功高的全市出名的老校长，现在急需一笔买命钱，难道你们就不闻不问吗？就是真不能帮助解决，也应该来人看看他，不能让他太伤心了。”这位不近人情的局长，又说了一些不好听的。把晨星气坏了，她说：“他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照量办吧！你给你的部下做了好榜样，等你老了，到了这么大岁数，你的下场会更惨！”说完晨星关了电话。 晚月说：“你别撘理这个势力小人，他是你大姐夫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是你姐夫培养他入党，提拔他当教导主任、副校长，推荐他到教委。以前他和你姐夫可好了，没想到现在会变得这样？”
（九十六）、“奶奶，我又当老师了。”
田壮的女儿薇薇初中快毕业了，在她全力以赴准备考高中的时候，田尚雨把孙女找来和她商量考学校问题。 爷爷问：“你复习得怎样了？”薇薇不好意思的说：“很努力，但是很不理想。每次模拟考试，除了外语满分外，其他科都不太好。” 爷爷问：“每次外语都能满分吗？”“从上中学开始，全部是满分。” 爷爷又问：“你喜欢外语吗？”薇薇说：“当然喜欢，特别喜欢。所以我想将来当个外语老师。” 爷爷说：“好吧，你不必考高中了，直接上外语学院。我已经给你打听好了，只要你进中考录取线，就可以直接报HQ外语学院，他们今年收十个班初中毕业的外语特长生。五年大专毕业，八年本科毕业。不过是自费，每年一万元，学双语的每年一万二千元。 薇薇瞪着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病床上的爷爷，疑惑不解地问：“爷爷，您躺在床上这么多年了，对外面的事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呢？” 爷爷说：“爷爷和奶奶住院时，碰到了HQ外国语学院的院长。他是爷爷的学生。在国外取得博士学位之后，回国创办了HQ外国语学院。我建议他收初中外语特长生，前些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接受了我的建议招收初中毕业生，得到了省教育厅和招生办的批准，今年招收初中毕业生。你正好赶上这个机会，就报考外院吧。” 薇薇担心地说：“那么多的学费咋办？”爷爷说：“全家凑钱，供你念书。”薇薇说：“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全家凑钱给您治病。” 爷爷非常认真地说“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把钱全搭在我身上，最后还不是人财两空？你很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所以必须考虑你的前途问题。”薇薇趴在爷爷身上哭了：“不不不！我要爷爷，我不上自费学校。全家凑钱给您治病。”
最后全家人还是服从老人的安排，到底让薇薇考外语学院了。薇薇以外语满分的成绩考入HQ外院。是全体新生里唯一外语打150分的。
入学后，薇薇始终保持最优异的成绩，年年得一等奖学金，二年级之后，薇薇每周六、周日到一座民办外语学校教课，自己的伙食费和书本费一律不向爸爸妈妈要。前两年，田壮两口子真凑上了学费，到第三年的时候，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愁眉不展的田庄，瞒不过爸爸妈妈的的眼睛，晚月再三追问才知道眼看要开学了，薇薇的学费还八字没一撇呢。爸爸妈妈也非常着急，想了再三。爸爸说：“壮壮，这样吧，孩子的书不能不念，薇薇对外语特别喜欢，无论如何必须让她读完大专。我有个办法能解决燃眉之急，你回去和你媳妇商量商量，我想把你们的房子卖了，你们搬到这来住。” 田壮急忙说：那怎么行呢？本来这房子也不大，我们搬来，人多了，爸爸还有病，又添了好几口，爸爸受不了。” 爸爸说：“但是，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我走了，你们就和你妈住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你们赶快想办法找中介，在薇薇开学前把房子卖了。” 晚月说：“你爸说得对，就这么办吧！孩子必须必须念到毕业，不能半途而废。天大的困难我们一同克服。”
十几天之后，田壮家的房子卖了，因为是公产房，去掉更名费，才买了七万元。后三年是学双语，每年1200元，为了读完大专，薇薇一次交了三年的学费。 经过三年的苦苦拼搏，薇薇英语四、六级都过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因为她多年坚持课外兼职，所以毕业之后，她仍在那座私立外语学校上课。 有一次，一个大的外企招聘文员，因为它是全省最大的外企，工资高、待遇好。所以来应聘的人是所招人数的30倍。通过层层面试筛选，最后一关剩下十个人，选四个。 薇薇是被一个好朋友拉去陪她应聘的，可是被误认为是应聘的，轻松地连闯三关。到最后一关剩下这十个人，的确是群英荟萃。无论形象、举止、气质、语音、语速、发音都是无可挑剔的。要从这十个人中选出四人，的确很难很难。因此负责招聘的人感到为难，拿掉任何一个人都觉得可惜。但是又不能要那么多。 最后，总裁要亲自面试。这是一位极其严厉的美国人，而且他不懂中文，面试应聘者一律用英语。 当他对田薇薇进行面试时，他觉得这个女孩正是他所需要的类型，为了找出她与众不同之处，先是一般的问话。当问到田薇薇：“你是在美国出生的吗？”“不是。”“你几岁到美国的？在那里呆了几年？回来多久了？”薇薇回答：“我是中国人，我出生在中国，也没去过美国。” 老板怒目圆瞪，“啪的”一拍桌子：“你说谎！”薇薇有点急了，但是她冷静下来，诚恳地劝老板不要动怒，她说：“您不应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火，如果应聘者真的说谎了，您不要他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发火。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气大伤身。”薇薇因为侧重讲道理所以话说得较快。老板本来对这个女孩很满意，她不仅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还很会讲道理，可是他偏偏要看看她的忍耐性，于是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怎么敢教训起上司来？” 田薇薇笑了笑温柔地说：“对不起！先生，我首先纠正您用得不当的三个词。第一、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们中国人过了20岁就是大人了；第二、您目前还不是我的‘上司’，因为现在我还不是您的员工；第三、这不是‘教训’，而是劝告。”老板暗自高兴，好厉害的小丫头，应变能力也太强了！可是他还不肯罢休，还要继续激怒她：“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快？是为了显示你的口语能力好呢？还是过于紧张？也许是为了掩饰你的恼怒吧？”田薇薇说：“我既不是显示，也不是紧张，跟本没有恼怒······” 老板故意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大声说：“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田薇薇恭恭敬敬给这位蛮不讲理的老板鞠了一躬，面带笑容地转身走了。老板大吼一声：“站住！”田薇薇转过身来，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这位高傲的美国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被录取了！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员工。” 田薇薇开心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整齐的牙齿。那颗小虎牙和那两个小酒窝，成为那张漂亮脸蛋上不可缺少的点缀，看起是那么可爱、那么天真、那么纯洁。她再次对总裁深深一躬，说声：“谢谢！”退了出去。欢天喜地地回到家里，报告这使全家人意外的好消息。
薇薇在几百人中脱颖而出，高高兴兴地上班了。真不愧是大企业，一上班就发一套高档、时尚、漂亮的工作服，连鞋带袜子都有。薇薇穿上这套衣服更加魅力四射，气质高雅。公司员工每天在单位吃三顿自助餐，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工资待遇也超过其他行业。 聪明睿智的薇薇在工作上也非常出色，受到领导的好评、同事的羡慕、客户的称赞。但是因为完全和外活国人打交道，所以经常打夜班。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得辞去学校晚间的兼课工作。 小田老师的辞职，给班级造成极大的影响，学生和家长纷纷到学校要求不要换老师。校长和田薇薇做了一次长谈：“田老师，这两个班你是从一年级开始教的，在历次省、市少儿外语大赛中，你的班级获奖学生最多，班级总平均分也总是名列前茅。你走，对学校对学生都是很大的损失。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还是别走了，你是特别适合做老师的。我们可以给你办理专职教师手续。 薇薇回到家里也没睡着觉，她思前想后，反反复复自问自答，“到底应该选择哪个工作？”第二天她上班后，找到人事部长，递了一封辞职报告，交上了工作服，便离开了公司。然后马上到了学校，告诉了自己的决定。学校立即表态，马上给她办理专职教师手续。 薇薇回到家里喜笑颜开地说：“奶奶我又当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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