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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体原因,受行动局限,县城七年八载也去不了一次,这还是小时候的事。 父亲每次上街(县城),我都要死磨硬缠,非要跟去不可。每每都是父亲说没功夫,时间紧,办完事得赶紧回来。如果,听到父亲说带我上街逛逛,那就像过年一样。 曾记得有一次,父亲骑着一辆破自行车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把我塞在一个藤条筐里,悠哉悠哉—— 驮着我逛街。 父亲说带我下馆子。我央求:“我不想吃,不饿。你今天有时间就驮我转转这东沟县城吧,我想知道东沟街(县城)到底有多大个地儿,都有什么景致。” “嘿,一个破东沟腚大个地儿有什么好看的。”父亲不屑一顾地说,“北起县车队南至锦江渔业队,东起消防队西至蔬菜队,想转我不用四十分钟就一圈。” “我要看嘛!”我执拗地说。 “嘚。”父亲无奈地长出一口气,“我就满足儿子的要求。”一侧腿又上了自行车,车子继续哗啦啦地唱着…… 我高兴的不能自己,伸出双臂高颂:“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观尽长安花——”
父亲慢慢地在凹凸不平的不是路的小道上吃力地蹬着车子,时而下车小心翼翼轻轻迈过,时而推着车子猛跑急急跨过,即而又飞身上车骑去…… 我在筐里颠簸着,摇摆着,欣赏着,眼睛像摄影机一样掠过东沟街的坡坡坎坎,沟沟叉叉,不停地转换着镜头,每过一个地方父亲都要告诉我:这是马车桥,这是船坞,这是太平湾…… 这是县政府,这是县医院,这是电影院,这是职工礼堂,这是工农兵饭店…… 在回来的路上感到很失望:东沟真的很小,小到我还没有尽兴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除了几座大楼以外,那房屋,那土路,那建设和我的小村是一样的。 以后长大了,挣扎于生计自然就没有了上街的机会和时间了。只能凭印象想象着县城总是那样灰土土,冷清清的样子。只是偶尔听说又起了一座楼,又开了一家店铺罢了。 那是1993年的一天,弟弟不知从哪借来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说:“你不是一直想上街看看嘛,现在我就带你去。马上就要撤县建市了,以后的发展会突飞猛进,日新月异,再想看东沟街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那就和香港一样的东港喽!”弟弟一路洋洋得意,滔滔不绝。
我才不听他的啰嗦,这些事早已在报纸上看到了。我只想把这街区的变化找出来,回想一下记忆中的印象。真的很遗憾,一圈一会儿就转完了。 总的印象是变化不大,只是多了几家店,几座厂而已。 以后就不断有电视新闻,报纸报道:东港建港了,东港建发电厂了,东港有了五星级宾馆了;还有建筑工人回来说:东港变化可大了,有合资企业多少家,有现代化冷库多少座,高楼林立,鳞次栉比,金店商场,琳琅满目,物资丰富,经济繁荣。东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我自然也被这样一种气氛所感染,也就有了要一睹为快的愿望。 今年春节过后,小侄儿开回一辆宝马轿车,终于又一次,不,应该说是第一次来到了东港市。我坐在车上,一过了刘家泡我的眼睛就不够使了,还问小侄儿是不是走错了路。 小侄儿笑了:“大伯,您有多少年没来东港了?记忆还停留在小东沟的地界。告诉您吧,这还没有进城哪,一会儿进了城啊我保您找不着北”。
我惭愧地摇了摇头,不语。 可不是,我仿佛穿梭在电影、电视的大都市里,两侧高楼飞速闪过,平展宽敞的油漆马路泛着光亮。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那样新鲜,又是那么亲切,那么使人留恋。 “大伯。今天,我就是您一导游,您说上哪去吧?保您看个够”。说着,他告诉我:这是千盛商场,这是客运站,这是黄海大市场,这是…… “我想看看这东港的全貌”。 他高兴地答应着:“行啊。不过,那可得时间了”。 我一愣:“什么?你爷爷骑自行车没用四十分钟,你爸爸用大卡车也就是十几分钟,你这轿车跑不过他们……” “哎,这话您还真不能这么说。您看啊,那时候有商业一条街吗?有滨海路吗?有这黄海景观大道吗?再说,桥东桥南有建筑吗?我们填海建城就有四五十里远…… 还有,这体育馆,文化宫,世纪广场…… 您看市政建设,基础设施,民心工程……”
宝马在条条宽敞平展的大道上缓缓而行,沿线的风景让我眼花缭乱,美不胜收,心情特别舒畅。虽然找不到过去的感觉和印象,却总像置身于梦幻中;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沟沟叉叉,破破烂烂,灰土冷清的印象。却到处充实着繁荣热闹,生机勃勃,昂扬向上的力量。 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我心潮起浮,感慨万千。车轮下的路和城市里的油漆马路一样宽敞明亮,两边的稻田平整辽阔,山水覆盖着皑皑白雪;两侧的农家建筑也是新颖别致,更有小楼林立,鳞次栉比;家家户户大门楼,石板路,整洁美观。再也不见了泥墙草房,小门独院,下雨泥泞不堪的小村,也没有了家乡的土路、土气。所代替的是新农村建设与改造的无限希望。 是啊,如果没有改革开放30年,尤其是这撤县建市20年优惠宽松政策,东沟街会崛起一个偌大的现代化城市吗?我居住的小村会建设成这样一个生态型的小康村吗?城乡居民会像今天这样个个精神饱满,喜气洋洋…… 我坐明亮的窗前望着天上游动的白云想。 记忆中的一切都没了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