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援藏父亲的爱》
文/尉小东
踏上西藏的那一刻,“父亲”就变得既遥远又陌生,而父亲的爱却因援藏而变得更加深沉。
——题记
父亲,一直被人们称为大山。静静回忆,作为援藏父亲的这座大山,充其量只是母亲和儿子眼中远眺的群山。有时在模糊中,连儿子都认不出哪座山是自己的父亲。只有面对一堆军功章和授奖证书,一一对照,才能依稀可见,此时的父亲虽清晰但也很梦幻。
父亲援藏,父爱还在,并没有因时空的距离而褪色。
援藏的家庭,要比別人家多一些缤纷色彩,单就思念这一项,就比别人深刻。在电话的那头或在微信上,援藏父亲的声音,像一首动人的歌,一首让全家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歌,有着天下最美丽、最动人的音符。
全家人最美好的时刻,当数夜深入梦时,此刻的北京和西藏仿佛是同一个地方,并不遥远,没有距离,更没有思念。刚刚加夜班回家的父亲,总是先来到儿子的房间,一边拭去儿子脸上的汗珠,一边捂着嘴防止咳出声来,继而给儿子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上房门。放学时,只要天空下雨,父亲总能神奇地出现在儿子面前并背他回家。尽管上幼儿园时,父亲总是最后一个接孩子的家长,但面对老师的嗔怪,父亲总是一直憨笑……下班后,母亲象轻盈的燕子一样,扑到父亲的怀中尽情地呢喃……如此简单的美好,自父亲援藏以后,就成了家中最难求的奢望。
父爱若茶,深沉而热烈。援藏前的那些美好,现在已经成为过去的永恒,但埋在家人心中的那一份份感动总在不停地跳跃。
试问今日父爱何在,尽在一缕思念中。
父亲是在儿子刚考完大学的那一年入藏的。在北京,当年儿子考上了二本。父亲援藏后,母亲总念叨,如果儿子能够享受援藏政策,考分够上北大、清华。她这么一说,儿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父亲却会瞪上母亲一眼,嘟上一句:“援藏是我新的工作,不是让你享受政策的。”其实,儿子高考时父亲还没定下援藏,自然也不会享受西藏考生的政策。这可能是母亲感到不平衡的地方。尽管儿子上了警校,如今没有意外今年也会入职当一名警察。但在母亲的眼里,如果能够沾上后来援藏父亲的光,儿子会更有出息。
父亲的第二次援藏,从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的拉萨来到素有“世界屋脊的屋脊”和“生命禁区”的阿里,本来母亲对父亲第二次援藏就有想法,担心父亲身体会吃不消,但军人出身的父亲还是做通了家人的工作,毅然来到了中国地图上最西南的边境,开始了后三年的援藏生涯。
父亲和母亲有一点共识,就是用正能量教育儿子。父亲的援藏被母亲当作一个很好的教材,总是教育儿子如何奉献社会、如何树立正气、如何公而忘私。儿子虽然已通过北京的公考,即将走上社会,但所有习惯仍然没有丝毫长大的痕迹。或许,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总也长不大。在学校和朋友眼里,儿子总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父亲也坚信儿子不是那个除了没钱的时候才会给援藏的父亲打电话或发短信的小孩子,而是总能在关键时刻给父母争气长脸的男子汉。母亲总是见人就夸儿子,在小学、初中和高中三个阶段,前几年的排名总是倒数,但在小升初、中考和高考时都能考神附身似的进入前几名,到自己喜欢的学校读书。忙碌的父亲的确顾不上关心儿子在想啥,但相信儿子能够让父亲放心,不仅孝顺,会关心妈妈,而且还很善良,自小就是倾其身上所有,帮助路边的乞丐。为帮乞丐的事,母亲还担心过儿子是不是缺心眼?
援藏父亲决定使用六年的生命时光,舍弃与家人的亲情团聚,象“朝圣”的信众一样加入援藏队伍。
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对夫妻、对父子来讲,何其宝贵?如今,父亲与家人似乎形同陌人,全家这六年在人世间的相遇之缘,已经变成一个错过的天伦。
父亲是个痴情的汉子,心中自然有着那份对母亲和儿子的思念,从感情讲应该是遗憾。但父亲更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心甘情愿选择这份孤独,其实母亲和儿子是最了解父亲的,他的选择是对当初举起右拳宣誓的执著。小时候,儿子和母亲对总也不着家的父亲不理解,如今父亲转业后主动援藏和在西藏时不顾家的“所作所为”,个中原因,家人都懂……
父亲的选择,既不愚昧,也不冲动。只是他心里的援藏之光,有如当初选择参军入伍一样,一旦亮起,就无法再被熄灭。
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已经习惯性地开始每天的起早摸黑。母亲平时特别需要安全感,而援藏的父亲又怎么能够给予呢?在家排行最小备受娘家人宠爱的母亲,也因父亲的援藏而从原来的娇娇女变成了现在什么都能干的女汉子。
生活中,父亲和母亲非常相爱,即使纵情在心,但也无法携手……
父亲深爱儿子,但舐犊情深也只能在心中深深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