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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神秘老太 于 2018-5-29 09:10 编辑
（ 七十三）、磨难使她更坚强 在高考冲刺阶段，学校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一班和二班，对三班并不抱任何希望，李晚月显得势单力孤，但是她为了学生，就不顾一切地给学生搞系统复习。她由于工作负担过重，身体每况愈下。每天下午发烧，夜里大汗淋漓，食量越来越少，腹胀如鼓，她知道，肯定腹膜炎又复发了。她没当任何人谈起自己的不适，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没说。她想无论如何得坚持到学生毕业。
高考结束之后。李晚月去医院一检查，结核性腹膜炎非常严重，必须住院治疗。但是她一直把学生离校工作做完之后才请假住院。在住院期间，她惊喜地得知他们三班竟然有六名学生考上了大学。三名体育系、两名美术系、一名音乐系。而理科班只考上两名本科、一名专科，文科班考上一名本科一名专科。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在全校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责备学校对学生估计不足，不应该忽略三班；有人说李晚月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能让乱班起死回生，让没有任何指望的学生考上大学。以王丽荣为首的嫉妒派却说：“这没什么可夸耀的，三班考上的都是靠专业课上去的，没啥了不起的。”不管怎样，毕竟三班考上了六名。这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在一个不入流的偏远中学，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李晚月的因材施教成功了，这雄辩地证明了，教育工作者必须改变对所谓“后进生”“个别生”的看法，对不同的学生应该采取不同的教育方法，根据他们的兴趣和爱好，发挥他们的特长，培养他们特殊技能和技巧，一样会给国家培养栋梁之才。
晚月的病情急剧恶化，住院后不久便不能进食了。每天只能靠补液来维持。医生要剖腹探查。田尚雨不同意，怕出意外。医生说：“如果不检查出什么原因，一直不能进食，就会出意外的。晚月同意手术，因为她想在暑假结束后上班。
田尚雨含泪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他看到每一条可能出现个意外都心惊肉跳，他恐怕爱妻出现意外，但是不手术危险会更大。然而晚月却充满信心地迎接这次生死的大考验。
当晚月被推进绝对无菌手术室时，她被眼前一切震慑了，几位穿着水靴扎着皮裙的大夫全都举着戴着手套的双手，齐刷刷的站在手术台前，无影灯悬在上面像蜂窝似的灯罩发出明亮的强光。 麻醉师、护士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开始麻醉。麻醉师说：“根据你个人身体素质，我们先给你进行润膜外麻醉，在手术过程中也有可能全麻，你不要紧张。晚月马上表态：”没关系，一切我都听大夫的。”打完麻药之后，晚月的手脚被固定了。头上放一个支架，上面盖一个大手术单。
手术开始了，刀、剪、钳、镊七嚓咔嚓响个不停，当肚皮被拉开之后，晚月就觉得好像有一个大磨盘重重地压下来，她渐渐地喘不过气来。她想这可能是空气进入体内的外部压力。
医生们在低声地交谈，好像是情况比原来估计的差得很多。晚月听他们说“横结肠麻痹”，“盲肠过腹中线”，“大网膜综合粘连”。晚月听主任说“把切口延长，好了，全拿出来。”
这时晚月已经觉得有濒临死亡之感，医生说：“你觉得怎样？哪不舒服？吱声！”晚月张了几下嘴，可是却发不出声来。不一会儿，晚月开始猛烈地吐绿水，喷了护士一身。
极其复杂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医生们把李晚月的内脏一件件进行清查，由于大网膜上无数个结核结节、结核瘤，把腹腔的肠子搞得乱七八糟，右侧的盲肠已经被粘到左侧。肠子之间有多处粘连，医生小心谨慎地一处处进行剥离。手术也快要做完了，发生了意外，李晚月的血压急剧下降，在手术台上开始抢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血压一点点升上来了，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缝合。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晚月被推出手术室。在门外等了五个多小时的爸爸妈妈、丈夫和妹妹，跑到跟前，晚月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亲人，露出痛苦地微笑。推车的医生拍拍田尚雨的肩膀说：“你爱人太坚强了，四五个小时的手术一声没吭。”
事后家人才知道这是一个非做不可的手术，手术复杂而又有风险。最后确诊为由“结核性腹膜炎”引起的“大网粘连综合症 ”。
晚月出院后，因为腹腔里肠道多段因粘连而狭窄，所以经常出现肠梗阻。一犯病便腹胀如鼓疼痛难忍，所以反反复复去医院灌肠下胃管。
开学了，晚月不顾大田的阻拦，一定要上班。晚月因教乱班成绩显著，又交给她一个重点文科班。晚月没有讲自己经常患肠梗阻的事，把班就接过来了。接班后，晚月还像以前一样拼命工作，她把重点放在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上，给自己加了很多砝码。自编作文课教材，学生作文成绩有明显提高。
晚月有十八名学生参加北方作文大赛，一名一等奖、一名二等奖、四名三等奖。这件事在全市轰动了，报纸派记者来采访，介绍李老师作文教学经验。学校感到李老师的作文课的确有独到之处，就决定让李老师教六个毕业班的作文课。李老师又什么也没说便接受下来。六个班的作文课，每周六节大课，上来大作文至少也有250本以上需要细批细改，还有两次小作文，作业的批改量非常大。再加上有些学生主动交上来的日记，
李晚月桌上总是有一大摞一大摞的作文本。同事们开玩笑说：“李老愚公，你面前的这几座大山几时才能铲平啊？”李晚月笑道：“等学生毕业就自然平了。”
因为教毕业班晚月一节课都不耽误。每次肠梗阻犯了， 她咬牙坚持着，等到放学后才去医院就医。这种疼痛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有几次太重了，是学生把她从课堂上送到医院的，第二天她还坚持来上班。
李晚月带病坚持工终于被学校发现了，一次她从课堂下来呕吐不止，组里的两位老师送她去医院，因为她常去医院急诊室，大夫看到她又来了就非常生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三番五次嘱咐你应该正规住院治疗，可是你就这么不听话！”李晚月说：“工作离不开。”医生说：“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这两位老师回学校告诉给校长，领导知道后很重视，在一次全校教师大会上，书记表扬了李老师，说李晚月是“中国当代的保尔”。
这可惹下了大祸。全校炸了锅。有几位老师到党支部七嘴八舌提意见，好半天，书记才听明白，原来大家是为晚月好。一位老师说:“李老师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你给她戴上一顶‘中国保尔’的帽子纯粹是想把她累死。”“学校领导应该想办法减轻她的负担，而不应该再给她加砝码了。”书记恍然大悟，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七十四）先人后己的夫妻
1977年田尚雨入了党，被任命为副校长。1979年因老书记去世，校长调走，田尚雨任书记兼校长。夫妻俩都是大忙人，上班都很远，每天天不亮两人就出发了，大田骑车，晚月坐公交车还要换一次车。 他们走前必须把一天的菜饭做好。16岁的哥哥田壮壮照顾仅有六岁的小妹妹田冬妮。两岁的田闯闯由晚月带到学校托儿所。爸爸妈妈走后，小壮壮伺候小妹吃完饭，把小妹送到学前班，自己才能去上学，有时小妹不听话起来晚， 壮壮上学就得去晚，所以常常挨老师批评。壮壮从小就常年脖子上挂着钥匙自己管自己。现在又必须管妹妹。兄妹俩有时几天看不到爸爸妈妈，他们起床时，爸爸妈妈已经上班了，等他们回来有时小哥俩已经睡下了。 壮壮学习不好，老师有时非常生气，说他：“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不争气？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为什么不把自己孩子教育好？你就不能给他们长长脸？”壮壮说：“我爸我妈只管别人家的孩子，没时时间管自己的孩子。” 老师认为他顶撞老师，就给李晚月打电话“告状”。晚月非常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齐老师，我和我爱人的确早走晚归，几乎把家里的事全扔给壮壮，他学习不好，有时迟到，这的确是家里的事拖累了他。这完全怪我们。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这是一个奇寒的早晨，天空阴暗，大雪纷飞。冷风卷着鹅毛大雪漫天飘舞。胡同里的积雪很厚，田壮壮，拖着小妹妹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走着，一阵冷风吹过，刮跑了小冬妮的围巾。她哇哇地哭了起来。壮壮撒开妹妹去撵围巾，好不容易抓到围巾。回来给妹妹围上，她一把扯掉，大吵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壮壮拉她走，她说什么也不迈步。壮壮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妹妹头上然后用围巾扎好，之后背起冬妮一路小跑，因为不跑又得迟到。 这个全过程都被壮壮的班主任齐老师看到了，她急忙跑过来说：“田壮壮你不要跑了，雪大地滑，看跑摔了，去晚了没关系。”壮壮给老师行个礼，问声“老师好！”继续向前跑。齐老师此时明白了田壮壮有时迟到的原因了。 从那以后，齐老师对田壮壮不再声严厉色，很关心他，又时常单独给他补课。因为老师的关爱，爸爸妈妈的督促，壮壮的学习成绩有了提高。可是中考时却没进高中录取线。 那时田尚雨把儿子安排到自己学校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坚持原则，没有安排。田壮壮只有到技校了。壮壮很委屈，他哭着说：“我只差两分进录取线，我还要考大学，为什么不让我念高中呢？为什么你们只顾别人家的孩子，而不管我呢？” 晚月心里很难受，她觉得对不起孩子，她说：“壮壮，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可是也真没有办法。你爸爸是校长，如果把你收了，还要有很多和你分数一样的老师的孩子就都要去，那学校不是乱套了吗？” 壮壮哭得更厉害了，他说：“人家都说你的作文课讲得最好，可你却从没指导我写过一次作文，你天天晚上回来批作文，可是你却没有给我批过一次作文。” 这简直就是控诉，田尚雨和李晚月都很内疚，他们把心交给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学校，而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经过几年来的积累，田尚宇学校的三个校办工厂越办越红火，效益越来越好，上交学校的钱越来越多。除增添一些教学设备外，还有剩余，班子研究决定盖一栋家属宿舍。 这个决定，使学校无房教职工振奋不已。学校立即成立了评估小组，首先在全校进行普查，第一类无房户、第二类、拥挤户。设计了很多细类，每一项都有一个固定的分数，然后安分数排名次。经过几个月的调查摸底，在宿舍盖完之前，名单排出来了。 田校长一看没有收发室的老魏，就问评估小组的负责人：“为什么没有老魏？他家祖孙三代住在两间小屋，爷爷和孙子、孙子媳妇住在一个屋，孙媳妇儿眼看就要生小孩了。一家九口人，住在小土房里。实在是学校第一拥挤户。” 评估组的负责老师说：“因为老魏没申请要房。”田校长说：“我们盖房就是为了解决无房户和拥挤户的问题，老魏的问题必须得解决。”他亲自找老魏谈话，问为什么没申请？ 老实巴交的老魏说：“我是个把大门的工人，这样的好事能轮到我头上吗？所以我就没申请。”田校长说：“我们盖房不是光解决老师问题，而是要解决全校教职员工的问题。”评估小组第二次讨论决定把老魏补上，结果排在最后的一位工厂厂长被挤掉了。 这个结果公布之后，那位厂长急眼了，他大吵大闹，整天坐在校长室缠着田校长要房：“这些年我们工厂向学校交那么多钱，盖了宿舍没有我的份。你们拍拍良心问问自己，能对得起我吗？田校长，我和你明说了吧！你必须给我房，不然的话，我就死在你这屋。”说着从兜里拿出两瓶安眠药举起来晃了晃。然后又揣兜里了。田校长上前去抢，他死死抓住不放，两人你抢我夺，互不相让。正巧被进屋的两位老师发现，帮助田校长抢下安眠药。 田校长气喘吁吁地说：“老谭，你这是何苦的呢？这要传出去多不好，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一定给你解决。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我给你答复。千万不要再闹了，让你的工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你。” 气昂昂的谭厂长说：“那好，明天我等你信。” 好说歹说总算把老谭劝回去了。田校长立即召开评估小组会议，大家讨论过来，讨论过去，按着实际情况谁都比谭厂长的困难大，所以根本拿不掉任何一个人。田校长说：“天不早了，大家回去吧，我想办法。”
田尚雨回到家里，看到晚月连夜收拾东西打包准备搬家。因为除一个无房户外，田校长按打分是第一号。如果算上老魏，田家也是第二号，所以理所当然地得到了钥匙。可是他回家满脸阴郁，晚月问：“要搬家了是好事，你怎么反而愁起来了？” 大田说：“别收拾了，把东西拿出来吧！全部归位 家不搬了。” 晚月笑了：“你这个人呀，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没正经地，开什么玩笑？”大田一脸严肃地说：“真的，我们不搬了。”晚月吃惊地说：“为什么？”田尚宇详详细细地讲了谭厂长争房的事，他说现在其他方法一点都没有，所以只有咱家让房。” 晚月和丈夫是一样的，他们这些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始终是先人后己。所以她同意大田的决定，什么也没说，把东西全打开，一点点归到原来位置。
第二天田校长把一号屋的钥匙交给了谭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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