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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狗逮鸡 文/传丰 “小二妮跟城里一个混混子跑了”。沉寂了许久的松山村，像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沸腾了。几个没事干的老娘们，走东家串西家，屁时辰的功夫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 “该，活该” “这就叫恶有恶报” “王罗锅可遭了报应了” “小二妮早晚也得遭报应” …… …… 听到消息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 松山村位居城边，村里有座小山叫松山，山虽不高，但山上松柏苍翠，奇石林立，自然风光十分秀丽，村庄也因此而得名。村里有个王春元，自打娘胎里就没发育好，生下来就弯腰驼背，长大后村民都叫他王罗锅，反倒把他的真名忘了。王罗锅年轻时游手好闲，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背地里不知招了多少骂。三十几岁了，爹娘才拿妹妹换亲给他换了个媳妇。 俗话说，十个残疾九个能。王罗锅人懒，但脑子好使，下力的活不干，光会干些投机取巧的事。八十年代初期，他就看准了松山这块风水宝地，每到节假日，城里人都爱到山上来游玩。也没经过谁批准，自己相中了个地方，就占为己有，盖了几间屋和几个草棚子，开起了饭店，起名就叫“松山饭店”。 王罗锅会算计，要钱狠，特比是对待“过路子先生”，动不动就“宰”人一刀，因此饭店并不怎么景气。但这人是“不图挣钱光图玩”，在山上养了条狗，散养了一群公鸡，闲着没事，就训练那只狗逮鸡玩。大家知道，撒出去的公鸡，白天逮它是很难的，往往都是借天黑了上宿的时候，或者一大早堵住鸡栏子，才能逮得住。 王罗锅大白天的，天天在山上训练狗逮鸡。其实，他训练的方法很简单，先把公鸡都撒出去，然后用小石头丢在哪个鸡旁边，就让狗去逮哪只鸡，逮回来就换取一根骨头的犒赏。慢慢地，公鸡不管跑出去多远，那只狗都能把它追回来。 玩了一段时间，王罗锅心想，光这么玩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玩不来钱啊？既然在山上干饭店，还得在“山鸡”上做文章。他灵机一动，突发奇想，把饭店改名为“狗逮鸡”。 客人相中哪只鸡，王罗锅小石头丢过去，狗就追着那只鸡跑，直到逮着回来放到他跟前。这样的鸡经过一番折腾后，现杀现吃，或者用莪子吨，或者用辣椒炒，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狗逮鸡”饭店的名声越来越响，每天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来晚了就排不上号。王罗锅也因此发了大财。 干了十来年后，王罗锅摇身一变成了大款，开始换房换车，直到换了媳妇。跟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好上了，这服务员比他小20多岁，是本村没结过婚的大闺女，排行老二，大家都叫她小二妮。小二妮娘死的早，家里穷，从十七八岁就跟着王罗锅干。王罗锅本来就是好色之徒，刚开始偷偷摸摸，后来明目张胆，直到小二妮怀上了孩子，要死要活逼着他离婚。 没办法，年轻时好不容易换来的老实巴交的媳妇，离婚不离门，人家跟儿子闺女一块生活在村里原来的房子里，谁也不再和他来往，王罗锅和小二妮在饭店里居住生活。 村里人都为王罗锅的老婆鸣不平，背后对王罗锅和小二妮指指点点，骂王罗锅丧良心，骂小二妮狐狸精。 这小二妮当了老板娘以后，年轻漂亮，又会说话，回头客也越来越多，饭店更加红火了。惹得周边村里的干部也经常光顾饭店。到镇上开个会，不到晌午就到山上打牌，拖到晌午吃饱了喝足了再走。而村里没有现钱，一般都是赊着欠着，吃完了签个字就走。王罗锅就没好拉呆地往上糊，吃一百糊上二百。到年底一算账，村干部都傻眼了，包括松山及周边三个村，哪个村吃喝钱一年也下不来五六万。 松山村的书记王兴民是王罗锅本家的一个叔，他村总算下来吃了六万多。他召集起所有的村干部来，怎么算也算不出这些钱来。 气地他找到王罗锅破口大骂：“罗锅你个狗日的，你丧良心也得分个远近啊”！ 王罗锅不急不火：“俺那叔哎，黑字落在白纸上，那账上都明摆着呢。再说，我又不是要的你自己家的钱”！ 把王兴民气得没办法，肠子都悔青了。 传出去以后，老百姓不让了。这样的小山村，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一年这么多吃喝招待，怎么还啊？不行，谁吃的叫谁吐出来。这几个村的村民就开始联合到镇上上访，要求查账，公布账务，这些招待费咋吃的。后来镇里派人下来查账后，王兴民快退休的人了，背上了个党纪处分。而邻村刘家庄年轻的小刘书记，本来就有敌对面，这回让上访的揪着不放，无奈镇里把他的村书记给撤了。 村干部得到了应有的处理，上访的也满意了，村民也解气了。可是事件过后，大家也都埋怨王罗锅做事太过分，太黑心，害死人。村干部谁也不敢再去这个饭店吃饭了，只有城里那些有钱人还是照去不误，再有几个小混混子，贪图小二妮长得漂亮，隔三差五的去饭店里吃。 秋后的一天，下了一夜的小雨。王罗锅一大早起来，刚提着裤子准备去茅房，突然发现他心爱的狗躺在树底下一动不动。毁了，王罗锅把手放在狗的鼻子上，已经没了气息。狗的头拱在地上，嘴边放着半块吃剩的馒头，身子扭曲着，四只爪子朝天蹬着，临死前肯定是极度难受。 王罗锅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我操恁奶奶！” 小二妮起来也一阵嚎啕大哭，比她娘死时哭得都厉害。 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发财的路子，万辈子没想到遭此横祸，不干下去岂不太可惜了。于是，王罗锅又下山买来了一只狗，没白带黑地加急训练，可是怎么训练也白搭，把王罗锅气得连骂带嚼，把鸡狗打得满山上乱跑，也不顶用。 实际上，还有个关键的原因，王罗锅没想到。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卫生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越来越强了，如果长期吃狗逮的鸡，染上了狂犬病那还了得。渐渐地，来吃鸡的越来越少，一天来不了几个人，王罗锅的“狗逮鸡”面临着关门。王罗锅借酒浇愁，天天喝的不省人事。 小二妮也开始嫌弃起来，抱着孩子跟他分了床。 眼看着快过年了，王罗锅算算手里的钱，比往年挣地差远了，禁不住悲从中来。也没炒菜，一盘剩的花生米，两个青辣椒，从中午坐下就开始喝，也不知喝到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小二妮和孩子不见了。才这么早，这么冷的天，孩子又小，这娘俩会去哪呢？王罗锅赶紧起来下山去找，有人说看见小二妮和孩子被一个小汽车接走了。 一阵寒风吹来，王罗锅打了个哆嗦，酒意全无。他赶紧返回饭店，这才注意衣柜开着，小二妮的新衣服，孩子的新衣服都没了。打开保险柜一看，傻眼了，几十年的积蓄，全部的存款单一张也没给他留下。王罗锅这才想起来，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天天来吃饭，一来就跟小二妮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王罗锅提醒过小二妮，被小二妮臭骂了一顿。 王罗锅又一次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捶胸顿足，又要喝药又要上吊的，好歹被赶来的家族里的人劝住了。 背地里，大家可都是幸灾乐祸。有的说，王罗锅太缺德了，该遭报应了。还有人说，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二妮，谁有钱跟谁好，跟“鸡”没什么两样。 反正，王罗锅干了半辈子的“狗逮鸡”饭店，最终，他家的“鸡”，真叫“狗”给逮走了。 作者简介： 陈传峰，笔名传丰，山东泰安人，公务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泰安市诗词学会会员，“齐鲁文学”签约作家。作品发表在名刊《诗潮》《中国诗歌》《参花》、《四川人文》、《北极光》《中国风》、《齐鲁文学》、《情感文学》等，部分收录《中国当代诗人大典》《中国当代诗人佳作》《芙蓉国文汇》《中国最美爱情诗集》等书刊。 地址；山东省新泰市汶南镇人民政府，邮编271202，电话13853899738，邮箱wennanrenda@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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