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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一手分开高过人头的芦苇丛,一手举着手机电筒步履维艰步地步入湖中,满天的繁星从芦苇丛中望去明明灭灭、冷冷清清。湖水慢慢地漫过她的脚踝,没过她的小腿;她没有停步,没有泪水,她只求速死。 只有死亡才能停止她的痛,只有死神的怀抱才能遮掩她的羞辱。 “啪”的一声,彩虹将请柬拍在了桌面。一串放肆的笑声如同机关枪的子弹横扫在妮可的心上。彩虹笑罢之后说:“妮可,我又要结婚了请你喝喜酒。” 妮可脸色苍白地呆立在桌前,她不知彩虹又要使什么手段。彩虹曾带着人闯进医院,掀翻她的护士帽,挽住她的长发,大耳括子扇到了她的脸上,拳脚如雨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一闹全世界都在窃窃私语说她抢彩虹的男人。 今天彩虹出的又是那一招?妮可咬紧牙关却止不住微微的颤抖;但她的眼光却是如此镇定、坚强。 彩虹又笑了,笑声中有丝丝苦涩,她含笑说:“你放心我不是同子健复婚。一个童子娃娃向我求婚,我答应嫁了。” 说着她脸色一变,突然探身,伸手,隔着桌子恶毒地捏住妮可的下巴狞笑道:“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子健他也要结婚了,他要娶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她能帮他往上爬。” “哈哈哈,你想不到吧,贱人。你不是小鸟依人吗?你不是颜值如玉吗?你不是能抢男人吗?去把他抢回呀,去呀,贱人。你以为你抢了老娘的,这男人就是你的吗?” 妮可镇定自若地冷笑道:“编,继续编。当年在大学你不是编我有男朋友将子健骗到手了的吗?如今无论你说什么,怎么做,你都不能阻止我与子健在一起,子健爱的人是我。” 是的,妮可不相信子健会不爱她。高中三年,妮可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子健骨碌碌的眼珠子跟着她转。大学时期,子健更加疯狂,他爬上妮可她们女生宿舍的顶楼将数十条条幅从顶楼垂下,每一条上面都写着:“妮可,我爱你,一生一世。”妮可却没有接受子健的爱,原因不单是彩虹的阴谋诡计,更多的是妮可眼里没有子健。那些条幅飘着,舞着,女生宿舍如红云缭绕。 湖水已没过妮可的大腿,她傻笑着往湖心跌跌撞撞地跋涉。她的眼前也红云似锦,那红云是一树盛放的桃花。桃花灼灼,人面潮红,深情款款,妮可与子健相依相偎坐在妮可租住的小院的桃树下。春风荡漾,娇嫩的花瓣纷纷扬扬,子健一遍又一遍地吻着落在妮可脸上的花瓣并在她的耳边呢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妮可的泪将子健胸膛沾湿了一大片。妮可哽咽着说:“子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我为你丢失了名誉、抛弃了家庭孩子、失去了事业;我净身出户,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的爱。” 妮可感觉到子健颤抖了一下,搂着她的手松了一些。他仿佛在低语:“何苦呢,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妮可想问清他说什么却被他的热吻堵了回去。 大学毕业后妮可就没有见过子健,人到中年偶然重逢子健,子健已是成功男士。从前的青涩、猥琐被气宇轩昂、挥金如土所替代,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妮可那炽热眼光。女人都是虚荣动物,中年女人被世俗浸淫的心那里经得住金钱包裹的执着的攻击。 彩虹是失策的,当她打上门闹时妮可抚着满身伤痕得意地偷笑。大房越撒泼,小三越上位。果不其然,彩虹大闹之后妮可乘机甩掉了平庸的丈夫,搬出家门租房而居;子健也毅然搬来与她同居。那段日子,桃树记住了他们的多情,蔷薇窥探过他们的缠绵,花前月下,情浓意稠。妮可却从未觉得这幸福踏实过,半夜梦醒她看见子健披衣而坐,脚下一堆燃过的烟蒂。这时,她情不自禁的颤抖,她会想起从前温暖的家,想念她的女儿,想念前夫敦厚的怀抱。但是,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前夫连女儿也不让她探视一眼,她想女儿想得发疯时偷偷到学校探望,前夫为此将女儿转入她找不到的全封闭学校。世俗对女人的要求是如此严苛,子健作为男人人们对他的花心不屑却对他的权势殷勤奉承。妮可却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甚至她的母亲也与她断绝关系;医院将她从特级护师的岗位赶到打扫卫生的后勤岗位,人们像躲麻风病一样躲她。 湖水已没到妮可的腰,彻骨的寒冷透析她的全身,她停住了,呆立在水中。她想起月亮在桃花开时掠过小院,在深蓝的夜空中亮而圆。可是桃花谢了,月缺;月亮的脸偷偷地改变。妮可为了爱搭上了一切,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籍以支撑她的只有子健的爱。她想那怕全世界都唾弃她,那怕全城的人都指着她骂坏女人;只要她与子健是真爱她就不怕站在道德的被告席上。 子健曾说过:“我们好不容易走在一起,我们就要爱。” 妮可问:“一生一世吗?” 子健抚着她的头道:“傻女人。” 子健曾对妮可说,辞了工作,搬到我在郊区置下的房舍中去吧,这样我压力也小一点。 妮可说:“好,等我们结了婚就搬到你那儿去。” 子健抚着她的头,不再说一句话。 夜里合榻时,她总是一遍又遍地追问、求证子健爱不爱她。 子健每一次都说我爱你,但只要提到结婚子健就会说:真爱不需要一张纸来证明,搬到郊区去吧,我会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她的追问越来越频繁。 子健的话越来越少。 那一次为了逼问爱不爱,妮可用水果刀划伤了子健 从此,子健推说生意忙回到小院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如今,站在水中央,妮可头晕目眩。她已经不再流泪,重逢子健这一年里她流过泪好像可以将她浮起;如今她无泪可流,她只想问马上就要娶别人子健,是否真的爱过她? 她关掉手机电筒,拔打子健电话,只有盲音。 再拔,再拔,再拔也只有盲音 妮可给子健发一个信息问:我就要消失在湖水中,最后的时刻请告诉我,你是否曾经真爱我? 静立在水中等了近半小时 没有任何回音。 她麻木不仁地一步步深入湖水中,湖水已没到她的颈项下,她顽固地举着手机,只要这手机上显现两字“爱过”她就不管他娶谁,她也要活着。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女儿发来一条信息:“妈妈,我,我冷,我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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