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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背影修成相思的长廊》(组诗)
浙江/冯金斌
悟
尘迹与芳踪,那轻漾溅起的情愫, 也拾不起山水一程中的碎影。 泊岸水晕,寻着渔歌中的人家, 是暮晚的柴扉还有上面的寒风。
归鸟,行者,和那些烟云, 收拢眷恋在物语的余韵中沉沦。 着墨落雪,一抹凝影, 谁的足音在桃源踩着瘦枝?
光亮性灵,越过遗忘的云霞, 是轻飏的暮色守护自己的老房。 烟沙落瓣,跌碎花香余梦。 掂痴迷,抵不过曾有的岁月。 入怀的经年,淬一次次飘摇天涯。
空寂心魂,丢了入眠的原乡。 内心的嫁衣,葬了出场的永夜。 剔透善念,是一树菩提。 洪荒中,人生就绝尘而去。 陌上的旧梦与风物,已褪去铅华。
浅薄的云水不过是纸背的光影。 看到笺上的夜月,牵出露华霜浓。 感念有多悟!素锦题絮。 撩拨光色,是一抹玉影足踏莲花。
我感到了村庄深处的失眠
冻土返暖,这近于幸福的疼痛, 抚摩着自己的喘息, 我便看到了大地深处的失眠。 安睡的月光和万物, 几乎静到了谁的影子之中。 我打开子夜,空出卑怯的声音, 一次次盖在窒息的寒冷上, 漠然越过身上的惊悸, 似乎感到春天的胚芽正在萌生。 行走的牧人被月光喂养多年, 掩饰旧年的暮色和破院的忏悔。 当我裹瘦远山的火焰, 有意像牧人一样吆喝羊群。 落日空悬,掉进目光消失之中。 只剩下敬献的密码, 遗失天涯的麦茬和稻菽, 吞食暮年的谦卑,无奈和孤苦。 抱紧夜,给骨头以养分, 开始等候失眠停息, 在不远的呼号里,我独坐无语。
用乡野安置陶渊明
朝代净尽,我就用乡野安置陶渊明, 穿过桑树地,就听到了鸡鸣。 闲是闲,赋是赋,都一块隐居下来, 把余生风吟了。逼仄的卑微, 躲在乡村的婉约里。采菊对他来说, 多么低迷。辗转的是东篱下, 内敛虚空,一起把南山之歌唱响, 是此生乐于沉浸,是此世乐于渲染。 会被桑果染红。这样的时辰还在, 在乡村度过,又被叫化鸡喂饱家室。 尽在享受之中,不同的至爱, 让岁月留下积攒,足以甘之含饴。 诗句的光芒,照亮劳作和更多的余闲。 其中陶渊明的焦虑没有宿敌, 几度风情都要吹满,独省更是声色。
寒冷
劈头盖脑的寒冷,让冬天凝固, 来自寒冷的寒冷,撂倒暮年般的思想, 使谁的容颜尽失?怯怯地倾听 内心温暖的颤音,怎么描述面对的远方? 太多的寒冷,让我猝不及防。 那些不悦,直接摩擦我一个人的谦卑 和醒来的方向。是日子的苦寒, 给生命以光影,一点点渗入空无的诠释。 还是寒冷和所有袭击的风声, 要覆盖所有的火焰和相拥的幸福。 庞大的冬天,就有庞大的寒冷。 而我单薄的身影,扛着寒冷行走, 或者安放日暮的养心。要励志自己: 一生为自己呐喊!无论寒冷如何尖利? 都摧残不了内心的燃烧和爱。 冬天的宣言,更加让我容光焕发。 那种从容和力量,让我看到了村庄的脸。
雪的呼唤
雪花飞舞,一片片洁白,染我在寒冷中,
坐进一朵雪花里。温暖般的向往,
我的孤独和空虚像雪花一样开放着。
一瓣雪花,又一瓣雪花,像洁白的云朵,
像我生活中的羊群。我走过雪山,
走过冰川,我就是那朵雪莲,冰肌玉肤,
足以摒弃拙朴的什物,像金樽一样
遇见了命运。只有雪花纯洁,证明着
我的肮脏。有时,我已迷醉一生,
只能接下了一场大雪。而一夜风雪,
稀里哗啦,覆盖了黑夜和所有的陈迹,
映亮了天地。雪之上的我,深怀温暖,
我知道时间会把我暖成一种凝望。
而一冬飘雪,用一朵花儿,飘白了
整个人生的头。玉树临风,白里走笔,
捻着雪花的绝句。一壶茶香醉冷月,
一身风雪累诗篇。苦思的路用月光铺就,
每一朵雪花都是一颗心。雪花里就有了
炊烟,临写身处的意境,就让每颗心回家。
要把孤独守成牧歌
孤独读诗,把闲愁之日喂养, 以梦为光,要在长夜,拥抱明月, 要把自己的梦境修复,守住绵延和呈现。 园林煮歌,万物突然暗哑。 花易老,人已旧,想写一首诗, 为谁消瘦?爱吹响洞箫,多么疏朗。 发现青杏走进记忆,白日沉沦。 等待的人穿过歌声,少了深情的诗句。 远去的背影修成相思的长廊, 唇齿相依融化一夜的喃语,走向好日子。 时间突然空旷了,生养的恋人走进自己, 如此的隐喻,甜美我的梦和瞬间。 开满花朵,将情景追逐。 就看着孤独,把我放在一首诗中。
一个夜
时差难以修正,无非远方是一朵夜火, 燃烧影子。悬空的梦无处着落。 牧光的人,不为走笔,越过闲暇, 像年轻的风,牧着思念牧着梦, 越过大片的荒草和流水。夜里的目光, 把所有的风物点亮和着内心的星光, 一点一点灿烂,仿佛蓬勃所有的秘密, 搅拌纸上的绣花,装裱夜的风月。 不肯回家的人,无非让自己的素颜, 在沧桑中执着不平凡,像一支夜歌, 一朵夜花,一次夜宴,用月光 和梦呓滋润深处的醉意,俗不可耐, 扑向桃花,试图画出花轿, 春夏秋冬的拥着,揽着所有的鼓乐, 撑破一个夜的秘密,一个夜的夜色, 归隐于低处忽略夜声,爱呼啸于夜里 和那还乡,已化为时光都是青春的旁白。
雨游天烛湖
细雨中,看湖光山色,让目光留盼。 穷途的是天烛湖,漾起的水声, 像蕴藏的意象和音韵,要把这意境, 要把过往的荣华,拾缀起一生的呼吸。 想象开花,清词绊倒水里的影子。 随仙境中的索桥,栈道,这样的雨, 弄湿了谁的黯然?恍惚是隔世的山道。 撑伞人撑不住一个雨季的冰冷。 像那一场伤神,叹气这下雨中的行走。 雨洗山景,行走的人开始咀嚼时间, 一个,又一个词语,撞入雨中。 思想适应游离,记忆的素笔与素心, 醉步于画境。而过境的还是那些雨。 我在它们的音节中说另外一种衷肠。 置于苍茫和画卷,一场爱的弥漫, 润到每一个心境,和斑驳中的指路。 淡然忘记诗行,也温润润的,下着雨。
走峡谷
止于坦途,意向远方,是窄窄长长的小木桥, 所有的惊恐与惊颤,就移步于此刻的时间。 就用自己清浅的余光,走着悠长的峡谷。 这穿岩十九峰,就成了诗里的另一种梦乡。 溪水婉转,入景,入梦,要把自己的心呼出, 缓缓,去吸氧。一点点把自守孤独释放, 仿佛仙乡犹在。那些灵秀的岩石,就是前世 累累的思想,可以直面破壁,还有石窟。 注视内心的向往,行于幽冥,且容身于草堂, 藏满像等待一样的爱。仰望龙首,静卧龙床, 叩问深渊,纵然脚步开始迟疑,相忘静默。 又寻觅于远方,是宿命。有关的典故, 就是身边的杂树繁花,疏淡护着神秘的山林。 遇玉玺,晕染到尘世,就难以回到天庭。 几乎丧失了唯有的光芒。蛰居的书生敢于醒悟, 有梦为灿烂的人屏,不散的灵魂就是宰相。 如今他像玄鸟一样不知去向。记忆形影, 就仍得和自己移步,几片碎云遮蔽谁的撒尿。 也许不应该,突然给山神,弄了一头雾水。 苍穹散落的光线,是四周挺拔的竹子, 只能在微妙中长高,高不过醉舞的自己, 融在所有的指望里。应当让自己怀想什么?, 也许永远走不出这峡谷,永远找不到回乡的路。
岁末的飘零
侧重晚餐和聊天,放下赤身裸体的暧昧, 被艺术。轻逸的神情,碎屑的行为, 把光线打捞。时间开始品质,试着用红颜 解诗,像白纸上的阴霾。剖开史前的心情: 一半幽闭,一半开放,呼吸让我安抚自己的痛。 当命运被俯瞰,置身的文脉,揉着内心的彩灯。 这一空间,被平面的脸迟疑。酒瓶里的聒噪 和号啕,蜷曲原始表明的年前,看见蜡烛和光驱, 抽象了一些夜色,打击歌声,类似内心的性爱。 这身,满了重要的写作,——如今“忙碌”的 全部涵义,泊靠血管,以无用的口令分析了 一次失去的运动,适宜化妆,透明了一颗心。 上下的紧急,还在悲伤中下潜,可以支使 细小的宽怀。我看见很静的月亮,眠在 书桌上,被墨盒盖住。那场未完成的约会, 调整怀旧,低缓后记,飘零着两个人的啜泣, 模糊着雪事。带霜的余温,开出几朵暗花, 也许会亮出说往事的样子,把自己一次次温婉, 有容流年的憧憬,品出生活的咸淡。或许 被时光叹息着。当岁末写作婚姻,路就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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