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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着青花瓷的手帕 老家的院落后面是曲曲折折的荷塘。夜晚微风吹过,那一缕缕微带着苦味的清香,便是荷花仙子轻启芳唇的呼吸。密密挨着的碧叶,在脉脉流水中,唱着那恬静、优美的摇篮曲。 夜晚繁星点点,明月高悬,那如洗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雕花书柜的青瓷罐上,白里泛青的瓷罐便和月色溶为一体,瓷器上青翠欲滴的蓝色花纹更加鲜活灵动,宛若墨色渲染的山水画里飘逸而出的白衣少女。常常痴痴地凝视着那幻化的清灵,我小小的心儿竟有一丝的颤动。 那一年梧桐花飘香的季节,带着对家乡的无比眷恋,我来到父母身边上卫校学习护理学。 生性腼腆内向的少女偏爱在雨天打着一把紫色的伞独自漫步,用力深吸着雨后泥土的气息。人间四月芳菲尽,那扑面而来的绿密密地簇拥着少女孤独的身影。 一个云清风淡的周末,同桌的小白邀请我去蝴蝶谷游玩。七八个少男少女聚于一处,七嘴八舌间,女孩们都穿着精心挑选的长裙,只有男孩子们骑着自行车。面对许多陌生的面孔,我不由低下头轻轻拨弄着嫩绿的柳枝条。 “嗨,美女,邀请你坐我的宝马,肯赏脸吗?”我仰起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满含笑意的用目光探询着。男孩浓浓的睫毛下一对亮闪闪的大眼睛清澈如水,高挺的鼻梁,嘴角向上飞扬,笑容带着一点坏坏的痞子气,我如阳光灼伤般地垂下眼睑。 小白笑嘻嘻的介绍:“我的同乡哥哥;老家也是河北的”,并说我们都安排好了,就剩你俩,赶快出发啦。 看着男孩用两条修长的腿支撑的自行车,我却犯难了,车子没有后座。男孩爽朗的大声笑着,指指车前梁。看到她们骑车一溜烟而去,我只好忸怩着坐上车前梁。第一次和男生如此距离的接近,面红耳赤的我手心都攥出了汗。微风拂过,一股淡淡的香味混合着烟草味,直冲我的胸腔,年轻的心青春飞扬,我竟然觉得自己飞向云空。恍惚中我们到了目的地,羞怯紧张让我四肢肌肉僵硬。 山谷的景色引来女孩们的大呼小叫,那淡淡的紫,艳丽的红,明媚的黄,柔嫩的粉,清雅的兰,很快汇聚在女孩们的手中、发丝间。我只是蹲在每一株花前,贪婪地深吸着花儿的清香。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引领我犹处仙境。一个在溪边飞舞的蜻蜓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紧紧跟着它来到溪边。突然脚下一滑,我跌进溪水,虽然水不深,慌乱、狼狈却让我手忙脚乱。一双大手从我腰间轻轻一卡,我便被放在岸上。看到我的窘迫不堪,男孩含笑安慰着我,并递给我一块手帕,擦拭完,沾满泥水的手帕被我悄悄藏进我的小包。 回家后拿出手帕,我这才发现图案上竟是青花瓷,手帕散发着淡淡的男孩特有的清香和烟草味,我深深地嗅着,心莫名的悸动,想要把那一刻统统地吸进去,我想我是喜欢他了。 慢慢我了解到,一个在长安大学学地质的男孩,学校临时放假。 他棕色的皮肤始终洋溢着热爱运动的活力,常常看到他穿着白色球衣在篮球场快乐地跳跃驰骋,那些漂亮的女孩用目光锁定追随着他的身影。 注视着镜子里,那齐眉披肩长发的纤弱女孩,我的心有一丝痛楚,想着一些和他相关的事儿。我想我们只是擦肩而过,他不会在意对面走过的我揣着怎样的心事。 当晚霞吻着夕阳的时候,男孩背着他的吉他坐在我身旁的梧桐树下,调好音,细腻的慢慢弹。轻快的曲子便合着曲子歌唱,伤感的曲子便轻轻低吟,有时仅仅只是粗野的弹奏。我发亮的眼睛露出月儿的笑影,记忆便无法遗漏。 多年以后,风儿带着一粒一粒的沙子吹过,那块青花瓷的手帕已被我深藏箱底,那个温暖笑容能融化人的男孩早已漂洋过海客座异乡。 |