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笼中鸟

青山绿水

作家简介：   

    孟宪山。中华文艺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丰润诗词学会、唐山作家协会会员。1962年秋出生于河北省丰润县。自2010年开始业余创作。诗词、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散见   于《中华文艺》、《唐山晚报》、《燕山文化》、《新丰润》、《师友园地》《鸭绿江》等。著有个人诗文集《竹苑晚晴》。

    2013年荣获中华文艺学会当代百强才子称号，在全国华人文学创作邀请大赛中多篇作品获奖。

    在国家文化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湖南人民政府主办的第二届百诗百联大赛中，诗词作品入编《第二届百诗百联大赛作品精选》。

    2014年荣获“中国文化精英”称号。

    在第二届“中华杯”全国文艺创作邀请赛中多篇作品获奖。

    荣获第二届实力派诗人和实力派作家称号。

    荣获中国当代艺术协会“2014年度中国传奇人物”称号。

    2015年在第四届华人文学大赛中多篇作品获奖。

孤独的笼中鸟

一
红彤彤的夕阳落下西山，黯淡淡的辉光照应着这个荒凉败落的偏远的山庄，寒冷的秋风吹过，弯曲的小巷里已经不见了行人的踪迹，只有山坡上的庄稼在晚秋的风中肃肃而动。一朵灰色的云孤独地在山顶上漂浮不定。村子四周的山林渐渐的灰暗下来，又一个难熬的夜晚来临。像往日一样，“公婆”把我反锁在屋里。我独自坐在微弱的煤油灯旁，屋外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狗儿的叫声。死静死静的夜静得人心里颤抖。那盏微弱的煤油灯忽闪着的火苗摇摇欲息。让人喘不过气来，心烦意乱，百无情趣的我只剩下了孤独和无助。没人会倾听我忧愁的倾诉，没人理解我的感伤，每一个令人心寒的夜晚，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陪伴着我不断地流泪……
自从我被拐卖到这个偏远的穷山沟里的那天起，我就变成了一只关进笼子里的小鸟儿，一双翅膀被束缚，视野被限制，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原属于我的那片蓝天，再也飞不起来了。白天，我就像个罪犯，无论是上山打柴还是种地收秋，都会有“公婆”或嫂子监视。每个晚上，就会被反锁在屋子里。无数的夜晚里，我除了孤独无助的忧伤，惟一的安慰就是思念。思念家乡，思念爷爷奶奶，思念爸爸妈妈。思念的泪水和煎熬陪伴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我只期盼着那心痛的思念能够穿过无边的黑夜，飞过高山，越过河流，飞到亲人的身边……
二
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两年，三年，我就像个囚犯一样，在这个无形的监狱里就这样地煎熬着度日。就是他，曾经海誓山盟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人，以7000元的价格，像卖一只小马驹儿一样把我抛弃在这个大山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三年前，我还在上高中一年级时。我常常背着家人到网吧里上网。当时，幼稚无知的我百分百的认为我和他之间根本不会有故事。那一年我17岁，他29岁，整整的大我一轮。做我的哥哥或者叔叔正好。绝对不会成为我的男朋友。他很成熟，每当我去网吧他都很热情地照顾我，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从不要求我为他些做什么。朴实内向的他给我的印象是特别忠厚，豁达和宽容。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样夸夸其谈，炫耀自己。更不会动手动脚的，时时刻刻给我一种非常安全感觉。我他也并不像别人想像的那样，我们只不过是兄妹或者是叔叔侄女一样，虽然有人曾经取笑过我。当时的我并没在意，我百分百的确认我们之间的纯洁胜过严冬里刚刚下过的白雪。每次，他都会陪我一起玩儿游戏，有时候还会关心一下我的学习。每次陪我玩游戏时，他都会谦我，看得出他时时刻刻怕我不开心。我真的把他当成了叔叔或者是哥哥。
三
17岁的我虽小，不懂的男女之间的事，但隐隐约约的，似懂非懂的小知一二。据说，男人泡妞不过是：拉手、接吻、抚摸、上床。对于他，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每时每刻的警惕着，防范着。我自信不会有事的。他常常请我吃饭，请吃饭没啥，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很细心的照顾我，给我不停的倒饮料，不停地夹菜。真的像叔叔疼爱亲侄女一样的。我只觉得很温暖，很温馨。
那天，又是一个周末，我应约和他出来吃饭。让人没想到的是当他的嘴唇刚刚沾到了我的红唇，就像喝下肚里的一杯烈酒，我早已不知所措了，莫名其妙的让我奉献出了我的初吻。并且从心底渴望着下一次……
自从那天起，我已经不是我了，昔日的我已经不复存在。早已把妈妈为我上学东跑西奔的筹办学费的艰辛放在了脑后，无心学习，老师讲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曾经的三好学生，变成了后进生，爷爷奶奶心中的好孙女，爸爸妈妈眼中的好女儿成了不孝的子孙。渐渐的开始逃学。跑去和他看电影。他把我搂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是那么无比的温暖和甜蜜，最终，我还是没有能够抵挡住肉体的诱惑，我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发誓要永远地对我好，要精心的照顾我一辈子，一定会让我一生都幸福，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我被他的深情所完全打动，我把我一个姑娘一生中最宝贵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也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快乐。我们把世界上最最甜美的，最最动人心扉的悄悄话说了个尽。我们如胶似漆般的再也分不开。从那以后，我竟然整日的和他混在一起。
几个月后，我经不起他的甜言蜜语，心里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离开了那座熟悉的城市，带着我对梦的期盼，只是给家里简单的打了个电话，就义无返顾地抛下了一切，像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跟着他去了他家。我想，迎接我的一定是他家人的笑脸和鲜花还有更多的我所渴求的美好生活。我跟着他坐火车，换汽车。我们以一对小夫妻而自居，比翼齐飞在他人面前。
整整几天几夜，一路劳顿，终于到了他的家。家是温馨的，是船儿躲避暴风雨的港湾，然而，是他，曾经口口声声说真心爱我的人，他那所谓的家，竟然是他事先找好了的买家。到了这个家后，没有鲜花，没有淳朴的笑脸。用7000元买下了我这个传宗接代的机器。是他，曾经海誓山盟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他，我心中曾经的白马王子揣着那一叠罪恶的钞票，把我抛弃在这个大山深处 ，他像一个逃难的懦夫一走了之。给我留下的竟然是无休无止的噩梦……
四
夜更深了，那盏煤油灯的火苗依旧忽闪着，我愣愣的坐着，心里只觉得冷冷的，冷得我难以承受。三年了，我没有了笑容，身边没有了亲人的身影，没有了那曾经温馨的家。有的只是眼泪装点着我憔悴的容颜，只有内心悔恨和懊恼的呐喊。我曾经无数次寻找逃跑的机会。也曾逃跑过，但都没有成功。每次被“公婆”追回来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监视得更严，甚至解手都会有人跟着，我就像一只漂浮在水中得落叶，只能任其河水的流动飘摇不定，随波逐流，却欣赏不到小河两旁美丽的山色，只有那颗寂寥的心起伏不静……
“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一直以来，回家的信念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动力支撑着我，每时每刻都在苦思冥想的寻腻着逃出“公婆”的魔掌，逃出苦海，回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身旁。然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在这四面环山，处处河流的边远的穷山沟里，我往哪里走，朝哪里逃，我不知道哪条道能够通向我的家。何况在我的周围处处都是像监视犯人一样的眼睛。那个村子虽然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可那都是“公婆”家的族人，我想到过写信，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只要能够让山外的亲人们知道我还活着也行，我那冷如冰水的心里总算是得到了点滴的安慰。然而，就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我都做不到。甭用说我的手头没有一分钱，就是有钱，到小卖店买一个信封他们都不会卖给我的。想发封信是比登天。
我一定要回家的信念像一股神圣的动力支撑着我，写信不成，我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给小卖店送货的司机身上。我试图接近他，苦于四处都是监视的眼睛，我又是以失败而告终……
在这三年里，我常常幻想着有一天，从山外飞来一个天使，把我的一切消息带出大山，传递给我的亲人……
幻想不等于现实，只不过像一场梦，于事无补。
已是三更时分，我熄灭了忽闪着的煤油灯，迷茫的泪眼透过玻璃窗，窗前的那颗垂柳在风中摇摆着的枝条更显得素条冷清。我躺下疲惫的身躯，两行眼泪汇流在一起，流到我的耳边，流到我的心底，孤独的心像在流血的痛。我身陷囹圄的生活如此的痛苦、枯燥、烦闷。我的青春我自己却做不了主。就在这大山的深处，远离亲人的穷山沟里，在清凉冷漠的等待中慢慢的消失？我不能服输，我要抗争。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将冲出重重包围冲出大山，冲出这个本不属于我的非人的境地。重新回到亲人的身旁。到那时，我将依偎在亲人的怀抱，重温我的幸福和温馨……
在这死一般的深夜里，我忍受着心中流血的痛，压抑着对“公婆”的愤懑，煎熬着孤独，再美好的向往中渐渐的睡去，只待着明天会是一个晴空万里，充满希望的美好的一天……
五
天亮了，像往日一样，反锁着的门已经被打开，我起身下床，走出低矮黝黑的屋子，机械般的扛起镐头跟在嫂子的身后，走出院子，继续今天的劳作。当我抬头望去，明澄澄的天空中高高的漂浮着一缕缕灰色的浮云，从山峰上远远的伸向远方，此时，东方的山头上，太阳渐渐地露出红红的脸。红彤彤的天空仿佛像着火了一样，一缕缕的浮云便成了道道彩霞，仿佛是一道道接我回家的路。两只喜鹊掠过我的头顶，落在路旁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宛如两个天使在给我传递着喜讯，我心中不禁大喜。莫非我发给朋友的短信已经收到，我的爸爸妈妈就要来解救我……
十几天前，“公婆”家来了一个客人，在这里小住了几日。有一天，到地里干活，他跟我们一起到山上玩时，不小心把手机丢在草丛中。见状，我灵机一动，拿了他的手机跑到一旁神速般地群发了数条短信给几位朋友。告知朋友去找我的爸爸妈妈，让他们赶紧解救我。以及我爸爸妈妈的住址和我眼下所处的位置。短信的最后坠上了：“十万火急”四个字。短信发出后，我删除了短信的内容，又悄悄地把手机丢在了原来的位置。若无其事的干着手中的活计……
短信发出十几天了，仍不见有人来救我，我心中的那股希望之火又随着斗转星移渐渐的熄灭了。我已经不再怀有幻想。而今天，空中美丽的彩霞又一次唤起我的遐想……
我跟在嫂子身后走在小巷的路上，有四、五个中年男女迎面走来。他们也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当他们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同时，有两人上前与嫂子搭话，拦住了嫂子的去路。其中一个长得清秀的姐姐抢步来到我的面前。很突然地叫出了我乳名，我的心里不禁一颤，在我一愣神的刹那，清秀的姐姐又开口叫出我的学名。还没等我醒过闷来，清秀姐姐问：“是你吗？”我点点头：“跟我走，我们是警察，解救你的。”清秀的姐姐没等我醒过神来，抢过我手头的稿子丢在路旁，拉起我的手飞快的跑起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仿佛在梦中。我只知道跑到村口时被青秀的姐姐推上了一辆警车后顺势上车坐在我的身旁。“开车”车们还没关好，清秀的姐姐对司机说道。警车已经启动，飞驰颠簸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车后尘土飞起，挡住了警车后边的一切。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我被解救了，我这个笼中的小鸟重获了自由……
六
警车风驰电掣般的奔驰在崎岖不平，蜿蜒曲折的山道上，道路两旁的悬崖峭壁，树木、花草“刷刷”地向警车的身后倒去。车上的人谁也不说话，只有司机师傅小心谨慎的驾驶着警车往前飞奔。大约一个小时的功夫，警车终于驶出了无边无际的大山，驶进了一条比较宽敞的柏油公路。十几分钟后又上了高速。随着警车的飞奔，道路的宽敞，离开那罪恶的地方越来越远，我那颗紧缩着而且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跟着宽松下来。三年 噩梦般的三年终于结束了，我这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终于不再束缚着翅膀，重新获得了自由，重新获得了属于我的那片蓝天。
“张子，到前边的服务站歇歇脚吧，等等断后的哥们们。”坐在我身边的清秀的姐姐对司机说道。
“好嘞！”司机很爽快地答应道。
当警车驶进服务区，我们都一次下了车。清秀的姐姐下车转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说道 “男士们回避一下吧。”
“得令”司机张师傅幽默的口气回答。两个男人进了休息厅。
“把你那身破衣裳脱了吧，换上我的便装。”清秀的姐姐微笑着。一边对我说着一边脱掉了她的便装换上了警服。把她的便装递到我的手中。
“这…”我不好意思起来。
“别不好意思，换上吧，免得你妈妈见了你这个狼狈相会更伤心。”听了清秀的姐姐朴实的话语，我十分感动。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三年了，在这被拐卖的三年里，不曾有一个人这样的关怀过我。如今，亲人就站在面前，我的心里只感觉热浪滚滚，久违的温暖和温馨终于光顾了我，此时此刻，难以抑制住我心中的感动。泪水禁不住扑簌簌的躺下来。我好想对清秀的姐姐说声“谢谢！”可嗓子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只好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清秀的姐姐赶紧把我搀扶起来，轻轻地拍拍我的双肩，擦去我的眼泪，疼爱中带着幽默地对我说：“好了，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会变成丑八怪的。”
“嗯……”我低声答道。
“来，跟我来吧。”我顺从的跟在清秀姐姐的身后来到洗手间，
“洗洗脸，梳梳头吧。”说着，她从挎包里找出毛巾、香皂和梳子放在我面前。动手解开我的衣领。我洗完了脸，她拿起梳子帮我梳着我那蓬松的头发。又一次感动的潮水在我心中翻滚，我的眼睛湿润了。此时的我仿佛已经回到了妈妈的身旁，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妈妈的怀抱，享受着天下最温馨的爱……
两辆警车在服务区会合。我们吃过午饭后，稍作休整，一前一后奔驰在回家的高速路上。
在服务区里吃午饭的时候才得知，和我同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是我那朋友的叔叔。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交，我的朋友带我到他家玩儿过一次。他的手机号码和我的朋友的手机号码仅差一个数字。慌乱中，我把短信发给了他。我很庆幸我的短信发错了，我朋友早已经不用那个号码了。歪打正凿，我把短信发给了叔叔。叔叔接到我的短信时还以为是谁在和他开玩笑，根本没在意。两天后，叔叔忽然想到了我。放下手中的所有的事情，急急火火地找到我家里证实此事，并且报了警，才有了我的今天，让我跳出了火坑。我坐在警车上，望着叔叔的背景，懊悔和内疚像一把钢针刺痛着我的心。回想当初，是我的无知和任性，害得我做了三年的“囚犯”，害得叔叔丢下手中的生意，一路颠簸，跑出千里之遥来救我。感谢叔叔，感谢清秀的姐姐，感谢人民的警察们，是您们不辞辛劳，让我脱离了苦海。是我的无知，我的任性，不但害了我也同时连累了他人。我的心里潮起彼伏，久久不能平静，感激和悔恨的泪水又偷偷的躺下来……
夜幕悄悄地降临了，我透过车窗凝神远望，一轮明亮的圆月锲而不舍的追逐着我们，如水的月光洒满了大地，照亮了我们回家的路。“月是故乡的明”在这亮如白昼的月夜里，我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搀扶着爷爷奶奶，正站在村口远远的眺望，焦急欣喜地期待着我的回还……
随着离家乡的越来越近，我的心里越是难以平静。三年了，如今爷爷奶奶的身体可好，爸爸妈妈的生意如何，这一切都已经成了未知。我一时心急如焚，归心似箭，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顷刻间飞到家里，飞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身旁，到那时，他们的爱将我包围，我的生活会充忙阳光，充满幸福和温馨…..只为了这一天，孤独无助的我在偏远的大山里，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了三年。在这三年的煎熬里，我好像成熟了许多，懂得了许多。回想在爸爸妈妈身边，处于青春期的我总是恨爸爸的严厉，烦妈妈的唠叨，他们不喜欢我到处疯跑，我不但不听，甚至会讨厌他们。如今才懂得那样的爱那才是人世间最朴实的真爱……而我，却把这朴实的、平平淡淡的真爱丢弃在身后，去捡拾一文不值的错爱。让自己啃食了难以下咽的苦果……
七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经过一天一夜的飞奔，在次日的清晨终于回到了我的家乡。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格外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泄人心扉。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大地照耀得一片金黄。路边的绿树们在微风中摇动着身躯，仿佛在向我招手，五颜六色的花草们争相开放，仿佛在朝我微笑。家乡的一草一木都在欢唱，为我献上了一曲世界上最优美的曲调……
此时此刻，熟悉的村庄跃入了我的眼帘。
警车缓缓的开进村子，停在了那棵老槐树下。当我钻出警车，站在老槐树下的乡亲们围拢过来。但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三年了，我终于见到了乡亲们，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竭力擦去眼泪，在乡亲们中间寻找着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身影。好久好久，我没能找到。我茫然的站在警车旁不知所措……乡亲们沉重的表情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我的脑海……
“走吧，咱们回家。”清秀的姐姐伸出手要拉我。
“爷爷—— 奶奶—— 爸爸——妈妈——”我嘴里呼喊着，发了疯似的跑向久别的家。当我跌跌撞撞地进了屋里。我愣住了，我以为自己走错了门。难道，这就是我那曾经的家吗。原来的家在妈妈勤劳的双手下窗明几净、整洁温暖、宽敞温馨。而如今，炕上、地下杂乱无章，屋子黑得像个窑洞。无精打采的妈妈见我进来，强打精神勉强地坐起来，向我伸出双手，我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用她微弱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我，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不断地哭。我们母女俩只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月无辉，哭得我这座房子要倒塌……
“别哭了，你妈的身体不好，撑不住啊……”此时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乡亲们，各个眼中含泪，有人将我拉起身不断的劝慰。良久我止住了哭声：“妈，我爸呢？”
“……”妈妈无语。
“爷爷奶奶的身体可好？”
“……”妈妈依旧无语，慢慢的抬起手朝着西墙指了指。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一看，霎时，顿觉得我的灵魂已经出窍，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晕死过去了……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被乡亲们抬到了炕上，妈妈微弱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我。好久好久，我才缓过神来。我翻身下炕，跪倒在爷爷奶奶和爸爸的遗像前，痛哭疾首 ，泪如雨下，如今，爷爷奶奶和爸爸都不在了。天哪，这还能让人活吗……我再次晕了过去……
八
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回到家中，守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身旁享受无穷的爱。想我都不敢想，三年的世态炎凉，在我离开的三年里，家中竟然发生了天塌地陷的灾难。是我年少的幼稚、无知，我的任性、叛逆，我的轻浮、早恋害得我被他人拐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荒废了学业且迷失、坠落了自己，毁掉了自己的青春，毁了自己的人生幸福，让自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如此，还害得爷爷奶奶离世身亡，害得爸爸撒手人寰。害得妈妈鬼门关里走一趟。如今的我，即便是哭破天，嚎破了地也无济于事。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对爷爷奶奶来说，对爸爸妈妈来说太过于残忍了。想当初，我毫无顾忌的从家里索取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我不但没能够为家里做些什么，反而害了这个家。如今，面对消瘦的妈妈，面对逝去的亲人，我的内心深处装满了忧伤、哀愁和悔恨……
就让时间大师抚平我心灵的创伤，让暖暖的阳光烘干我的哀愁和悔恨，让和煦的春风融化我心中坚固的冰川。让我这条即将枯萎了的生命起死回生，从黑暗的阴霾中走向光明的绿洲……
后记
如今的我，在解救我的那位清秀姐姐的关怀下，在乡亲们的帮扶下，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在村里开了一个小超市。经过我的努力，小超市的生意愈来愈红火。不但解决了我们母女的生活、服务了村民，更重要的是时时不离妈妈身边，可喜的是妈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还能帮我打点生意了。我的心中总算获得了一点安慰。
这些日子里，我抓时间挤时间把我曾经的那段不幸的经历讲给大家听，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我希望每个身处青春期的孩子要自重。要懂得父母的一片良苦用心。要懂得，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比不上父母的爱，只有父母的爱才是真爱。不要和我一样迷失自己，荒废学业，吞嚼苦果。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美好的青春，努力学习，丰富你们的头脑，你们将来的人生才能够处处充满阳光的……

2012年元月29日正月初七于家中

薛庆西

诗词、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散见   于《中华文艺》、《唐山晚报》、《燕山文化》、《新丰润》、《师友园地》《鸭绿江》等。著有个人诗文集《竹苑晚晴》。

创作成绩斐然！祝多出精品！  

薛庆西

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美好的青春，努力学习，丰富你们的头脑，你们将来的人生才能够处处充满阳光的……

欣赏   

青山绿水

薛庆西 发表于 2016-2-10 16:16
诗词、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散见   于《中华文艺》、《唐山晚报》、《燕山文化》、《新丰润》、《师友园 ...

老来取乐而已   祝新春快乐

青山绿水

薛庆西 发表于 2016-2-10 17:38
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美好的青春，努力学习，丰富你们的头脑，你们将来的人生才能够处处充满阳光的……

...

多谢雅赏  问好

竹林康

欣赏家作！祝你春节快乐，阖家幸福，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