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再年轻》（散文）

lidengxiang

父亲不再年轻

文/李登祥

我有一位足够可以做爷爷的父亲，今年，他已经七十一岁了！父亲是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下我，算得上是晚年得子了，其实，按照父亲的说法，他的心愿则是想要一个女儿，说是在晚年的时候有一个可以走的地方。为此，曾经有几分懵懂的我有过几次与父亲发生争议：“难道您后悔生下了您最小的儿子吗？我将证明给您看，女儿能够做到的事情，儿子也能够做到。”

母亲走得早，刚进入五十一岁的门槛，在我过完十一岁的生日还不到三个月，母亲就因为患上癌症走了。父亲在送走母亲后的第二天，就对我说：“就算你的妈妈在临终前没有嘱咐我，我也会好好的善待你，把你抚养长大成人，供你读高中考大学，最好是能够看到你娶妻生子。唉！说哪里的话呢？你看看爸爸还年轻，今年才五十一岁，说不一定能够看到你的孩子结婚，甚至生下孩子呢？我就比你的妈妈享福了，呵呵！”“爸爸，只是，辛苦您了！”父亲又笑了笑说：“只要你好好的读书，爸爸就算再苦再累，也值了！”我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母亲走后的第二年，一天下午，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刚一走到距离家里两三公里远的青冈林，就看见家的位置在冒着滚滚黑烟，直冲天上。这时，一种不良的预感涌现在心头：“莫非，家里不幸遭遇了大火？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也许是别人的房子呢！”我不敢再想象下去，只好自我安慰着说，“我的妈妈刚走不到两年的时间，苍天再无眼，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不幸强加在我的身上。”我的脚步却在无形中加快起来，好像脚下生风般的奔向了家的方向，终于跑近了，而我惊呆了。家已经早就化成了一片废墟。突然间发现，父亲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都憔悴了！

本来，我是打算再读一两年的书，等到初中毕业了，就选择外出打工，早日挣钱来改变一贫如洗的家，但是，已经家徒四壁的父亲无论如何都始终坚持着说：“不管怎么样，就算不能够供应你读高中考大学，至少，也要让你把师范读出来，教书是一个铁饭碗，等到三年过后，看到你当老师了，我也就放心了！同时，也对得起你那位在九泉之下的妈妈，她也会跟着高兴的……”

在过后的日子里，父亲第一次拉下脸面四处登门去为我借钱，但是，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一分钱也没有借到，其实，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谁愿意睁开眼睛把钱借给一无所有的人家呢？不是等于拿钱打水漂吗？有去无回，怕的是我们还不起啊！就连是放高利贷的人，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了！没有办法，父亲只得无奈的卖掉家里仅有的一头猪，让我揣上六百元钱，但是，仍然不放心我第一次出远门的父亲还是陪同着来了，只是，在他告别着安龙走的时候，已经十六七的我却不懂得给父亲送行。过后听说，父亲错过了提前走的那一辆班车，眷恋安龙的父亲坐下一辆班车才得以避免了那一场车祸，没有给我留下深深的遗憾。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阅历的增加，我渐渐地学会了懂得感恩，总是在十天半月后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老家来看望父亲，给他带上一些我小时候喜欢吃的零食，给他洗一下衣服、被子、床单，帮忙他干一点儿家务活……每次，父亲在接到我的电话后，都说身体很好，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用回来了！但是，等到我们回到老家以后，父亲的那个高兴劲儿又像小孩子一样，总是跟我们有着说不完的话。

记得有一次，父亲情不自禁地说：“我比你的妈妈幸福，她走得早。你喜欢写文章，写了许多有关于她的文章，但是，她已经不能够再看到了！我呢？不但能够看到，而且还能够感受到你们深深的爱，我真是幸福啊！只是，我老了，再也找不到钱了！不但帮助不了你们，而且还拖累你们……”“爸爸，您是在说哪里的话呢？小时候我依靠着您宽大的肩膀成长，现在，我长大了，而你却老了，又换成是您依靠着我茁壮的身体过晚年的生活了……”而父亲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父亲已经老了，不再年轻了！他不像别人有工作，可以领取退休工资，唯有能够按时领取的，却是每个月区区的55元。父亲已经失去了挣钱的能力，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们都不管他了，他将怎么生活下去呢？我不能够因为这个时候得不到父亲的任何好处而把父亲弃之不顾啊！同时，也不是在做给自己的女儿看，以及任何人看，我只想在父亲的有生之年，不留下深深的遗憾就好！

像我的母亲，想要报答却报答不了！父亲啊！我要让您今生今世没有后悔生下我，就算我不是女儿，也要做出女儿应该做的事情。您说：“我不习惯街上的生活，还是觉得生活在农村好！”我们尊重您的选择，经常地来看望您一下。我还希望，等到来生无论我们是贫穷还是富有，依然有缘再续父子之情，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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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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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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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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