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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墨书院】 文/牛老伍 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就决定去岳麓书院。 每天穿行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对近在咫尺的岳麓书院却一直是停留在心存向往的层面，想想现在学习写作，就觉得早该去瞻仰，如考前的学子去拜揭孔庙一样。心既动了，且行动吧，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拖延。 驱车独往，越过车流，穿过人潮，喧哗渐渐丢到了身后，不知不觉一切就静了下来，静得那样自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像是从人头攒动闹市的这张门突然跨进寂静无声的课堂里那样的突兀，只是觉得离千年学府越来越近，距纷繁噪杂就渐行渐远。 初夏燥热难耐的这个午后，没有停车坐爱枫林晚的秋景，也没有满山杜鹃映朝霞春色 前面便是我心仪已久的文坛圣地——岳麓书院。 书院，依山傍水。 近处的岳麓山，谢了鲜花，老了嫩芽，漫山遍野墨绿的得近乎发黑的树叶，把一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山有灵，树有情，这无微不至的呵护，不知是怕烈日烤焦了书卷呢，还是怕风儿吹走了文章？ 远处的湘江，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柔顺和漂亮。骄阳下，波光灵动，就像一条银光粼粼的缎带，在高楼林立之间舞动，不断增加的大桥，却好似少女束缚小蛮腰的丝带，锁住了她曾经的膨胀、泛滥和嚣张，沿江长提，栽满了奇花异草，陪伴河水蜿蜒到天际。 橘子洲头上，伟人的青年雕像耸立，我好像看到伟人在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我依稀听到了一个伟大的声音：“问苍茫大地， 谁主沉浮？” 悠久的历史俘虏了我的思绪，眼前的书院唤我回到当前。 古老书院被各种树木簇拥着，庇护着。挂着铭牌的大多是数百年的古董，有皂荚、枫香、国槐和榔榆等，这些树木大多有了些历史，经历了些沧桑，树冠下的枝叶好像也就有了些书香墨气。书院曾红极一时，集教学、藏书、祭祀于一体，有一千余年的历史。在几近白得炫目的烈日下，古朴的建筑给人一种庄严、幽远的厚重感，并透出一种神秘书卷气息 。 微风少许。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间隙，投射在地上，呈现斑驳的图案，一会像大师们龙飞凤舞出的古纂，一会又像从历史的模糊碑文里拓下来的华章。这肯定是书院独特的天书，一定是“武穆遗书”一样的宝典，我努力想参悟其中的秘密，仿佛从时间隧道走来了一个个先贤，看呀，交替出现着魏源、曾国藩、左宗棠…… 风紧了，我已经跟不上模糊的人物。我顿了顿神，下意识理了理衣服，准备迈向大门，但却不由得有些踌躇，“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几个大字，像驻守大门威严的门神，想我个凡夫俗子，扪心自问，人生数十年无一建树，怎么对得起惟楚有才几个大字的拷问?俨然一个堂堂的湖湘后人，如今还是一介草民，够格跨入这神圣殿堂吗?我惴惴不安。然而想想，似这般湖湘子民都成了才子佳人的，那怎么有了湘军打得天下，那湖南厨子怎么教湘菜名扬四海？那江南一绝的湘绣怎么承传? 于是，大彻大悟，再无顾虑，且登堂入室。 迎面是阶梯数级，它不如想象中的 “上了年纪”的模样，没有苍苔，不曾残缺，反而是光亮照人，我知道，虽然沧海桑田，可是来朝圣的步履总是络绎不绝，那些有了些岁月的麻石，哪有闲暇来装点饱经的沧桑? 入得门来，但见头门、大门、二门、讲堂、御书楼依次递进，而斋舍、专祠、旁门堂，斋、轩、楼分布两旁， 特别是各处悬挂的历代楹联，散发出浓郁的墨香。 从房屋的布局和构造严谨的庄重中，似乎传递给我这样的信息：那就是修为的循序渐进、求真的四平八稳，我以为这才是书院给每个来客很平等的启迪或者给那些已有些功底的文人的提醒。 栏杆投影在走廊，“整齐、严肃”几个斗大的字写在墙上。有三五只蝴蝶在天井的树丛闲逛。此刻，书院没有游客，这景象静得如打坐僧人，只有手上的念珠依稀记下时间的流淌;这景象美得像发黄的水墨画，只有那树，那蝴蝶，忘了今夕何年，他们耳濡目染，修炼出得道的模样。 相传，朱张会讲也是在这样酷热的夏天。南宋乾道三年(1167年)，朱熹和张栻在这里就理学术问题讨论了三天三夜，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见证了那场盛况空前的“麓山论剑”。如今，岳麓书院效仿当年的讲学形式，创建了“千年讲坛”。记忆里大概记得的有：余秋雨、杜维明、金庸、傅聪、星云大师……，等知名人士。每有名人来讲座，书院的里里外外总是人满为患，让这座古老书院再现昔日的辉煌。 经御书楼，到文庙，而庙的后门和一些不知道名的厅堂，挂有些“游人止步”的牌子，我原路而返。这个下午，我沉浸在历史的长河里，沐浴着先贤们的智慧，荡涤着蒙满尘俗的心灵，但觉一身轻松，心头迸发出一丝丝的清凉，脑海更是前所未有的透明澄澈。 我带着满满的迷惑和祈求而来，现在却空空而归。此刻，我觉得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无欲无求。 回首，太阳西沉，落日映红书院的轮廓，一道道金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木射向天空，就像书院自身散发出了无尽光芒，照亮了无数人的心灵。 2016年6月28日 牛老伍于长沙 9月3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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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0 14: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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