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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猎人魂(电视连续剧乌龙山剿匪记主题歌)
也有老母亲
也有心上人
也有生死情
也有离别恨
进山最爱山长青
行路最恨路不平
染尽热血,含笑云
高山流水猎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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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没人记得,你死的时候是一地鸡毛。
名字都没有的老党头,以谦卑和懦弱见人就笑着,常有醉汉打骂老党头,唾沫星子喷了多少回,村里镇里的媳妇和男人吵架,往往就拿老党头嘲笑男人。没人见过老党头打开过心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事。老党头不和人来往,唯一喜好的就是喝酒, 工资基本都送给了酒厂, 下酒菜就可怜了些,白菜辣椒花生米都行,实在没有了就抓些麻雀乌鸦之类的也得喝。
老党头唯一被孩子记得的,也就那一身武功不凡了, 若不是《少林寺》的热潮席卷了一镇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老党头是谁,更不会走进离村最远的旧屋里。
不知道老党头的生日,也没见过他的亲人,花甲之年倒是能爬屋上树劈砖碎木,虽然不轻易显露,掏鸟蛋的时候避不过孩子的眼。
一群孩子和老党头结下这“师徒”之缘,或者说是反过的师徒之缘,徒弟总是趾高气扬的命令师傅,今天学掌明天学拳的。
也问过父母老党头是干啥的,听说是个土匪头子,手里有血案,坐了二十年牢,无处可去,也就留在了当地当了个拿工资的农民。
有一年大雪纷纷,足能漫过孩子的胸腹,荒原里的狼绝了粮,时不时的这村那村的叨些鸡鸭。
二蛋他爹是个好酒的人,也是当地的酒王,时不时的赴不同的酒会,有时也会在家里铺开酒摊。好酒的人都是个好人缘, 从上到下都有些酒友,邻村的村长醉倒在雪地里,被狼吃的只剩条腿,二蛋他爹的酒厂厂长的职务被免了,恨狼恨的咬牙节齿的,串缀了当地最大的张团长(也是好酒友),开始了打狼计划。
野狼这玩意成群结队的,鼻子又强,打了半个月,也就打死几只孤狼。张团长觉得面子上下不来,发出通告打三头狼的人就地涨一级工资。叫好的人挺多,愿意打狼的没有几个。
老党头的日子过的凄凉,钱换了酒,面吃不惯又常去换米,一级工资七块八,可是能买两桶散酒了。
老党头找到张团长,张团长是看过老党头档案的人,哪里敢把枪批给老党头用。老党头急了,保证不用枪杀狼,只问打够狼数加工资算不算数。张团长轻蔑的扫视着老党头,“我是代表党和人民的人,你个老土匪头子还敢问啥算数!有能耐拿狼来就行”。
也不知道老党头用的啥法子,每天早晨都拖着一只两只的狼交到团部大院,而且狼还没外伤,就是大粗棍子经常换着。
慢慢的没听说过谁家的鸡鸭被狼叨走了,一计数老党头竟然交了17头狼。张团长觉得有了面子,一高兴批了老党头加两级工资。两级工资当时可不是个小数字,相当于拿了连长的工资。还给老党头发了个奖状和和一搪瓷杯子。
这是老党头最有面子的事,每天都要和孩子们吹吹,听烦的孩子往往吼两声,老党头也就灰溜溜的不说话了。和孩子们混熟了,老党头喝了酒也会说些自己的事。比如32岁月进监狱,52岁月出监狱之类的事,问他是哪里人,他就不说话了,要么就是不记得了。
问了不说也就不问了,只是跟着学艺,谁也瞧不起老党头那窝囊废的样子,能打不敢打的主,连身敞亮点的衣服都没有,确实窝囊。
这帮孩子父母多当点小官,发起性子,老党头就得乖乖哄这帮孩子。
88年是个喜庆的日子,据说老党头68了,也不知道真假。可能和日头久了有关系吧,老党头慢慢的话也多了点,有时候也会和孩子们说些电视里的故事,比如《霍元甲》和《射雕英雄传》之类的,只是对霍元甲相当推崇,对射雕是嗤之以鼻。
二蛋她娘给老党头串缀桩婚事,二蛋内地的大姨夫去世了,孩子们大了,大姨一个人孤零零的种不出地,也过不好日子。
能娶了个54岁的老婆,老党头那是满心的愿意,二蛋家做为娘家,来不了人。没有亲友,领导也不屑一顾,也就连长来扔了国家给的二十块礼钱,水都没喝就走了。
喜事悲凉谁也难能,跟着劈砖打树的孩子们,成了唯一的礼宾。
那一夜,老党头是来者不拒,频频端起了酒杯。只是再能喝敢喝,也敌不过少壮和人多。
那一夜,老党头打开心事,说了一夜的废话
这一夜废话,断送了老党头的婚姻,土匪已经无所谓,沾了几条命的手,
谁敢握?
看这老党头窝囊废的样子,谁能想到名震湘西的飞天豹?
手下沾的血够砍几次头了, 若不是送了这队日本人的消息,挨绑的富人都跑去了台湾,想不认帐都难。幸好所谓的杀富济贫让当地的老百姓对你感官不错,要不早就投胎成中年了。
今日上坟,无意中想起老党头,也不知道坟头的草有多高了,有没有人送酒烧纸。既然结过这师徒之缘,索性选一空旷之地,顺手送你一瓶南方的酒,再送点纸房外币的。
老党头啊!
下世宁可早死
也不可如此窝囊了
飞天豹
年龄姓名不详
亲属不详
立户时姓党名恩
猝于1993年6月
死后36小时被发现
葬于314国道890公里路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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