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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去了哪里 黄祖悦(字数：2946) 妈妈，你去了哪里？ 迎着冷冷的北风，我的呼唤发自心底。 你走的那天，是10月20日清晨。屈指算来，昨天，已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听人说，你真正的离开，是过了“七七”之后，也就是天堂里已给了你安稳的生活了。妈妈，你就这样走了吗？至今，似乎依然不能相信。 记得那天清早，我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哥哥打来的电话。哥哥在电话中只有哽咽。我赶忙起床，却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收拾东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直到城乡把一切打理好，催我上路，我才恍惚中走出家门。 坐在车上，我心中一直在祈祷着，但愿我们回家，还能像每次回家一样，把你喊回来！已经多少次了，你都是在弥留之际，被我们喊回来了！ 还记得2009年的国庆前几天，家里打来电话，说妈妈不能说话，手脚也不能动弹了，吃饭要人喂。心急火燎地赶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天，下着小雨。踏着泥泞，赶到沿渡河医院，你半睡着。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到病房，三姐四姐早已迎出来，说妈妈已经能说话了。听到我们在门外的低语，妈妈还是醒了过来。见我们到来，泪水又流了出来。三姐忙劝：“都回来了，不要哭了。”妈妈呀，你擦着泪水，脸色是那样的疲惫，白发更加耀眼。多年的生活磨砺，我们早已学会了坚强。当着你的面，我们是不会哭的。都含着笑安慰脆弱的你。后来，听四姐说，那天，是她进院的一大声呼喊，把妈妈彻底喊了回来。接着，妈妈就有好多话要和四姐说，说着她记忆中的趣事，说着她走后的各种安排，就这样，声音由原来的不太清晰，到越来越清晰。这一说，就说了四个多小时。一直说到头脑也清醒了。我们几姐妹都回来了，一齐陪着你在医院住了几天。每天一早去街上买你最爱吃的麦子粑、馒头，还有合渣，还要去门诊处领当天的药物。就这样，半个月，你终于被我们从病魔手中夺了回来。你出院了。那时，还有二姐夫在，二姐夫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抱上抱下。那时，哥哥刚买了新房，只是还没入住。为了让你能去看看哥哥的新房，细心的二姐夫把你背上了九楼！可是，我们不知道，那时的二姐夫，自己已得了不治之症。他该用了多么大的力气啊！ 回到家后，你终于站起来了，二姐夫却在第二年的年底先走了。妈妈啊，你又一次不得不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早在2005年的春天，大姐在车祸中丧生，你就受到一次难言的煎熬。多年里，我们根本就不敢在你的面前提及大姐。就怕年迈的你忍爱不了这样巨大的悲痛。 前年的夏天，死神再一次光顾。你又一次住院了。这一次，是医院早下了病危通知。医生说，针药已经打不进了，再不送回家，怕进不了家门。于是，一辆救护车把你送回了家。家里已请来了风水先生，而你的神智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我急忙朝家赶，一面不停地打电话问情况。二姐说，你现在正清醒，我急忙趁你清醒时，让二姐把电话给你听。电话中，你的舌头依然不灵便，但能清楚地听我说话。“我们都回来了，涵涵也回来了！明天就到家了！”依然听得出你的高兴和期待。回到家，看着你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看着你越来越红润的脸色，还看到你在病中仍然在感恩幺舅和幺舅妈帮家里扯花生，我高兴地对幺舅说，妈没事了。果然，我们把你唤了回来。医生也说，真是个奇迹！只有我知道，我们这些儿女，永远是你活着的理由，是你永远的支柱！ 去年的冬天，刚放寒假，二姐就打来电话，说妈又不行了，让正在途中的涵涵赶快回家，让我们赶快请假回家。二姐已经守了一个多月，不敢到远一点的坡里做事。回到家，你脸色苍白，晚上大声地呼喊着。你的腿上已完全没有了肉。连续三四天的晚上，我也没睡着觉，一直听你的大声叫喊。说不清身上哪里不舒服，说不出为什么叫喊。偶尔夹杂着一些胡话。我一直听着，观察着，终于发现了根源。我知道，你应该是内热重，导致气流不畅，喘，我让二姐请来医生，我直接当家让医生开软化血管、清内热、改善睡眠的中药。哄着你喝下。渐渐的，你的脸色红润了，腿上奇迹般地长了肉！春节在家，每晚给你洗洗脚，每天给你喂喂饭，哄你喝喝药。就这样感受着做儿女的幸福。后来，听二姐说，喝了中药后，你真的又好起来了。二、三月间，还能下地自己扶着墙走路，能自己从轮椅上下来，也能自己爬上轮椅，还能看着电视和别人聊天了。是的，屡经磨难的你，一定是靠意志力又坚强地把生命延续了下来。 今年暑假回家，你的身上却已经成了皮包骨。但每天还能吃饭。我给你带回的活络丸，吃了三天，脚也竟然消肿了一半。脸色也越来越好。我又一次抱着满腔的希望，赶忙回来又买了一千多块钱的活络丸寄回去。本以为可以把今年挨过去，你又可以再活个十多年了。 这些年，用了多少方法，把你哄着。还记得十年前，四姐打来电话说，妈妈每天说的都是关于死的话题，她似乎已经没有了活的勇气了。听到这个话，我赶忙打电话，让你多帮二姐晒点洋芋片，晒点干菜。我说，这些东西多好吃啊！都是我们最喜欢的！你听了，果然高兴地帮二姐做事了，精神特别好！那一年回家，我带了四、五种干菜。后来，你终于腿不能走路了，我依然每周末都要打电话回家，鼓励你多活些年，说，帮二姐他们看看门都好啦！并不断地说，家中有老人才是福，才有意思。有老人在，我们过年才会年年回家。妈妈啊，我知道，能为儿女做点什么，才是你活着的唯一寄托。 …… 就这样地过了这些年。今天，妈妈，你真的走了吗？四姐夫打来电话，商量有关事宜。我分明听到了家中的锣鼓声，但我仍然寄希望于这热闹的锣鼓能把妈妈唤醒。差点问四姐有没有大声喊醒妈妈。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家里闹夜三天后，他们竟然又坐起来了吗？不是还有李世民阴间还魂吗？这些奇迹，怎么不再发生在我妈妈的身上呢？记得暑假回家，我还在不断地鼓励你：今年是你的厄年，今年是最难熬的了；再熬几个月，熬过了腊月初五，过了八十五，就好了！说不清是为了鼓励你，还是鼓励我自己。 可是，妈妈，这一次，你竟没有熬过去。还记得国庆回家，我和二姐、三姐一起给你洗澡的情形。尽管你的身上干干净净，我们依然给你细心地洗着。你虽然自己不能用力，但我看得出，你逐渐红润的脸色，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倍感幸福的。然后，我第一次亲自背着你上床。那时，我也是多么的幸福啊！这些年，一直都是二姐在细心地照顾你，在给你端茶递水，在给你做饭洗衣，在给你喂药擦身。这么多的儿女，就是二姐真正尽到了儿女之责；哥哥嫂子也能抽周末回家看看；三姐、四姐也能常常给你送衣送吃送棉被。只有我，你最疼爱的幺女，却只是白白地享受了母爱的温暖，没能尽到应尽的孝心。每次总是在你重病之时才请一次假；每次总是假期也待不了几天就离家。满心的自责之余，我想，哪怕是每次回家都帮妈妈洗一洗澡，背一背妈妈上床，也好啊！ 可是，妈妈，你竟没能让我如愿。 妈妈你真的走了吗？你是忍受了太多的离别之苦，再也无力承受了吧？这些年，你究竟承受了多少离别的痛苦，多少次在梦中哭泣，多少次在心中憋闷，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今天，你已经走了，是终于不再担心我们，不再牵挂我们了吗？还是脆弱得再也承受不了思念我们的痛苦而不得不选择离开呢？ 妈妈，你去了哪里呢？相信，善良的你，一定是成佛了。是的，你在人世间的八十五个年头，是在修行啊。你苦苦修行，今天终成正果了？在天堂的一隅，你在哪里？等我百年之后，还要再来找你；我还要说通玉帝，让他安排我们来世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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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9 09:41:18
发表于 2016-5-19 10:2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